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清醒梦境
第二纪元1138年霜落月30日，冬霜隘口要塞
乔瓦尼做了一个荒诞而清醒的梦。梦中自己的人生经历像是油画一般一帧一帧飞掠过自己的脑海，从自己降生一直到从军入伍。在梦境里自己获得了超凡的记忆力，接触的每一个人自己都能准确叫出名字来，只有自己母亲的样貌始终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
是最近的战事让自己过于紧张了吗？这样的想法在乔瓦尼的心中闪过。梦境的变幻在一座教堂前戛然而止。乔瓦尼不曾记得自己去过这种样式的教堂，但他比晨曦女神教会教皇的驻地要更加地宏伟。大理石的外墙上嵌着精美的浮雕，乔瓦尼辨识出这些浮雕讲述的是晨曦女神诞生的传说。玫瑰历代君主的雕像在门廊里一字排开，那些以虔诚著称的君主手拿经卷，以征战闻名的君主则穿戴者盔甲和披风。骑着高头战马的达丽雅女王和开国国王马里恩的雕像分列在大门两旁。
乔瓦尼尝试在梦境中自由活动，却只有教堂周围的一块地方可供活动。珐琅彩绘的琉璃窗户看不出来源，但不像是人造之物。乔瓦尼只好回到了一开始的正门口，推门而入。
门口正对着奇高无比的一座晨曦女神塑像。尽管教会明令禁止以人物化的形象描绘神灵，可乔瓦尼无比确信那属于晨曦女神。黑暗的教堂里，那座雕塑头顶上的光辉显得格外耀眼，神灵的威严和慈爱从眼神中飞流直下，直至充满整座教堂。
两旁似乎是沉舟木所打造的长椅，散发着浓烈的炎阳花的香气。那束光线照明了教堂的正门，指引着乔瓦尼向雕像走去。雕像上穿着繁复的长裙，缀者的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曙光——透过那些曙光，乔瓦尼仿佛能够看到孩童的微笑和牧师的祈祷。
长椅的前方是两座长方形的花坛，花坛里种植着永不衰败的金玫瑰花。现在是霜落月，盛放时的金玫瑰花只可能存在于梦境之中。而花坛的两旁属于唱诗班，披盖着金黄色罩袍的少女在不知疲倦地唱着圣歌。管风琴根本没有人演奏，但仍然自发地产生着低沉的音色。
乔瓦尼不熟悉音乐的鉴赏，可他明白那些咏叹调和宣叙调似乎非人声所能歌唱。他大步上前，触摸着雕像前的祭台。
晨露沾湿的玫瑰花瓣无风而起，飘洒在乔瓦尼身上。在悠扬的歌声之中，乔瓦尼身后的脚步声依旧清晰可闻。
此时乔瓦尼也明白了自己处于一个怎样的梦境之中。这恐怕根本不是梦境，而是传说中晨曦女神教会的神国。他转身寻找着脚步声的主人，却只能见到一身黑色的修女服饰。闪耀着金色的面纱蒙住了修女的面部，遮挡了修女嘴唇的动作。这并不要紧，乔瓦尼能清楚地听到所有她想要传达的话语。
这位修女优雅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金玫瑰样式的戒指在她玉葱状的手指中散发着金玫瑰的花香。乔瓦尼上前鞠躬，亲吻了修女的手背。
“我无法看透你未来的命运。”修女的话语在教堂里回响着。
“我也无法看到玫瑰明天的曙光。”乔瓦尼并不能明白修女的这些话语。祂的这些话语既不出现在教会的典籍上，也不出现在历代教皇的敕令集中。
“我无法做得更多，曙光不能指引所有人的命运。”乔瓦尼确信这位修女就是晨曦女神本尊。
“可您传召我进入神国，我又能做什么呢？”乔瓦尼终于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修女的脸庞尽管模糊不清，但乔瓦尼能感受到祂的目光正盯着自己。祂不回答任何问题，只是用自己的右手轻轻触碰了乔瓦尼的左眼。
此刻乔瓦尼的眼中仿佛映照着一座庞大的图书馆，书架上分门别类地摆放着来自各个时间段各个地区的典籍，无论是帝国过往的竹简还是元老院的羊皮纸都在书架上沉睡着。
乔瓦尼想要伸手触碰这些著作，手却从这些书中穿过了。
那位修女继续说着：“我寻觅了一丝机会，试图抓住最后的可能性。”
