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论功行赏
为了方便，这些谋臣武将，都住在距离单王府不远的王城客栈，何语赶过来无需费多长时间。
何语赶到时，单凉已经处理完所有的政务，转着一支未浸墨汁的毛笔，不知在想什么。
“主上。”何语拱手行礼。
“嗯，坐。”单凉随口关心道，“书言初来乍到，生活起居一切可还安排得妥当？”
何语回答地非常官方：“承蒙主上恩情，一切皆无不妥。”
“如此便好。”单凉点点头，说起把何语叫过来真正的原因，“我记得，书言与永昭帝姬之父有几分交情？”
女帝有三女。
永昭帝姬是女帝最年幼的女儿，单凉和徐芳暂时还不想让大夏更名换姓，待女帝殡天后，找个年幼好操控的帝姬登位便是最好的选择。
永昭帝姬之父是端木家的公子端木云沉，现为大夏女帝贵夫。
“不错。”何语实言道。
端木云沉出嫁前，与何语闺中多有往来。
单凉想要推永昭上位，年幼的帝姬可担不起什么大事，主弱父强，更多还是要操控端木云沉，而最适合与端木云沉谈判的人便是何语。
笔在单凉的指尖转了两圈：“我与绮美欲举永昭帝姬上位，这些天你去探探端木贵夫的态度，等远平侯‘残部’入宫之时，你带兵，务必护永昭帝姬周全。”
试探态度，是确定端木云沉是否能为她们所用。若是，皆大欢喜；若不是，杀之，以绝后患。
“喏。”
正事嘱咐完，单凉想起之前徐芳在自己耳边叨叨的有关何语的恶言。
她将笔搁在案桌上，沉声道：“书言可知，你引诱何氏，坑骗本家的做法，令不少人觉得你劫自己家族向主邀功，实在心狠手辣。”
不仅是徐芳，其实单凉阵营下的姜来和周钰，也觉得何语非同善类，只是碍于单凉在上面压着，不敢说罢了。
心狠手辣……
在做这件事之前，他便想过日后他的名声必然崩塌。只是外人怎么看，他并不在意。
“主上也这样以为？”他在意单凉对他的看法。
“不，我不这样以为。”单凉斩钉截铁。
何语的心微微一动，但却被单凉后面的话彻底打入海底——
“以你与何氏的关系，恩将仇报，要挟家族向我邀功？呵，我怎么觉得，是你要借我的刀，杀何氏的人？”单凉冷冷道。
年少时，经围场一事后，又因一些事，单凉与何语熟识。有一天几个年轻的少女少年相约，何语没能到场，单凉便翻何氏的墙去找。
谁成想，何洁妇夫被暂时调任离京，在外光风霁月的何三公子，被长房父子欺辱，关进柴房，整整五天都未进食，仅靠湿柴堆里的馊水度日。
若不是单凉撬开门锁，何语就得被活活饿死。
从那之后，单凉才知道，何语的三房与长房因早年族长之争关系不睦，长房成为新任族长后，三房在何族过得如履薄冰。
如此恶劣的关系，徐芳口中所言的何氏时常探望何语，怕不是关怀，而是欺辱吧。
此言一出，何语入坠冷窖。他向来以冷静自持，但颤抖的睫毛，还是暴露了他紧张的情绪。
既然成为别人的谋士，就必须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不能隐瞒不报，出的计策更不能夹带私心。
此为大忌。
何语深深一揖，没有起身，据实相告：“语之母父，皆因何氏而亡。语为人子，此仇不能不报。然语为人臣，却辜负主上信任，语甘愿领罚。”
单凉走下去，扶何语起身，拍拍他有些瘦削的肩膀。
何语抬起头来，不慎撞入她的眼眸。
“身为朋友，我同情你的遭遇，身为主上，我更愿为你报仇雪恨。”单凉那双玩世不恭的眼，一旦认真起来，便会令人忍不住陷入进去，“但若有下次，我希望你能主动告诉我实情。”
主臣之间，最忌讳猜疑与欺瞒。
妻夫之间的欺骗多了，也会有感情破裂的时候，更何况说是主臣这样的关系。
一次次的欺瞒终将会使二人走向陌路，何语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然而懂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一个谎言需要千万个谎言去圆，单凉不希望二人走到这种地步，所以选择及时地把话说开，把何语从弯路上拽回来。
何语抿了抿唇，郑重道：“语知错，日后定不会对主上有所欺瞒。”
“这就对了！”单凉摸摸下巴，“既然有错，那就得罚。”
何语神色一凛。他决定要认真接受惩处，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填补他的过错。
