第九章·荆花诡事③
晚上，躺在床上，睡不着的秦霖开始在床角煎鱼一样翻来翻去、翻来翻去，翻得在床另一端、隔着一张床桌的召缨都睁开了眼睛：“您是因为床太硬睡不着吗？我再去找一床被子给您铺上吧。”
秦霖在黑暗中举起双手来摆了几下：“不用不用，应该不是床的问题，马车里比这个都硬也能睡着，八成是换了环境不适应吧。”
秦霖又不能说是被召缨紧张成这样的，旁边躺个这么恐怖的家伙，白天可能没什么感觉，一到了晚上容易想多的时刻，召缨的存在就让人煎熬起来。
秦霖到现在还没想出来有什么办法能把天枢楼吸引过来，按理说，现在天枢楼应该忙着在板里镇处理蔚存仪的那坨肉馅，如果没有其他更大更麻烦的动静，天枢楼是不可能被吸引到荆花村的。自己要真的是厄，在这里想办法用厄的力量做点什么也还好，可现在已经知道那是召缨骗自己的，生门的力量自己又不会用，秦霖顿时就觉得天上无路入地无门。
介麟这个人也是，一趟一趟来自己梦里，回回不把该说的话说完，要是能教教自己生门怎么放技能就好了，总不能一到了关键时刻自己就开始在心里默念上上下下左左右右BABA。秦霖感觉自己现在好像在玩什么游戏性极差的RPG游戏，跟NPC聊了几句之后就被提示“死门今天说的已经够多啦，下次做梦再来吧”，强行提高游戏难度，拖游玩时长，怕自己退款。
这要真是游戏就好了。
躺在床上抱着被子瞪着眼，秦霖开始想，当时召缨押着江知曼的时候，说过不可动念，说明三劫只是脑子想想就会带来灾难。当时她说不幸后门忘记关，后门真的就开着，假如不是她从后门撬锁进来的，那么应该是召缨作为真的厄给门打开了。
那自己作为生门，会不会也是靠动念就能调动超能力？
那现在在脑海里想象一下哆啦A梦的任意门，打开门对面就是我家……不行不行，召缨跟过来怎么办？
那边隔着半米的召缨呼吸渐匀，估计已经睡着了，秦霖把荞麦皮枕头垫高了一点，歪头看着这房间的门，试着想看自己能不能靠脑电波控制那扇门让它打开，他还没开始集中精力，对面的纸窗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影子。
影子佝偻着腰，头上有一个发髻，看着有点像奶奶，但是奶奶又好像没有这么高，奶奶那脆弱的小身板也不可能走得这么迅速，秦霖看着那个佝偻的影子迅速出现在第二面窗外，似乎是转过身来看了看，然后又转回去，迅速来到第三面窗前。
这张床是那种一大家人排排睡的靠窗大通铺，睡的时候应当是头在窗根，但是秦霖觉得即使是两个人一人睡一边墙根中间隔着老远，等第二天早上睁开眼就看见召缨的脸，秦霖还是会很尴尬，于是故意脚在窗根，和召缨反过来这么睡。现在秦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后悔，如果脑袋在窗根，自己就不会知道外面有人，但是如果自己不知道外面有人，那真的出什么事怎么办……秦霖眼睁睁看着那个佝偻影子出现在了自己正对着的这面窗前，他感觉自己都不会喘气了，就眼巴巴看着它转过身来，浑身僵硬地一动不动，等待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和心跳声，秦霖看着那个影子对着自己面前这扇窗，不知它逗留的时间格外长是否是错觉。
秦霖也说不上来到底过去了多久，那个影子终于动了，挪去了旁边那面窗。秦霖刚松了一口气，佝偻影子忽然倒退一步回到了秦霖脚边这面窗前，从窗上投影出来的黑色来看它显然是靠近了、几乎是贴上来了。
秦霖顿时陷入了吓得能从床上飞起来和在被子里一动也不敢动的矛盾中，他瞪大了眼，想喊召缨，但是发不出声音，他也不敢发出声音，窗外那个影子越来越近，投在纸窗上的颜色越来越黑，然后它停了下来，好像在观察什么，秦霖很想问问自己为什么不能直接昏过去，都这么害怕了怎么脑子还这么清醒。
如果有一次重来的机会，秦霖一定脑袋冲着窗根然后早睡。、
又过了漫长的一段时间，在秦霖神经和肉体都紧绷着、感觉呼吸和心跳都十分累人的状态里，那个佝偻影子缓缓后退，投在纸窗上的影子越来越淡，越来越小，最后慢慢不见，似乎已经离开了，秦霖松了口气，瘫在被窝里，终于放松了。
