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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传道

    峭壁悬崖临深渊,险峻如剑入云天。与生俱来对于高空坠落濒死的恐惧和强烈冰冷的气流冲击之下,迟飞早早的就昏死了过去。

    迷蒙中睁开眼睛,他一只手习惯性揉了揉眼角,眼珠子转了一圈,发现自己孤身一人身处在一个陌生的山洞之中,身边不见张宝齐的身影。耳旁有巨大的水流声传来,他一骨碌的伏地而起,看到夕阳的余晖洒在前方的丈许大小的洞口,有瀑布如洪水般一刻不停的飞流而下。

    迟飞走到洞口处心有余悸的停了下来,瀑布头顶上方宣泄而下,洞口下方百米竟然是一处水潭,再向前一步就将坠落,从瀑布的缝隙中探头往下看去,终于看到张宝齐正自由的光着膀子穿着四角裤衩在水潭边架起了一堆篝火,用木棍插着一只通体红色、约七八十公分长的大鱼惬意的炙烤着,时不时从一个玉瓶中变魔术般的抖出不知名的佐料洒在鱼身上,屎黄色的劳保服、汗搭子、臭胶鞋被横七竖八的仍在一旁。

    此情此景,死里逃生的恐惧感和陌生环境中孤独感被驱散,迟飞知道这个突然出现的师尊姜宇没有欺骗他,他和张宝齐都还活着,他们仍然在一起。

    “喂!宝哥!”迟飞捧着双手架在脸上咧着嘴冲着下方的张宝齐大声喊道。

    “老子是你师尊!既然你认错人,就罚你自己下来吧!”下方的‘张宝齐’头也不抬的继续转动着木架上的烤鱼说道,声音很轻,隔着瀑布的水流声却清晰的传入迟飞的耳边。

    一股奇异的香味萦绕在鼻尖,迟飞顿时一愣,一天一夜没有进食了,肚子中传来阵阵“咕噜噜”的声响,这才发现早已经饥肠辘辘了,他看了下四周又向下看了看,根本没有任何借力的地方可以下去。

    “师尊,您看我只是肉体凡胎,没有您腾云驾雾的本领,这么高的地方,我怎么下来啊?”迟飞故意哭丧着脸冲着下方说道。

    “啧啧啧!我跟你说啊,我这鱼可是滋补的好东西啊,凡人吃了可是能有意想不到的好处的,再不下来等下可就只能全便宜张宝齐这小子了。”‘张宝齐’循循善诱道。

    迟飞看着这便宜师尊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刚在已经变相的求过他了,看他全然没有要出手帮忙的意思,迟飞咽了咽口水,想起身上还有两个馒头,摸了摸上衣的口袋,掏出来一闻,发现已经馊了。

    “小子,这点胆量都没有,就凭你还想要成为修真者?”下方一道声音不咸不淡的传来。

    “反正下方是水潭,就算跳下去真有什么事,我赌这老妖怪肯定不会不管,我绝不能让他看轻自己!”迟飞闻言鼓起勇气,咬咬牙纵身一跃而下。

    大概过了十几秒的时间。“噗通!”一声水面溅起高高的水花,迟飞跌入水面,惯性将他带入几十米的水下,巨大的冲击力震的他头昏眼花,他睁开眼睛奋力调整身形向水面之上游去,就在他快要窒息的时候终于跃出了水面。

    贪婪的深吸了一口气,摆了摆脸上的水珠,看到对面岸边篝火旁的那人正用似笑非笑的眼神看着他,迟飞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眼角余光一撇,竟然发现身旁不远处水下有一团黑影正急速向他逼近。

    “不好!水下有东西,这老妖怪害我!”迟飞心尖儿一颤,将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快速的向着岸边游去,但是身上的加厚劳保服吸足了水分,只觉得沉重的很,使出全身力气速度也只是稍微快了一线。