单凉绕了一圈，拎起搁在案桌上的竹盒，塞给何语。
何语不解地看向她。
“这是何物？”他嗅了嗅，除了竹香，似乎还闻到丝丝甜味。
“蜜三刀，知道你喜欢，所以叫人买了点。这东西吃多了坏牙，所以罚你一天只许吃一颗，不许多吃。”单凉一本正经道，“书言可认此罚？”
少年时期的何语颇爱甜物，尤其喜爱这蜜三刀，能让人产生自己生在蜜糖罐子里的错觉。
以前母父还在时，父亲担忧他吃过多的甜食容易发胖，耽误日后找妻家，于是三令五申不准他吃。
二老辞世后，他们二房的家产全部抄没充公，他落入教坊，能活着填饱肚子都是万幸，更遑论偶尔吃个甜物。
细数下来，也就认识单凉后的那一小段时间，他被单凉“带坏”，时常做些出格之事——比如吃蜜三刀吃到牙疼。
没想到，她连他喜欢吃蜜三刀这种微不足道的事都还记得。
何语捏紧装蜜三刀的小盒：“多谢主上，语认罚。”
“那就好。”
把何语打发走后，单凉坐回书案，有些头疼地揉揉脑袋。
何语这边是解决完了，姜来她们那边还需要单凉的开导。
何语作为新人，尚未与旧臣共事，便传出“叛族”恶名，姜来她们虽然不会将不满的情绪表露出来，但难免也会对何语颇有微词。
帐下若人心不齐，单凉这个做主上的首当其冲。所以向其他人阐明真相，把何语“洗白”，还是很有必要的。
于是，又叫传令官：“再去把姜来周钰给我叫来。”
单凉这一天，过得十分充实。
……
旦日，大朝会就诸侯勤王有功一事，论功行赏。
由于经过几代人的分封，王室手里的实权和土地越来越少，女帝也没什么能给的。
除了封下去几个官职爵位，和一些黄白之物以外，远平侯的封地女帝没敢要，直接让单凉徐芳还有其他诸侯瓜分干净。
重头戏在后面。
何族长出列陈词：“陛下，臣有事启奏。”
女帝眼中精光一闪，似乎早已与何族长串通一气：“爱卿请讲。”
“敢问陛下，陛下后宫的彦侍君是否安在？”
“这……”在场都是飙戏的一把好手，女帝也不例外，与何族长按照既定的方案演起戏来，“严侍君于昨晚不慎走失，到现在仍杳无音信。这与爱卿所奏有何干系？”
何族长不紧不慢：“非是老臣插手陛下后宫之事，只是犬子曾与严侍君有过几面之缘，外出时偶遇严侍君，见其脸色慌张，身边还有一个女人，便留宿严侍君一晚。”
收留是委婉的说辞，宫中的侍君无召出宫，身边还有女人，这不就是妥妥的给女帝戴绿帽子？把人扣下，待第二日一早，赶紧把人押送给女帝还差不多。
女帝脸色立马沉下去：“严侍君何在？”
何族长：“正在殿外。”
“宣。”
严侍君祖上并不显赫。
严家子嗣单薄，严侍君之母又早已马革裹尸，家中只剩严侍君与其父，为安抚兵将，女帝破例纳严氏入宫为侍，这孤儿寡父的才算有条活路。
严侍君被半解半押地送上殿，与他一起的，还有个平民打扮的女人。
“陛下——”严侍君跪倒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
“谁能告诉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女帝愠怒，沉声问道。
严侍君支支吾吾道：“侍身也是一时鬼迷心窍……”
“哗啦”一声，凰案台上的文书奏折，被女帝秋风扫落叶一般，扫落一地。
王朝的大臣，还有一些不明就里的诸侯，对女帝与何族长的操作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女帝也没有退朝的旨意，诸侯和大臣们只能尴尬地留在轩门正殿，等待女帝处理家事。
毕竟是女帝家务事，皇家秘辛，是她们可以听的吗？
还真不把他们当外人啊！
其他人不知道女帝跟何族长葫芦里边卖的什么药，单凉和徐芳却心知肚明。
单凉向徐芳对了个眼神，徐芳收到，装模作样地请示女帝：“陛下要行家事，臣身为外臣，不妨先行告退？”
女帝脸色略微僵硬。
她们走了，她戏演给谁看？
“陛下乃大夏天女，天女之事皆为国事，何来家事一说？”何族长为女帝解围。
女帝这才脸色好转。她不欲再起事端，于是便快刀斩乱麻：“传朕旨意，严氏打入冷宫，至于这个女人……凌迟！”
女人“错愕”地抬起头，又惊又惧：“不，不能这样，我是信霖侯的人，你不能杀我！”
信霖侯也是勤王联盟的一员。
因其偏安一隅，兵力并不强盛，参加勤王，不过带了万余人耳。
