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晓月港的晨与昏
第二纪元1138年新星月5日，晓月港
轻装简从，几匹快马，小拉格纳和亚历克西斯只用了不到三天就抵达了晓月港。晓月港和圣玫瑰港是两颗海峡北部璀璨的明珠，曾经都作为玫瑰王国选王的行在。女王达丽雅以商业和贸易的保护者著称，她选择的王宫地址便是最负盛名的晓月港。
灰蒙蒙的雾气笼罩着整座晓月港的海面。这些雾气大概都是从浩瀚洋最接近赤道的部分北上形成的洋流同冰晶群岛南下的冷水相遇形成的。洋流给晓月港带来了无穷无尽的熏鱼和烂得更快的家具，以及每个人心中追逐财富的梦想。
三艘三桅帆船在灯塔和引航员的指引下停靠在晓月港的码头岸边。来自百合、鸢尾、精灵和矮人的货物在晓月港的仓库里交割，又从这些仓库运往世界各地。金钱从一个人的口袋里流向另一个人的钱包，最终又流进了酒馆、剧院和妓院的账房里。
只有凯法斯·潘塔瑞亚国王所选的首都玫瑰港能与其一较高下，但所有人都承认，在风气的开放程度和文学作品的种类上，玫瑰港远远无法与晓月港相比。尽管晓月港晨报成了情色文学和桃色文学的代名词，前两版的内容还是值得一买的。晓月港大学的教授会在前两版上撰写国际时政的点评，或者是经济局势的分析。虽说教授自己在交易所里炒作国债和钱庄的债务的时候也会十有八九亏掉裤子，但是不妨碍教授能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理论解释这些行为。
晓月港的商人们无论是真懂还是装懂，看看报纸总没什么错。天可怜见，假如报纸能够印刷全彩色的图案，晓月港晨报恐怕会成为全世界第一畅销的报纸。文字已经不足以承载晓月港商人和贵族小姐的想象力了，人们需要更加直接的东西。倘若真的有这样的印刷技术，晓月港晨报的主编恐怕会冒着被吊死的风险把晨曦女神教会修道院的首席修女爱丽丝丽泽大人的裸体印在报纸的第三版。
这就是晓月港的作风，无论是欣赏她，鄙夷她，还是渴望融入她，人们总得面对晓月港。
小拉格纳不得不捏着鼻子来面对晓月港。在军队里吃了半月的熏鱼干，现在的小拉格纳闻到熏鱼的味道就只能感觉到反胃。亚历克西斯的情况要比他好得多，但也没什么食欲。
这样下去什么都谈不成。亚历克西斯要比整个人生目前都在学院和贵族学校里度过的小拉格纳更熟悉这片土地，因此他决定带这位后进开开眼界。
港口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亚历克西斯做东招待当地的一些“地头蛇”们。咖啡馆不是一般的咖啡馆，这里两个银皇冠才能买个甜点，换成常见的中高档餐馆多少都能够一个人当一次饕餮。房间自然也不是一般的房间，玫瑰领的人喜欢私挖地下室，晓月港也不例外。这些房间都采用了帝国的装修风格，墙上挂着帝国书法大家的墨宝，样样都是真货。只有和侍应生关系足够好的商人才能在这家银三角咖啡馆里要到这种雅致的包间。
小拉格纳打量着饭桌周围的客人们。晓月港谷物协会的会长代表的一大批粮商基本都到齐了，晓月港议会议长虽然抽不开身，但议长指派了自己的秘书参加宴席。
小拉格纳没什么胃口，便只要了一份白烧的奶油蘑菇汤。虽然名义上是个咖啡馆，但老板选的厨师看得出来是个有手艺的。白口蘑的细碎颗粒充分吸收了奶油的柔密，唇齿间隐隐留着玫瑰港十七家酒庄独有的白葡萄酒的清香气味。
至少眼下这份奶油蘑菇汤把小拉格纳的胃口从熏鱼干里解救了出来，让他的注意力能集中在采购的谈判上。虽然餐桌上不会达成正式意向文书，不过采购的细节基本和正式协议一致。
餐桌往往伴随着闲谈。
“艾德拉斯阁下？听说您又找到了几家矿场。矿脉收益怎么样？”
