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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扑朔迷离

    桌上散放的小吃不下三十份,几乎都进了兄妹二人的肚中,这干饭能力着实令人惊叹。

    “单从肚量来看,大哥哥往后定是宰辅之才!”

    王冲有些羡慕地说道,小孩子自然是贪嘴,可惜是真的吃不下了。

    果然是童言无忌,惹得众人欢笑。

    看着满桌美食却不能下肚,也当真是一种憾事。

    “能吃是福,有的吃就一定要多吃点,但要切记不能什么都吃。”

    夏侯锷拍拍肚皮笑道。

    “咱记下了,大哥哥说的比爹强多了。”

    王冲年纪虽然不大,头脑倒是灵活。

    “多谢小爵爷款待,开宴在即,容范某先行告辞。”

    范正则起身告别。

    “不妨事,你去吧。”

    夏侯锷挥手说道。

    一旁的王湾起身回礼恭送。

    “墙头草。”

    夏侯晴很是不满地说道。

    “好了,我们休息下也准备上楼吧,不必搞什么最后登场来瞩目。”

    夏侯锷打断道。

    王湾朝着夏侯锷投去了感激的目光,让他免去了尴尬。

    休息过后,已到酉时末,距离开宴也不过刻钟,夏侯锷留下了几块碎钱便带着几人朝着楼上走去。

    沧海楼会宴厅在顶楼的沧浪亭,露天的平台足以容纳数千人。

    向东望沧渊之无垠,向西揽桑榆之恢弘,南走烟火繁华之景,北行幽谷松眠之所。

    只说这景致世上应无出其右者。

    往来宾客的座位早已安排妥当,武安君居北斗位,其下东西排开分别以大秦与万邦相对,大秦座位在西,万邦处其东。

    夏侯锷几人登亭后就有侍者引路送到座位上,他的位置在三排五列算是个不上不下的位置,但正巧处在大秦座位的中心,被其他桌次层层包裹住。

    不过这案桌也就只能让两人就地席坐,王湾父子只能陪站在夏侯锷身后。

    虽然没有踩着点来,但是也绝说不上早,沧浪亭此时已经满座七七八八,众宾客早已在互相寒暄,打着招呼,谈天说地好不热闹。

    只是处于正中心的夏侯锷的桌位反而最为冷清,就连有人路过都要避开七分远,如同见鬼一般。

    正无聊呢,倒是有人来搭了一句。

    “小爵爷早来。”

    范正则也刚好带着范家几人前来,正巧路过夏侯锷的桌位。

    “范大公子这是带了个什么奇特物件?”

    夏侯锷指了指他身后。

    那人衣着华贵,但裸露在外的肌肤全部都缠着白色的绷带,看上去有些骇人。

    “你……,啊~~。”

    听到有人如此说,那人当即伸手指向夏侯锷,不料这动作幅度牵动了伤势,当即又痛的扯嘴。

    “这乃是我族弟,前几日不慎摔伤,今日带来赴宴。”

    范正则脸上划过黑线,却依旧很有礼仪,介绍道。

    “噗……”

    夏侯晴当即就笑出了声,她怎会不知这位就是前几日被她挑飞的范家人。

    “那令弟真是坚强,如此还能坚持着来赴宴,快快入座吧,可要好生看养。”

    夏侯锷也起身回了一礼。

    “好,小爵爷先入座。”

    范正则回礼带着范家几人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

    武安君座位右手首座之人应该是大秦宗族中的先辈,其下位就是范家的位置,足见其地位之高。

    “哥,这人真的是范家人吗?”

    夏侯晴问道。

    “这还能做得了假?”

    夏侯锷自然不会怀疑,文正公家的大公子,谁敢冒充。

    “章台宫不是一直想要杀了我们吗,为什么感觉这人身上没有什么敌意,反而想要结好?”

    夏侯晴有些不明白地问道。

    “章台宫想要杀我,和他有什么关系?”

    夏侯锷反问道。

    “持国太师不是他爹吗?”

    夏侯晴问道。

    “是他爹。”

    夏侯锷回答道。

    “想不明白。”

    夏侯晴想不通。

    虽然众宾客对夏侯锷唯恐避之不及,但他却始终是众人瞩目的焦点,不时便会有目光朝着他的席位投来,对他的议论也是最多的。

    不止是夏侯晴,就是这些宦海沉浮的老油条们如今也摸不清范正则此时的态度究竟是何种信号。

    “王湾你觉得呢?”

