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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论赏前夕

    徐芳将她们引进屋内,众人纷纷落座。

    徐芳自然也看见了单凉带来的何语,她略微诧异,但也没放在心上。

    私事上,单凉和徐芳一个比一个不着调,而一旦谈起正事,这俩人就会非常认真。

    徐芳道:“陛下心急。明天就是赐死远平侯的日子,陛下把论功行赏放在后日,过了后日,你我可就没什么理由留在王城了。”

    让她们离开王城?不可能的。

    常言道,请神容易送神难。徐芳和单凉,如今就是女帝送不走的那尊神。

    不把王城分个干净,她们又废兵力又废粮草地辛苦跑这一趟做什么?难不成是给女帝做慈善?

    “可惜远平侯优柔寡断,擒住了宫里那位天女,却没有立刻杀之,以绝后患。”

    没错。单凉和徐芳是掐着时间点救的驾,她们硬是拖到远平侯冲进皇宫,才“匆匆”赶到王城外。

    没想到远平侯徒有称帝的野心,却没那个胆子弑杀天女。

    这让单凉和徐芳非常为难。大夏朝终究还是大夏朝,单凉和徐芳都不想摊上个屠杀帝王的名声。

    远平侯的刀没有借对,现在,她们就得讨论下一步,如何能让女帝死得更加合理,且与她们无关。

    “主上,鸢有一计。”

    出列的是徐芳帐下谋士。此人名为肖鸢,表字于飞,生来额头便伴有一束鸢尾花印记,是徐芳手下十分得力的人才。

    “于飞,说来听听。”

    肖鸢对徐芳和单凉拱手,然后说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远平侯被擒,她的残部仍在,待明日远平侯一死,忠于远平侯之人,自然有理由为其报仇雪恨。”

    “是个好办法。但……”姜来觉得细节之处有些不妥,“宫中人手紧缺,借给宫里的人,暂时还不好平白无故地要回来,皇宫上下皆有咱们和其他诸侯重兵护卫,‘残部’如何能在重重布防中得手?”

    与城外的主军不同,那些在宫中暂职的诸侯部下主要职责便是保护女帝。

    远平侯打进来的时候屠了一遍宫,除却身份尊崇的贵人,几乎全灭。

    导致宫中秩序,窘迫到只能依靠诸侯部下维持。

    即使徐芳和单凉她们带兵回封地,这批人也要暂且留在宫中任职,等宫中重新招好人后,才会被遣送回来。

    借给宫里的人不能无故撤离皇宫,她们的部下又都是个顶个的好手。

    总不能全体放水,让她们的人装作看不见有人弑君吧?这不是放水,这得是泄洪!

    一支苟延残喘的队伍,能越过她们把手在皇宫的重兵,刺杀皇帝?天下有脑子的人,想想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此事不难。”何语出列道,“远平侯‘残部’刺杀皇帝前,找个适当的理由将兵力全部撤出皇宫即可。”

    肖鸢惊奇地看着何语,岁寒侯怎么带了个男人过来?还让他插手谈论政务?

    “这位是……”肖鸢没有随徐芳赴宴,所以并不认识何书言。

    早就知道岁寒侯用人混不吝,没想到她居然会把男人带到这种场合,让一个男人为她出谋划策。

    男人就该待在家里相妻教女、孝顺婆公,哪有让男人当谋士的道理。诸侯论事,又不是孩童过家家,一个男人懂什么?

    徐芳也觉得单凉有点离谱。

    她劝单凉收下何书言,是让她纳他为侍,不是把一个男子提溜出来为她卖命啊。

    这么玩下去,单凉绝对是打一辈子光棍的命!

    何书言生得那么好看,若是她徐芳纳了他,必让他十指不沾阳春水,待在后宅里好好养着。女人就该为男人撑起一片天来才是,哪有让娇气的男人出来抛头露面的道理?

