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及笄之礼
又值冬月，山上下了大雪，大家的习练也都基本改为室内进行。我本是怕冷之人，往年一入冬，手脚便会冰冷，父兄会往我屋内搬几个炭盆，又会嘱咐着多穿衣多开窗透气之类的…
山上自然更加清冷，幸而师父在书院建立之初便让人挖好了地火龙，此刻每间屋内都烧得暖融融的，还不必担心炭气过量的问题。加之这近一年的修炼，今年入冬以来我身上便似乎没再觉得冷过，这色身也算是受修行的益了。
冬月十六，我的生辰。一直以来我的生辰都不被祝贺，也不值得庆贺，自然我也不会与书院内任何人提起。想着今日只须去参加二三堂共习课，以及晚上跟师父一起打坐共修，其他时间便可按我自己心意安排，再不用去祠堂里冻上一整天，我便很开心了。
这一日虽看是书院里平平无奇的一天，但于我而言，却过得比以往任何一个生辰都轻松自在。
夜间，大家聚在禅堂打坐共修，屋外悄无声息下起了大雪。一座完毕，本该各自散去，师父却道：“刚刚泽然提前跟为师说，请大家座后都去大校场，他有东西请大家看。”
不知这陆泽然又搞什么鬼，这大冷天的居然让我们去校场，亏他想得出来！我扭过身去找陆泽然，想狠狠瞪他一眼，结果却扑了个空，这个臭家伙不知道啥时候从他位置上开溜了。
既然师父说了，我便只好裹紧斗篷跟着师兄师姐们一同前往校场。前几日的雪还未化，虽是深山雪夜，但在积雪的映射下也不算很黑。
书院内的众人都已聚集到此，似乎皆不知为何到此，便各自议论开来，这雪后冷冷清清的校场，此刻竟也有些许热闹了。师父淡定地站着，指了指飘满雪花的天空，开口道：“大家稍安勿躁，静静地往天上看。”
众人听闻此言，纷纷噤声，抬头往天上看。我亦站在师父旁边，默默地看着这漫天飞舞的雪花在空中恣意纷飞，似要将我们一并吞噬，显得我们无比渺小。
渐渐地，突然这飞雪的夜空里绽放出一朵朵五颜六色的烟花，有如牡丹怒放，有如万菊盎然，亦有如火流星划过，各色不一，这黑色夜幕中释放出万紫千红，让人眼花缭乱。地上皑皑白雪亦被沾染得五彩斑斓，空中地上交相辉映，煞是壮观。
观看良久后，这满天花雨似渐入尾声，众人早已瞠目结舌、惊叹不已。突然，空中又显现出一行字“恭祝小师妹长乐未央福寿如山”，几个字颜色各不一，悬于夜空中片刻才散去。众人皆欢呼喝采，我却目瞪口呆。这一切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恍若在梦中。
师父微微一笑，先是冲着我说道：“阿玉，这便是你小师哥为你准备的生辰礼，不错吧。”又大声对众人说道：“泽然的这场幻术表演得还不错吧，有没有谁看出这是幻术啊？”
听到师父的话，大家自然炸开了，纷纷在讨论着这神奇的幻术。我内心更是震惊到炸裂：什么？为我准备的？陆泽然？等等，这烟花是幻术？
一时间太多疑问了。我深吸了几口气，果然没有一丁点儿硝烟的味道，真是如梦如幻啊！
不过，我实在懵住了，那个平时最讨人厌的陆泽然，为我？做这些？这太不可思议了！
“多谢师父的指点才能以将我陆家幻术提升到如此大规模的范围。”陆泽然不知道从哪又冒出来，在师父跟前行礼说道。
师父开心说道：“你的幻术的确提升了不少，很精进啊，也多亏了这场大雪的助力。”接着又嘱咐道：“不过还是要多加强自身正念的修炼，否则所施幻术越庞大复杂，施术者自身也越容易为幻所迷，甚至会被反噬，这点一定要切记啊！”
“是，徒儿谨记，多谢师父教导。”陆泽然行了个礼，退至一边。此刻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他，可是师兄师姐们都围将过来，便只好硬着头皮先应付好众人的道贺。
师父似看到我应对上的窘迫，便以夜深为由，令众人各自散去。我四下看了看，没看到陆泽然的身影，便只好跟在三三两两的人群最后往自己院内走去。
刚入得小院的门，只见一只纤纤玉手一把将我拉过去，耳边是二师姐银铃般的笑声：“呵呵，你这小寿星，拖拖拉拉的，总算回来了，赶紧的！”
