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浪潮与礁石
第二纪元1138年新星月1日，北部玫瑰森林
深夜，沙伯泰登上了平原里相对较高的小山丘，用望远镜瞭望着整座冬霜隘口要塞。要塞坐落在早在精灵议会时期就存在着的玄武岩道路的一侧，两侧是冬霜山脉的几座高峰。
要塞的左翼是连绵不绝的山脉，就连擅长攀爬陡坡的狼骑兵也拿他们没办法。右翼是曙光河的河谷，那些南佬十有八九把征召来的老兵部署在河谷的正面。在山脉和森林之间的几个村子早已经人去楼空，海棠领的军队在发现自己来不及搬走所有粮食后一把火烧掉了整个粮仓，沙伯泰只能将冷却的碳化物愤怒地扔在冻结的河水里。
玄武岩道路经过两次整修，至今仍是承担精灵与玫瑰王国贸易往来的交通要道。道路两旁栽种的冷杉树早就只剩下了树桩，不复当年精灵统治时期的辉煌。
沙伯泰清楚乔瓦尼的布置没有什么险着。一部分老兵看守着河谷，而冻结的河谷不支持氏族兵逆水而上，对氏族来说毫无价值；主力全部固守在要塞和要塞前的工事群里，可沙伯泰又不能绕过要塞南下。
沙伯泰震撼于堡垒的宏伟，却又感到深深的惋惜。既然要塞成了他前进路上最大的绊脚石，那么，是时候让要塞燃烧了。
一阵阵狼嚎在黎明时分骤然响起，惊醒了在城墙上值守的卫兵，也惊动了正在指挥室汇总情报的乔瓦尼和丹尼斯。
“什么情况？丹尼斯？”话音尚未落地，乔瓦尼和丹尼斯就急匆匆地登上棱形炮台。狼嚎声随着两人的脚步愈发的响亮，在那些凌晨的曙光尚未来得及照耀的黑暗之中，在保持沉睡的北部玫瑰针叶林之中，在冻结的曙光河水中，似乎有千万头雪原狼在同时嚎叫。这样的嚎叫惊醒了整个冬霜隘口要塞，火把和煤气灯成片地点燃，步兵的跑动声，骑兵胸甲的披挂声，紧急集合号角声此起彼伏。嚎叫持续了约莫半个小时，而太阳终于从地平线上升起了。
小拉格纳站在要塞北门口外的雪地之中，身后是一队侦查归来的游骑兵。就连马匹的缰绳此时也不能约束历经百战的战马，每匹马都在不由自主地往要塞里前进。
灰色的浪潮从森林与平原之间的交际线上涌出来了。身穿玫瑰步兵制服的队列早已在工事里和城墙上待命，狂风点燃了每个海棠领士兵的怒火。
乔瓦尼站在棱形炮台望向那股灰色的潮水。排在浪潮前列的是水骷髅氏族的狼骑兵，灰白色的座狼在平原上缓慢前进着。在骑兵后跟着的是背上背着狼皮盾牌的氏族兵，那些是整个狼皮盾氏族的精锐力量。再往后的北佬在望远镜不能看得分明，但乔瓦尼知道沙伯泰和沃尔夫大概率压上了整个氏族来参加这场战斗。
时针转向了七点半。率先发难的是棱形炮台里的臼炮，300mm口径的大嗓门不容置疑地宣判了一些倒霉蛋骑兵的死刑。只有在这时，嚎叫里流露出的凄厉的号泣才能说明这些座狼是实打实的血肉动物，而不是什么巫师打造的战争兵器。
整个阵线没有因为臼炮砸下去的炮弹发生什么动摇。狼皮盾牌们依旧保持着极高的纪律性。整个要塞的全部直射火力都在等候乔瓦尼的命令，而乔瓦尼在等候着步兵冲进预定的范围里。
冰天雪地是天然的停尸间，那些在伏击和袭击工程营地战斗中死去的北境氏族兵的残骸在雪堆里冷冻着，周遭的雪被染成了粉红色。这些残骸很快就有了新的朋友和同伴。
乔瓦尼鸣响了身旁的火炮。掌控旗帜口令的传令兵纷纷举起红色的令旗，大约80门火炮在此时一同奏响。炮口的火焰剥夺了天空的蓝色，实心的炮弹在平原上跳动着，像一条条游动的鲶鱼撕裂了氏族的防线。
小拉格纳从没有听过这样的火炮声。他们齐整的不像是陆地的炮兵所能发出的动静，而应该是风帆战舰的舰炮齐射。一面面狼皮盾牌在这样的齐射火力中被撕扯的粉碎，被打断腿的座狼成了冲锋途中的血肉障碍物。
