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流血的仪式
森林中突兀地显露出一大片空地，在上空中看起来极为不雅，好像癞子头的头皮一般。这里便是狼皮盾氏族的残部和水骷髅的扎营位置。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这股味道在诱发着人们最原始的欲望和对杀戮的渴望。不难看出，在营帐拆毁之前，水骷髅的巫师们至少举行了一次和他们神灵有关的仪式。
乔瓦尼想那座图书馆里应该存在记载着这类型仪式的典籍，不过没有了那位穿着长袍看不清面部的老者，自己并不清楚在图书馆里查阅资料的方式。教会的修女应该也掌握了相关的情况，但是走海路抵达晓月港仍需要一段时间。
现在乔瓦尼只能靠手上的兵临机应变了。好在隘口要塞的战斗证明，信仰终究战胜不了火炮和枪子。出发前每个骑兵的马刀上都涂抹好了教会配制的精油，至少老鲍勃能活着回来证明这东西还是有些用处的。
水骷髅拆毁营帐事起仓促，有些痕迹还很新鲜。空地的正中央还残留着篝火烧剩下的木炭，上面有些烧熟和烧焦的肉类。
“丹尼斯，你觉得那会是什么肉？骑兵旅切断他们的粮道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毫无疑问是从人身上获得的肉，阁下。其他动物没有那样的大腿骨。”
一阵反胃让乔瓦尼吐出了晚餐吃的熏鱼干。这倒减轻了胃部的负担，让乔瓦尼能调动更多的血液供给脑子进行思考。这些骨头乔瓦尼分辨不出来它们的归属。也许是胫骨，也许是肋骨，水骷髅氏族的成员围绕着篝火饮下了最后一碗血酒，吃掉了伤残的可怜同伴，拆毁了营帐来攻击要塞。那些侥幸逃出生天的残兵在寸草不生的森林里又能活多久呢？一旦屠刀可以向自己的同胞举起来，而目的只是单纯的杀了吃肉，人与人之间就不可能再度建立起互信。失去互信的人类游荡在北部玫瑰森林里，最终只能迎来死亡。
部落成员惯常以小队为单位住在一起。乔瓦尼看到远处充当边界的棚屋还没来得及拆毁，里面尚且有八九张茅草扎成的简易床铺。这些知识常常被父亲当成睡前故事讲给乔瓦尼听，讲十个氏族成员如何情同手足，战斗中同进退，生活中相互扶持。水骷髅的营帐遵循了这个传统，可并没有在床铺中留下更多有用的信息。
离森林相对更近的地区，有些土壤明显是新翻出来的。派出去的斥候们围绕着掩埋起来的东西摆出了各种各样的姿势，但都僵硬的像是冰雕。
乔瓦尼命令所有骑兵几人一组去检查斥候的呼吸。他和丹尼斯也就近找了一具只可能被称为尸体的斥候进行检查。
丹尼斯是虔诚的晨曦女神信徒，每一具可辨别身份的尸体在下葬前按例都应当涂抹圣油。现在丧事从简，只好由丹尼斯为这位为国捐躯的斥候扮演一名神父的角色。
乔瓦尼看着丹尼斯在他的面部涂抹着圣油，观察着尸体的变化。圣油像是进了烧热的铁锅里一般滋滋作响，一股灰黑色的气息从斥候的鼻孔中喷涌而出。丹尼斯拧开了圣油的罐子，把其中一大半的圣油都灌进了鼻子里。
不少骑兵同样受到了这种气息的影响，好在抢救难度不高，大部分人还能保持意识。更进一步的影响只有等修女抵达军营后才能进行检查。
乔瓦尼和丹尼斯熟悉这种气息。这正是沙伯泰战死在要塞的城墙下的时候所散发的气息。其他所有斥候和这具尸体也都没什么两样了，那么他们围绕着的，被掩埋起来的东西看起来就是所有异常现象的源头。
已经有十几个骑兵丧失了战斗能力了，乔瓦尼不好直接开挖一探究竟。氏族的工兵草草将这些曲折的纹路掩埋起来了事，极有可能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乔瓦尼沿着土壤翻动的界限不断前进着，最后又绕回了一开始探查的起点。看样子像骑士小说里会常常出现的魔法阵。那么这么大面积的一个魔法阵，能够帮助北境氏族完成什么样的目的？
