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切片
昏黄的灯光？
不，那样的光景存在于两日前，赵柯还没有出发的时候。
他听到了鸡叫，嘹亮的声音，让他想起了西瓜村。
他缓缓睁眼，看到了清晨的微光，打在灰暗的房子里，他就坐在古朴的凳子上，背靠着有些硬的靠背，身上被盖了一件花花绿绿的毯子。
然后，他睁眼了。
这时候，他的意识才真正与肉体达成一致，那种被剥离身体的感觉终于消失，他长出一口气，看向窗外。
天亮了。
闻到了好香的味道。
赵柯站起来，感觉身子有些僵硬，他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将毯子放在椅背上，默默的走出了房间。
客厅里，摆了两碗银耳汤，村长和李素奶奶在谈论关于主宰的问题，电视机开着，播放当地的新闻：关于某处违建的处理方式。
刚从鹤岚宗的大战里出来，温馨、和平的场面，让赵柯感觉恍如隔世。
“如何？”对于赵柯的出现，两人并无多大的反应，村长也不知道这两个字是在问谁。
李素说道：“锅里还有银耳，你去添一碗吧。”
赵柯默认这是在说自己了，他就去舀了碗汤，坐在两位天篡的桌子边上，喝着甜水。
“违建的问题并不严重，不如说，这是为了搞开发吧。”李素突然说道。
这两位似乎是在讨论刚才的新闻，赵柯就没插话，默默的喝着银耳。
村长显然在咨询李素的意见，两人确认了某种事实后，村长看向赵柯：
“我要回去工作了。赵柯，昨天仇羽说你们商量了个很好的欢迎客人的计划，明天就交给你监督她执行了。”
赵柯点头：“好的。”
他也担心那位主宰的安危。
村长走了，李素奶奶才悠悠的说道：“有什么收获吗？”
哇，终于进入正题了。
赵柯很激动：“我做出天命术式了！”
他可真的太高兴了，太想炫耀了，前无古人啊，还是那种能实战的天命术式，能把人格的黄金干趴下的那种！
天篡大佬会如何看待他这项宇宙震撼的壮举呢？
然而李素放下了空碗，很平静的回了一声：“哦。”
啊这……
“你是怎么做出来的？”她问道。
赵柯虽然对天篡的反应很失望，但迅速打起精神，交代了自己想好的说辞：
“天命术式是典型的命格成型的代表，其术式和等式运算表现了一个人的一生的特点。基于天命术式等式在人格阶段下的初步运算逻辑，以天格领域体现天命术式统筹条件的物理法则去考究，就会发现命格本体脱离于人的自我的超我性属性。在这样的理论基础上，融合命格成为某种可能，由此，以心灵力量作为观测的引子，通过量子力学设定的无法观测的状态化接触，就可以得到一个或多个的单独命格。这种命格在设定的初期是无法观测或者加工的，为此，我们要用到宇宙洛克玛定理，在不同阶段下精密化切割命格设定，为观测和加工施以常态化关注。当然还有关于融合命格的理论，这个就说来话长，先就跳过了。以上，就可以在无法动用自己命格的基础上完成对天命术式的创造。”
赵柯一溜烟说完了，李素在中途甚至没有打断。
在天龙人学院中，赵柯就和科技文明的人交流过论文的写法，他当时对于那种谜一样的话术感到神奇，通篇真的就是没有什么逻辑，全是术语的堆砌。
对于这样的说辞，见识深远的天篡自然是——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李素很淡定的点了点头。
赵柯也很淡定的把银耳汤一饮而尽，心里各种莫名其妙。
我是瞎说的啊，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用别人的命格去创造天命术式的，我真的就是满嘴跑火车啊。
李素居然还给自己来了一个致命一击：“嗯，这个想法很好，有一定的实践价值，是这方面还没有涉及的比较有创意的思想，很好。”
不要点评了啊，你到底是在点评一个什么垃圾啊！
赵柯这才意识到，李素的淡定大概率是在装，可能是为了维持作为老师的尊严？
“那么，能现场做一个吗？”李素最后问道。
这个……
赵柯心想也不是不可以。
黄金的命格就静静的躺在那把剑的空间里。
赵柯当时眼看黄金要被救走了，自己要杀要剐是没戏了，就果断的放出了虚幻之剑，结果还被那个组织看到了。