一些狼骑兵不得不从身后抽出双手斧投身阵线之中，可他们阵线内的同胞同样不好过。堑壕里的线列步兵等到了他们的最佳机会，两轮齐射后等来了北境氏族掷弹兵的炸药罐。
城外工事里的野战炮仍然在喷吐最后一轮火焰。一些野战炮拒绝服从任何指令，装填的火药炸开了炮膛，把自己身旁的同伴送去晨曦女神的墓园；征召的熊头氏族成员沿着道路踊跃而出，手持和狼皮盾兵一样的短柄斧扭打在一起。
要塞外的两座炮垒此时拥有最佳射击机会。高山成为了冲锋上前的氏族兵的最大阻碍，还没爬到半山腰便会成为火炮和长枪的活靶子。几门射击霰弹的野战炮将拥挤在道路上的氏族兵打碎成了肉沫。
城墙上还没有陷入近战。精灵的弩炮企图从远处摧毁野战炮，却因为射程的缺陷徒劳无功。两队精灵长弓手在阵线后射击，精灵箭矢带走了许多条生命，不论是玫瑰步兵的还是氏族蛮子的。
灰色的浪潮在最后一道工事前停下了脚步，就像克莱海峡上被礁石击碎的前仆后继的海啸。部落的巫师一起擂响了战鼓，那些巫师大部分都像维尔纳男爵见过的那样穿着人皮的罩袍，胸口上纹着水骷髅的图样。浪潮在鼓声的扰动下重新凝聚在了一起，尸体和碎块已经不能影响氏族兵的士气。
许多线列步兵徒劳地用刺刀和流着肠子的氏族兵搏斗。一个士兵在看着左胸口三个大洞的蛮子挥舞着双手斧屠杀他的同伴，然后用枪子击碎了他的脑袋。更多的士兵则被彻底吓尿了裤子。
“决不能让他们冲进要塞。”乔瓦尼对身旁的丹尼斯说道。
丹尼斯挥手下令让城墙上的线列兵开始射击。密集的铁雨让雪地里的血腥气味愈发的浓郁。团的指挥官手里拿着一大把金玫瑰勋章，每当尸体一般冲锋的野蛮人几乎要冲垮堑壕里的阵线时，就会有勋章扔进北境氏族兵堆里。很快就会有一批新的士兵冲进阵线里，把灰色汹涌的浪潮挤回去。
深夜，沙伯泰登上了平原里相对较高的小山丘，用望远镜瞭望着整座冬霜隘口要塞。要塞坐落在早在精灵议会时期就存在着的玄武岩道路的一侧，两侧是冬霜山脉的几座高峰。
要塞的左翼是连绵不绝的山脉，就连擅长攀爬陡坡的狼骑兵也拿他们没办法。右翼是曙光河的河谷，那些南佬十有八九把征召来的老兵部署在河谷的正面。在山脉和森林之间的几个村子早已经人去楼空，海棠领的军队在发现自己来不及搬走所有粮食后一把火烧掉了整个粮仓，沙伯泰只能将冷却的碳化物愤怒地扔在冻结的河水里。
玄武岩道路经过两次整修，至今仍是承担精灵与玫瑰王国贸易往来的交通要道。道路两旁栽种的冷杉树早就只剩下了树桩，不复当年精灵统治时期的辉煌。
沙伯泰清楚乔瓦尼的布置没有什么险着。一部分老兵看守着河谷，而冻结的河谷不支持氏族兵逆水而上，对氏族来说毫无价值；主力全部固守在要塞和要塞前的工事群里，可沙伯泰又不能绕过要塞南下。
沙伯泰震撼于堡垒的宏伟，却又感到深深的惋惜。既然要塞成了他前进路上最大的绊脚石，那么，是时候让要塞燃烧了。
一阵阵狼嚎在黎明时分骤然响起，惊醒了在城墙上值守的卫兵，也惊动了正在指挥室汇总情报的乔瓦尼和丹尼斯。
“什么情况？丹尼斯？”话音尚未落地，乔瓦尼和丹尼斯就急匆匆地登上棱形炮台。狼嚎声随着两人的脚步愈发的响亮，在那些凌晨的曙光尚未来得及照耀的黑暗之中，在保持沉睡的北部玫瑰针叶林之中，在冻结的曙光河水中，似乎有千万头雪原狼在同时嚎叫。这样的嚎叫惊醒了整个冬霜隘口要塞，火把和煤气灯成片地点燃，步兵的跑动声，骑兵胸甲的披挂声，紧急集合号角声此起彼伏。嚎叫持续了约莫半个小时，而太阳终于从地平线上升起了。
小拉格纳站在要塞北门口外的雪地之中，身后是一队侦查归来的游骑兵。就连马匹的缰绳此时也不能约束历经百战的战马，每匹马都在不由自主地往要塞里前进。