    突然,迟飞只觉的正在踩水的一只脚踢到了一团油滑的东西,心中顿时咯噔一声,下一秒一只巨物猛地吞住了他的整只脚面,而后身下一沉,整个人就被拽入了水中不见了。

    “这潭中寡淡的很,主人长时间不打理鱼儿胆子也变大了,这一潭的鱼儿应该是被他吃的差不多了,都要吃人咯,看来当年放养的鱼儿有的已经快成精了呢!”只见‘张宝齐’将手中的烤鱼往篝火上一架,抄起身旁的一根枯枝用力往水中一掷,这枯枝化作一道虹光像箭矢一般瞬息之间就没入水中不见了,而后水中突然一震,某处泛起巨大的水纹向四周荡开,几个呼吸间就看到一只赤红色有磨盘大小圆滚滚的怪鱼从水底飘了上来,两腮之间正插着一根枯枝,瞪大个鱼眼一眨一眨的飘了上来,从鱼身淌出金黄色的液体晕染了水面,长着布满密密麻麻的獠牙的嘴巴张开着,正咬着迟飞的胶鞋。

    紧接着连人带鱼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摄到了岸边。

    “呕!.....”迟飞这一下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水,趴在一旁有气无力的干呕了起来,丢了鞋子的一只脚已经被被怪鱼口中獠牙刺的鲜血淋漓,死里逃生的感觉让他暂时忘记了脚下的疼痛。

    姜宇将他扶了起来,用法力为他止了血,说道:“这是我教你的第一堂课!第一,不要轻易相信他人;第二,这世间处处都可能会有危机,对抗危机的唯一办法,就是努力使自己强大。”

    迟飞听到姜宇这样的话,其中的道理他是一分都没有听进去,只觉得他冷酷无情,歇斯底里的道:“我刚刚差点死了!你明知道我跳下来会发生的后果,但是你还是让我跳了,你不是我的师尊吗?我只是个普通人!还不是你口中的修仙者!我拜你的时候,你说要把我像儿子一样看待,哪有老子这样耍儿子的!”

    “或许在你看来是我不近人情了,但是温室中的花朵是对抗不了严寒的,总有一天你会明白。鱼好了,再不吃焦了!”姜宇走到篝火边,将烤鱼取了下来,用手掰下一块鱼肉送入嘴中,露出陶醉的神情,对着迟飞意味深长的说道。

    迟飞过了半天也没有回应,冷静下来,突然发现他刚刚那样说话好像有些过分了,心中不禁有些后悔的想到:“老妖怪虽然有些地方不通人性,但是他说的其实也挺有道理的,如果没有他,自己和张宝齐恐怕已经被扣上杀人犯的罪名了,我在学校从来都不敢大声反驳任何一个普通的老师,他不仅救了我们,还愿意教导我,我这样说他,是不是太不尊师重道了。”心里这样想着,又拉不下来脸道歉,板着脸假装还是生气的样子,托着屁股一点点的挪到姜宇身边。

    他也学着‘老妖怪’的样子,用手掰下一块鱼肉,才发现烫的差点跳起来,左手倒右手的将鱼肉吹来吹去,这才送入口中。鱼肉刚碰到舌头,就化开在口中,一股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清香化成一股暖流从喉咙一点点的流动到胃里。

    姜宇慢条斯理优雅的品尝着手中的鱼肉,有些落寞的看着远方喃喃道:“说起来已经很久没有像凡人这样品尝人间烟火了,修道之人到了一定的阶段就会辟谷,今天借着张宝齐的身体终于又满足了一次口腹之欲。”

    “不会啊,只要你想,以你的仙家手段,什么样的东西你吃不到啊?对了,这是什么鱼,这么好吃,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迟飞大快朵颐,不知不觉一整条鱼已经被他吃了大半,他发现这鱼肉不仅滋味鲜美,吃完之后身体之中有一股暖流慢慢的流向四肢百骸。

    “此鱼名叫赤灵鲫,性情温和,是我在千年前放养在此地的,此鱼以灵气为食,三百年可长十寸,千年才成年,成年的赤灵鲫需要渡劫,渡劫失败的死亡之前会将身体中的精华孕育成鱼卵,延续生命的传承,渡劫成功的鱼身中的鱼骨会向龙骨转化而成精,传闻有人见过赤灵鲫化龙的,但是已经无从探究了,不知是真是假。”

    迟飞听完只是微微一笑,心里确实没有当真,突然话锋一转打趣的问道:“老东西,你什么时候教我修真的法门?”

