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再探孝县
绮美侯是自家主上好友，虞辛自然不能眼睁睁地看她出事。他打出几个手势，然后带着下属退出县府。
虞辛找了几家屠城前，还算富裕的百姓家柴房，尽可能地搜寻柴油，然后回到县府，将干柴放在距大王女她们聚会的主厅旁边的偏房里，将油浇在柴火上，拿出一只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干柴。
干柴被迅速点燃，火焰窜出一丈高，大火迅速在偏房往主厅蔓延。
“什么味道？”有没有喝醉的小兵，疑惑问道。
虞辛干脆利落地下令：“走。”
虞辛一众人刚退出县府，县府里热闹喧嚷的玩乐淫乱声，便瞬间急转成疾呼救火声。
“着火了！快来人，救火！”
“救火，人都死哪去了，快给本王救火——”
县府的半边天，都被烈火染红。
西戎大王女忙于救火，自然暂时无法去找徐芳的麻烦。
但这着实不是长久之计。
虞辛带来的人少，能在孝县保住命，不被西戎人发现，便已经是万幸。仅凭他们这些人，从西戎人手中救出徐芳，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当务之急，是赶紧报给主上绮美侯的消息。
虞辛快马加鞭，将三日的路程硬是压成一日。
虞辛将打探出的结果，上报单凉。
“什么？绮美被俘？”单凉惊诧道。
虞辛带来的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
就算西戎再出其不意，徐芳再毫无准备，单凉估摸着顶多就是孝县不堪一击，徐芳溃败而逃。
城守不住，人还是能趁守城之便逃走的。毕竟徐芳大本营又不在泾州，又不是输不起，孝县丢了便丢了，没有必要非得与西戎死磕。
没想到徐芳竟会被西戎俘获，这下麻烦大了。
单凉问：“靳风是不是没跟来泾州？”
靳风，字雅正，是徐芳帐下出名的谋士。
也曾与单凉有几分交情。
姜来回答：“据来所知，靳风留在绮美侯本家，并未跟随绮美侯来到泾州。”
单凉提笔，将事情大概写在竹简上，“传信靳风，让她带兵驰援她家主上。”
她顿了顿，又嘱咐虞辛：“苦勤，再探西戎，探清楚对方究竟出兵几何。”
虞辛欲言又止。
单凉：“还有何事？”
“末将赶至孝县时，孝县百姓已经……尽数被西戎所害。”
“你说什么？”单凉一时没反应过来。
虞辛攥紧拳头，指尖似要掐进肉里：“孝县，被西戎屠城，全县未能在西戎攻占前逃出的百姓，无一幸免。”
在众人的目光下，单凉掌下的铜桌发出令人牙碎的咔嚓声。
素日里总是笑意迎人的单凉，身边嗖嗖冒着冷气，眼底的愠怒渐渐转为阴沉，她许久未言，只有胸口剧烈的起伏才能看出她究竟是有多么愤怒。
打仗就会死人，一场场战争都是由将士们的尸骨堆砌出来的，军中有所伤亡在所难免。
马革裹尸是将士们的职责与荣耀，但百姓何辜？
战胜就要灭对方一城百姓，前朝最残暴的暴君都不敢这么做！
“西戎，”单凉使劲抠着桌角，才能令自己不太过失态，“很好。”
帐下众人脸色也不好看。孝县被屠，那离潜县也势必好不到哪去，治下百姓横遭此祸，搁谁心里都不好受。
西戎屠城纵然可恨，但姜来也要顾虑单凉的状态。别还没去找西戎的麻烦，自家主上就被西戎气得变态了。
“西戎此举，无非是想令吾等被仇恨蒙蔽心智。还请主上息怒，切莫意气用事。”
姜来说得有理。
越是气愤，单凉反而于是平静下来。
她有条不紊道：“不论是离潜县的百姓，还是孝县的百姓，皆为我大夏子民。西戎屠杀我族族人，十恶不赦，此乃国事而非个人恩怨，当将此事上报陛下，待陛下定夺。”
她改主意了。
只是她和徐芳对抗西戎？还不够！
她要借皇室的手，彻底灭了西戎。
何语出列道：“主上若想救出绮美侯，不妨延缓上报，待绮美侯的人抵达泾州，绮美侯无虞后，再行打算。”
倘若国战，牵扯势力过多，众诸侯心思难调，谁不想趁徐芳落入西戎人之手，借机瓜分徐芳封地？
想救徐芳的人绝对多不过想徐芳死的人。
“此言有理。”单凉点点头道：“战场上形式瞬息万变，既然要救绮美，就得安排妥当。这样吧，上报暂缓。书言，你去找几个熟知孝县地形格局的流民。”
何语领命：“喏。”