边说着，二师姐边把我拉进屋内，再推到梳妆台前坐下。“师姐，您这是？”我一脸疑惑道。师姐俯下身，在我耳边道：“你呀，已是及笄之年啦，明天就要挽起发髻了，可不能再毛毛躁躁胡乱披着头发到处跑咯。师姐我今晚给你突击一下，教你梳个最简单的发髻。”
真的！我已年满十五，已是及笄了呢！若不是师姐提醒，真要忘了此事了。“还是师姐最聪明，最了解我，知道我手残，”我赶紧拍了拍马屁。师姐笑着给我翻了个白眼，接着便拿起梳子开始教我梳头。
学了半天，差点没把我手学废掉，才算是学会了梳最简单的发髻样式，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竟真有几分大人模样了。师姐在一旁仔细看了看，又掏出一只精致的碧玉孔雀簪插到我的发髻上，如此才点了点头，算是满意了。
“师姐，我可不能拿你的簪子…”想着我不能平白无故白拿人家东西，便伸手想去把簪子拿下。
“哎，别拿下来，这可不是我的，这个啊，是陆师弟委托我转送与你的及笄礼。”师姐笑着说道
“陆师兄送的？！”我惊呼道，“可是，可是他…”
“可是什么？可是觉得他整日捉弄你，怎么还那么大阵仗给你庆生？还送及笄礼给你？”师姐还真是什么都知道，我看着她点点头。
“那我可不清楚，你得自己问他去。”师姐继续笑着说道，“这簪子，八成他是怕自己当面送你会被你拒绝，特地求了我好久。你就收下吧，正好你也需要了。”
“可是我就不明白了，我以为陆师兄是很讨厌我的。”我喃喃的说道。
“讨厌你？”师姐蹲到我身边，正视着我道：“你可知，每次你修游神之法，陆师弟都会在旁帮你护关？这幻术虽是他岭南陆家的独门绝技，但如此大规模的复杂幻术，他可是跟师父又勤修了好一阵子方能施展得出来。再有，虽说监院和师父均可调阅书院内所有人的生辰、籍贯，但要探得你的生辰，也是得费些心力的。还有，你头上这簪子，也是请山下最好的工匠找了上好的料子做出来的。你说，如若陆师弟讨厌你，怎会做如许多的事？”
听师姐给我细数这一桩桩，我不禁听得呆住了。实在想不到，事情是这样的。“等等，师姐和陆师兄怎会知晓我在修游神之法呢？”我抓着师姐的胳膊，赶紧问清楚。
“那日你走后，我再去帮师父收拾书房，陆师弟便进来向师父说明他遇到你时难以将你叫醒的情况，师父便说了你开始修习物外游神的事，还嘱咐我们两个，在你修炼期间多留意你的状况，帮你护护关。”师姐不以为意地拍拍我的手，说道。
“可是你知道我的，日常都是以照顾师父为重，哪里有闲工夫去看着你，这事儿便是陆师弟揽了去。平日里你若修这神游之法，陆师弟便会在不起眼处你护关。现在你都知道了吧。”师姐说完，一副看着小白眼儿狼的样子，看着我。
得，这下彻底把我整懵了。这陆泽然到底怎么回事？！平日里与我见面不是嬉皮笑脸，就是对我各种挖苦嘲笑，背地里却又做了如许多。师姐见我闷不作声，打了个哈欠道：“行了，不早了，我回去了，你别想太多，早点休息。”说完便起身离去。
我哪里能睡得着，翻来覆去想着今夜发生的种种，想破脑袋也不明白，快天明时才昏昏沉沉睡去。
第二日晨间，我不小心睡过了头，过了打板叫早才惊醒，手忙脚乱把自己收拾好，冲去练功房，还未到门口，一道身影拦住了我的去路，抬头一看，还能有谁，正是那陆泽然。
我心中一喜，想着打个招呼好好问一下昨日之事，没想到还是他先开口了：“小师妹，还以为你已过了及笄，好歹能稳重些，怎的还如此冒冒失失，脚底虚浮。瞧瞧，今天还顶了两个大黑眼圈来，笑死人了。”边说，还真一边狂笑了起来。
我一时气结，干瞪着他，竟无言以对。本想着要好好谢谢他，再问下他为何做这些，结果这厮又当众笑话我，真是…一时找不到话回他，只能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扭头进了练功房。
于是乎，与陆泽然的相处又恢复到以前，他不停的找我的茬、开我的玩笑，我呢忍不住时便回嘴怼他，终是没找到机会与他深谈。