    姜宇听到他不尊重的称呼竟然出人意料的没有生气:“是啊,我老了!其实你灵根壳不通,选择你做我的弟子可以说是无奈之举,我本意是寻到一名心性资质俱佳的人来传承我的衣钵,这样如果弟子能够快速成长,也许能够助我逆天改命!但是天生通灵根壳的人原本就是万中无一,而且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们相遇也算是这天道安排好的缘分。好在我们锻体士有教无类与炼气士不同,如果你有机缘能够突破锻骨境自然会九窍俱通,却也不会比别人差。原本千年前我就该化道了,冥冥中我能感应到,我逆天而行躲避轮回,百年内我就会在滚滚红尘中被轮回之力侵蚀消泯,抱着固有的成见,只会尘归尘土归土,我传了你,不管你将来成就如何,至少我的传承会延续,证明这世间我来过。”

    迟飞虽然和他相处不到一天的时间,但是却从心底对他有感恩之情,见到他突然如此感性的一面像是在交代后事的样子,心里不觉的有些心酸和慌乱。

    “您老人家可是能上天入地的修真者啊,我是亲眼见过的呢,您放心,我欠您一条命,只要我有能力,一定会拼了命的护您周全的,再不济也会给您选一块风水宝地养老送终。”迟飞故作轻松的笑着对他说道。

    “臭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好了,接下来我讲的话你认真听好!你名中带‘飞’,便以此为源,我赐你道名‘鸿鲲’,希望你生当有鸿鹄之志,化凡为鲲,遨游九天!”他将手掌放在迟飞的头顶上,只听见姜宇的声音蓦然在迟飞的心神间响起,竟然用的是神识传音。

    “我以神识传承烙印在你的灵魂之中,你将能永生不忘。我先仔细给你说明修仙之人不同的派别和人间界修仙者的境界划分:修仙者是煅体士和炼气士的统称。煅体士食仙珍煅体魄、逆后天凡躯身与道合,可踏破虚空成就灵仙;炼气士修法力凝元婴,最终神法合一白日飞升化作神仙。”

    “对应的境界为:【肉身境:共分10重,肉身一重境可达10虎之力,境界每提高一重,力量呈几何式叠加,寿元为凡人巅峰不过百】”

    “【易经境:修炼经脉、打磨五脏六腑,易经换位。为下一境界打磨根基,寿元为凡人巅峰不过百】”

    “【锻骨境:脱胎换骨,生命层次得到飞跃,寿元长一百】”

    “【真元境:食灵气、通灵窍,修炼神通,不食人间烟火。生命层次完成一次跃迁,寿元长九百。相当于炼气士的元婴期境界,又叫真千岁,真正脱离人的范畴】”

    “【藏神境:元神与肉身相融、返璞归真,可断体重生。寿元长3000,相当于炼气士的化神期】”

    “【天位境:感悟法则、身与道合,可移山填海、踏破虚空。天之高为九重,地之极为九泉,九为极数,寿元可达9000岁,又叫真万岁,相当于炼气士的大乘期怪物,同属人界巅峰】”

    “炼气士境界分为:炼气期(寿元为凡人巅峰不过百)、筑基期(寿元200)、金丹期(寿元500)、元婴期(寿元900)、化神(寿元3000)、大乘(寿元9000)”

    “下面,我将传你我神农帝一脉的顶级锻体法门《混炼九转经》:混炼九转,一转一造化!混炼者:分于卯时、亥时行日炼月炼,面巽跌坐,叩齿集神,引日精紫炁、月华青炁一口,舍抵上腭,存想碧英满口,冲开泥丸而合阴阳化为先天一炁;九壳者:玄通壳、灵根壳、妙钥壳、统真壳、通枢壳、涵神壳、洞幽壳,元龙壳,白虎壳,先天一炁从泥丸直下重楼至丹田,坐于丹元之中,三部八景之神皆来朝拜,齐诵天经。忽然之间寂无遗响,朝夕行之,形神俱妙与道合真......”

