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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恶心

    顾子妗天回到清晖院休息,结果才睡了两个时辰就是醒了。

    旁人都以为顾家是风平浪静了,可只有她清楚,秦王不过就是个替罪羔羊,真正在幕后操纵这一切的人,此刻正是在顾家逍遥法外。

    刚巧卢平走了过来,看见胡嬷嬷在这守着,这才是上前几步站定在了门口。

    “给大姑娘请安。”

    顾子妗起身亲自将卢平迎进了门,“平叔坐吧。”

    卢平想着心里的事情,不但没有坐下反而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大姑娘让我查的事情已是查清楚,秦王在荒芜的这段期间,忠伯侯倒是没跟秦王有信件往来,反倒是跟梁王走得很近,尤其是经常深夜前往梁王府邸。”

    很显然,梁王也是参与了陷害顾家的勾当。

    卢平咬了咬牙,不甘心地道,“是我无能,没能找到更加有力的证据,一切不过都是打探来的口头消息。”

    “平叔无需自责。”

    梁王此人既能够将自己的心思隐藏这么多年,足以见其的深不可测。

    “如今咱们手中没有任何的证据,就算是知道此事跟梁王有关,怕也是无可奈何,不然我再是去沈家仔细打探打探?”卢平一想到让祸害顾家的凶手逍遥法外,便是恨得牙痒痒。

    顾子妗却道,“无需如此麻烦,想要知道答案,只需打草惊蛇即可。”

    卢平一愣,“大姑娘的意思是……”

    顾子妗黑眸精光一闪,是时候去会一会梁王了。梁王赖在顾家不走,很明显是有利可图的。

    只怕此番因为秦王而落马的人里面,真的就有拿捏到梁王实质证据的人,梁王之所以留在这里,也正是为了监视着顾家人的一举一动。

    只是此番牵扯的官员太多,梁王究竟畏惧的是哪个,确实是不好猜。所以,现在最为便捷的便是排除法。

    “狠狠一棍子下去,能惊起什么蛇一目了然。”刚好梁王现在就在顾家,若是不加以利用反倒是可惜了。

    正所谓礼尚往来嘛。

    卢平知道大姑娘是聪明的,但是万没想到竟聪明到如此地步。

    一句话便是化解了眼前的僵局,这心智……可惜不是个男儿啊!

    卢平感慨万千地出了清晖院离去,顾子妗才是起身朝着客院的方向走了去。

    客院里,慕景尘早就是苏醒过来,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昏过去。

    只是此刻躺靠在床榻上的慕景尘,脸色远远比昏死了一次还要难看上数倍。

    曾经想着早已暗中将顾家踩了个粉身碎骨的他,现在竟是要靠着假装昏迷博顾家的人的同情,从而才能死皮赖脸的留下来。

    尤其是一想到顾家那一张张被迫无奈收留他的脸色,他自己的脸又如何能好看!

    夏三端着一杯茶走了过来,看着梁王阴沉的脸色,心里说不出的心疼,“顾家的事情有秦王当替罪羊,殿下只需隔岸观火就好,又何必要如此为难自己。”

    慕景尘拧紧眉头,一把推开夏三递来茶杯的手,“此事若有你说的轻松就好了。”

    世人都看见了二皇兄落马,却都忽视了二皇兄落马是因为顾家。

    二皇兄就算再是目空一切,骄傲自大,那也是一个皇子,岂是能够轻易被一个落魄的府邸说拽下水就拽下水的?设计二皇兄吸引百姓仇恨在前,在宫门前放出荒芜百姓在后……

    一切的计划可谓行云流水,步步为营,或许顾家不足为据,但顾子妗那个女人绝不容小觑。

    “难道殿下真的打算就这么一直留在顾家?现在全皇城的人都是知道了殿下上赶子住在了顾家。”夏三一想到刚刚去前院,被那些来顾家祭拜大臣偷偷打量的目光时,只觉得无地自容。

    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讥讽殿下委身在顾家,窝囊至极,而能将此消息如此快速传出去的,除了顾家还会有谁?

    如今就是连六皇子都是知道了,表面上是特意给殿下送来了衣衫用品,可宫里面谁不知道六皇子一直跟她家殿下不对付。

    等到日后进宫,六皇子还不知要如何拿此事奚落!

