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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万众瞩目

    开在空中的列车就这样行驶了三天,期间没有任何停靠的迹象,穿过裂隙后的世界整体呈现出工业刚刚起步后的样子,地上的民众看着天上的列车略微向周围躲避着,轰鸣声随着被冲散的云层逐渐远去。

    这三天内没有出现所谓关灯的情况,车内的设施都很齐全,放着桌游台球等等的娱乐室和菜式传统的自主餐厅足以满足所有人的需求,就算有很多人偷偷把食物揣回去供给也不会缺少,在走了一圈过后雾月玲发现哪怕是卫生间这样的地方都设有看向外界的窗户。

    当然旅途不可能一帆风顺,有些人就因为不警惕地放陌生人进来的人杀死,在原本的社会中也会有这样的情况,只是放在没有约束的现在恶毒的行径更加猖狂,不过这些被袭击者很多都不知怎么的活了下来,在被问话后也不知道被袭击的具体情节。

    直到雾月玲在第三天的晚上看到了事件现场的那抹高大身影。

    快要顶住棚顶的人形黑影浑身上下没有除了黑色以外的任何事物,细长的模样就像是被拉长的影子直立起来,无面的头部朝向正在被袭击的女人,女人的眼中的恐惧因为被捂住嘴巴而加剧,被规则通知要关好的黑盖和锁上的房门本可以成为保卫安全的双层屏障,但也许极端的事情就能让一些人做出无法理解的愚蠢行为。

    另一边已经拉下的盖子内的人不知道是没醒还是装着,能改变女人命运的只有没被凶手和女人注意到的黑影和欲要上前的雾月玲。

    “你不该伤害我的。”

    女人的双眼在一瞬间变得空洞,挥出的右手呈爪状扣住了凶手的喉咙,一旁的黑影也随之做出同样的动作,但在过了一会后被制住的凶手却被无征兆的放下,凶手见状只是喘着粗气一路狂奔而出,在路过雾月玲旁边时一眼也没多看的离开了。

    女人在恢复后只是沉默着拉上了黑盖,黑影也凭空消失在了眼前。

    “那个东西像影子一样,它知道那个女人需要什么并帮助对方付诸了实际。”

    隔天早上雾月玲和佩姬坐在两床上讨论着雾月玲昨晚的所见,佩姬静静的聆听着雾月玲的分析。

    “如果那个黑影就是列车内唯一的秘密,我们需要面对的也太过轻松了。”

    “那就等等吧,不是会有突发的黑灯事件吗,还有三天就要结束了,什么都没发生的话就当成一次旅行好了。”

    清闲的说着宽慰的话,佩姬整个人再次躺在床上,用着不健康的姿势翻看着举在头顶的书。

    “啪嗒”的一声响起在已经黑下来的房间内,佩姬在猝不及防之下手上的力气松懈下来,精致的小脸更是被整个砸到。

    床铺的内侧提示过黑灯时盖子的开关无法启用,所以也有人除了吃饭和上厕所之外几乎24小时全把自己关在盖子内。

    雾月玲两人正好被曝露在了外面,此时窗外的场景已经改变,雾月玲和佩姬都听话的看向其中。

    重云之上的景象被一遍遍的解构着,巨型扭曲着的生物舞动在人们眼前,错位或是重新组合的肢体在贴近后远离,淡粉色雾气弥漫的空气中漂泊着长着舌头到处舔舐的尖塔,长相奇诡的东西在撞向看客后冲散了一切的朦胧,随之而来的是完全由血肉组成墙壁的废弃高楼,淹没了全部视野的深海合理的融合着这种建筑,就是那些血肉在刹那间泡发的被吸入口中,跪伏着,抽动着,明明没有任何动作的人看着自己吐出的粘稠流动在布满血丝的肉团之上,上下起伏的红木桥再次取代了恶心的地面,木板间的缝隙之下就是闪烁着光点的深渊,升起的星体裂出的单眼滴下浅红的泪水,但液体中却是传出喜悦的欢叫,身体被这种充满爱意的红水淋湿,自发的爬动在红桥上,星体们化为薄片胡乱切割着人们的身体,然而流出来的不是血,器官组织被沾染血迹的齿轮从体内拖出白色丝线的彻底拆散,空壳瘫下的瞬间没有尽头的红桥在前方建起了直达天空的螺旋阶梯,只见那些滚动的齿轮拉着白线包裹住了最下面的阶梯,星体们独眼的眼皮闭合拽住齿轮的向下拉扯,阶梯崩碎过后留下的是由丝线组成的巨大蛛网,扭动着的空皮囊倒在上面,柔软的感觉传来,那是拼命反复撑向床铺的双手。