灰色的浪潮从森林与平原之间的交际线上涌出来了。身穿玫瑰步兵制服的队列早已在工事里和城墙上待命，狂风点燃了每个海棠领士兵的怒火。
乔瓦尼站在棱形炮台望向那股灰色的潮水。排在浪潮前列的是水骷髅氏族的狼骑兵，灰白色的座狼在平原上缓慢前进着。在骑兵后跟着的是背上背着狼皮盾牌的氏族兵，那些是整个狼皮盾氏族的精锐力量。再往后的北佬在望远镜不能看得分明，但乔瓦尼知道沙伯泰和沃尔夫大概率压上了整个氏族来参加这场战斗。
时针转向了七点半。率先发难的是棱形炮台里的臼炮，300mm口径的大嗓门不容置疑地宣判了一些倒霉蛋骑兵的死刑。只有在这时，嚎叫里流露出的凄厉的号泣才能说明这些座狼是实打实的血肉动物，而不是什么巫师打造的战争兵器。
整个阵线没有因为臼炮砸下去的炮弹发生什么动摇。狼皮盾牌们依旧保持着极高的纪律性。整个要塞的全部直射火力都在等候乔瓦尼的命令，而乔瓦尼在等候着步兵冲进预定的范围里。
冰天雪地是天然的停尸间，那些在伏击和袭击工程营地战斗中死去的北境氏族兵的残骸在雪堆里冷冻着，周遭的雪被染成了粉红色。这些残骸很快就有了新的朋友和同伴。
乔瓦尼鸣响了身旁的火炮。掌控旗帜口令的传令兵纷纷举起红色的令旗，大约80门火炮在此时一同奏响。炮口的火焰剥夺了天空的蓝色，实心的炮弹在平原上跳动着，像一条条游动的鲶鱼撕裂了氏族的防线。
小拉格纳从没有听过这样的火炮声。他们齐整的不像是陆地的炮兵所能发出的动静，而应该是风帆战舰的舰炮齐射。一面面狼皮盾牌在这样的齐射火力中被撕扯的粉碎，被打断腿的座狼成了冲锋途中的血肉障碍物。
一些狼骑兵不得不从身后抽出双手斧投身阵线之中，可他们阵线内的同胞同样不好过。堑壕里的线列步兵等到了他们的最佳机会，两轮齐射后等来了北境氏族掷弹兵的炸药罐。
城外工事里的野战炮仍然在喷吐最后一轮火焰。一些野战炮拒绝服从任何指令，装填的火药炸开了炮膛，把自己身旁的同伴送去晨曦女神的墓园；征召的熊头氏族成员沿着道路踊跃而出，手持和狼皮盾兵一样的短柄斧扭打在一起。
要塞外的两座炮垒此时拥有最佳射击机会。高山成为了冲锋上前的氏族兵的最大阻碍，还没爬到半山腰便会成为火炮和长枪的活靶子。几门射击霰弹的野战炮将拥挤在道路上的氏族兵打碎成了肉沫。
城墙上还没有陷入近战。精灵的弩炮企图从远处摧毁野战炮，却因为射程的缺陷徒劳无功。两队精灵长弓手在阵线后射击，精灵箭矢带走了许多条生命，不论是玫瑰步兵的还是氏族蛮子的。
灰色的浪潮在最后一道工事前停下了脚步，就像克莱海峡上被礁石击碎的前仆后继的海啸。部落的巫师一起擂响了战鼓，那些巫师大部分都像维尔纳男爵见过的那样穿着人皮的罩袍，胸口上纹着水骷髅的图样。浪潮在鼓声的扰动下重新凝聚在了一起，尸体和碎块已经不能影响氏族兵的士气。
许多线列步兵徒劳地用刺刀和流着肠子的氏族兵搏斗。一个士兵在看着左胸口三个大洞的蛮子挥舞着双手斧屠杀他的同伴，然后用枪子击碎了他的脑袋。更多的士兵则被彻底吓尿了裤子。
“决不能让他们冲进要塞。”乔瓦尼对身旁的丹尼斯说道。
丹尼斯挥手下令让城墙上的线列兵开始射击。密集的铁雨让雪地里的血腥气味愈发的浓郁。团的指挥官手里拿着一大把金玫瑰勋章，每当尸体一般冲锋的野蛮人几乎要冲垮堑壕里的阵线时，就会有勋章扔进北境氏族兵堆里。很快就会有一批新的士兵冲进阵线里，把灰色汹涌的浪潮挤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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