    慕景尘当然明白顾子妗这是借他的势,但他不在乎。

    如今父皇下令严查荒芜战败,连他都没有把握顾家会不会顺藤摸瓜查到他身上。

    慕景尘不会忘记,还有人握着他跟二皇兄暗中联系的证据。

    所以他必须留在顾家,然后暗中行事,斩草除根不留证据。

    只要他除掉了掌握着他跟二皇兄暗中联系证据的人将其除掉,他便是清白之人,到那时只需坐等顾子妗在我的计划下对我心生爱慕。

    如若有顾子妗这样聪明的人陪伴左右,于他来说定如虎添翼。

    夏三知道自己改变不了殿下的主意,只得默许低头。

    “叩叩叩……叩叩叩……”一阵的敲门声响起。

    慕景尘瞬时防备地看向房门口,狭长的眸里寒意如刀。

    夏三厉声怒斥,“谁如此大胆,竟敢打搅梁王就寝!”

    门外的人不但没有畏惧和惊恐,反倒是平静如初的道,“顾子妗求见梁王。”

    夏三一听见顾子妗的声音,心口气当即飙升到了顶点。

    奈何床榻上的慕景尘已然躺下了身,更是眉头紧皱一脸的虚弱难受,只是在夏三朝着他看来时,他眼中威胁的光芒却让人胆颤。

    夏三不敢有半分的质疑,在慕景尘无声威胁的命令下走到了门口。

    打开房门,院子里夜色正浓。

    “不知顾家大姑娘深夜前来所为何事?”夏三就算明知道自己根本无法阻拦自家殿下见顾子妗,却仍旧置气的想要质问一声。

    奈何顾子妗像是根本就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直接迈步闯了进来。

    躺在床榻上的慕景尘就这么看着顾子妗横冲直撞地朝着他的方向疾步而来,白皙的面庞在烛光下更显肤如凝脂,只是那双总是清清冷冷的眸子里,此刻却是灼烧着一股悲愤的怒意。

    怒意?慕景尘不禁愣了愣。

    还未曾等他想明白,就是见顾子妗开口质问道,“今日在门前,忠伯侯夫人带人将我围堵,于惊诧之中我竟是得知忠伯侯夫人是帮着二皇子出气!足以见得他跟二皇子有所关系,更有甚者……”

    说到此,顾子妗顿了顿,待再开口时浑身已是克制不住地开始颤抖,“她在与我纠缠之时,竟还说梁王殿下绝不会对她家见死不救,难道荒芜一事梁王殿下莫非也参与了其中?”

    忠伯侯夫人围堵顾子妗的事情,慕景尘是当真不知情的。

    不过忠伯侯夫人慕景尘还是有所熟悉的,以她的城府尚浅,遇事冲动,做出这种事情倒是也不稀奇。

    只是慕景尘万万没想到顾子妗会当面来质问他,而并非是暗中调查掌握证据。

    “子妗你,你不要误会,如我这样的性子,根本没有皇兄皇弟愿意跟我在一起,唯独二皇兄算是看得起我,我也是跟在二皇兄的身边见过几次忠伯侯,如今二皇兄出事,平心而论我自想相救,可,可是我真,真的没有那个本事啊……”慕景尘满眼恳切,似生怕顾子妗误会了,急得满头是汗,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则就是更加的发白了。

    此时的他,委屈的如同一只受伤的小兽,无害到让人不得不心生怜悯。

    顾子妗见此,眼中的怒火有一瞬间动摇。

    只是静默了半晌后,她再次咬紧牙关地问道,“若只是片面之交,忠伯侯夫人怎得如此信誓旦旦梁王殿下会对她们伸出援手?”

    慕景尘将顾子妗眼底的动摇之色尽收眼底,面上更是楚楚可怜地道,“当初二皇兄出事时,他们便是来找过我的,想要让我帮着他们在父皇面前说情,可,可我真的不敢……但是我又担心二皇兄,故,故急的哭了出来……”

    以他的解释,沈家误以为他的眼泪是心疼二皇子所流下的,从而以此肯定他能够帮助他们化险为夷也说得过去。

    顾子妗看着如此可怜巴巴望着自己的梁王,似乎欲言又止,想要质问又觉得好像找不到理由,但若是就这么相信了他又觉得太过草率。

    纠结之下,顾子妗索性转身离去。

    夏三看着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顾子妗,忍不住开口道,“顾家就是如此教养不成?质问当今皇子也就罢了,如今竟是连走都不知道行礼跪安的么!”