“不归，你监管辎重、粮草运送，行装诸事不可有差。”
姜来领命：“喏。”
“苦勤，随我再探孝县！”
她没想到西戎人那么变态，徐芳在西戎人手中，西戎人可不会尊重她贵为一方诸侯而不羞辱于她。
为此，单凉要亲自走一趟。
众人面面相觑，单凉这个时候离开陲野郡，难免会有危险，但主上的命令难以更改，只能应下。
众人一个个领了自己的任务，散会后各自忙碌。
何语留下，似有话要说。
“书言还有何事？”
何语：“主上若非亲去孝县不可，还请带上锦瑟。”
凌锦瑟身负灵泉空间，若出现差池，完全可以带着单凉一起躲进空间，简直就是生存利器。
想起凌锦瑟的灵泉空间和系统，单凉眼前一亮，手上小巧的压尺被她转的飞起：“书言不提醒，我倒是忘了。”
她想到的灵泉空间的功能，与何语想象中，拿灵泉空间做临时避难所的功能似乎不太一样。
何语看着她眼中的跃跃欲试，心下一阵无奈。
他只是想让她重视着点儿自己的性命，别那么浪而已。
“您是主上，是所有人的主心骨，只有您在，我们这些人的努力才有意义。”何语剖白真心，情真意切道。
主要也是自家主上年轻，膝下并无子嗣，单王也只有单凉这一棵独苗苗。
倘若单凉出事，偌大的家业该托付给谁？他们这些做谋臣武将的，又该为谁效忠？
单凉笑道：“这乱世之下，谋才将星走到哪都有人要，频频换主是常有之事，哪有什么非谁不可？”
人是凡尘俗人，不是枕风饮露的仙人，都是为了生活与事业，跟着谁干活不是干？
若有朝一日她倒台被降，她是不会介意昔日臣子另谋出路的。
何语却不赞同，他摇头轻声道：“于不归、子坚她们而言，还有再次入仕的可能，但语与苦勤锦瑟不同。世间能够接受男子为臣的主上，从古至今，穷尽语毕生所见，唯有您一人。除了您，语再无去处。”
徐芳是出了名的宽和待下，何语少时与她接触，也没看出她轻视男子。
可那又怎样？当初在王城，她不也还是觉得他应该安分守己，做单凉的夫郎，而不是出来抛头露面么？
世间女子，大抵都觉得，男人依附于女子，只需要美丽、贤惠、顺从与生女；不需要像女人一样，在这世间要有安身立命的能耐；也不需要像女人一样，有自己的思想与志向。
他不想这一生浑浑噩噩，他有自己的理想与目标。
或是继往圣绝学，或是为生民立命，又或是建功立业……他想在这里面寻找自己的价值与成就感，而非嫁一个好妻主，能讨得妻主欢心，为妻主育有可以成材的女儿。
他之所求，无非是一个能与女子一同入仕的机会，一个不因他是男子而轻视他的主上。
而这一切，只有单凉才能给他。
单凉没有想到，自己任用男子，还收获一群死忠粉。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不过呢，”她起身，拍拍何语肩膀，笑道，“你家主上我还是很惜命的，不会令你流离失所。”
这自然是玩笑话。
何语眉间紧绷的弦轻松下来，不禁莞尔。
孝县被屠城，单凉身为主上，在众人面前甚至不能表现得太过激烈，因为一个被情绪左右的主上，必定走不长久。
情绪发泄不出来，何语怕她心中郁结，无法疏解。
如今能说些玩笑话，转移一下注意力也是好的。
通过何语的提醒，单凉揪着凌锦瑟前往孝县。
何语找的几个孝县流民，对孝县的地形十分熟悉，为行军提供极大的便利。
单凉借助孝县周围的地势，将大军隐藏在山中。斥候在流民的指引下，打探西戎驻扎在孝县的兵力。
斥候禀报：“禀主上，按照敌军营帐数目估算，敌方兵力约在十万左右。”
单凉挥挥手：“辛苦，下去吧。”
“十万大军……这么多人，压都能把人压死，又该怎么救回绮美侯呢？”凌锦瑟的小脸皱成一团。
西戎一直虎视眈眈，陲野郡暂时分不出多少兵力。单凉只带了三千兵马，不然人带多了也藏不住这么多人。
三千人，如何能与十万人抗衡？
单凉看着凌锦瑟，看得让凌锦瑟想要逃跑：“这不是还有你么。”
凌锦瑟指指自己，纳闷道：“我？我能顶什么用？”
他这小身板，放在十万大军面前，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将他给淹死，他能做什么？
他还以为自己就是来打酱油的。结果事实证明，只有暂时没有发现的闪光点，没有单凉挖掘不出来的才华。