所以赵柯不害怕什么报复，这黄金命格都没有了，还能怎么报复啊？
但也不是没有了，应该只是缺损，比如黄金一生能够到达帝格境界，赵柯给他——咔，一下，黄金也就只能止步于地格了。
既然有素材，那么天命术式也就手到擒来了。
赵柯只是担心，自己当着天篡的面做天命术式，会不会被看出来什么，毕竟他不想暴露自己体内那把神奇的剑。
可要是一直顾虑下去，就无法达成像天篡大佬学习的目的了。
权衡再三，赵柯表示：“可以做，但要准备一下，目前没有灵感。”
李素“哦”了一声，一副“我懂”的样子。
然后呢，然后不能就这么沉默下去了呀！
赵柯果断开启了新的话题：“老师，我想请问一个问题，鹤岚宗的宗主是李素，她就是你吗？”
额，他在说什么？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李素说道：“嗯，那是我。那时候我还很年轻——”
赵柯：“……”
李素继续道：“你们接触过‘切片’这个概念吗？”
赵柯点头：“听说过，切片似乎是天格领域会涉及的东西。”
李素继续问：“这个概念，课堂上讲过吗，课本上出现过吗？”
这下赵柯罕见的摇头了。
对于这样的反应，李素在意料之内。
她想了想，最后说道：“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还以凡人的身份创造出了天命术式，我觉得，这应该也没必要太顾虑了。课堂上不去涉及切片的概念，是因为切片这个东西，在天格领域是十分重要的，但对于还没有脱离因果的人而言，可能是某种毒药。”
赵柯洗耳恭听。
“切片就是一个人的一生。这里的定义中，要明确区分命格和切片的含义。在人格和地格领域，组成心灵力量的多数是意识，从意识套装到地格领域的意识结晶，本质是学习先人的精神，开拓自己的命运。”
“但到了天格领域，也就是进入了帝格阶段，要想更进一步，意识就完全不够用了。为了逆转因果，脱离天道的掌，帝格需要更强大、更可怕的‘意识’——于是切片，便诞生了。”
“人的一生是否存在多种可能，量子领域，平行宇宙，无数的‘我’——这些，就是切片的概念由来。”
李素说了这么多，她看赵柯的脸上表情，真是不为所动。
她继续说道：“比如，我在十三岁时接触了剑道，从此我的一生与剑密不可分，就连主格都是剑的形象。但当我到达帝格后，我突然发现，或许用刀也是不错的选择呢？”
“于是我创造了另一个我，那个我在十三岁时接触的事物变成了刀，结果，她的成就远远超过了我，她能够到达仙格。”
“这样的她在我的观测下慢慢结束了一生，化作了我的切片，填充了我的心灵力量。”
赵柯这下懂了：“这样的人生，不断对其进行干涉，就能得到非常好的切片，扩充自己的心灵力量，由此进阶。”
“嗯，与所谓的意识不同，切片直接就包含了一个人的一生，其意识和心灵力量都是远超常规的。”李素说道，“那么，就由这样的机制，你能想到什么问题呢？”
又是考题啊……
赵柯脑子转的很快，他迅速说出了自己的一些思考：“对自我人生的干涉角度不同，其人生的结果也大不相同。可能转用了新的主格，其切片也只能到达人格阶段，其最终得到的心灵力量也就少很多了。”
李素点头：“不错，尤其是制作切片和观测、干涉，都需要很多资源，一个人一辈子能制作的切片极其有限，假如用了很多时间，得到的却是一个普通的切片，那就得不偿失了，往往也会因为切片的质量不佳，最终停留在了某个阶段上，再也就无法进阶了。”
“这样，在天格领域下，进阶的速度就要仰赖于自身对于因果的理解。”赵柯真的就是一点就通，“要把自己想象成天道，用自己对于因果的理解，使得切片的人生能够向着境界的高处前进，在这样的机制下，人既是神，又是自我的审视者。”
在了解了切片这个概念后，赵柯觉得天格领域是真的神奇。
但同时，聪明的他立刻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事情：
“有没有一种可能，现在的我，也不过就是一个切片呢？”
不，那样的光景存在于两日前，赵柯还没有出发的时候。