“还没请大学的几个教授仔细勘验过。不过想来这些夜晶矿的品位不错。”
另一个人嘴角边的牛排碎屑还没擦干净，便急忙插话道：“不是我特地消遣你，艾德拉斯，你的矿只怕从来没出过几次矿石吧。和玫瑰港艾伯哈德伯爵那条老狗串通一块儿，让艾伯哈德的银行往你开办的公司里死命砸钱，带着一帮蠢货往他的银行里存钱。转头只要轻飘飘一句矿脉枯竭，教授学艺不精就破产了。吃得饱饱的，天底下哪来这么多好事情都让你碰上了？”
被称作艾德拉斯的人有些不满：“你话是这么说，哪次那些存款拿来分钱的时候少得了你的？”
这头吃得膘肥体胖的银行家嘿嘿笑了声，便朝着侍应生要了一份新的牛排。
“那么，亚历克西斯先生，这次乔瓦尼阁下委托您带来了什么样的生意。”这种时候需要一个足够分量的人打开天窗说亮话，而这个人正是晓月港的谷物协会会长，亨利·伯龙代。
“一切按照老规矩办。但是我警告你们，现在是战时。钱你们想要仗打赢了自然好商量，这军中的补给含糊了，士兵们闹起来，你们都得吃枪子。”
几个谷物商人连忙点头称是：“乔瓦尼将军率领海棠领的兵在前线捷报频传，给我们海棠领的军爷们供应好吃喝，是我们海棠领民的本分。晨曦女神的肚皮在上啊，给我们一万个胆子我们也不敢造次。”
小拉格纳觉得那份奶油蘑菇汤有些太腻了。也许并不是奶油蘑菇汤的原因，现在他有些反胃。
亚历克西斯不准备给小拉格纳反胃的机会：“这位拉格纳·罗斯-普鲁斯子爵，乔瓦尼将军的座前掌旗官，各位也该认识认识了。从今往后，达尔斯顿旅一整个旅几千条枪的物资采买，就是他负责了。”
“老拉格纳伯爵的长子，我们都认识。平常承了老伯爵的恩，照顾照顾都是应该的。”会长带头表态。
“年纪轻轻就能在战斗中立下军功，这是我们海棠领人的表率！平常再有千般花花肠子，也不敢对军爷使出来。子爵阁下，您就对我们出的货放一万个心，都是地道的上等货。”另一个挤眉弄眼的说道。
小拉格纳把奶油蘑菇汤彻底吐了出来。
轻装简从，几匹快马，小拉格纳和亚历克西斯只用了不到三天就抵达了晓月港。晓月港和圣玫瑰港是两颗海峡北部璀璨的明珠，曾经都作为玫瑰王国选王的行在。女王达丽雅以商业和贸易的保护者著称，她选择的王宫地址便是最负盛名的晓月港。
灰蒙蒙的雾气笼罩着整座晓月港的海面。这些雾气大概都是从浩瀚洋最接近赤道的部分北上形成的洋流同冰晶群岛南下的冷水相遇形成的。洋流给晓月港带来了无穷无尽的熏鱼和烂得更快的家具，以及每个人心中追逐财富的梦想。
三艘三桅帆船在灯塔和引航员的指引下停靠在晓月港的码头岸边。来自百合、鸢尾、精灵和矮人的货物在晓月港的仓库里交割，又从这些仓库运往世界各地。金钱从一个人的口袋里流向另一个人的钱包，最终又流进了酒馆、剧院和妓院的账房里。
只有凯法斯·潘塔瑞亚国王所选的首都玫瑰港能与其一较高下，但所有人都承认，在风气的开放程度和文学作品的种类上，玫瑰港远远无法与晓月港相比。尽管晓月港晨报成了情色文学和桃色文学的代名词，前两版的内容还是值得一买的。晓月港大学的教授会在前两版上撰写国际时政的点评，或者是经济局势的分析。虽说教授自己在交易所里炒作国债和钱庄的债务的时候也会十有八九亏掉裤子，但是不妨碍教授能有这样或者那样的理论解释这些行为。
晓月港的商人们无论是真懂还是装懂，看看报纸总没什么错。天可怜见，假如报纸能够印刷全彩色的图案，晓月港晨报恐怕会成为全世界第一畅销的报纸。文字已经不足以承载晓月港商人和贵族小姐的想象力了，人们需要更加直接的东西。倘若真的有这样的印刷技术，晓月港晨报的主编恐怕会冒着被吊死的风险把晨曦女神教会修道院的首席修女爱丽丝丽泽大人的裸体印在报纸的第三版。
这就是晓月港的作风，无论是欣赏她，鄙夷她，还是渴望融入她，人们总得面对晓月港。