乔瓦尼眼中的图书馆像是橡皮擦一般从眼前擦掉了。教堂中的修女不见了，吟诵歌唱的唱诗班也消失了。唯独那座雕像上的曙光依旧在照耀着铜制的正门。
推开正门的一瞬间，乔瓦尼从床上清醒过来。他发现过往战斗中留下的伤口都不见了，身体恢复得允许自己再次带队冲锋。镜子里的乔瓦尼和以往并没有变化，除了金色的左瞳提醒着乔瓦尼的梦境切实发生过。
乔瓦尼闭上双眼，那座图书馆和梦境中并没有什么分别。乔瓦尼仿佛能感知到此刻北部森林的一草一木，以及北境斥候兵的窃窃低语。尽管并不能听得很清楚，但乔瓦尼此时仿佛置身于整片森林的上空。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依旧是指挥室由石头打造的墙壁。风雪依然拍打着这座关隘，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丹尼斯和参谋们照常进入了指挥室。明天霜落月就要结束了，而北境的野蛮人也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战斧，准备动身攻打冬霜隘口的这座要塞。想必连续几天的挑衅取得了应有的成效，这些北境氏族的怒火战胜了他们的理智。
女神留下的梦境必然有女神的深意，而眼下不是探索这座图书馆的最佳时机。金色的眼睛具体有什么用处仍有待摸索。晨曦女神不会在一个平凡的时刻插手凡世中一粒尘埃的命运。
丹尼斯的声音打断了乔瓦尼的思考。斥候和散兵报告水骷髅和狼皮盾氏族的步兵拆毁了自己的营帐，逐渐向着冬霜隘口要塞前进。丹尼斯的电报里还有些不那么好的消息。
“将军，参谋部通知我们，北境国王阿克萨所在的护卫氏族也启程南下了。那些经过元老院训练的氏族在和两个袭扰补给线的骑兵旅交战。艾尔·威廉森将军请示您下一步的作战计划，是否要考虑把海棠领骑兵师的预定作战范围向后收缩。”
乔瓦尼没有做出答复。窗户外的太阳正在将凌晨的曙光洒满整个冬霜隘口。
乔瓦尼做了一个荒诞而清醒的梦。梦中自己的人生经历像是油画一般一帧一帧飞掠过自己的脑海，从自己降生一直到从军入伍。在梦境里自己获得了超凡的记忆力，接触的每一个人自己都能准确叫出名字来，只有自己母亲的样貌始终蒙着一层神秘的面纱。
是最近的战事让自己过于紧张了吗？这样的想法在乔瓦尼的心中闪过。梦境的变幻在一座教堂前戛然而止。乔瓦尼不曾记得自己去过这种样式的教堂，但他比晨曦女神教会教皇的驻地要更加地宏伟。大理石的外墙上嵌着精美的浮雕，乔瓦尼辨识出这些浮雕讲述的是晨曦女神诞生的传说。玫瑰历代君主的雕像在门廊里一字排开，那些以虔诚著称的君主手拿经卷，以征战闻名的君主则穿戴者盔甲和披风。骑着高头战马的达丽雅女王和开国国王马里恩的雕像分列在大门两旁。
乔瓦尼尝试在梦境中自由活动，却只有教堂周围的一块地方可供活动。珐琅彩绘的琉璃窗户看不出来源，但不像是人造之物。乔瓦尼只好回到了一开始的正门口，推门而入。
门口正对着奇高无比的一座晨曦女神塑像。尽管教会明令禁止以人物化的形象描绘神灵，可乔瓦尼无比确信那属于晨曦女神。黑暗的教堂里，那座雕塑头顶上的光辉显得格外耀眼，神灵的威严和慈爱从眼神中飞流直下，直至充满整座教堂。
两旁似乎是沉舟木所打造的长椅，散发着浓烈的炎阳花的香气。那束光线照明了教堂的正门，指引着乔瓦尼向雕像走去。雕像上穿着繁复的长裙，缀者的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曙光——透过那些曙光，乔瓦尼仿佛能够看到孩童的微笑和牧师的祈祷。
长椅的前方是两座长方形的花坛，花坛里种植着永不衰败的金玫瑰花。现在是霜落月，盛放时的金玫瑰花只可能存在于梦境之中。而花坛的两旁属于唱诗班，披盖着金黄色罩袍的少女在不知疲倦地唱着圣歌。管风琴根本没有人演奏，但仍然自发地产生着低沉的音色。
乔瓦尼不熟悉音乐的鉴赏，可他明白那些咏叹调和宣叙调似乎非人声所能歌唱。他大步上前，触摸着雕像前的祭台。