“你——”信霖侯刚想说‘你莫要胡乱攀咬’，凑近一看，结果这人真是自己的人，还是经常能在帐前做事，能让她记住人脸的裨将。
信霖侯臭着脸归位。
何语赶到时，单凉已经处理完所有的政务，转着一支未浸墨汁的毛笔，不知在想什么。
“主上。”何语拱手行礼。
“嗯，坐。”单凉随口关心道，“书言初来乍到，生活起居一切可还安排得妥当？”
何语回答地非常官方：“承蒙主上恩情，一切皆无不妥。”
“如此便好。”单凉点点头，说起把何语叫过来真正的原因，“我记得，书言与永昭帝姬之父有几分交情？”
女帝有三女。
永昭帝姬是女帝最年幼的女儿，单凉和徐芳暂时还不想让大夏更名换姓，待女帝殡天后，找个年幼好操控的帝姬登位便是最好的选择。
永昭帝姬之父是端木家的公子端木云沉，现为大夏女帝贵夫。
“不错。”何语实言道。
端木云沉出嫁前，与何语闺中多有往来。
单凉想要推永昭上位，年幼的帝姬可担不起什么大事，主弱父强，更多还是要操控端木云沉，而最适合与端木云沉谈判的人便是何语。
笔在单凉的指尖转了两圈：“我与绮美欲举永昭帝姬上位，这些天你去探探端木贵夫的态度，等远平侯‘残部’入宫之时，你带兵，务必护永昭帝姬周全。”
试探态度，是确定端木云沉是否能为她们所用。若是，皆大欢喜；若不是，杀之，以绝后患。
“喏。”
正事嘱咐完，单凉想起之前徐芳在自己耳边叨叨的有关何语的恶言。
她将笔搁在案桌上，沉声道：“书言可知，你引诱何氏，坑骗本家的做法，令不少人觉得你劫自己家族向主邀功，实在心狠手辣。”
不仅是徐芳，其实单凉阵营下的姜来和周钰，也觉得何语非同善类，只是碍于单凉在上面压着，不敢说罢了。
心狠手辣……
在做这件事之前，他便想过日后他的名声必然崩塌。只是外人怎么看，他并不在意。
“主上也这样以为？”他在意单凉对他的看法。
“不，我不这样以为。”单凉斩钉截铁。
何语的心微微一动，但却被单凉后面的话彻底打入海底——
“以你与何氏的关系，恩将仇报，要挟家族向我邀功？呵，我怎么觉得，是你要借我的刀，杀何氏的人？”单凉冷冷道。
年少时，经围场一事后，又因一些事，单凉与何语熟识。有一天几个年轻的少女少年相约，何语没能到场，单凉便翻何氏的墙去找。
谁成想，何洁妇夫被暂时调任离京，在外光风霁月的何三公子，被长房父子欺辱，关进柴房，整整五天都未进食，仅靠湿柴堆里的馊水度日。
若不是单凉撬开门锁，何语就得被活活饿死。
从那之后，单凉才知道，何语的三房与长房因早年族长之争关系不睦，长房成为新任族长后，三房在何族过得如履薄冰。
如此恶劣的关系，徐芳口中所言的何氏时常探望何语，怕不是关怀，而是欺辱吧。
此言一出，何语入坠冷窖。他向来以冷静自持，但颤抖的睫毛，还是暴露了他紧张的情绪。
既然成为别人的谋士，就必须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不能隐瞒不报，出的计策更不能夹带私心。
此为大忌。
何语深深一揖，没有起身，据实相告：“语之母父，皆因何氏而亡。语为人子，此仇不能不报。然语为人臣，却辜负主上信任，语甘愿领罚。”
单凉走下去，扶何语起身，拍拍他有些瘦削的肩膀。
何语抬起头来，不慎撞入她的眼眸。
“身为朋友，我同情你的遭遇，身为主上，我更愿为你报仇雪恨。”单凉那双玩世不恭的眼，一旦认真起来，便会令人忍不住陷入进去，“但若有下次，我希望你能主动告诉我实情。”
主臣之间，最忌讳猜疑与欺瞒。
妻夫之间的欺骗多了，也会有感情破裂的时候，更何况说是主臣这样的关系。
一次次的欺瞒终将会使二人走向陌路，何语不会不懂这个道理。
然而懂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一个谎言需要千万个谎言去圆，单凉不希望二人走到这种地步，所以选择及时地把话说开，把何语从弯路上拽回来。
何语抿了抿唇，郑重道：“语知错，日后定不会对主上有所欺瞒。”
“这就对了！”单凉摸摸下巴，“既然有错，那就得罚。”
何语神色一凛。他决定要认真接受惩处，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填补他的过错。
单凉绕了一圈，拎起搁在案桌上的竹盒，塞给何语。
何语不解地看向她。
“这是何物？”他嗅了嗅，除了竹香，似乎还闻到丝丝甜味。
