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长嬴
是夜，月色如瀑。顾西颢靠在凉亭的柱子旁，看着天空时不时划过的长虹沉默不语。
“大师兄，宗门内的天空一直这么透彻吗？”
“那是因为乌云都藏起来了。”
“为何要藏？”
“因为要让这天空看起来透彻。”
顾西颢继续沉默着，他深吸一口气，将背负的长剑取下，缓缓地抽出。月光下，剑身的锋芒将他的脸庞映的惨白。长剑只抽出半截，他便将剑身收回剑鞘。
“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人们需要仰望星空。”
“有什么意义吗？”
“在需要的时候，他们可以遮天蔽日。”
又是沉默，顾西颢索性闭起了双眼，下意识的摩挲手中的长剑，许久不曾言语。
终于，顾西颢睁开了双眼，一枚金色的符文赫然出现在眉间。虚空中仿佛延伸出一条条若有若无的丝线。
不到一个刹那，顾西颢与虚空之间的联系便被斩断。此刻顾西颢身上的真元已近乎干涸，神识隐隐有些崩溃的征兆。
长嬴在第一时间便出手斩断了虚空中微弱的因果，若再晚上半分，恐怕顾西灏会伤到根基。
顾西颢猛地吐了一口血，单膝跪地，强撑着自己不倒下去，显然受了不轻的伤。
而他眉间的金色符文却更加璀璨，仔细看去，是额前头骨上映射而出的光。
金光覆体，很快，便将近乎崩溃的神识恢复如初，而体内的真元也渐渐开始运作起来。片刻后，顾西颢站了起来。
这是他与生俱来的道骨，承载着一丝生的法则，是顾西颢独有的道术，亦是他获得镇玄老祖青睐的资本。
“师叔若还在，不会让你修行此法的。”大师兄的声音很温柔，没有丝毫的责怪，反而隐隐有些担忧。
“他不在了。”
“但你背负的东西有很多，若被人发现你会此法，必将万劫不复。”
顾西颢思忖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清风拂过，给略微枯燥的夜带来一丝清凉。顾西灏将长剑背负身后：“我们走吧，时间不多了。”
“去哪？”
“先找师弟，再去北海找那个打伤师姐的人。”
“那位外门长老，唐如道不会放过他的。时间已经过去半载，寻他的机会应是渺茫。”长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而小师弟音讯全无，一个真元境的弟子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他们的视野内，恐怕已经……”
“师弟不会有事。”
见顾西灏如此笃定，长嬴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大变：“胡闹！那是你这点修为就可以看的吗？”
顾西灏看向长嬴：“师弟很重要。”
长嬴面色愠怒：“触摸禁忌出了事就是大道之伤，忘了你师叔为何登临不上圣境？”
顾西灏迎着长嬴的目光：“师叔说，他是希望。”
长嬴竟一愣，脱口而出道：“因为他是希望么？”
“因为他是我师弟。”
长嬴差一点没背过气去，伸出手狠狠地在顾西灏头上揉了揉：“既然他没事，就先跟我走。”
“去哪？”
“北海。”
“可是师弟还没找到。”
“死不了就行。”
顾西灏有些犹豫：“去北海干嘛？”
长嬴露出洁白的牙齿挤出一个笑容：“你师兄我心情不好，要去钓鱼。”
顾西灏归来的消息不胫而走，已经传遍了整个问道宗。
毕竟此人既是问道宗的真传弟子，又跟张许古长老走得很近。
各门各派的暗哨都在盯着这条线，想从中找寻罗天令的蛛丝马迹。布局的棋子错综复杂，牵扯的势力盘根错节。从宗门内部到北域各派，再到其他四域的无上大教，都想伸出一只手。
不多时，顾西灏前往北海九霄教旧址的消息就被这些人以极快的速度传播出去。
朱阁内，张世景手中正拿着一枚玉简，在朱阁内踱步。丝毫不在意徐翊已经在门外候了半个时辰了。
玉简内有万剑宗宗主的神识印记，当是本人无疑，可翻来覆去只有两句话：
青阳出关之日，北域结盟之时。