他听到了鸡叫，嘹亮的声音，让他想起了西瓜村。
他缓缓睁眼，看到了清晨的微光，打在灰暗的房子里，他就坐在古朴的凳子上，背靠着有些硬的靠背，身上被盖了一件花花绿绿的毯子。
然后，他睁眼了。
这时候，他的意识才真正与肉体达成一致，那种被剥离身体的感觉终于消失，他长出一口气，看向窗外。
天亮了。
闻到了好香的味道。
赵柯站起来，感觉身子有些僵硬，他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将毯子放在椅背上，默默的走出了房间。
客厅里，摆了两碗银耳汤，村长和李素奶奶在谈论关于主宰的问题，电视机开着，播放当地的新闻：关于某处违建的处理方式。
刚从鹤岚宗的大战里出来，温馨、和平的场面，让赵柯感觉恍如隔世。
“如何？”对于赵柯的出现，两人并无多大的反应，村长也不知道这两个字是在问谁。
李素说道：“锅里还有银耳，你去添一碗吧。”
赵柯默认这是在说自己了，他就去舀了碗汤，坐在两位天篡的桌子边上，喝着甜水。
“违建的问题并不严重，不如说，这是为了搞开发吧。”李素突然说道。
这两位似乎是在讨论刚才的新闻，赵柯就没插话，默默的喝着银耳。
村长显然在咨询李素的意见，两人确认了某种事实后，村长看向赵柯：
“我要回去工作了。赵柯，昨天仇羽说你们商量了个很好的欢迎客人的计划，明天就交给你监督她执行了。”
赵柯点头：“好的。”
他也担心那位主宰的安危。
村长走了，李素奶奶才悠悠的说道：“有什么收获吗？”
哇，终于进入正题了。
赵柯很激动：“我做出天命术式了！”
他可真的太高兴了，太想炫耀了，前无古人啊，还是那种能实战的天命术式，能把人格的黄金干趴下的那种！
天篡大佬会如何看待他这项宇宙震撼的壮举呢？
然而李素放下了空碗，很平静的回了一声：“哦。”
啊这……
“你是怎么做出来的？”她问道。
赵柯虽然对天篡的反应很失望，但迅速打起精神，交代了自己想好的说辞：
“天命术式是典型的命格成型的代表，其术式和等式运算表现了一个人的一生的特点。基于天命术式等式在人格阶段下的初步运算逻辑，以天格领域体现天命术式统筹条件的物理法则去考究，就会发现命格本体脱离于人的自我的超我性属性。在这样的理论基础上，融合命格成为某种可能，由此，以心灵力量作为观测的引子，通过量子力学设定的无法观测的状态化接触，就可以得到一个或多个的单独命格。这种命格在设定的初期是无法观测或者加工的，为此，我们要用到宇宙洛克玛定理，在不同阶段下精密化切割命格设定，为观测和加工施以常态化关注。当然还有关于融合命格的理论，这个就说来话长，先就跳过了。以上，就可以在无法动用自己命格的基础上完成对天命术式的创造。”
赵柯一溜烟说完了，李素在中途甚至没有打断。
在天龙人学院中，赵柯就和科技文明的人交流过论文的写法，他当时对于那种谜一样的话术感到神奇，通篇真的就是没有什么逻辑，全是术语的堆砌。
对于这样的说辞，见识深远的天篡自然是——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李素很淡定的点了点头。
赵柯也很淡定的把银耳汤一饮而尽，心里各种莫名其妙。
我是瞎说的啊，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用别人的命格去创造天命术式的，我真的就是满嘴跑火车啊。
李素居然还给自己来了一个致命一击：“嗯，这个想法很好，有一定的实践价值，是这方面还没有涉及的比较有创意的思想，很好。”
不要点评了啊，你到底是在点评一个什么垃圾啊！
赵柯这才意识到，李素的淡定大概率是在装，可能是为了维持作为老师的尊严？
“那么，能现场做一个吗？”李素最后问道。
这个……
赵柯心想也不是不可以。
黄金的命格就静静的躺在那把剑的空间里。
赵柯当时眼看黄金要被救走了，自己要杀要剐是没戏了，就果断的放出了虚幻之剑，结果还被那个组织看到了。
所以赵柯不害怕什么报复，这黄金命格都没有了，还能怎么报复啊？
