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噩梦

    当我试图对抗他们往我手臂注入东西时，头顶上的明亮灯光使我的视力变得模糊。我的思绪低沉、旋转，我的眼睛低垂着，我的手指沿着平坦的金属桌子伸过去，寻找一些并不存在的东西。

    我心里只有一件事：我的家人怎么办。

    “别费心去对抗它，叶茉，”一个穿白衣的女人面对我的固执说道。

    我注意到她暗黑色的眼睛和在脑后扎成紧马尾辫的浅棕色头发。如果不是她的皱纹和沉重的眼袋告诉我她需要休息，我会说她很漂亮。

    “你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慢慢地摇摇头，试图告诉她我想记住。告诉她我想回家。但发出来的只是一声嚎叫。一声悲伤而可怜的嚎叫。

    “别担心，叶茉。”那女人伸出手，用一只手拨开我脸上的黑色头发。“你会回到这里的。我保证。”

    我的眼睛更加下垂，我的头轰鸣着，尽最大努力让我抵抗一直试图将我拉下去的黑暗的神秘力量。

    那个女人把手从我身上拿开，向后退了一步，看着另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他不知从哪里神奇地出现了。“你可以开始了。”

    我的眼睛闭上了一秒钟，但在我最终屈服之前，我希望它们能再次睁开，至少再一次。那个白衣女人走出了手术室，我可以看到那个男人慢慢地向我靠近。右手握着一个旋转的锯状装置，脸上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女巫般的微笑，可是他又变的愈发模糊。

    我喘着气醒来。当我的心继续狂跳时，我的眼睛猛地睁开。尽管我的眼睛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适应了，但房间还是很黑。我坐起身，扫视房间，心率逐渐恢复正常。

    我可以看出我刚刚做了一场噩梦，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我不记得那是关于什么的。这怎么可能呢？

    我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躺回床上，专注于倾听孩子们熟睡时轻柔的呼吸声。我尽最大努力回忆自己做了什么梦，但大约十五分钟后，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于是我翻了个身，想继续睡。然后我可以听到门把手摇动的声音，然后最终转动的声音。门一打开，我假装还在睡觉。

    眯着眼睛，我可以从走廊的灯光中辨认出两个人影和一车箱子，进入黑暗的房间。然后，毫无预兆地，老A走进房间，伸出一只手，打开或关闭灯。

    “起来吧，”他一边说，一边继续摆弄电灯开关。“吃早餐的时间到了。”

    过了一会儿，在多次抗议的呻吟和哈欠之后，我们都站在床脚下，就像前几次那样。老A——也像过去几次一样——一边喊出名字，一边拿出记事本，我们取回了盒子。

    他和棍子都穿着和昨天几乎一模一样的衣服。他们都穿着紧身灰色衬衫和深色裤子，枪套也一样。尽管我注意到的唯一不同的事情是老A脚边现在有一根棒球棒。它的尖端靠在地板上，而老A则用空着的那只手握住手柄的顶部。

    “快点，”当我们所有的食物盒都分发完后，老A说道。“你们会度过了一个美好的早晨，”他看着记事本，把它放进口袋里，然后低声念出剩下的句子，声音足够我们能听到他的声音，“到最后你们一半人都会死。”

    房间里充满了震惊的目光，每个人都开始互相交谈，窃窃私语起来。我可以看到老A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然后他转身看着棍子推着手推车离开。

    我把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打开我的食物盒，看到了我们前一天吃的同样份量的早餐。就好像他们做了一份，然后把它分成两半，一天，剩下的另一天。我继续低头盯着那块食物，老A的最后几句话像唱片一样在我脑海中播放。

    到早上结束时，我们一半人都已经死了。

    “叶茉，你需要吃东西，”夏薇低声对我说。

    我抬头看到她已经吃完了，盒子被扔到了罗明和马天的盒子所在的地板上。

    我拿起鸡蛋和吐司，一边听着他们安静的谈话，一边按照夏薇说的去做。她是对的。如果我要生存，我就需要能量。

    我是最后一个完成的，完成后，我把空盒子扔到地上，这个小动作基本上告诉老A我们已经准备好了。然后我们都转头看着他，等待他的下一个命令。

    “好吧，看起来你们已经准备好了。”老A说着，拿起棒球棒并将其放在肩上。“我们现在去拜访一下电梯女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