正要痛改前非、现在立刻马上放下一切杂念睡觉的秦霖，在合上眼睛的一瞬间，看到了刚刚那面窗上重新出现了一张脸，不仅是脸，对方的手和胳膊都贴在了窗上，似乎整个身体趴了上来，而且不知道纸窗什么时候破了个洞，秦霖和通过破洞向内窥视的那只浑浊眼睛对上了视线。
屋内光线黑暗，按理说，秦霖不应该看得清那只眼睛，但是它就像是直接将自身的存在烙印在了秦霖眼底一般，让秦霖看得无比清楚。那是一只浑浊的眼睛，黄斑浸染眼瞳，无神，无光，虹膜周围爬满狰狞的血丝，僵硬地转下来与秦霖对视，将秦霖的样子印在那浑浊干涩的眼睛里。
在秦霖控制不住自己尖叫出声之前，那只眼睛消失了，那尖叫也在秦霖喉咙里戛然而止，他捂着嘴瞪着眼，又等了好几秒钟，确认。
窗外静悄悄，一切安静如常，只有纸窗上的洞洞留在那里，证明刚刚发生的一切并非虚假。
秦霖捂着自己的嘴巴坐起来，他不敢通过那个小洞看外面的影子到底离开没有，按照他高中躲在被窝里看恐怖小说的经验来说，要是他现在贴上去看外面，对面也会贴过来看自己，接下来就会是眼睛和眼睛的近距离接触，这是他绝对不想面对的。
秦霖只能闭着眼睛在床桌上摸起茶碗，灌下去两口已经凉透的白开水，感受那凉水痕迹清晰地从喉咙一路向下，在胃里化开，寒意顿时爬满四肢百骸，把他原本就满是冷汗的脊背感染得好像要结霜。他打了个哆嗦，然后蒙着脑袋倒头钻进被窝里，不管睡着睡不着，他都不想再睁着眼睛认识这个世界了。
好在不需要多久，秦霖就睡着了。
屋内静悄悄，只有两个熟睡的人的心跳和呼吸，夜晚如此平静，月光在二人屋外的纸窗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那些影子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层层叠叠，有远有近，有高有矮，有胖有瘦，那些影子在纸窗外交叠林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偶尔有眼睛会从纸窗的破洞向内看上一眼，然后离开，换下一只眼睛。
虽然晚上受了不小的惊吓，但秦霖还是睡得很死，被召缨拍醒的时候，他还在梦里几近癫狂地拖着疲惫的身躯跑半马，醒过来看到召缨，险些哭出来。
看到秦霖这个仿佛刚刚嗑完一根苦瓜的表情，召缨顿时有些后悔，他讪讪收回手，低眉关切道：“您看上去没有睡好，是做什么噩梦了吗？要多睡会吗？”
秦霖摇摇头，他看向他正对着的那面纸窗，那里毫无疑问有一个洞。
秦霖顿时从床上跳起来，抓着衣服就往外跑。
“这是怎么了……”召缨有些摸不着头脑。
外面的泥土院子里，结了霜的地面上，无数大大小小凌乱的脚印，在地面上交叠，在窗根下的脚印密得几乎把地面踩平踩结实了，他不敢也不能去想象到底有多少人路过了这扇窗，这地面只是看一眼就令人头皮发麻，秦霖站在院子里，大脑一片空白：昨天这里是这样的吗？这些脚印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老人颤颤巍巍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碗麦粥，笑着向秦霖招手：“二宝，二宝来喝粥。”
秦霖木木站在那里，看着那些凌乱的脚印，没听见老人的话。
老人又喊了一遍，秦霖还是呆呆垂着头，召缨过来拍了一下秦霖的肩膀，吓得他打了个哆嗦，召缨皱着眉看他：“秦天师，您这是怎么了？发什么什么了？那个老太太在叫你。”
秦霖立刻转过去迎到老人面前，脸上勉强挂起笑容：“哎，奶奶，我有点没睡醒，刚刚差点站着睡着了。”
老人揽着他，满眼都是疼爱：“哎呀，我们二宝没睡醒就再去睡会，不打紧的，奶奶把粥给你留在锅里。或者你吃了粥再睡，吃了粥再睡吧。”
秦霖歪过头弯过腰，把脑袋靠在老太太头顶蹭蹭：“好，我吃了粥再睡。奶奶吃过粥了吗？我和奶奶一起吃。”
“好，好，二宝和奶奶一起吃。”老太太拍拍自己好孙子的背，看得出来她是真的高兴，笑得合不拢嘴。
确实不是奶奶，那个人身高要比奶奶高一些。等吃完早饭就喊着召缨在村子里转转吧，虽然召缨又骗人又是厄，但是目前至少没有害自己的意思，到时候让他看看这个村子有什么问题。