    “呃.....啊.......呃。”

    语言无法发出,只有几声无意义的声响传自喉咙,汗液顺着头发滴在手腕上,男人放大的瞳孔久久都无法望向一旁情况比他更加糟糕的女伴。

    “走吧,我们有事情要做。”

    对雾月玲和佩姬来说,视觉上的震撼或者感官的刺激只能带来轻微的影响,自始至终这些场景只是出现在窗外,在等待了几秒后佩姬拿出了骨伞,两人一言不发的来到了走廊上。

    并没有想象中的混乱,坐在走廊窗旁的人只是呆滞的望着窗外,在房间内观看的人不用多想也是一副样子。

    隔几个房间的房门被一只拉开,蹒跚而出的少女在打开门的瞬间脱力的跪在地上,雾月玲立刻跑过去查看情况,少女的状况和大多数人差不多,只是房间内的同伴消失了。

    “救.....她.......没看.....窗.....”

    少女的同伴很明显没有遵守规则的被什么东西带走或是抹消了,雾月玲对未知的存在感到无能为力,列车真正的威胁已经显现,但就现在看来,灯光重新亮起,人们的恢复只是时间问题。

    列车行驶的速度似乎越来越快,原本的平稳也变更为略微的颠簸,粗狂的风声席卷了整座列车,就好像是列车在欢呼雀跃一样.....

    再观察一段时间后,缓过劲来的人们有的扶着墙就地呕吐着污秽,只是这行为就让他们回想起了窗外场景的吐得更厉害了,一些人疯癫着跑过一列列车厢最后倒在地上的昏厥过去。

    “这这这这这,这.....都不是真的!一定都是假的!一直以来都是假的!什么轰炸,裂隙,怪物都是假的!我现在一定是在岗位上打瞌睡,对,一定是的!你们这些假的东西赶紧从给我眼前消失啊!”

    本来不想管这种特例的雾月玲在看高大黑影闪现在男人身旁时心中一紧,意识陷入心镜,男人心口的火焰剧烈摇晃着,一旁黑影的镜身上弥漫着一层黑雾,其他的还是同样的高大,细长,无细节和漆黑。

    个别人带着希冀的掏出了一枚银色徽章,他们将其放入手心合起后祈祷起来,双眼闪烁过一阵微光后,他们默默的走进了房间拉起了黑盖。

    相反的,此时却有躲过黑灯的人其中小部分的从黑盖中走出试图安慰同伴或是恐慌的陌生人,不过说到底这只是少数人的温柔。

    一个人看上去高大但有些内向的男人拍着之前吼叫虚假的男人后背,低声劝慰着对方,男人颤抖的身体没有因为几句话停止,反而抖得更严重了。

    “请你们消失吧,为了我的生活!”

    男人和黑影同时做出双手前推的姿势,只是黑影貌似不会加强人的力量,壮汉只是略微后退,皱了皱眉。

    “冷静点,朋友.....”

    “闭嘴!”