山上自然更加清冷，幸而师父在书院建立之初便让人挖好了地火龙，此刻每间屋内都烧得暖融融的，还不必担心炭气过量的问题。加之这近一年的修炼，今年入冬以来我身上便似乎没再觉得冷过，这色身也算是受修行的益了。
冬月十六，我的生辰。一直以来我的生辰都不被祝贺，也不值得庆贺，自然我也不会与书院内任何人提起。想着今日只须去参加二三堂共习课，以及晚上跟师父一起打坐共修，其他时间便可按我自己心意安排，再不用去祠堂里冻上一整天，我便很开心了。
这一日虽看是书院里平平无奇的一天，但于我而言，却过得比以往任何一个生辰都轻松自在。
夜间，大家聚在禅堂打坐共修，屋外悄无声息下起了大雪。一座完毕，本该各自散去，师父却道：“刚刚泽然提前跟为师说，请大家座后都去大校场，他有东西请大家看。”
不知这陆泽然又搞什么鬼，这大冷天的居然让我们去校场，亏他想得出来！我扭过身去找陆泽然，想狠狠瞪他一眼，结果却扑了个空，这个臭家伙不知道啥时候从他位置上开溜了。
既然师父说了，我便只好裹紧斗篷跟着师兄师姐们一同前往校场。前几日的雪还未化，虽是深山雪夜，但在积雪的映射下也不算很黑。
书院内的众人都已聚集到此，似乎皆不知为何到此，便各自议论开来，这雪后冷冷清清的校场，此刻竟也有些许热闹了。师父淡定地站着，指了指飘满雪花的天空，开口道：“大家稍安勿躁，静静地往天上看。”
众人听闻此言，纷纷噤声，抬头往天上看。我亦站在师父旁边，默默地看着这漫天飞舞的雪花在空中恣意纷飞，似要将我们一并吞噬，显得我们无比渺小。
渐渐地，突然这飞雪的夜空里绽放出一朵朵五颜六色的烟花，有如牡丹怒放，有如万菊盎然，亦有如火流星划过，各色不一，这黑色夜幕中释放出万紫千红，让人眼花缭乱。地上皑皑白雪亦被沾染得五彩斑斓，空中地上交相辉映，煞是壮观。
观看良久后，这满天花雨似渐入尾声，众人早已瞠目结舌、惊叹不已。突然，空中又显现出一行字“恭祝小师妹长乐未央福寿如山”，几个字颜色各不一，悬于夜空中片刻才散去。众人皆欢呼喝采，我却目瞪口呆。这一切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恍若在梦中。
师父微微一笑，先是冲着我说道：“阿玉，这便是你小师哥为你准备的生辰礼，不错吧。”又大声对众人说道：“泽然的这场幻术表演得还不错吧，有没有谁看出这是幻术啊？”
听到师父的话，大家自然炸开了，纷纷在讨论着这神奇的幻术。我内心更是震惊到炸裂：什么？为我准备的？陆泽然？等等，这烟花是幻术？
一时间太多疑问了。我深吸了几口气，果然没有一丁点儿硝烟的味道，真是如梦如幻啊！
不过，我实在懵住了，那个平时最讨人厌的陆泽然，为我？做这些？这太不可思议了！
“多谢师父的指点才能以将我陆家幻术提升到如此大规模的范围。”陆泽然不知道从哪又冒出来，在师父跟前行礼说道。
师父开心说道：“你的幻术的确提升了不少，很精进啊，也多亏了这场大雪的助力。”接着又嘱咐道：“不过还是要多加强自身正念的修炼，否则所施幻术越庞大复杂，施术者自身也越容易为幻所迷，甚至会被反噬，这点一定要切记啊！”
“是，徒儿谨记，多谢师父教导。”陆泽然行了个礼，退至一边。此刻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他，可是师兄师姐们都围将过来，便只好硬着头皮先应付好众人的道贺。
师父似看到我应对上的窘迫，便以夜深为由，令众人各自散去。我四下看了看，没看到陆泽然的身影，便只好跟在三三两两的人群最后往自己院内走去。
刚入得小院的门，只见一只纤纤玉手一把将我拉过去，耳边是二师姐银铃般的笑声：“呵呵，你这小寿星，拖拖拉拉的，总算回来了，赶紧的！”
边说着，二师姐边把我拉进屋内，再推到梳妆台前坐下。“师姐，您这是？”我一脸疑惑道。师姐俯下身，在我耳边道：“你呀，已是及笄之年啦，明天就要挽起发髻了，可不能再毛毛躁躁胡乱披着头发到处跑咯。师姐我今晚给你突击一下，教你梳个最简单的发髻。”