    单凉可倒好,不论女男,只要是到她手里的人,就没有一个能逃脱被她压榨的命运。

    “鄙人何语,表字书言。”何语不卑不亢地说道。

    还改了单名。

    徐芳心下思量,‘看样子,岁寒是铁了心要抓这位何三公子当属下使了。’

    “这撤兵的适当理由,书言可有推论?”

    单凉不以为自己压榨男子的行为有什么不妥,也不觉得男人就不适合插手政务,反而认真地向何语问起他的观点。

    “语愿劝说何氏,待论功行赏之日,以外臣不宜把持皇宫为由,上奏陛下,令众诸侯从宫中退兵。”

    劝说何氏?

    何氏与单凉有隙,何氏上奏退兵,女帝倘若出事,的确能与她们撇清干系。

    只是这样一来,被推向风口浪尖的,便是何氏了。

    在场徐芳阵营的人复杂地看向何语……这小子是要踩着何氏的尸骨,向新主子邀宠啊。

    这让这群女人对男人们的认知出现了裂痕。谁能想到柔柔软软的男人堆里,能出一个跟女人一样心狠无情的何语来?

    单凉脸色不变,显然对何语的操作并不惊讶:“书言有几成把握?”

    何语也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他斩钉截铁:“十成!”

    何语把话说满,别人也无法再反驳什么。众人商定好大致方向后,又修整细节,确保无遗漏之处,待到天色已有朦胧光亮,单凉她们才打道回府。

    单凉和徐芳的这段谈话,倘若被女帝和女帝的拥趸者探听到,一定会唾骂她们狼子野心。

    可以说,女帝的疑虑非常正确,单凉和徐芳,的确存了倾覆整个大夏的心思。

    只可惜女帝拿何书言离间徐单两人的手段并未奏效,还给单凉平白添了一个“毒士”何语。

    大夏朝行刑一般规定在正午,女帝带领众诸侯及权重大臣与天下民众一同观刑,以昭帝王威严。

    远平侯人头落地的那一刻,女帝压在心中的秤砣一轻,但当她想起单凉与徐芳两人时,沉甸甸的秤砣又被压了下去。

    “绮美,岁寒,我大夏幸有你二人,不使大夏落入贼人之手。”女帝表面不吝赞扬她二人,实际上暗搓搓试探两人关系,“你们俩姐妹交情甚笃,人生能得一知己,就连朕,也是羡慕不已啊。”

    “陛下谬赞。”单凉上半句敷衍女帝,下半句夸起她的挚友,“绮美阿姊高风亮节虚怀若谷,与绮美交友,倘蒙时雨之化,如坐春风之中,凉心向往之。”

    单凉这张嘴,死的都能说成活的,何况只是让她夸耀自己的挚友。

    被吹上天的徐芳,早已将脸皮锻炼得跟单凉一样厚,她坦然应下,笑意盈盈地与单凉对视一眼。

    那一眼可谓是含情脉脉,缠缠绵绵,令在场所有人都联想到故乡百合花盛开的景象。

    女帝的如意算盘碎了一地,折腾半天,不见徐单二人的联盟产生半点龃龉。

    女帝心急如焚。

    而站在她对立面的徐单二人,则悠然自在,好不惬意。

    这下,女帝想让她们速速撤兵离城的心思更重了。

    行刑观礼结束后,徐芳提着二两小酒,堂而皇之地踏进单王府。

    两人一边对弈,一边对饮,谁输一颗子,谁喝一杯酒。也不知道这都是些什么歪门邪道的癖好。

    同为臭棋篓子,徐芳的棋技比单凉的还要丢人,不多时,徐芳便把自己喝得微醺。

    单凉笑她:“绮美不善棋艺便罢,怎得酒量也倒退不少?”