凌锦瑟最大的“才华”，就是他与众不同的男帝成长系统和系统自带的灵泉空间。
虞辛找了几家屠城前，还算富裕的百姓家柴房，尽可能地搜寻柴油，然后回到县府，将干柴放在距大王女她们聚会的主厅旁边的偏房里，将油浇在柴火上，拿出一只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干柴。
干柴被迅速点燃，火焰窜出一丈高，大火迅速在偏房往主厅蔓延。
“什么味道？”有没有喝醉的小兵，疑惑问道。
虞辛干脆利落地下令：“走。”
虞辛一众人刚退出县府，县府里热闹喧嚷的玩乐淫乱声，便瞬间急转成疾呼救火声。
“着火了！快来人，救火！”
“救火，人都死哪去了，快给本王救火——”
县府的半边天，都被烈火染红。
西戎大王女忙于救火，自然暂时无法去找徐芳的麻烦。
但这着实不是长久之计。
虞辛带来的人少，能在孝县保住命，不被西戎人发现，便已经是万幸。仅凭他们这些人，从西戎人手中救出徐芳，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当务之急，是赶紧报给主上绮美侯的消息。
虞辛快马加鞭，将三日的路程硬是压成一日。
虞辛将打探出的结果，上报单凉。
“什么？绮美被俘？”单凉惊诧道。
虞辛带来的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
就算西戎再出其不意，徐芳再毫无准备，单凉估摸着顶多就是孝县不堪一击，徐芳溃败而逃。
城守不住，人还是能趁守城之便逃走的。毕竟徐芳大本营又不在泾州，又不是输不起，孝县丢了便丢了，没有必要非得与西戎死磕。
没想到徐芳竟会被西戎俘获，这下麻烦大了。
单凉问：“靳风是不是没跟来泾州？”
靳风，字雅正，是徐芳帐下出名的谋士。
也曾与单凉有几分交情。
姜来回答：“据来所知，靳风留在绮美侯本家，并未跟随绮美侯来到泾州。”
单凉提笔，将事情大概写在竹简上，“传信靳风，让她带兵驰援她家主上。”
她顿了顿，又嘱咐虞辛：“苦勤，再探西戎，探清楚对方究竟出兵几何。”
虞辛欲言又止。
单凉：“还有何事？”
“末将赶至孝县时，孝县百姓已经……尽数被西戎所害。”
“你说什么？”单凉一时没反应过来。
虞辛攥紧拳头，指尖似要掐进肉里：“孝县，被西戎屠城，全县未能在西戎攻占前逃出的百姓，无一幸免。”
在众人的目光下，单凉掌下的铜桌发出令人牙碎的咔嚓声。
素日里总是笑意迎人的单凉，身边嗖嗖冒着冷气，眼底的愠怒渐渐转为阴沉，她许久未言，只有胸口剧烈的起伏才能看出她究竟是有多么愤怒。
打仗就会死人，一场场战争都是由将士们的尸骨堆砌出来的，军中有所伤亡在所难免。
马革裹尸是将士们的职责与荣耀，但百姓何辜？
战胜就要灭对方一城百姓，前朝最残暴的暴君都不敢这么做！
“西戎，”单凉使劲抠着桌角，才能令自己不太过失态，“很好。”
帐下众人脸色也不好看。孝县被屠，那离潜县也势必好不到哪去，治下百姓横遭此祸，搁谁心里都不好受。
西戎屠城纵然可恨，但姜来也要顾虑单凉的状态。别还没去找西戎的麻烦，自家主上就被西戎气得变态了。
“西戎此举，无非是想令吾等被仇恨蒙蔽心智。还请主上息怒，切莫意气用事。”
姜来说得有理。
越是气愤，单凉反而于是平静下来。
她有条不紊道：“不论是离潜县的百姓，还是孝县的百姓，皆为我大夏子民。西戎屠杀我族族人，十恶不赦，此乃国事而非个人恩怨，当将此事上报陛下，待陛下定夺。”
她改主意了。
只是她和徐芳对抗西戎？还不够！
她要借皇室的手，彻底灭了西戎。
何语出列道：“主上若想救出绮美侯，不妨延缓上报，待绮美侯的人抵达泾州，绮美侯无虞后，再行打算。”
倘若国战，牵扯势力过多，众诸侯心思难调，谁不想趁徐芳落入西戎人之手，借机瓜分徐芳封地？
想救徐芳的人绝对多不过想徐芳死的人。
“此言有理。”单凉点点头道：“战场上形式瞬息万变，既然要救绮美，就得安排妥当。这样吧，上报暂缓。书言，你去找几个熟知孝县地形格局的流民。”
何语领命：“喏。”
“不归，你监管辎重、粮草运送，行装诸事不可有差。”
姜来领命：“喏。”
“苦勤，随我再探孝县！”
她没想到西戎人那么变态，徐芳在西戎人手中，西戎人可不会尊重她贵为一方诸侯而不羞辱于她。