终于，张世景停下脚步，看着黄金巨树冷笑道：“看来我得做点事情，让这些人知道，有些事只有我才能做到。毕竟，苍渊镇守可不仅仅有我问道宗一脉。”
平复了心情的张世景，没有回头，直接说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门外的徐翊连忙进来行礼：“回师父，顾西灏回来了。”
“消失了半年，也算有些本事。”
“阳府境的酒囊饭袋找不到人也就罢了，真不知道那些个山海境的外门长老一个个都干什么吃的。”
“既然回来了就让他在问道宗待着，他身份敏感，出了宗门，怕是有大麻烦。”
“北域联盟在即，出了事是小，有损我问道宗威名是大。况且，镇玄真人那边也很难交待。”
徐翊回道：“顾西灏已前往北海九霄教旧址。”
张世景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差点没反应过来，猛地转过身来，看着低着头的徐翊：“混账东西！什么时候的事？”
“回师父，半个时辰前。”
“你现在就去北域，把他带回来，必要时，可以便宜行事。”
感受到张世景的有些气急败坏的怒火，徐翊打了个冷颤，连忙领命下去。
张世景的袖口中，闪过一抹嫣红，抚平了他的情绪。他缓步到石桌前，自顾自地低声轻语道：“北域盟主是我的！罗天令，也是我的！”
北海，九霄教旧址。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一年，可依稀能闻到强烈的血腥味。
到处是断壁残垣，地面已经被血渍染成了黑色。残破的宗门内怨气冲天，摄人心魄，隐约间能听见阵阵的惨叫。
只有星门附近被清理的很干净，有问道宗长老在此坐镇。此时的星门早已修缮完毕，问道宗在此搭建了个小型的聚灵阵，维持着星门运转。
此地虽是大凶，却对一些特殊的修行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同样也吸引着一些邪秽。问道宗长老在此除却日常修行外，更多的便是在此地镇守。
九霄教当年逃过一劫的弟子早已纷纷隐匿起来，只有一个法力低微的老头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他跪倒在九霄教倒塌的山门前放声痛哭，直到体力不支而昏迷，所幸被路过的问道宗弟子所救。
醒来后的他沉默不语，将一个个弟子残破的躯壳埋入后山。
找不到尸身，便立衣冠冢。认不得名字，便起无名碑。他迈着蹒跚的步伐，一点一点的去丈量这片土地。
顾西颢从星门跨出之时，正巧看见这位老者从九霄教旧址上走下来。
顾西颢轻咦一声，这位老者只有真元境九层的修为，居然敢在如此大凶之地肆无忌惮的徘徊。
又见他双目无神，状若枯槁。顾西颢若有所思，叹了口气，便向北海深处前行。
镇守在星门处的长老是御神峰隐居的大能柳生斋，一身道术皆在神魂之上，攻伐莫测，门内威望很深。
锻魂之法，所需大量血气精魄极为难得。因此镇守九霄教的名额极其珍贵，他也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换来这次资格。
北海距问道宗岂止万里之遥，星门因此而立，成为两边交通的枢纽。
这种长距离的星门传送花费资源巨大，一般只有北海特殊资源的运送或门派有急事处理时才会启用，每一次传送的花费对普通弟子都是天文数字。
此时已是深夜，柳生斋一头雾水，此前并未收到任何通知，难道是门派哪位长老又有急事？刚想前去寒暄几句，只见一个金丹境的弟子从星门跨出，随后扬长而去。
柳生斋暗自摇了摇头，竟觉得有些眼熟，只不过门内弟子多如星海，他也懒得去想。随即收回神识，继续锻炼神魂去了。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星门陆陆续续的开启，一个个身影从星门跨出，向着北海的方向四面八方的散去，消失在夜色当中。
柳生斋眉头紧锁，这些个外门长老竟有一个是御神峰的。他将神识瞬间铺盖过去，声音在这位外门长老的脑海中响起：“发生什么事了？”