小拉格纳不得不捏着鼻子来面对晓月港。在军队里吃了半月的熏鱼干，现在的小拉格纳闻到熏鱼的味道就只能感觉到反胃。亚历克西斯的情况要比他好得多，但也没什么食欲。
这样下去什么都谈不成。亚历克西斯要比整个人生目前都在学院和贵族学校里度过的小拉格纳更熟悉这片土地，因此他决定带这位后进开开眼界。
港口附近的一家咖啡馆里，亚历克西斯做东招待当地的一些“地头蛇”们。咖啡馆不是一般的咖啡馆，这里两个银皇冠才能买个甜点，换成常见的中高档餐馆多少都能够一个人当一次饕餮。房间自然也不是一般的房间，玫瑰领的人喜欢私挖地下室，晓月港也不例外。这些房间都采用了帝国的装修风格，墙上挂着帝国书法大家的墨宝，样样都是真货。只有和侍应生关系足够好的商人才能在这家银三角咖啡馆里要到这种雅致的包间。
小拉格纳打量着饭桌周围的客人们。晓月港谷物协会的会长代表的一大批粮商基本都到齐了，晓月港议会议长虽然抽不开身，但议长指派了自己的秘书参加宴席。
小拉格纳没什么胃口，便只要了一份白烧的奶油蘑菇汤。虽然名义上是个咖啡馆，但老板选的厨师看得出来是个有手艺的。白口蘑的细碎颗粒充分吸收了奶油的柔密，唇齿间隐隐留着玫瑰港十七家酒庄独有的白葡萄酒的清香气味。
至少眼下这份奶油蘑菇汤把小拉格纳的胃口从熏鱼干里解救了出来，让他的注意力能集中在采购的谈判上。虽然餐桌上不会达成正式意向文书，不过采购的细节基本和正式协议一致。
餐桌往往伴随着闲谈。
“艾德拉斯阁下？听说您又找到了几家矿场。矿脉收益怎么样？”
“还没请大学的几个教授仔细勘验过。不过想来这些夜晶矿的品位不错。”
另一个人嘴角边的牛排碎屑还没擦干净，便急忙插话道：“不是我特地消遣你，艾德拉斯，你的矿只怕从来没出过几次矿石吧。和玫瑰港艾伯哈德伯爵那条老狗串通一块儿，让艾伯哈德的银行往你开办的公司里死命砸钱，带着一帮蠢货往他的银行里存钱。转头只要轻飘飘一句矿脉枯竭，教授学艺不精就破产了。吃得饱饱的，天底下哪来这么多好事情都让你碰上了？”
被称作艾德拉斯的人有些不满：“你话是这么说，哪次那些存款拿来分钱的时候少得了你的？”
这头吃得膘肥体胖的银行家嘿嘿笑了声，便朝着侍应生要了一份新的牛排。
“那么，亚历克西斯先生，这次乔瓦尼阁下委托您带来了什么样的生意。”这种时候需要一个足够分量的人打开天窗说亮话，而这个人正是晓月港的谷物协会会长，亨利·伯龙代。
“一切按照老规矩办。但是我警告你们，现在是战时。钱你们想要仗打赢了自然好商量，这军中的补给含糊了，士兵们闹起来，你们都得吃枪子。”
几个谷物商人连忙点头称是：“乔瓦尼将军率领海棠领的兵在前线捷报频传，给我们海棠领的军爷们供应好吃喝，是我们海棠领民的本分。晨曦女神的肚皮在上啊，给我们一万个胆子我们也不敢造次。”
小拉格纳觉得那份奶油蘑菇汤有些太腻了。也许并不是奶油蘑菇汤的原因，现在他有些反胃。
亚历克西斯不准备给小拉格纳反胃的机会：“这位拉格纳·罗斯-普鲁斯子爵，乔瓦尼将军的座前掌旗官，各位也该认识认识了。从今往后，达尔斯顿旅一整个旅几千条枪的物资采买，就是他负责了。”
“老拉格纳伯爵的长子，我们都认识。平常承了老伯爵的恩，照顾照顾都是应该的。”会长带头表态。
“年纪轻轻就能在战斗中立下军功，这是我们海棠领人的表率！平常再有千般花花肠子，也不敢对军爷使出来。子爵阁下，您就对我们出的货放一万个心，都是地道的上等货。”另一个挤眉弄眼的说道。
小拉格纳把奶油蘑菇汤彻底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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