晨露沾湿的玫瑰花瓣无风而起，飘洒在乔瓦尼身上。在悠扬的歌声之中，乔瓦尼身后的脚步声依旧清晰可闻。
此时乔瓦尼也明白了自己处于一个怎样的梦境之中。这恐怕根本不是梦境，而是传说中晨曦女神教会的神国。他转身寻找着脚步声的主人，却只能见到一身黑色的修女服饰。闪耀着金色的面纱蒙住了修女的面部，遮挡了修女嘴唇的动作。这并不要紧，乔瓦尼能清楚地听到所有她想要传达的话语。
这位修女优雅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金玫瑰样式的戒指在她玉葱状的手指中散发着金玫瑰的花香。乔瓦尼上前鞠躬，亲吻了修女的手背。
“我无法看透你未来的命运。”修女的话语在教堂里回响着。
“我也无法看到玫瑰明天的曙光。”乔瓦尼并不能明白修女的这些话语。祂的这些话语既不出现在教会的典籍上，也不出现在历代教皇的敕令集中。
“我无法做得更多，曙光不能指引所有人的命运。”乔瓦尼确信这位修女就是晨曦女神本尊。
“可您传召我进入神国，我又能做什么呢？”乔瓦尼终于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修女的脸庞尽管模糊不清，但乔瓦尼能感受到祂的目光正盯着自己。祂不回答任何问题，只是用自己的右手轻轻触碰了乔瓦尼的左眼。
此刻乔瓦尼的眼中仿佛映照着一座庞大的图书馆，书架上分门别类地摆放着来自各个时间段各个地区的典籍，无论是帝国过往的竹简还是元老院的羊皮纸都在书架上沉睡着。
乔瓦尼想要伸手触碰这些著作，手却从这些书中穿过了。
那位修女继续说着：“我寻觅了一丝机会，试图抓住最后的可能性。”
乔瓦尼眼中的图书馆像是橡皮擦一般从眼前擦掉了。教堂中的修女不见了，吟诵歌唱的唱诗班也消失了。唯独那座雕像上的曙光依旧在照耀着铜制的正门。
推开正门的一瞬间，乔瓦尼从床上清醒过来。他发现过往战斗中留下的伤口都不见了，身体恢复得允许自己再次带队冲锋。镜子里的乔瓦尼和以往并没有变化，除了金色的左瞳提醒着乔瓦尼的梦境切实发生过。
乔瓦尼闭上双眼，那座图书馆和梦境中并没有什么分别。乔瓦尼仿佛能感知到此刻北部森林的一草一木，以及北境斥候兵的窃窃低语。尽管并不能听得很清楚，但乔瓦尼此时仿佛置身于整片森林的上空。
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依旧是指挥室由石头打造的墙壁。风雪依然拍打着这座关隘，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丹尼斯和参谋们照常进入了指挥室。明天霜落月就要结束了，而北境的野蛮人也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战斧，准备动身攻打冬霜隘口的这座要塞。想必连续几天的挑衅取得了应有的成效，这些北境氏族的怒火战胜了他们的理智。
女神留下的梦境必然有女神的深意，而眼下不是探索这座图书馆的最佳时机。金色的眼睛具体有什么用处仍有待摸索。晨曦女神不会在一个平凡的时刻插手凡世中一粒尘埃的命运。
丹尼斯的声音打断了乔瓦尼的思考。斥候和散兵报告水骷髅和狼皮盾氏族的步兵拆毁了自己的营帐，逐渐向着冬霜隘口要塞前进。丹尼斯的电报里还有些不那么好的消息。
“将军，参谋部通知我们，北境国王阿克萨所在的护卫氏族也启程南下了。那些经过元老院训练的氏族在和两个袭扰补给线的骑兵旅交战。艾尔·威廉森将军请示您下一步的作战计划，是否要考虑把海棠领骑兵师的预定作战范围向后收缩。”
乔瓦尼没有做出答复。窗户外的太阳正在将凌晨的曙光洒满整个冬霜隘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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