    夏侯锷问道。

    “章台宫是章台宫,文正公是文正公,范大公子是范大公子。”

    王湾回应道。

    “你倒是通透。”

    夏侯锷笑着说。

    正说着,武安君迎着众人的喝彩声来到了沧浪亭,大步流星回应着众宾客的招呼,被簇拥着走到了主人位置。

    “感谢众位不远万里来参加我大秦沧海楼开府,在下不胜荣光,来人,开宴。”

    武安君终究是个武人,场面话也就会这么两句。

    随着武安君话落,众宾客也就各归其位端坐下来,等候席宴上桌。

    “第一杯,祝我大秦万事永昌。”

    “第二杯,愿天下黎民富庶安康。”

    “第三杯,敬诸位前行路尽是坦途。”

    武安君端起酒杯连饮三杯,众宾客跟随共举杯回饮。

    “各位随意啊,吃好喝好。”

    武安君回到座位上说道。

    这时夏侯锷身前首排的病弱中年人放下手中的酒杯走了出来,对众位环首施礼,走到了沧浪亭中心。

    “今逢盛事,武安君斩蛟神开府,尽显我大秦国威,而今天下英才共聚且伴有如此美食、美酒、美景,何不属文以记之?”

    病弱中年人朝众宾客挥舞着袍袖喧说道。

    “梅尚书所言极是。”

    当即又人附和道。

    “梅尚书大才,不如由您开篇作序如何?”

    又有人谄媚道。

    “多谢众位抬爱,鄙人才疏学浅、身份浅陋如何能做得开序。”

    梅尚书恭谨地说道,对于捧举之言自然很是受用,有此捧言才更能显示出接下来他所要推崇的人身份之高贵。

    “难道在场众人还能有比礼部尚书您更有才学且身份尊崇的人吗?”

    谄媚之人自然懂得这梅尚书是要献媚,一唱一和又推一把。

    “自然是有。”

    梅尚书故作神秘地说道。

    “是谁?”

    在座之人都很给面子,相互交耳议论纷纷。

    “自然是这位文正公的嫡子,范大公子去年所做《碣石词》盛誉天下,老夫自认才学不及,今日开府盛宴,属文做序之人非范大公子莫属。”

    梅尚书挥手将范正则指出,言语之中盛满推崇。

    “文正公家的嫡子。”

    “我曾有幸拜读过《碣石词》,实乃天人赐句。”

    “方才武安君诛杀蛟神,正是由范大公子主持八九玄阵,实乃文武双全。”

    ……

    众宾客议论纷纷,无不是颂扬之声。

    “家父曾有嘱托,此次前来主要是学习,今日作序不若请武安君指人。”

    范正则起身拜谢推脱说道,也借势将主人家引出,更彰显其尊崇。

    “若是推你出去,怎样?”

    夏侯锷向身后问道。

    “当不辱命。”

    王湾说道。

    夏侯锷点点头,而他看向范正则的时候,范正则目光也正好看过来,两人目光交汇又都匆忙撤开。

    “既然是武安君开府,由东家指人自然是不错。”

    众人见范正则推脱,也没有再过强求,这种事大家都懂的,既然将主人家推了出来,自然都识趣地偃旗息鼓。

    “咱一个粗人,哪里会什么,来人准备好笔墨抄录,诸位有谁愿意自荐?”

    武安君大手一挥将这份殊荣让了出去。

    见两个侍者沿着末位向前缓步移动着,众人见侍者端着笔墨走来纷纷摆手谢绝。

    这属文做序可是要做今晚排首,非后来属文可比,自要有力压群雄之笔锋,或有至高尊崇的地位。作的好自然是满堂喝彩,或是今后一飞冲天,但若是不自量力更是会成为万世笑柄。

    这前位的文学泰斗、庙堂高禄还未讲话,他们这些末位者自然不敢接过这笔墨。

    而西排万邦来使自然也不愿去抢这个风头,眼下大秦国力日盛,所战皆服,谁会这么不长眼。

    然而到了夏侯锷这边,笔墨被截下,顿时引得众人目光看来。

    难道小爵爷还要秀一把文采?

    只听说这位瑞麟子镇守边境,难道还是位文坛大家?

    众人疑惑,但出奇的是没有人站出来发一言。

    这瑞麟子和武安君的关系,大家心知肚明,难不成是武安君有意提携夏侯锷,但就夏侯锷如今的处境,提携他在文坛的地位又有何用?

    此情形最稳妥的解释也就是武安君暗箱操作,提前准备好了一篇文章,此时由夏侯锷默写出来,赢得满堂喝彩罢了。

    “王湾。”

    夏侯锷唤道。

    “在。”

    王湾自夏侯锷身后走出,对着夏侯锷施了一礼,又对着武安君施了一礼,越过前排两位,朝着中心位置走来。

    侍者看此情形,望向武安君,得道武安君点头后这才跟随着王湾走到亭中心。

    “此人是谁?”

    “不认识。”

    “不认识。”

    “这不是北固郡的王湾嘛,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宴会中还是有一人认出了王湾,不过却是宋国使团中的一人。

    “王兄,好久不见。”

    那宋国案桌前的人站起身来,拱手道。

    “赵兄,好久不见。”

    王湾回礼道。

    有宋国宗室礼遇,王湾的身份更加扑朔迷离了。

    身为秦国人,竟然没有人知道此人身份,反倒是得到了宋国宗室的礼遇,而且还是跟随在夏侯锷的身旁,此前竟然没有关于他的任何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