    第一抹血红显现,男人抓花了对方的脸,壮汉沉静的双眼愈发赤红,两人压抑已久的情感同时爆发,用尽力气撕开皮肉,拉拽着彼此的筋骨,疼痛已经不是问题,两道黑影操纵着一切。

    然而就在这时灯光再次消失,雾月玲用最快的速度跑回房间锁上了房门,佩姬跟着一起坐在了窗前。

    厮杀着的声音不断入耳,更多的人加入到了杀死对方的狂欢当中,拉扯击打的声音伴随着愤怒的咆哮,窗外的场景就像是末日中最后上演的戏剧一样。

    一条黑绿色的小虫从燃烧的木房中爬出,就这样一直蠕动着,渐渐的,虫子们注意到了这个异类,闪烁着的幽绿斑点中装着堪比那雪山之巅的光景,小虫越变越大,动物们注意到了它,同样被斑点中的场景迷住,待到它变成楼房般大小时,巨蛇样式的身体成为了整座森林的焦点,在那之后它突破了天空的封锁,让充满智慧的人类看到了它,可是人们眼中的只有恐惧,小虫感到无比的失落和不解,那些人们的眼中就此失去了光芒。

    小虫的身体变得虚幻,但也因此它可以游荡在星空与彼岸之间肆意涂抹着色彩,月光由它所绘,炼狱由它所织,然而它最后沉睡的摇篮还是那片最初的森林....

    车厢内的灯光亮起,雾月玲明显感觉到列车的起伏晃动的频率再次加快,也许向一位强于普通人类的存在诉说这样的故事能让它享受更多的欢愉。

    呕吐物的臭味混合着血腥已经充斥整个走廊,但雾月玲居然觉得这一切是如此的和谐,但佩姬看不下去了。

    “别看了,快阻止他们啊。”

    骨伞张开形成羽翼状的挥洒出道道黑泥落在人们脚边,黑泥形成条状缠绕住相互殴打的人,最后还化为手掌的敲在人们的脖颈处,昏厥暂停了他们的行为。

    “你的能力还挺好处理这种场面的。”

    “对啊,不像你这个看戏的,希尔说过我可是有很大开发空间呢。”

    忽略了有些奇怪的对话后,雾月玲沉入心镜中观察起了整座车厢来,原本精美的装饰此刻已经能隐约看见粉嫩的肉壁。

    不过在两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房间角落中,那具黑棺上刻写着的未知白字闪过了一道红芒。

    黑影已经快完全消失了,随着局面逐渐稳定下来,雾月玲朝着反方向走去。

    “我帮上什么忙,列车长的问题是我现在唯一能处理的了。”

    看着雾月玲消失在走廊尽头,佩姬继续着她的清扫工作。

    一路上雾月玲尝试着激发头饰上的效果看看能不能影响其他人,最后她知道了这是一种被动能力。

    “咚,咚”

    敲门无果后车头的门被一脚踹开,现在的她就静静的站在金发列车长身后。

    “事情我都知道了,我能做的只是现在把你们放回去,其实这件事上只是各取所需,那个黑影是属于你们自己的意外。”

    架在脖子上的棱镜被慢慢收回,雾月玲也没想到对方居然如此坦然,疲惫但不失刚毅的脸上蕴藏着无法打动的信念。

    “好,我会在这里等你完成。”

    到现在都没感受过疲惫,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也是如此,等到列车长操作一阵过后,世界蠕虫在行驶一段距离后咆哮一声的打开了“门”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它渴望着目光,所以我别无他法,破坏对它来说只是微不足道。”

    这是雾月玲在临走前最后听到的话,与其放任巨虫随心所欲的行事不如将其满足,但雾月玲还有一个想法没有说出,这估计会是见过巨虫后所有人的心声,那就是杀死它。

    一直以来雾月玲就不知道生命的代价该如何衡量,或者该不该衡量代价,自此之后为牺牲者颁发伟大的头衔或是组织哀悼只是一种维持稳定的形式,但在这种充斥无序混乱的世界中生存有时就连死亡都可以成为解脱,或许就像列车长说的一样,有些事是必须要做的。

    “雾月玲,现在和我回去见希尔吧。”

    列车早已停在了一处废弃小区间,雾月玲看着从一众逃出的民众中脱颖而出的佩姬一边走来一边掏出一个仪器。

    “希尔说天顶那边有邀请过她,但是她说要等一等,要不然我也不至于用这种老旧仪器。”

    地图定位器上显示了现在的位置,佩姬看到后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这样的话只需要一天左右就能走过去,别看了,你还想再看一遍那种演出吗?”

    黑棺拖起灰尘向一个方向移动着,雾月玲只得随着对方的脚步逐渐加快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