这么想完，秦霖又觉得自己真过分啊，一边防备召缨一边利用他。
秦霖在黑暗中举起双手来摆了几下：“不用不用，应该不是床的问题，马车里比这个都硬也能睡着，八成是换了环境不适应吧。”
秦霖又不能说是被召缨紧张成这样的，旁边躺个这么恐怖的家伙，白天可能没什么感觉，一到了晚上容易想多的时刻，召缨的存在就让人煎熬起来。
秦霖到现在还没想出来有什么办法能把天枢楼吸引过来，按理说，现在天枢楼应该忙着在板里镇处理蔚存仪的那坨肉馅，如果没有其他更大更麻烦的动静，天枢楼是不可能被吸引到荆花村的。自己要真的是厄，在这里想办法用厄的力量做点什么也还好，可现在已经知道那是召缨骗自己的，生门的力量自己又不会用，秦霖顿时就觉得天上无路入地无门。
介麟这个人也是，一趟一趟来自己梦里，回回不把该说的话说完，要是能教教自己生门怎么放技能就好了，总不能一到了关键时刻自己就开始在心里默念上上下下左左右右BABA。秦霖感觉自己现在好像在玩什么游戏性极差的RPG游戏，跟NPC聊了几句之后就被提示“死门今天说的已经够多啦，下次做梦再来吧”，强行提高游戏难度，拖游玩时长，怕自己退款。
这要真是游戏就好了。
躺在床上抱着被子瞪着眼，秦霖开始想，当时召缨押着江知曼的时候，说过不可动念，说明三劫只是脑子想想就会带来灾难。当时她说不幸后门忘记关，后门真的就开着，假如不是她从后门撬锁进来的，那么应该是召缨作为真的厄给门打开了。
那自己作为生门，会不会也是靠动念就能调动超能力？
那现在在脑海里想象一下哆啦A梦的任意门，打开门对面就是我家……不行不行，召缨跟过来怎么办？
那边隔着半米的召缨呼吸渐匀，估计已经睡着了，秦霖把荞麦皮枕头垫高了一点，歪头看着这房间的门，试着想看自己能不能靠脑电波控制那扇门让它打开，他还没开始集中精力，对面的纸窗上忽然出现了一个影子。
影子佝偻着腰，头上有一个发髻，看着有点像奶奶，但是奶奶又好像没有这么高，奶奶那脆弱的小身板也不可能走得这么迅速，秦霖看着那个佝偻的影子迅速出现在第二面窗外，似乎是转过身来看了看，然后又转回去，迅速来到第三面窗前。
这张床是那种一大家人排排睡的靠窗大通铺，睡的时候应当是头在窗根，但是秦霖觉得即使是两个人一人睡一边墙根中间隔着老远，等第二天早上睁开眼就看见召缨的脸，秦霖还是会很尴尬，于是故意脚在窗根，和召缨反过来这么睡。现在秦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后悔，如果脑袋在窗根，自己就不会知道外面有人，但是如果自己不知道外面有人，那真的出什么事怎么办……秦霖眼睁睁看着那个佝偻影子出现在了自己正对着的这面窗前，他感觉自己都不会喘气了，就眼巴巴看着它转过身来，浑身僵硬地一动不动，等待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和心跳声，秦霖看着那个影子对着自己面前这扇窗，不知它逗留的时间格外长是否是错觉。
秦霖也说不上来到底过去了多久，那个影子终于动了，挪去了旁边那面窗。秦霖刚松了一口气，佝偻影子忽然倒退一步回到了秦霖脚边这面窗前，从窗上投影出来的黑色来看它显然是靠近了、几乎是贴上来了。
秦霖顿时陷入了吓得能从床上飞起来和在被子里一动也不敢动的矛盾中，他瞪大了眼，想喊召缨，但是发不出声音，他也不敢发出声音，窗外那个影子越来越近，投在纸窗上的颜色越来越黑，然后它停了下来，好像在观察什么，秦霖很想问问自己为什么不能直接昏过去，都这么害怕了怎么脑子还这么清醒。
如果有一次重来的机会，秦霖一定脑袋冲着窗根然后早睡。、
又过了漫长的一段时间，在秦霖神经和肉体都紧绷着、感觉呼吸和心跳都十分累人的状态里，那个佝偻影子缓缓后退，投在纸窗上的影子越来越淡，越来越小，最后慢慢不见，似乎已经离开了，秦霖松了口气，瘫在被窝里，终于放松了。
正要痛改前非、现在立刻马上放下一切杂念睡觉的秦霖，在合上眼睛的一瞬间，看到了刚刚那面窗上重新出现了一张脸，不仅是脸，对方的手和胳膊都贴在了窗上，似乎整个身体趴了上来，而且不知道纸窗什么时候破了个洞，秦霖和通过破洞向内窥视的那只浑浊眼睛对上了视线。