乔瓦尼闭上了双眼。此刻脑海中的他像一只雕鸮翱翔在森林的上空，俯视着整个废弃营地。工兵铲翻动起来的土壤在冻结的土地中异常醒目，从空中看过去，组成了一个倒立的七芒星。
看来所料不差。乔瓦尼下令由一半的骑兵动手刨开水骷髅挖出来的薄土堆。由于水骷髅挖掘前就使用篝火焚烧将土壤中的冰晶软化，挖掘起来并不费什么力气。
那些掩盖着纹路的土壤在挖到一半的时候自动塌陷了下去，几个骑兵不慎掉进了沟壑里。新鲜的血液在阵型中缓慢流动着，空气中的血腥气味又浓重了几分。一名骑兵尖叫着发现自己的骑兵靴在血液中缓慢溶化，然后是双腿。他想要奋力回到土地上，鲜血却变得像沥青一般粘稠。他再也发不出任何声响了。
乔瓦尼现在确信这个玩意和水骷髅信仰的这位代表着鲜血和战火的螳螂之神有关。阵中央原本是祭司或者巫师主持仪式的地方，现在变成了一团灰烬。恐怕没有巫师充当主持人，仪式是无法举行下去的。
“一些小规模摩擦后的报告指出，士兵们看到水骷髅氏族兵作战时身体会覆盖一层淡淡的红色，恐怕指的就是现在空地里弥漫着的血腥气味了。”丹尼斯回想着过往报告中的反常点，“只是部落巫师的鼓并不清楚是怎样的机理，战斗后清点的缴获里也没有一面完整的能够奏响的战鼓。”
“恐怕这些血液和血腥气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听说那些报刊连载的作家往往会写一个魔法阵召唤一个什么远古邪恶的生灵，然后在千钧一发之际被主角骑士摧毁。这个诡异的玩意仅仅是挖开就赔进去了两个兄弟，那么北佬在挖掘的时候赔进去了多少人？”
“我想那些氏族人应该意识到这个仪式举行下去的结果并不能在自己的掌控里，也正是因此才选择了攻城这种无异于送死的举动。我认为应该先不管这些流着血的壕沟，待修女来了再做打算。”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这股味道在诱发着人们最原始的欲望和对杀戮的渴望。不难看出，在营帐拆毁之前，水骷髅的巫师们至少举行了一次和他们神灵有关的仪式。
乔瓦尼想那座图书馆里应该存在记载着这类型仪式的典籍，不过没有了那位穿着长袍看不清面部的老者，自己并不清楚在图书馆里查阅资料的方式。教会的修女应该也掌握了相关的情况，但是走海路抵达晓月港仍需要一段时间。
现在乔瓦尼只能靠手上的兵临机应变了。好在隘口要塞的战斗证明，信仰终究战胜不了火炮和枪子。出发前每个骑兵的马刀上都涂抹好了教会配制的精油，至少老鲍勃能活着回来证明这东西还是有些用处的。
水骷髅拆毁营帐事起仓促，有些痕迹还很新鲜。空地的正中央还残留着篝火烧剩下的木炭，上面有些烧熟和烧焦的肉类。
“丹尼斯，你觉得那会是什么肉？骑兵旅切断他们的粮道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毫无疑问是从人身上获得的肉，阁下。其他动物没有那样的大腿骨。”
一阵反胃让乔瓦尼吐出了晚餐吃的熏鱼干。这倒减轻了胃部的负担，让乔瓦尼能调动更多的血液供给脑子进行思考。这些骨头乔瓦尼分辨不出来它们的归属。也许是胫骨，也许是肋骨，水骷髅氏族的成员围绕着篝火饮下了最后一碗血酒，吃掉了伤残的可怜同伴，拆毁了营帐来攻击要塞。那些侥幸逃出生天的残兵在寸草不生的森林里又能活多久呢？一旦屠刀可以向自己的同胞举起来，而目的只是单纯的杀了吃肉，人与人之间就不可能再度建立起互信。失去互信的人类游荡在北部玫瑰森林里，最终只能迎来死亡。