    “属你最会促狭。”徐芳指指棋盘上可谓菜得势均力敌的棋局,“你自己瞅瞅,你也好不到哪去。”

    “我酒量大。”单凉还很骄傲道。

    徐芳:“……”行,你酒量大,你强。

    两人嬉闹一番,等外面有人请见,这两人才摆正一方诸侯的仪态。

    “进来。”单凉扬声道。

    是何语前来述职。

    “启禀主上,事情已经办妥。”

    何语一早便起身,拜访何族族长,说服何氏明日上朝谏言。

    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好,辛苦了。”单凉也没仔细盘问,安抚一番后,让他先回去歇着。

    昨天夜谈至天亮,徐单二人好歹打了一上午的盹儿,何语片刻未歇便去见何族长,铁打的身子也经不起这么耗。

    单凉是个爱惜下属的好主上,十分懂得过犹不及的道理。若是把人累坏了,谁还能再给她干活?

    何语离开后,徐芳道:“这些年,他倒是变了不少。”

    徐芳眼中的那个何三公子,温文尔雅,宽和善良,是一众年轻贵女心目中的贤夫良父。

    哪想得到,如今的何语竟变得心思深沉,甚至狠毒了起来。

    “他家中发生巨变,性情发生变化也是情有可原。”单凉无所谓道。

    徐芳对单凉毫不在意的态度略微皱眉,她向来是个有分寸的人,但出于对单凉的担忧,借着醉意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何语落入教坊后,何氏常派人探望,对他也算仁至义尽。”

    徐芳帐下的消息网经营地极好,探听这些消息,也是手到擒来。

    徐芳继续道:“陛下若因何氏所言,命丧黄泉,残害君主的名声,何氏这辈子怕是洗不清了。他一个男子,如此作为,哪像男人家该有的样子。”

    何氏好歹是何语本家,身为家族中人,享受家族带来的利益,不回报家族便罢,还转头反咬一口,一手将家族推到风口浪尖。

    如此心狠手辣,忘恩负义的男子,单凉当真肯用?

    倒不是徐芳夫人之仁,只是这样的男人,用着怎能安心,今日他能背叛家族,难保日后不会背后捅单凉一刀。

    时下人看中宗亲关系,徐芳身为诸侯国一国之主也无法免俗。

    “前朝毒士孙晋,正事上用计狠绝,私底下更有弑母恶名,然前朝一统,少不了孙晋的功劳,后人照样称赞其为国之重器,”单凉吃掉徐芳一子,替她斟满酒,“孙晋尚且能被重用,何语为何不能?难道只因他是男子?乱世自有乱世之道,绮美征战数年,还不知晓这个道理?”

    徐芳哪里都好,就是大女子主义思想颇重。

    徐芳嗔怪她一眼,端起酒樽一饮而尽:“我还不是因为关心你?”

    “是小妹的不是,”单凉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插科打诨道,“小妹给阿姊赔礼了。”

    如此一来,两人干脆甩了棋局,直接你一杯我一杯地对饮了起来。

    徐芳被单凉灌得半醉不醒,她靠在单凉肩上,不知是否是单凉那句乱世之语触动了她的心弦,徐芳酒后吐真言:“岁寒啊,你也说了,如今是乱世,你我裹挟在乱世里,身不由己,若……若有一天……有一天……”

    徐芳哽了哽:“你我不必留情。”

    单凉还算清醒,她知道徐芳的意思。

    女帝一旦落马,大夏几乎就成了单凉与徐芳的天下。

    如今她们的阵营坚不可破,并不是因为她们的友谊。

    两军之交,即便是她们身为主上,个人情感也是微不足道。

    徐单之所以能够联盟,是因为她们有共同的利益,而由利益转向冲突之时,联盟必然破碎。

    她们深知以对方的野心,绝不是安于一隅之地的软脚虾。

    她们之间,必有一战。

    沉默良久,单凉回道:“知道。”

    却发现自己挚友已经像个醉鬼一样,靠在她肩头昏昏沉沉睡去。

    单凉哑然失笑,这是把她当床枕使了?她直接叫人通知徐芳那边,赶紧领走这醉鬼,让她们家主上安生回去睡觉。

    用晚膳之前,单凉把所有需要处理的政务批阅地七七八八。

    单凉探探身子,丈量屋外的天色——已至黄昏。于是她招呼传令官,传召何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