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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交锋

    老仆闻言有些诧异,语气不知不觉间少了一分冷厉:“同为北域仙宗,不知道我万剑宗可有什么得罪贵派的地方?”

    顾西颢眉头微皱,身上真元缓缓消散,留下一句叨扰了,便转身离去。

    老仆也不恼怒,看着顾西颢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身旁的少年倒是一副饶有兴致的眼神看着顾西颢,手指来回拨弄那把折扇:“杨老,这个人是谁?“

    杨老徐徐道:“李青阳的弟子。”

    少年眼睛一亮:“你是说,此人身份与我相似?”

    看见少年一脸战意,杨老一脸无奈:“少爷先别太激动,此人虽是李青阳的弟子,一身所学却不是问道经。”

    “说说看。“少年将手中折扇一点一点展开。

    杨老转过身来,看向少年:“我与问道宗的张许古长老有旧,这孩子是他当年抱回来的,是千年难遇的道骨。听闻镇玄老祖赐下无上道法,前途当是无限。“

    少年摇了摇扇子:“他是千年难遇的道骨,我乃千年难遇的剑心,我与他之间必有一战。”

    杨老笑了笑:“我听说顾西颢性子温润如玉,道术近乎于然,哪像今天这般杀气腾腾,其中定有变故,少爷最好还是静观其变。”

    少年闻言左眸闪过一道金色剑气,飞出房门外,直奔顾西颢而去。剑气在空中盘旋,想要将顾西颢围在其中,可无论如何都无法将顾西颢的身影捕捉到,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阻止金色剑气闭合。

    仅仅三个呼吸,少年便闭上了眼睛,一行泪水从左侧的面颊上缓缓流下。

    杨老微微一笑:“如何?”

    少年却没有丝毫的挫败感,反而一脸兴奋:“那是势吗?感觉又不太像。”

    杨老欣慰的看了看少年:“还算不上势,不过已经有了势的雏形。此子天资之高,假以时日,估计又是一个李青阳。”

    少年将折扇一翻,缓缓张开左眼,眼中的血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着。嘴里轻喃道:“顾西颢,我们还会见面的。”

    杨老将笑容缓缓收起:“少爷,这顾西颢根基浑厚,早已踏入金丹境多时,万不可大意。”

    “你是觉得我打不过他?”少年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杨老,见杨老一脸严肃,顿觉无趣,摊了摊双手。“我都答应宗主了,这次来一切听你安排。”

    “少爷这么说,老仆就放心了。毕竟少爷的剑,还需磨砺。”杨老说罢,又看向了屋外。“今日可真热闹,看来你我主仆二人还是很受欢迎的。”

    远方天际划过一道长虹,倏忽之间便落在庭院内。长虹散去,三个人影显现出来。

    为首一人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看着面前的一老一少缓缓道:“贵客远道而来,这下榻之所,可还满意。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杨老见状便与徐翊客套起来:“徐长老费心了,这小院清幽雅致,灵气充沛,少爷十分满意,老仆也算是沾了少爷的光了。”

    徐翊见杨老身边的少年并未说话,心下登时有些不爽,但脸上的微笑却没有丝毫变化:“这位想必就是白子决殿下,果真是英雄出少年。”

    白子决摇了摇扇子,答非所问的回道:“徐长老,这庭院可有主人?”

    “此间小院空置已久,前些时日听闻殿下要来观礼,这才收拾出来。”

    “那之前住的是哪位真传弟子?”

    徐翊愣了一下:“是掌教去年收的关门弟子,说来可惜,本门大劫之后,便失去了这名弟子的消息,估计是陨落在那天威之下。”

    白子决将眼睛眯了起来:“不知这位道兄姓甚名谁?”

    徐翊并未料到白子决对这件事情如此执着,一时间竟不知白子决的意图,想了想回道:“此子名林浩,修为不过真元境,入不了殿下的法眼。”

    白子决看着徐翊,突然笑道:“今日多谢徐长老接待,晚些时候我会跟杨老一起去拜访令师尊。”

    见白子决不再追问,徐翊心下莫名松了口气,林浩的事情毕竟不太光彩,莫让外人看了笑话。

    杨老此刻拿出一枚戒指与一枚玉简交于徐翊手中:“徐长老,这玉简还请转交给令师尊。至于这戒指,一点小小心意,还请收下。”

    徐翊脸上的笑容更加浓烈了,右手轻轻一挥,尽之收入囊中:“我们北域三宗一向同气连枝,杨老还如此客气,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温澜。”

    “弟子在。”徐翊身后一人向前一步,声音婉转清脆,赫然是一名少女。

    “白子决殿下乃我宗门贵客,若是闷了,不免要出去走走。这几日你便留在殿下身边,免得碰到些不长眼的东西冲撞了殿下。”

    “弟子遵命。”

    白子决将折扇收起,与杨老对视一眼,见杨老略微颔首,这才跟徐翊回复:“那就多谢徐长老了。”

    徐翊此刻显然心情大好,摆了摆手:“殿下不必客气,我还要回去复命,就不打扰贵客休息了。”

    待徐翊走后,白子决看向温澜,眼里闪过一道剑光:“这位师妹,关于顾西颢,你了解多少?”

