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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客至(1)

    梁觉下马上前,问:“如何?”

    小卒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梁觉踢了他一脚,不耐烦地开口:“快说!”

    “将军,那个人……其实是池烟池将军。”

    梁觉揪住他的领子,追问道:“南楚云麾将军池烟?”

    小卒讷讷点了点头。

    梁觉朝着他身后看去,目光晦暗不明,只道:“帮我递个折子。”

    ……

    入夜,大漠上穿来声声狼噱,幽怨空灵,活像索命的厉鬼,帐前燃起了一簇簇篝火,溅出的火花响起噼里啪啦的响声。

    池烟同他们坐在一起,默不作声地听他们讲着。

    所有人都没有了拘束,如同家人一般的唠着家长里短。

    “俺走的时候,俺媳妇儿刚给我添个大胖小子,白胖白胖的老招人稀罕了!孩儿他娘舍不得我,连哭带闹的,让俺给送回娘家去了。”

    “嗨!你那多大点儿屁事儿!我爹娘刚走,我那嫂嫂就翻脸不认人,把我和妹妹赶出了家门儿,还给我哥戴了绿帽儿,真他娘的是个现世潘金莲儿。”

    “老哥啊,这人生下来不就是遭罪的吗?”

    “我呸!遭罪?睁大你的狗眼看看,那姓萧的一家遭了什么罪!我弟弟,四岁…那穿金戴银的驸马爷活活的让马给轧死了。”

    “……”

    韩承默默听着,双手攥成了拳头,一旁的池烟恍若未闻的给他递来一个烧饼。

    “主子…”韩承讷讷开口。

    池烟眉眼淡漠,此时看着篝火不知在想些什么。

    “要不,我给大家伙儿讲个故事,全当解解闷儿?”

    “快点儿的吧!”

    那人向前探身,声音蒙上了一层神秘之色:“殷平十年,天下大乱,慕国皇帝命郧,太子失踪,叛军逼宫,藩镇割据,四分五裂,民不聊生。后来啊,群雄逐鹿,三足鼎立,能人辈出,葛群就是其中一个。”

    池烟闻言掀起眸子朝那人看去。

    “葛群?什么来头?”

    “奇就奇在这儿!没人知道他搁哪儿来,只知道此人是个瘸子,精通奇门遁甲,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带着族内一众人遁逃关外,设了一道屏障,进的去,出不来!”

    “真,真有你说的那样邪乎?”

    “那可不!不过,啧啧啧,那葛群英年早逝,留下一个儿子,儿子呢,不知道得了什么怪病,打出生起就不会走,坐在轮椅上……”

    那人絮絮叨叨地讲着,旁人都喝醉了酒昏昏欲睡。

    池烟没叫醒他们,却不经意间注意到了身旁的小兵。

    那小兵高高瘦瘦的,眉宇间带着一股书生意气,长得很是清秀,手里小心捧着个手绢,目光满是温情。

    池烟笑了笑:“兄弟,叫什么名字?”

    李山海转过头,有些惶恐,认真答道:“李山海。”

    池烟上下打量着他,心道:原来是你。

    她调侃道:“心上人送的?”

    李山海一时没反应过来,良久才摆摆手,否认道:“不是,是我妹妹绣的,她是个瞎子,看不见。”

    池烟扫了一眼那帕子,斜斜歪歪地绣了一个“春”字,上面的花纹不甚粗陋,但瞧着十分整洁,没有一丝褶皱。想来,是被人十分珍惜的保存着。

    “为什么参军?”池烟问他。

    “我们一家是福建人,我原来是个书生,后来爹娘做生意亏了本儿,被地主拖到乱葬岗给活活打死了,我带着妹妹逃到京郊一带,我兄妹二人囊中羞涩,走投无路,这才投了军。”

    “你妹妹叫李小春?”

    “是。”

    “之前我见过她,小丫头长的不错,你就没想过给她寻一门亲事?”

    李山海望着天上的月亮,笑了笑,开口:“来不及了。我现如今能做的,就是护她平安无虞。其他的,就看天意吧。”

    池烟没在开口了,她拍了拍山海的肩膀,而后起身。

    韩承也跟着起来,池烟盯着远处飘忽不定的鬼火,问道:“距葛家庄还有多远?”

    韩承拱手:“十里左右。”

    “绕开它,直接去郯城。”

    “是。”

    次日,众人醒来,连忙收拾好东西整装待发。

    帐内,池烟站在桌前盯着一张地图细细考量,蓦然传来一阵钻心之痛。

    池烟咬紧牙关,右手紧紧攥着衣领,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左手撑着桌面弯下腰,弓成了虾子。

    “主子!”韩承掀开营帐,丢下手中的刀急忙跑过来扶住她。

    “主子你……”韩承眉头一皱。

    池烟看了他一眼,竭力平静道:“只是昨晚吃坏了肚子,放心,我没事儿,你去忙吧。”

    却见韩承用执拗的眼神看着她。

    池烟笑了笑:“真没事儿。”

    说罢,就拂去了韩承的双手,眉眼弯弯地看向他,扬眉道:“你看,这不好了么?”

    将信将疑的,韩承默默向后退了几步,池烟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绕到桌前坐下,恢复了往日那副散漫姿态。

    “查到什么消息了?”

    韩承拱手道:“昨晚我带兄弟几个上了狼岭,葛家庄倒是一片幽静,我怕……会设下什么埋伏。”

    “另外,我们在回来的路上瞧见一行商队,连带着一群西域舞姬,像是朝蛮族的方向去了。”

    “今晚找几个兄弟,再上一次狼岭。”

    “是。”

    ……

    燕京,左相府

    三品大官皆着蟒袍坐在下首谈笑风生,琴师杨柳生姿地坐在亭中弹奏,好不惬意。

    “下官在此贺喜严大人了。”

    “是啊,这次除掉了严大人的心头大患。往后的日子可太平着呢!”

    严州德闻言笑了笑,将茶盏递到嘴边,不动声色地开口:“不过是做长辈的教一教规矩罢了,实在称不上喜事。”

    “诶,严大人自谦了。任凭那池丫头再怎么狂傲,也逃不出您这如来佛的手掌心。”

    “是啊是啊。如今姓池的丫头不在,老夫连呼吸都顺畅不少。”

    “老夫年事已高,膝下又无子嗣,往后在朝中……还要多多仰仗各位了。”

    话音刚落,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起身做拜:“臣等定当竭力辅佐严大人。”

    严州德不做声,将茶盏放在一旁的小几上,悠悠地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泛出淡淡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