“蜜三刀，知道你喜欢，所以叫人买了点。这东西吃多了坏牙，所以罚你一天只许吃一颗，不许多吃。”单凉一本正经道，“书言可认此罚？”
少年时期的何语颇爱甜物，尤其喜爱这蜜三刀，能让人产生自己生在蜜糖罐子里的错觉。
以前母父还在时，父亲担忧他吃过多的甜食容易发胖，耽误日后找妻家，于是三令五申不准他吃。
二老辞世后，他们二房的家产全部抄没充公，他落入教坊，能活着填饱肚子都是万幸，更遑论偶尔吃个甜物。
细数下来，也就认识单凉后的那一小段时间，他被单凉“带坏”，时常做些出格之事——比如吃蜜三刀吃到牙疼。
没想到，她连他喜欢吃蜜三刀这种微不足道的事都还记得。
何语捏紧装蜜三刀的小盒：“多谢主上，语认罚。”
“那就好。”
把何语打发走后，单凉坐回书案，有些头疼地揉揉脑袋。
何语这边是解决完了，姜来她们那边还需要单凉的开导。
何语作为新人，尚未与旧臣共事，便传出“叛族”恶名，姜来她们虽然不会将不满的情绪表露出来，但难免也会对何语颇有微词。
帐下若人心不齐，单凉这个做主上的首当其冲。所以向其他人阐明真相，把何语“洗白”，还是很有必要的。
于是，又叫传令官：“再去把姜来周钰给我叫来。”
单凉这一天，过得十分充实。
……
旦日，大朝会就诸侯勤王有功一事，论功行赏。
由于经过几代人的分封，王室手里的实权和土地越来越少，女帝也没什么能给的。
除了封下去几个官职爵位，和一些黄白之物以外，远平侯的封地女帝没敢要，直接让单凉徐芳还有其他诸侯瓜分干净。
重头戏在后面。
何族长出列陈词：“陛下，臣有事启奏。”
女帝眼中精光一闪，似乎早已与何族长串通一气：“爱卿请讲。”
“敢问陛下，陛下后宫的彦侍君是否安在？”
“这……”在场都是飙戏的一把好手，女帝也不例外，与何族长按照既定的方案演起戏来，“严侍君于昨晚不慎走失，到现在仍杳无音信。这与爱卿所奏有何干系？”
何族长不紧不慢：“非是老臣插手陛下后宫之事，只是犬子曾与严侍君有过几面之缘，外出时偶遇严侍君，见其脸色慌张，身边还有一个女人，便留宿严侍君一晚。”
收留是委婉的说辞，宫中的侍君无召出宫，身边还有女人，这不就是妥妥的给女帝戴绿帽子？把人扣下，待第二日一早，赶紧把人押送给女帝还差不多。
女帝脸色立马沉下去：“严侍君何在？”
何族长：“正在殿外。”
“宣。”
严侍君祖上并不显赫。
严家子嗣单薄，严侍君之母又早已马革裹尸，家中只剩严侍君与其父，为安抚兵将，女帝破例纳严氏入宫为侍，这孤儿寡父的才算有条活路。
严侍君被半解半押地送上殿，与他一起的，还有个平民打扮的女人。
“陛下——”严侍君跪倒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
“谁能告诉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女帝愠怒，沉声问道。
严侍君支支吾吾道：“侍身也是一时鬼迷心窍……”
“哗啦”一声，凰案台上的文书奏折，被女帝秋风扫落叶一般，扫落一地。
王朝的大臣，还有一些不明就里的诸侯，对女帝与何族长的操作二和尚摸不到头脑。
女帝也没有退朝的旨意，诸侯和大臣们只能尴尬地留在轩门正殿，等待女帝处理家事。
毕竟是女帝家务事，皇家秘辛，是她们可以听的吗？
还真不把他们当外人啊！
其他人不知道女帝跟何族长葫芦里边卖的什么药，单凉和徐芳却心知肚明。
单凉向徐芳对了个眼神，徐芳收到，装模作样地请示女帝：“陛下要行家事，臣身为外臣，不妨先行告退？”
女帝脸色略微僵硬。
她们走了，她戏演给谁看？
“陛下乃大夏天女，天女之事皆为国事，何来家事一说？”何族长为女帝解围。
女帝这才脸色好转。她不欲再起事端，于是便快刀斩乱麻：“传朕旨意，严氏打入冷宫，至于这个女人……凌迟！”
女人“错愕”地抬起头，又惊又惧：“不，不能这样，我是信霖侯的人，你不能杀我！”
信霖侯也是勤王联盟的一员。
因其偏安一隅，兵力并不强盛，参加勤王，不过带了万余人耳。
“你——”信霖侯刚想说‘你莫要胡乱攀咬’，凑近一看，结果这人真是自己的人，还是经常能在帐前做事，能让她记住人脸的裨将。
信霖侯臭着脸归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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