为此，单凉要亲自走一趟。
众人面面相觑，单凉这个时候离开陲野郡，难免会有危险，但主上的命令难以更改，只能应下。
众人一个个领了自己的任务，散会后各自忙碌。
何语留下，似有话要说。
“书言还有何事？”
何语：“主上若非亲去孝县不可，还请带上锦瑟。”
凌锦瑟身负灵泉空间，若出现差池，完全可以带着单凉一起躲进空间，简直就是生存利器。
想起凌锦瑟的灵泉空间和系统，单凉眼前一亮，手上小巧的压尺被她转的飞起：“书言不提醒，我倒是忘了。”
她想到的灵泉空间的功能，与何语想象中，拿灵泉空间做临时避难所的功能似乎不太一样。
何语看着她眼中的跃跃欲试，心下一阵无奈。
他只是想让她重视着点儿自己的性命，别那么浪而已。
“您是主上，是所有人的主心骨，只有您在，我们这些人的努力才有意义。”何语剖白真心，情真意切道。
主要也是自家主上年轻，膝下并无子嗣，单王也只有单凉这一棵独苗苗。
倘若单凉出事，偌大的家业该托付给谁？他们这些做谋臣武将的，又该为谁效忠？
单凉笑道：“这乱世之下，谋才将星走到哪都有人要，频频换主是常有之事，哪有什么非谁不可？”
人是凡尘俗人，不是枕风饮露的仙人，都是为了生活与事业，跟着谁干活不是干？
若有朝一日她倒台被降，她是不会介意昔日臣子另谋出路的。
何语却不赞同，他摇头轻声道：“于不归、子坚她们而言，还有再次入仕的可能，但语与苦勤锦瑟不同。世间能够接受男子为臣的主上，从古至今，穷尽语毕生所见，唯有您一人。除了您，语再无去处。”
徐芳是出了名的宽和待下，何语少时与她接触，也没看出她轻视男子。
可那又怎样？当初在王城，她不也还是觉得他应该安分守己，做单凉的夫郎，而不是出来抛头露面么？
世间女子，大抵都觉得，男人依附于女子，只需要美丽、贤惠、顺从与生女；不需要像女人一样，在这世间要有安身立命的能耐；也不需要像女人一样，有自己的思想与志向。
他不想这一生浑浑噩噩，他有自己的理想与目标。
或是继往圣绝学，或是为生民立命，又或是建功立业……他想在这里面寻找自己的价值与成就感，而非嫁一个好妻主，能讨得妻主欢心，为妻主育有可以成材的女儿。
他之所求，无非是一个能与女子一同入仕的机会，一个不因他是男子而轻视他的主上。
而这一切，只有单凉才能给他。
单凉没有想到，自己任用男子，还收获一群死忠粉。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不过呢，”她起身，拍拍何语肩膀，笑道，“你家主上我还是很惜命的，不会令你流离失所。”
这自然是玩笑话。
何语眉间紧绷的弦轻松下来，不禁莞尔。
孝县被屠城，单凉身为主上，在众人面前甚至不能表现得太过激烈，因为一个被情绪左右的主上，必定走不长久。
情绪发泄不出来，何语怕她心中郁结，无法疏解。
如今能说些玩笑话，转移一下注意力也是好的。
通过何语的提醒，单凉揪着凌锦瑟前往孝县。
何语找的几个孝县流民，对孝县的地形十分熟悉，为行军提供极大的便利。
单凉借助孝县周围的地势，将大军隐藏在山中。斥候在流民的指引下，打探西戎驻扎在孝县的兵力。
斥候禀报：“禀主上，按照敌军营帐数目估算，敌方兵力约在十万左右。”
单凉挥挥手：“辛苦，下去吧。”
“十万大军……这么多人，压都能把人压死，又该怎么救回绮美侯呢？”凌锦瑟的小脸皱成一团。
西戎一直虎视眈眈，陲野郡暂时分不出多少兵力。单凉只带了三千兵马，不然人带多了也藏不住这么多人。
三千人，如何能与十万人抗衡？
单凉看着凌锦瑟，看得让凌锦瑟想要逃跑：“这不是还有你么。”
凌锦瑟指指自己，纳闷道：“我？我能顶什么用？”
他这小身板，放在十万大军面前，一人一口唾沫都能将他给淹死，他能做什么？
他还以为自己就是来打酱油的。结果事实证明，只有暂时没有发现的闪光点，没有单凉挖掘不出来的才华。
凌锦瑟最大的“才华”，就是他与众不同的男帝成长系统和系统自带的灵泉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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