部落成员惯常以小队为单位住在一起。乔瓦尼看到远处充当边界的棚屋还没来得及拆毁，里面尚且有八九张茅草扎成的简易床铺。这些知识常常被父亲当成睡前故事讲给乔瓦尼听，讲十个氏族成员如何情同手足，战斗中同进退，生活中相互扶持。水骷髅的营帐遵循了这个传统，可并没有在床铺中留下更多有用的信息。
离森林相对更近的地区，有些土壤明显是新翻出来的。派出去的斥候们围绕着掩埋起来的东西摆出了各种各样的姿势，但都僵硬的像是冰雕。
乔瓦尼命令所有骑兵几人一组去检查斥候的呼吸。他和丹尼斯也就近找了一具只可能被称为尸体的斥候进行检查。
丹尼斯是虔诚的晨曦女神信徒，每一具可辨别身份的尸体在下葬前按例都应当涂抹圣油。现在丧事从简，只好由丹尼斯为这位为国捐躯的斥候扮演一名神父的角色。
乔瓦尼看着丹尼斯在他的面部涂抹着圣油，观察着尸体的变化。圣油像是进了烧热的铁锅里一般滋滋作响，一股灰黑色的气息从斥候的鼻孔中喷涌而出。丹尼斯拧开了圣油的罐子，把其中一大半的圣油都灌进了鼻子里。
不少骑兵同样受到了这种气息的影响，好在抢救难度不高，大部分人还能保持意识。更进一步的影响只有等修女抵达军营后才能进行检查。
乔瓦尼和丹尼斯熟悉这种气息。这正是沙伯泰战死在要塞的城墙下的时候所散发的气息。其他所有斥候和这具尸体也都没什么两样了，那么他们围绕着的，被掩埋起来的东西看起来就是所有异常现象的源头。
已经有十几个骑兵丧失了战斗能力了，乔瓦尼不好直接开挖一探究竟。氏族的工兵草草将这些曲折的纹路掩埋起来了事，极有可能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乔瓦尼沿着土壤翻动的界限不断前进着，最后又绕回了一开始探查的起点。看样子像骑士小说里会常常出现的魔法阵。那么这么大面积的一个魔法阵，能够帮助北境氏族完成什么样的目的？
乔瓦尼闭上了双眼。此刻脑海中的他像一只雕鸮翱翔在森林的上空，俯视着整个废弃营地。工兵铲翻动起来的土壤在冻结的土地中异常醒目，从空中看过去，组成了一个倒立的七芒星。
看来所料不差。乔瓦尼下令由一半的骑兵动手刨开水骷髅挖出来的薄土堆。由于水骷髅挖掘前就使用篝火焚烧将土壤中的冰晶软化，挖掘起来并不费什么力气。
那些掩盖着纹路的土壤在挖到一半的时候自动塌陷了下去，几个骑兵不慎掉进了沟壑里。新鲜的血液在阵型中缓慢流动着，空气中的血腥气味又浓重了几分。一名骑兵尖叫着发现自己的骑兵靴在血液中缓慢溶化，然后是双腿。他想要奋力回到土地上，鲜血却变得像沥青一般粘稠。他再也发不出任何声响了。
乔瓦尼现在确信这个玩意和水骷髅信仰的这位代表着鲜血和战火的螳螂之神有关。阵中央原本是祭司或者巫师主持仪式的地方，现在变成了一团灰烬。恐怕没有巫师充当主持人，仪式是无法举行下去的。
“一些小规模摩擦后的报告指出，士兵们看到水骷髅氏族兵作战时身体会覆盖一层淡淡的红色，恐怕指的就是现在空地里弥漫着的血腥气味了。”丹尼斯回想着过往报告中的反常点，“只是部落巫师的鼓并不清楚是怎样的机理，战斗后清点的缴获里也没有一面完整的能够奏响的战鼓。”
“恐怕这些血液和血腥气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听说那些报刊连载的作家往往会写一个魔法阵召唤一个什么远古邪恶的生灵，然后在千钧一发之际被主角骑士摧毁。这个诡异的玩意仅仅是挖开就赔进去了两个兄弟，那么北佬在挖掘的时候赔进去了多少人？”
“我想那些氏族人应该意识到这个仪式举行下去的结果并不能在自己的掌控里，也正是因此才选择了攻城这种无异于送死的举动。我认为应该先不管这些流着血的壕沟，待修女来了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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