    ……

    东极山的山顶上,一座宏伟的宫殿矗立在此,此处灵气最为浓郁。这是唐如道的道场,亦是整个问道宗的权利中心。东门是道场的入口,门内弟子络绎不绝,正逐个登记,条脩叶贯,莫不有序。门内许多长老在此讲道,道场内漫天经文轮转,道鸣不绝。

    议政办事之人从南门处进,此处有人春风得意,有人行色匆匆。

    顾西颢站在南门前,面色阴沉。师姐的通讯玉简杳无音讯,师弟也没了消息。师父闭关已久,短短半载时光,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镇守南门的长老看着顾西颢,叹了口气:“殿下还是请回吧,门主他最近已经忙的焦头烂额了。张世景自执教后,大张旗鼓的要成立北域联盟,现如今的北域沸沸扬扬,无数门派已经快把东阳殿的门槛踩烂了。”

    顾西颢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转身便要离去,却听到有人窃窃私语。

    “那不是小殿下吗?他也回来了?这下有热闹看了,杨尘潇估计都不敢下方诸山了。”

    “嘘,小声点!不要命了?这也是你能掺和的?快点办事,少在这乱嚼舌根。”同行的人猛地在后面戳他,一个劲儿地使眼色。

    顾西颢顿了一下,又转过身来,堆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文伯,我的这位杨师兄,最近很是能折腾呢。”

    只见那长老满脸尴尬,干咳一声,只能硬着头皮道:“都是半年前的事情了,杨公子与你师姐有些误会,打了一架。”

    顾西颢故作惊乍道:“哦?杨公子是又吃了他爹给他的什么灵丹妙药?敢去找师姐的麻烦?”

    见文伯不愿正面回答,顾西颢索性背过双手:“文伯,我最近踏入金丹三层,正想印证自身的道术,既然杨公子修为大涨,我便去找他切磋一二。不打扰了,告辞。”

    文伯张了张口,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一句话。看着顾西颢远去的背影,竟有些颓然,心中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消失。

    方诸山一处园林的船舫中,杨尘潇靠在栏杆随意抛洒着鱼饵,面无表情地看着池中锦鲤争食撕扯。此处名为观鱼台,船舫慢渡,古木掩映,颇为清幽。

    这半年来,他对外声称在此养伤,实则一直被父亲软禁在此。他虽然嚣张跋扈,却不是傻子,生于门阀,自幼耳濡目染的行事手段已有他父亲的一丝影子。

    当方诸山的外门长老向唐初月出手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这是阳谋,背后定有一只看不见的双手操控着一切。

    唐初月那日虽然在气头上,出手却还留有分寸,并未伤及自己根基,都是皮外伤。反观那位外门长老,山海境的全力一击,没有丝毫留守,这是要灭口啊!

    若不是这位师姐身上宝物众多,挡去了这必杀的一击,恐怕父亲都保不了自己。只是眼下这口锅,自己是背定了。

    突然,一个声音从他身后响起:“杨公子,真是好雅兴啊。”

    杨尘潇猛地回头,看见来人后,无奈苦笑道:“原来是小殿下,真是好久不见。”

    杨尘潇并不慌张,这里毕竟是他的行宫,虚空境的大能就有一尊,更不用说山海境的长老。只是,小辈之间的事情,只要不过分,他们并不会去管。

    杨尘潇一边挥挥手示意下人去弄些酒菜,一边继续说道:“小殿下,不如我们喝点酒,边喝边聊,如何?”

    顾西颢略微颔首,走到船舫中的石桌前坐了下来,右手一下下敲点着桌面:“我师弟呢?”

    杨尘潇面色一僵:“这个事说来话长,不知小殿下可有耐心听我讲完?”

    “天色还早,我便听杨公子讲这一回故事,不过故事听完,我可是会杀人的。”

    顾西颢身上的杀气突然荡起,杨尘潇心下一寒,却淡然道:“小殿下不必激动,惊扰了院内的陈老静修就不好了。”

    顾西颢笑了笑:“你就不好奇,我怎么直接进来的吗?”

    杨尘潇心脏好像漏了一拍,门口的看守长老可是山海境,一只手捏死几十个顾西颢都绰绰有余。

    感受到陈老的神识并没有扫过来,杨尘潇淡然的语气中开始夹杂着一丝慌张。

    这时,一个身影凭空出现在石桌的另一侧,杨尘潇看清后直接站了起来。

    “见过大师兄!”

    杨尘潇有些羡慕地看着顾西颢,然后将他知道的一切娓娓道来。

    顾西颢就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观鱼台下的锦鲤早已散去,仆人也早把酒菜上齐了。

    良久,顾西颢点了点头:“故事讲的不错。”

    杨尘潇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感情真的是在听故事呢?

    “喝酒喝酒。”杨尘潇拿起酒盅一饮而尽。

    顾西颢是不饮酒的,杨尘潇倒是喝的酩酊大醉。好似发泄似的,拼命往嘴里灌。

    不知过了多久,杨尘潇睁开眼睛看着杯盘狼藉的石桌,有点懵。见仆人一直在身旁候着,便问道:“人呢?”

    “回公子,小殿下早已离开。”

    “那大师兄呢?”

    “只有小殿下一个人来啊,没见到其他人。”

    杨尘潇松了一口气,用真元将体内残余的酒气清理干净:“走,去春在坊听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