屋内光线黑暗，按理说，秦霖不应该看得清那只眼睛，但是它就像是直接将自身的存在烙印在了秦霖眼底一般，让秦霖看得无比清楚。那是一只浑浊的眼睛，黄斑浸染眼瞳，无神，无光，虹膜周围爬满狰狞的血丝，僵硬地转下来与秦霖对视，将秦霖的样子印在那浑浊干涩的眼睛里。
在秦霖控制不住自己尖叫出声之前，那只眼睛消失了，那尖叫也在秦霖喉咙里戛然而止，他捂着嘴瞪着眼，又等了好几秒钟，确认。
窗外静悄悄，一切安静如常，只有纸窗上的洞洞留在那里，证明刚刚发生的一切并非虚假。
秦霖捂着自己的嘴巴坐起来，他不敢通过那个小洞看外面的影子到底离开没有，按照他高中躲在被窝里看恐怖小说的经验来说，要是他现在贴上去看外面，对面也会贴过来看自己，接下来就会是眼睛和眼睛的近距离接触，这是他绝对不想面对的。
秦霖只能闭着眼睛在床桌上摸起茶碗，灌下去两口已经凉透的白开水，感受那凉水痕迹清晰地从喉咙一路向下，在胃里化开，寒意顿时爬满四肢百骸，把他原本就满是冷汗的脊背感染得好像要结霜。他打了个哆嗦，然后蒙着脑袋倒头钻进被窝里，不管睡着睡不着，他都不想再睁着眼睛认识这个世界了。
好在不需要多久，秦霖就睡着了。
屋内静悄悄，只有两个熟睡的人的心跳和呼吸，夜晚如此平静，月光在二人屋外的纸窗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那些影子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层层叠叠，有远有近，有高有矮，有胖有瘦，那些影子在纸窗外交叠林立，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偶尔有眼睛会从纸窗的破洞向内看上一眼，然后离开，换下一只眼睛。
虽然晚上受了不小的惊吓，但秦霖还是睡得很死，被召缨拍醒的时候，他还在梦里几近癫狂地拖着疲惫的身躯跑半马，醒过来看到召缨，险些哭出来。
看到秦霖这个仿佛刚刚嗑完一根苦瓜的表情，召缨顿时有些后悔，他讪讪收回手，低眉关切道：“您看上去没有睡好，是做什么噩梦了吗？要多睡会吗？”
秦霖摇摇头，他看向他正对着的那面纸窗，那里毫无疑问有一个洞。
秦霖顿时从床上跳起来，抓着衣服就往外跑。
“这是怎么了……”召缨有些摸不着头脑。
外面的泥土院子里，结了霜的地面上，无数大大小小凌乱的脚印，在地面上交叠，在窗根下的脚印密得几乎把地面踩平踩结实了，他不敢也不能去想象到底有多少人路过了这扇窗，这地面只是看一眼就令人头皮发麻，秦霖站在院子里，大脑一片空白：昨天这里是这样的吗？这些脚印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老人颤颤巍巍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碗麦粥，笑着向秦霖招手：“二宝，二宝来喝粥。”
秦霖木木站在那里，看着那些凌乱的脚印，没听见老人的话。
老人又喊了一遍，秦霖还是呆呆垂着头，召缨过来拍了一下秦霖的肩膀，吓得他打了个哆嗦，召缨皱着眉看他：“秦天师，您这是怎么了？发什么什么了？那个老太太在叫你。”
秦霖立刻转过去迎到老人面前，脸上勉强挂起笑容：“哎，奶奶，我有点没睡醒，刚刚差点站着睡着了。”
老人揽着他，满眼都是疼爱：“哎呀，我们二宝没睡醒就再去睡会，不打紧的，奶奶把粥给你留在锅里。或者你吃了粥再睡，吃了粥再睡吧。”
秦霖歪过头弯过腰，把脑袋靠在老太太头顶蹭蹭：“好，我吃了粥再睡。奶奶吃过粥了吗？我和奶奶一起吃。”
“好，好，二宝和奶奶一起吃。”老太太拍拍自己好孙子的背，看得出来她是真的高兴，笑得合不拢嘴。
确实不是奶奶，那个人身高要比奶奶高一些。等吃完早饭就喊着召缨在村子里转转吧，虽然召缨又骗人又是厄，但是目前至少没有害自己的意思，到时候让他看看这个村子有什么问题。
这么想完，秦霖又觉得自己真过分啊，一边防备召缨一边利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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