真的！我已年满十五，已是及笄了呢！若不是师姐提醒，真要忘了此事了。“还是师姐最聪明，最了解我，知道我手残，”我赶紧拍了拍马屁。师姐笑着给我翻了个白眼，接着便拿起梳子开始教我梳头。
学了半天，差点没把我手学废掉，才算是学会了梳最简单的发髻样式，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竟真有几分大人模样了。师姐在一旁仔细看了看，又掏出一只精致的碧玉孔雀簪插到我的发髻上，如此才点了点头，算是满意了。
“师姐，我可不能拿你的簪子…”想着我不能平白无故白拿人家东西，便伸手想去把簪子拿下。
“哎，别拿下来，这可不是我的，这个啊，是陆师弟委托我转送与你的及笄礼。”师姐笑着说道
“陆师兄送的？！”我惊呼道，“可是，可是他…”
“可是什么？可是觉得他整日捉弄你，怎么还那么大阵仗给你庆生？还送及笄礼给你？”师姐还真是什么都知道，我看着她点点头。
“那我可不清楚，你得自己问他去。”师姐继续笑着说道，“这簪子，八成他是怕自己当面送你会被你拒绝，特地求了我好久。你就收下吧，正好你也需要了。”
“可是我就不明白了，我以为陆师兄是很讨厌我的。”我喃喃的说道。
“讨厌你？”师姐蹲到我身边，正视着我道：“你可知，每次你修游神之法，陆师弟都会在旁帮你护关？这幻术虽是他岭南陆家的独门绝技，但如此大规模的复杂幻术，他可是跟师父又勤修了好一阵子方能施展得出来。再有，虽说监院和师父均可调阅书院内所有人的生辰、籍贯，但要探得你的生辰，也是得费些心力的。还有，你头上这簪子，也是请山下最好的工匠找了上好的料子做出来的。你说，如若陆师弟讨厌你，怎会做如许多的事？”
听师姐给我细数这一桩桩，我不禁听得呆住了。实在想不到，事情是这样的。“等等，师姐和陆师兄怎会知晓我在修游神之法呢？”我抓着师姐的胳膊，赶紧问清楚。
“那日你走后，我再去帮师父收拾书房，陆师弟便进来向师父说明他遇到你时难以将你叫醒的情况，师父便说了你开始修习物外游神的事，还嘱咐我们两个，在你修炼期间多留意你的状况，帮你护护关。”师姐不以为意地拍拍我的手，说道。
“可是你知道我的，日常都是以照顾师父为重，哪里有闲工夫去看着你，这事儿便是陆师弟揽了去。平日里你若修这神游之法，陆师弟便会在不起眼处你护关。现在你都知道了吧。”师姐说完，一副看着小白眼儿狼的样子，看着我。
得，这下彻底把我整懵了。这陆泽然到底怎么回事？！平日里与我见面不是嬉皮笑脸，就是对我各种挖苦嘲笑，背地里却又做了如许多。师姐见我闷不作声，打了个哈欠道：“行了，不早了，我回去了，你别想太多，早点休息。”说完便起身离去。
我哪里能睡得着，翻来覆去想着今夜发生的种种，想破脑袋也不明白，快天明时才昏昏沉沉睡去。
第二日晨间，我不小心睡过了头，过了打板叫早才惊醒，手忙脚乱把自己收拾好，冲去练功房，还未到门口，一道身影拦住了我的去路，抬头一看，还能有谁，正是那陆泽然。
我心中一喜，想着打个招呼好好问一下昨日之事，没想到还是他先开口了：“小师妹，还以为你已过了及笄，好歹能稳重些，怎的还如此冒冒失失，脚底虚浮。瞧瞧，今天还顶了两个大黑眼圈来，笑死人了。”边说，还真一边狂笑了起来。
我一时气结，干瞪着他，竟无言以对。本想着要好好谢谢他，再问下他为何做这些，结果这厮又当众笑话我，真是…一时找不到话回他，只能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扭头进了练功房。
于是乎，与陆泽然的相处又恢复到以前，他不停的找我的茬、开我的玩笑，我呢忍不住时便回嘴怼他，终是没找到机会与他深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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