但也不是没有了，应该只是缺损，比如黄金一生能够到达帝格境界，赵柯给他——咔，一下，黄金也就只能止步于地格了。
既然有素材，那么天命术式也就手到擒来了。
赵柯只是担心，自己当着天篡的面做天命术式，会不会被看出来什么，毕竟他不想暴露自己体内那把神奇的剑。
可要是一直顾虑下去，就无法达成像天篡大佬学习的目的了。
权衡再三，赵柯表示：“可以做，但要准备一下，目前没有灵感。”
李素“哦”了一声，一副“我懂”的样子。
然后呢，然后不能就这么沉默下去了呀！
赵柯果断开启了新的话题：“老师，我想请问一个问题，鹤岚宗的宗主是李素，她就是你吗？”
额，他在说什么？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李素说道：“嗯，那是我。那时候我还很年轻——”
赵柯：“……”
李素继续道：“你们接触过‘切片’这个概念吗？”
赵柯点头：“听说过，切片似乎是天格领域会涉及的东西。”
李素继续问：“这个概念，课堂上讲过吗，课本上出现过吗？”
这下赵柯罕见的摇头了。
对于这样的反应，李素在意料之内。
她想了想，最后说道：“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还以凡人的身份创造出了天命术式，我觉得，这应该也没必要太顾虑了。课堂上不去涉及切片的概念，是因为切片这个东西，在天格领域是十分重要的，但对于还没有脱离因果的人而言，可能是某种毒药。”
赵柯洗耳恭听。
“切片就是一个人的一生。这里的定义中，要明确区分命格和切片的含义。在人格和地格领域，组成心灵力量的多数是意识，从意识套装到地格领域的意识结晶，本质是学习先人的精神，开拓自己的命运。”
“但到了天格领域，也就是进入了帝格阶段，要想更进一步，意识就完全不够用了。为了逆转因果，脱离天道的掌，帝格需要更强大、更可怕的‘意识’——于是切片，便诞生了。”
“人的一生是否存在多种可能，量子领域，平行宇宙，无数的‘我’——这些，就是切片的概念由来。”
李素说了这么多，她看赵柯的脸上表情，真是不为所动。
她继续说道：“比如，我在十三岁时接触了剑道，从此我的一生与剑密不可分，就连主格都是剑的形象。但当我到达帝格后，我突然发现，或许用刀也是不错的选择呢？”
“于是我创造了另一个我，那个我在十三岁时接触的事物变成了刀，结果，她的成就远远超过了我，她能够到达仙格。”
“这样的她在我的观测下慢慢结束了一生，化作了我的切片，填充了我的心灵力量。”
赵柯这下懂了：“这样的人生，不断对其进行干涉，就能得到非常好的切片，扩充自己的心灵力量，由此进阶。”
“嗯，与所谓的意识不同，切片直接就包含了一个人的一生，其意识和心灵力量都是远超常规的。”李素说道，“那么，就由这样的机制，你能想到什么问题呢？”
又是考题啊……
赵柯脑子转的很快，他迅速说出了自己的一些思考：“对自我人生的干涉角度不同，其人生的结果也大不相同。可能转用了新的主格，其切片也只能到达人格阶段，其最终得到的心灵力量也就少很多了。”
李素点头：“不错，尤其是制作切片和观测、干涉，都需要很多资源，一个人一辈子能制作的切片极其有限，假如用了很多时间，得到的却是一个普通的切片，那就得不偿失了，往往也会因为切片的质量不佳，最终停留在了某个阶段上，再也就无法进阶了。”
“这样，在天格领域下，进阶的速度就要仰赖于自身对于因果的理解。”赵柯真的就是一点就通，“要把自己想象成天道，用自己对于因果的理解，使得切片的人生能够向着境界的高处前进，在这样的机制下，人既是神，又是自我的审视者。”
在了解了切片这个概念后，赵柯觉得天格领域是真的神奇。
但同时，聪明的他立刻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事情：
“有没有一种可能，现在的我，也不过就是一个切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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