这位长老一听声音，心下大喜，连忙传音道：“小殿下刚刚通过星门来到北海，峰主让我一直盯着他，柳长老，您刚才有看到他往哪里去了？”
柳生斋暗道，难怪有些眼熟，原来是顾西灏。
当年李青阳收徒的时候，自己遥遥观望过。只是没想到几年不见，这孩子已经金丹境了，不愧是天纵之才。
柳生斋随手指了个方向，然后继续开始修炼。他知道，有些事情，既然没人告诉自己，那就不要去多问。
半个时辰后，星门又开始波动起来，柳生斋直接装作没看见，这次连神识都懒得探查了。
只不过这次来的人却直奔他而来，柳生斋看清来者后，脸上立马堆出灿烂的笑容。他这次能坐镇九霄教，可是眼前的这位徐翊长老批准的。
徐翊没时间跟他客套，三言两语问清顾西灏的方向后便匆匆离开。
看着徐翊直奔那如同泼墨般的夜色中，柳生斋低声喃喃道：“今夜的北海，要掀起波澜了。”
顾西灏此时早已踏上一艘小船，在北海之上游荡。
长嬴温润的声音携带着些慵懒：“你这速度也太慢了，怕是一会后面的人就追上来了。”
顾西灏站在船首，头也没回，没好气地说道：“你行你上，我就这点修为。”
“要是我来，莫说后面这几个山海境的臭鱼烂虾，就是师父来了，我也能带你跑两个时辰。”
“对了，后面的臭鱼烂虾要赶上来了，你先自己挡一会。”
顾西灏闻言，直接停下真元的运转，跳下船首，原地坐下：“我说师兄，你金丹境的时候能打过山海境么？”
“打不过。”
“那能打过阳府境？”
“打不过。”
“那你为什么觉得我能打过？”
“师祖那么宠你，就没给你几件宝贝傍身么？”
顾西灏双手一摊：“师祖给我保命的宝贝可不是对付山海境的。”
“没有好的鱼饵可钓不到大鱼。”
月色将深蓝的镜面中间晕成一条银色的线，泛起微微涟漪。长嬴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只钓竿，静静的坐在船尾。
“长夜风萧瑟，北海竟微澜。不知天地阔，何谈云水宽。杳杳长生路，茫茫白骨观。暗潮随势起，我自在云端。”
“大师兄，宗门内的天空一直这么透彻吗？”
“那是因为乌云都藏起来了。”
“为何要藏？”
“因为要让这天空看起来透彻。”
顾西颢继续沉默着，他深吸一口气，将背负的长剑取下，缓缓地抽出。月光下，剑身的锋芒将他的脸庞映的惨白。长剑只抽出半截，他便将剑身收回剑鞘。
“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人们需要仰望星空。”
“有什么意义吗？”
“在需要的时候，他们可以遮天蔽日。”
又是沉默，顾西颢索性闭起了双眼，下意识的摩挲手中的长剑，许久不曾言语。
终于，顾西颢睁开了双眼，一枚金色的符文赫然出现在眉间。虚空中仿佛延伸出一条条若有若无的丝线。
不到一个刹那，顾西颢与虚空之间的联系便被斩断。此刻顾西颢身上的真元已近乎干涸，神识隐隐有些崩溃的征兆。
长嬴在第一时间便出手斩断了虚空中微弱的因果，若再晚上半分，恐怕顾西灏会伤到根基。
顾西颢猛地吐了一口血，单膝跪地，强撑着自己不倒下去，显然受了不轻的伤。
而他眉间的金色符文却更加璀璨，仔细看去，是额前头骨上映射而出的光。
金光覆体，很快，便将近乎崩溃的神识恢复如初，而体内的真元也渐渐开始运作起来。片刻后，顾西颢站了起来。
这是他与生俱来的道骨，承载着一丝生的法则，是顾西颢独有的道术，亦是他获得镇玄老祖青睐的资本。
“师叔若还在，不会让你修行此法的。”大师兄的声音很温柔，没有丝毫的责怪，反而隐隐有些担忧。
“他不在了。”
“但你背负的东西有很多，若被人发现你会此法，必将万劫不复。”
顾西颢思忖了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清风拂过，给略微枯燥的夜带来一丝清凉。顾西灏将长剑背负身后：“我们走吧，时间不多了。”
“去哪？”
“先找师弟，再去北海找那个打伤师姐的人。”