    “正所谓:一窍开时便通天,灵根洞开入九渊,此时天人合一体,便与天地通气机!人的身体本来就自成一界,是一个独立的大洪炉,我们淬炼身体,通了灵根壳,就能沟融天地灵气,滋养并逐步打开身体与神魂之间其他的穴壳,从而打开身体中的秘境!我现在将法力灌入你体内,从你头顶泥丸处起,带你熟悉几遍修炼运行的路线,后期通过日炼和月炼将吸纳的紫炁与青炁中的日精月华按照这个路线进行运转,形成水火相济、阴阳平衡,这样通灵根壳,激活身体中的三部八景之神,!”说完迟飞就感觉到一股庞大的灵力从头顶直冲而下而后分成两股一左一右的从两侧往下流转到丹田汇聚然后又交叉分开成两股从下往上汇聚到头顶的泥丸宫处,周而复始源源不绝的带着他运行了几十上百遍,迟飞细心一一记下每处运行的关键所在。

    “另外我传你肉身境打磨身体根基的拳法《伏虎拳》,你刚刚吃了大量的赤灵鲫,灵力暂时堆积在你身体之中并没有吸收,我现在演示给你这套拳法,你跟着我的动作一起做,就能将灵力发挥出来融入到周身各处。”说完姜宇便将手从迟飞的头顶移开,开始演示拳法,只见他动作缓慢但一气呵成的一遍遍带着迟飞练习,直到月挂当空,迟飞终于学会了。

    迟飞跟着他学习拳法,一开始前几遍学的很勉强,因为动作复杂,或躬身或曲腿、或摆臂或送拳,他只觉的身体练得很累很疲乏,慢慢的练习的多了,开始能够和他的节奏慢慢一致了,才发现四肢百骸都开始发热,全然没有疲惫的感觉了,直到最后姜宇背着双手看着迟飞独自一遍遍的熟练的打着伏虎拳上的一招一式。

    迟飞越打越快,只觉得全身热的像火烧一般,越来越热,他脱下全身的衣服,才发现跳水被浸湿的加厚工作服不知何时早已经被体温蒸干了。

    他仍然觉得燥热难耐,身体更有有种使不完的力气,不知不觉中走入谭边浅水的区域炼了起来,就这样不知疲倦的练拳练到了天边泛起了鱼白肚,才感到疲乏的停了下来。

    这一练竟然一夜的时间过去了,他只觉的这一套复杂至极的《伏虎拳》已经深刻的融入了他的身体每一寸细胞的记忆中。

    浑身上下浸着一层厚厚的黑色膏状物,抬起手臂一闻,恶臭扑鼻,他赶紧停下来在水中用力搓洗干净,褪去这一身污秽,直感到浑身通透、酣畅淋漓,这时他才知道姜宇所说的赤灵鲫“滋补”竟然是洗精伐髓!

    此时他兴奋的从水中一跃而起,跳起来竟然有一丈多高,直把他吓了一跳。

    转身向身后兴奋喊道:“师尊!我都学会了!”,这才看到身后之人竟然浑身也是布满一层黑乎乎的污秽,双目紧闭的盘坐的岸边一动不动,他赶紧三步并两步的从水中跃出行至岸边,又当面接连喊了好几声,边上的人才迷蒙的悠悠转醒。

    “小飞,我们这是在哪?”

    迟飞顿时心中咯噔了一声,他满心的喜悦想要分享的人儿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