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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往事

    海州府位于西京和南楚交界处,南靠山,背靠海,且城内多是运河,因此商业贸易十分繁荣。

    城门修得高大威耸,几个哨兵正立于城墙上,垛口处站着弓箭手。

    池烟同一行军队来到城门下,上面的守门小将眼睛不甚好使,左右眯了眯,喝道:“尔等狂徒,竟私带军队来我海州府,快快远离此地!”

    池烟微微仰头,从腰间取下令牌,仰了仰,声音不高不低,带着些散漫:“池烟在此。”

    那小将曲腿向前凑了凑,而后一脸惶恐:“云麾将军...是云麾将军!快开城门!”

    只见“吱呀”一声,古铜色的城门被人费力的打开,池烟一身红衫坐于高马之上,散发着凛凛气势,只见她轻轻拉了拉缰绳,身下的白马不急不缓地踏着黝黑的蹄子,同主人一样,带着些许锋芒朝着城门走去。

    县衙,男人穿着绿色官袍,戴着一顶乌纱帽,眼神焦灼地在堂上走来走去,此人便是海州府的县令,姚程关。

    旁边坐着的女子不紧不慢地喝着茶,一脸惬意,那女子不算少女,穿着湖蓝绢衫裙,布料薄薄的一层,白皙柔嫩的肌肤若隐若现,身上的披帛亦是散漫地披在肩上,头发用支金钗斜斜绾住,又在胸前垂了一绺,看着风情万种,娇媚不俗。

    女子来回打量着他,终是有些不耐烦了,放下茶盏,语气带些嗔怪,声音轻柔而不做作:“老爷~你能不能不要来回转了,妾身脑子都要被你转晕了。”

    姚程关瞥了她一眼,语气不怎么好:“你嫌烦就滚回屋里去,别在这碍眼。”

    万姨娘起身,轻轻挽住了他的胳膊,问他:“老爷究竟为何事烦心呐?”

    姚程关叹了口气,伸手揽住了她的肩膀,道:“云麾将军来了海州府,我这心里总有些不踏实...”

    万姨娘眼珠子转了转,心中打量了一会,而后说:“云麾将军不是刚和南蛮打完仗回京了么?怎的要来海州府?”

    “谁知道?那可是个女罗刹,我可惹不起!”

    万姨娘揉了揉他的胸脯,安抚道:“老爷不必太过忧虑,如今西京人已经在城中,妾身也是怕的厉害,说不定池将军是来帮咱们的。”

    “但愿吧。”

    ...

    几人进城后下马步行,池烟慢悠悠地打量着这座城,渐渐地落在了几人身后。

    走到一个摊子面前,小贩见她生的好看,又气质不凡,搓了搓手,笑意盈盈地凑上来问:“姑娘,您看,您挑中哪一个了?”

    只见那小架子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草蚱蜢,草蝴蝶,还有一些木头做的剑啊什么的,净是小孩儿玩的玩意儿。

    小贩嘿嘿笑了两声:“姑娘,瞧您生的这么好看,您的娃娃也一定是人中龙凤!”

    池烟微微一怔,而后笑着说:“小哥可真会说话。”

    继而将目光投在了摊面上,突然凝在了一只竹蜻蜓上,池烟缓缓伸手拿起,看了半晌,从袖中取出了两个铜板,那小贩伸手接过,道:“姑娘可真有眼光,这东西极好,还不挑男女,小少爷或小小姐都能拿来玩儿的。”

    池烟微微颔首,转身向前走去。

    那竹蜻蜓做的细长精致,翅翼看着轻巧灵动,脑袋做得尖尖,眼睛小小的点了两笔,池烟随手转了转向上一抛,它在空中盘旋几圈又稳稳地落到手上...

    春三月,家家的小孩儿都换上了新衣,大漠上的一间营帐,小女孩穿着红衫蔫蔫儿地坐在榻上,百无聊赖地玩儿着小衫上的系带。

    不一会儿,进来了一个体格肥硕的男人撩开营帐走进来,小池烟猛的抬起头,而后目光黯淡下来,垂着脑袋。

    男人挠了挠头,声音憨憨的:“姑娘,将军他还在前线,暂时无法赶回,命属下来给你道歉。”

    小池烟把头埋得低低的,说话有些轻:“李阿叔,你去同我爹说,烟烟会乖乖等他回来。”

    李勇鼻子一酸,不知该说些什么,夫人死于难产后,将军就一直将姑娘带在身边,又当爹又当娘的,可扛不住战事太多,便是同在军营一年到头也见不上几回。自家姑娘又天生是个内敛执拗的性子,每日在营帐里等着将军回来,一等就到深夜,实在熬不住了便拿些军书消磨时光。

    想了想,李勇从腰间取出了一个竹蜻蜓,那上面覆了一层薄薄的沙,李勇捧起吹了吹,走到小池烟面前蹲下,神秘着说:“姑娘瞧瞧这是啥?”

    小池烟憋了憋通红的眼,朝李勇手中看去,一双大大的眼睛澄澈懵懂,犹如一只山间的幼兽。

    “这是?”李勇递给了她。

    李勇搓了搓鼻子:“将军和我在南陲发现了一处小市,将军说姑娘平日没什么玩儿的,便买了这个命属下捎过来。”

    小池烟正左右摸索着,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它就自己一支棱,盘旋飞了起来,看起来很是神奇。

    小池烟眸子瞬间亮了起来,褪去了一丝黯淡。旁边的李勇也只是笑了笑,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