“那位外门长老，唐如道不会放过他的。时间已经过去半载，寻他的机会应是渺茫。”长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而小师弟音讯全无，一个真元境的弟子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他们的视野内，恐怕已经……”
“师弟不会有事。”
见顾西灏如此笃定，长嬴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大变：“胡闹！那是你这点修为就可以看的吗？”
顾西灏看向长嬴：“师弟很重要。”
长嬴面色愠怒：“触摸禁忌出了事就是大道之伤，忘了你师叔为何登临不上圣境？”
顾西灏迎着长嬴的目光：“师叔说，他是希望。”
长嬴竟一愣，脱口而出道：“因为他是希望么？”
“因为他是我师弟。”
长嬴差一点没背过气去，伸出手狠狠地在顾西灏头上揉了揉：“既然他没事，就先跟我走。”
“去哪？”
“北海。”
“可是师弟还没找到。”
“死不了就行。”
顾西灏有些犹豫：“去北海干嘛？”
长嬴露出洁白的牙齿挤出一个笑容：“你师兄我心情不好，要去钓鱼。”
顾西灏归来的消息不胫而走，已经传遍了整个问道宗。
毕竟此人既是问道宗的真传弟子，又跟张许古长老走得很近。
各门各派的暗哨都在盯着这条线，想从中找寻罗天令的蛛丝马迹。布局的棋子错综复杂，牵扯的势力盘根错节。从宗门内部到北域各派，再到其他四域的无上大教，都想伸出一只手。
不多时，顾西灏前往北海九霄教旧址的消息就被这些人以极快的速度传播出去。
朱阁内，张世景手中正拿着一枚玉简，在朱阁内踱步。丝毫不在意徐翊已经在门外候了半个时辰了。
玉简内有万剑宗宗主的神识印记，当是本人无疑，可翻来覆去只有两句话：
青阳出关之日，北域结盟之时。
终于，张世景停下脚步，看着黄金巨树冷笑道：“看来我得做点事情，让这些人知道，有些事只有我才能做到。毕竟，苍渊镇守可不仅仅有我问道宗一脉。”
平复了心情的张世景，没有回头，直接说道：“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门外的徐翊连忙进来行礼：“回师父，顾西灏回来了。”
“消失了半年，也算有些本事。”
“阳府境的酒囊饭袋找不到人也就罢了，真不知道那些个山海境的外门长老一个个都干什么吃的。”
“既然回来了就让他在问道宗待着，他身份敏感，出了宗门，怕是有大麻烦。”
“北域联盟在即，出了事是小，有损我问道宗威名是大。况且，镇玄真人那边也很难交待。”
徐翊回道：“顾西灏已前往北海九霄教旧址。”
张世景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差点没反应过来，猛地转过身来，看着低着头的徐翊：“混账东西！什么时候的事？”
“回师父，半个时辰前。”
“你现在就去北域，把他带回来，必要时，可以便宜行事。”
感受到张世景的有些气急败坏的怒火，徐翊打了个冷颤，连忙领命下去。
张世景的袖口中，闪过一抹嫣红，抚平了他的情绪。他缓步到石桌前，自顾自地低声轻语道：“北域盟主是我的！罗天令，也是我的！”
北海，九霄教旧址。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一年，可依稀能闻到强烈的血腥味。
到处是断壁残垣，地面已经被血渍染成了黑色。残破的宗门内怨气冲天，摄人心魄，隐约间能听见阵阵的惨叫。
只有星门附近被清理的很干净，有问道宗长老在此坐镇。此时的星门早已修缮完毕，问道宗在此搭建了个小型的聚灵阵，维持着星门运转。
此地虽是大凶，却对一些特殊的修行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同样也吸引着一些邪秽。问道宗长老在此除却日常修行外，更多的便是在此地镇守。
九霄教当年逃过一劫的弟子早已纷纷隐匿起来，只有一个法力低微的老头说什么也不肯离开。