    顾子妗抬眼看向夏三,沉默着没有说话。

    夏三正是得意自己终胜了一筹,让顾子妗无言以对,可是当她以胜利者的姿态朝着顾子妗再次看去时,那还未曾流露出唇角的笑容,彻底便是化为乌有了。

    顾子妗紧咬下唇,双目通红,似是悲愤又无奈,竟是连下唇都咬出了丝丝血痕。

    夏三惊愣当场,不敢置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顾子妗……在哭?

    一个才刚在早上威胁了她的人,现在却是潸然落泪?怎么可能!

    只是不管夏三信不信,顾子妗的眼泪都是滚落下了面庞。

    躺在床榻上的慕景尘似是心急的想要知道顾子妗怎么了,奈何身体虚弱的厉害,情急之下竟是从床榻滚落在了地上。“砰——!”闷响传来。

    惊回了愣神的夏三,见自家的殿下狼狈地跌倒在地上,夏三哪怕明知道是慕景尘假装的,心疼之意却还是流出眼底,忙不迭地想要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殿下……”

    只是就在夏三刚刚迈出脚步的瞬间,只见顾子妗竟是先其一步地冲到了慕景尘的身边,更是用力搀扶着慕景尘。

    “梁王殿下怎么样?可是伤到了哪里?”

    夏三,“……”这顾子妗是被鬼附身了不成!

    慕景尘却很是欣喜顾子妗的担忧,不经意地握住顾子妗的手臂,看似是借力撑着自己的身体,实则却是在试探顾子妗情绪波动的真假。

    直到感觉顾子妗那搀扶着自己的手臂在极力克制着颤抖,慕景尘才是落下了心里的狐疑,再是苦求着道,“我知顾家的事已让你如惊弓之鸟,若你当真不相信我,便是把今日的事情宣扬出去,待到父皇听闻后自会细查,子妗,我这么做只是想要让你安心,你可明白?”

    顾子妗并没有对慕景尘的深情告白给予回答,甚至是还想抽回自己的手。

    慕景尘将顾子妗眼中的纠结尽收眼底,如何肯这个时候半途而废。

    顾子妗看着自己被紧握的手,静默着没有回答。

    慕景尘倒是也不着急,因为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顾子妗的轻颤在自己的安抚下,正在一点点的消失着。

    深谙人心的他如何不懂,这是相信的预兆。顾子妗似是被夏三看得阵阵心虚又委屈,终是抽回了自己那被紧握着的手,“还请梁王殿下自重,夏三公公看着呢。”

    顾子妗却仍旧低着头道,“现在如今在丧期,我现在只想安抚好家里面的人,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也是不迟。”

    语落,匆匆转身出了屋子。

    慕景尘静默地看着顾子妗离去的身影,一直到顾子妗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了院子里,才支撑着身体缓缓而起,顺带收起了脸上所有懦弱的表情。

    如今顾家死里逃生,想要彻底对顾家斩草除根已是难如登天。

    高祖曾下旨,顾家女子皆可从军,所以顾家以后会不会重新崛起连他都不敢妄测。

    最好的办法,便是将顾子妗对我心生爱慕,留在身边,一来是他真的需要顾子妗的聪明才智,二来以后若顾家重新鼎立,有身为顾家女婿的这层关系,难道还愁顾家不会暗中辅佐他不成?

    顾泓那个老腐朽已经死了,握着顾子妗,便是握住了整个顾家。只是顾子妗根本就不知道他与二皇兄私下联手的事情,再加上他在皇城懦弱是出了名的,所以在顾子妗的眼里,他不过就是个胆小懦弱的负心人而已。

    再者,今日顾子妗来质问他,甚至是愤怒的颤抖以及眼中的纠结种种……

    也都是合情合理的。

    顾子妗发红的眼睛一直到出了客院,才彻底地冷了下去。

    早已等候在院子外多时的墨兰,赶紧摊开手中的外披,拢在了小姐的肩膀上。

    顾子妗一想到慕景尘的触碰,心里便如同生了苍蝇般恶心不止,索性又是拽下肩膀上的披风,狠狠地擦着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