他跪倒在九霄教倒塌的山门前放声痛哭，直到体力不支而昏迷，所幸被路过的问道宗弟子所救。
醒来后的他沉默不语，将一个个弟子残破的躯壳埋入后山。
找不到尸身，便立衣冠冢。认不得名字，便起无名碑。他迈着蹒跚的步伐，一点一点的去丈量这片土地。
顾西颢从星门跨出之时，正巧看见这位老者从九霄教旧址上走下来。
顾西颢轻咦一声，这位老者只有真元境九层的修为，居然敢在如此大凶之地肆无忌惮的徘徊。
又见他双目无神，状若枯槁。顾西颢若有所思，叹了口气，便向北海深处前行。
镇守在星门处的长老是御神峰隐居的大能柳生斋，一身道术皆在神魂之上，攻伐莫测，门内威望很深。
锻魂之法，所需大量血气精魄极为难得。因此镇守九霄教的名额极其珍贵，他也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才换来这次资格。
北海距问道宗岂止万里之遥，星门因此而立，成为两边交通的枢纽。
这种长距离的星门传送花费资源巨大，一般只有北海特殊资源的运送或门派有急事处理时才会启用，每一次传送的花费对普通弟子都是天文数字。
此时已是深夜，柳生斋一头雾水，此前并未收到任何通知，难道是门派哪位长老又有急事？刚想前去寒暄几句，只见一个金丹境的弟子从星门跨出，随后扬长而去。
柳生斋暗自摇了摇头，竟觉得有些眼熟，只不过门内弟子多如星海，他也懒得去想。随即收回神识，继续锻炼神魂去了。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星门陆陆续续的开启，一个个身影从星门跨出，向着北海的方向四面八方的散去，消失在夜色当中。
柳生斋眉头紧锁，这些个外门长老竟有一个是御神峰的。他将神识瞬间铺盖过去，声音在这位外门长老的脑海中响起：“发生什么事了？”
这位长老一听声音，心下大喜，连忙传音道：“小殿下刚刚通过星门来到北海，峰主让我一直盯着他，柳长老，您刚才有看到他往哪里去了？”
柳生斋暗道，难怪有些眼熟，原来是顾西灏。
当年李青阳收徒的时候，自己遥遥观望过。只是没想到几年不见，这孩子已经金丹境了，不愧是天纵之才。
柳生斋随手指了个方向，然后继续开始修炼。他知道，有些事情，既然没人告诉自己，那就不要去多问。
半个时辰后，星门又开始波动起来，柳生斋直接装作没看见，这次连神识都懒得探查了。
只不过这次来的人却直奔他而来，柳生斋看清来者后，脸上立马堆出灿烂的笑容。他这次能坐镇九霄教，可是眼前的这位徐翊长老批准的。
徐翊没时间跟他客套，三言两语问清顾西灏的方向后便匆匆离开。
看着徐翊直奔那如同泼墨般的夜色中，柳生斋低声喃喃道：“今夜的北海，要掀起波澜了。”
顾西灏此时早已踏上一艘小船，在北海之上游荡。
长嬴温润的声音携带着些慵懒：“你这速度也太慢了，怕是一会后面的人就追上来了。”
顾西灏站在船首，头也没回，没好气地说道：“你行你上，我就这点修为。”
“要是我来，莫说后面这几个山海境的臭鱼烂虾，就是师父来了，我也能带你跑两个时辰。”
“对了，后面的臭鱼烂虾要赶上来了，你先自己挡一会。”
顾西灏闻言，直接停下真元的运转，跳下船首，原地坐下：“我说师兄，你金丹境的时候能打过山海境么？”
“打不过。”
“那能打过阳府境？”
“打不过。”
“那你为什么觉得我能打过？”
“师祖那么宠你，就没给你几件宝贝傍身么？”
顾西灏双手一摊：“师祖给我保命的宝贝可不是对付山海境的。”
“没有好的鱼饵可钓不到大鱼。”
月色将深蓝的镜面中间晕成一条银色的线，泛起微微涟漪。长嬴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只钓竿，静静的坐在船尾。
“长夜风萧瑟，北海竟微澜。不知天地阔，何谈云水宽。杳杳长生路，茫茫白骨观。暗潮随势起，我自在云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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