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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心结

    “你干什么?!”

    濯清涟晃了晃从小蒙身上扯下来的布条,打趣道:“放心,不会把你怎么样,不用摆出这样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来。”

    说着,她拽过他的右手,将伤口重新包扎起来:“药粉湿了,先凑合用。”

    师父曾教导过濯清涟,说面对伤口,不论大小都要用心对待,只因杀手这个行当性质特殊,哪怕是极细微的伤口若养不好只怕都会影响下一次行动。譬如指甲裂了就会影响他拿酒壶,口舌生疮则要更严重一些,会影响他喝酒。

    因着这番教导,濯清涟包扎伤口时向来认真,小蒙看着那一张认真的侧脸,问她:“你今夜原本是要去哪儿?怎么会带着伤药?”

    濯清涟眼皮都没抬:“出来散步。习惯。”

    “你是要去献王府?”

    她终于抬头看他:“你怎么……?”

    小蒙递给她一张湿透的纸,眸光沉静:“方才捞你时发现了这个,虽已模糊不清,但看轮廓依稀辨得出是献王府的地形。”

    濯清涟将纸接了过来,果然是小叶交给自己的地形图,如今已湿得看不出原本的样子。想着自己今夜的计划真是泡汤泡得很彻底,气得她笑:“小蒙你果然见多识广,单单凭着这个就能看得出是献王府。”

    “你去献王府做什么?”

    “会情郎啊,不行吗?”

    “你!”小蒙气得拂袖便走,然而不过刚站起来身形便晃了几晃,濯清涟眼疾手快扶着他重新坐下来:“你怎么了?”看他面色泛红,她伸手探过去,是她没有想到的温度,“怎么烫成这样……”

    他攥住她的手,眼神已有些迷蒙,却还不忘问她:“你嘴里有一句实话吗?”

    “当然有。”濯清涟有些气,“不过是虚是实要你自己判断。但如果你继续抓着我不放,我保证‘你马上就能见到阎王’这句话一定是真的。”

    他不大情愿地放开她的手,道了一声冷。

    她看了他一眼,扶着他往火堆旁挪了挪。手指在他面具上方顿了顿,终是没有揭下,只将浸了水的衣衫贴在他脸颊。又从衣襟里取出了另一瓶药,塞了颗药丸到他嘴里。

    忙完这一切,濯清涟抬头时,正对上小蒙那双漆黑的眸子,因生病的缘故,此刻似蒙了一层水雾。她呆了呆。

    “还冷。”

    “……”

    这里什么都没有,他却一直喊冷。濯清涟想了想,干脆一咬牙,整个人趴了上去。

    身下的人似是僵了僵,良久才找得回自己的声音:“……你对自己的病人还真是上心。”

    她没有理他。

    “我难受。”

    她还是没有理他。

    “你陪我说说话。”

    濯清涟拳头都攥紧了。

    她不是治病救人的大夫,虽的确说过会用心对待自己病人这样的话,但追根究底,她的病人统共不过三个。一个是师父,一个是祁谌,再一个就是面前这个人。平心而论,他真是这仅有的三个人里最难伺候的一个。

    虽然这样腹诽,但念及小蒙是个病人,且还是为了救她而生病,她强压下了脾气,耐着性子问他:“你想说什么?”

    像是她终于理他,他心情好起来,轻轻笑了一声,说话的声音也是轻轻的:“为什么会怕水?”

    濯清涟欠起身看着他,半晌都没有言语。他半睁着眼睛迎着她的目光,片刻后抬手抚上了她的脸颊,又顺势将她的脑袋压回了自己怀里,叹了一声:“不想说就不说了。”

    沉稳的心跳一下一下像敲击在耳膜上,她顿了顿,还是开口:“是我弟弟。小的时候我带他到河边去玩,结果不小心落了水,弟弟因为太小没能救回来,我自责了很久。自那之后,就开始惧水。但今夜我想……歉疚、痛苦、仇恨,皆不该绊住一个人的脚步,是吗?”

    头顶的呼吸似有一瞬凝滞,她抬头看他,他却已闭上了眼睛。她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尖正搭在他手腕脉搏处。

    ……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天还未亮,小蒙已不见踪影,濯清涟揉着眼睛往回走,熟门熟路摸回宁王府自己的卧房,直到翻窗躺在床榻上都不大清醒。倒是方才翻窗时看到墙角闪过一片月白衣角,也不知是不是她眼花。

    因昨夜实在耗了太多精力,脑中思绪尚未理出头来,她已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极沉,自打她成为宋九歌以来便从未睡过这样安稳的觉。像是一个负重前行的旅人终于卸下了肩头所扛的一切,终于能抬起头来看看自己身在何处,看看身边有怎样的风景。

    黄昏时分,清芷第十二次推门进来,终于看到她家小姐抱着被子坐了起来,脸上是刚睡醒的惺忪。

    “小姐你可算醒了,今日怎的睡得这样沉,奴婢叫都叫不醒。”

    她倒了一杯水递过去,濯清涟捧在手里干干笑了两声:“秋日易乏,不小心就睡得沉了些。”

    清芷忍不住笑:“小姐这劳累的模样倒像是半夜出去挖煤了。”

    濯清涟脸上笑容僵了僵,又呵呵两声,赶紧转移话题:“对了,宁王那边……一切都好吧?”

    她将手中的杯子递还给清芷,那姑娘接过去的动作却不大自然,语气中含了些怨气:“好,殿下他好得很。”

    “怎么了?”

    清芷一皱眉,啪的一声将杯子放在桌上,愤愤不平:“奴婢每日里按着小姐的吩咐将汤药按时按量送到王爷寝殿,但都被县主的人挡了回来。他们只留下汤药,连门槛都不让奴婢踏进去,但看县主那春风得意的模样,王爷他应该挺好的。”

    濯清涟点了点头:“哦。”

    “尤其昨日,县主越发趾高气昂,说什么只要有她在,宁王便不需要宋家了,让我们……”她觑了一眼濯清涟的脸色,“让我们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

    濯清涟点了点头:“哦。”

    “小姐?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啊?哦……”濯清涟皱着眉叹了口气,“荣安也的确是有些过分,想来是被宠坏了,我回头去找她聊聊。啊对了,我有些饿了,可有饭菜?”

    清芷撅着嘴下去准备饭菜,濯清涟抱着被子发起了呆。

    卫绮做的这些在清芷意料之外并不难理解,毕竟连她都没有想到那丫头会做到这种程度。从前卫绮也天天往丞相府跑,彼时好歹有个寻表姐的理由,如今日日泡在宁王府中,也不知道她找了什么理由,总不会是来寻表姐夫吧。

    濯清涟愣了愣,将这三个字从脑海中撵出去,继续接着想……

    可叹清芷原本以为回京之后便能近水楼台先得月,重新将宁王拉拢回来,好让他继续发挥价值。结果卫绮防她们防得要死,根本没有给这个机会。

    在她心里,宋九歌乃是抢她表姐男人的头号劲敌。虽然这件事她表姐并不知情。但她如今这一番作为已然碍到了她表姐正儿八经的大事,的确要抽空去敲打敲打了。

    她计划着要怎么敲打卫绮,清芷已端了饭菜推门进来,濯清涟揉着饥肠辘辘的肚子走到桌边。然而那桌上四菜一汤倒是齐全,却是清一色的绿油油,半点荤腥也没有。她只看了一眼就将刚拿起的筷子又放回了桌上,有些复杂地开口:“清芷,宁王府已经穷到这个地步了吗?”

    “不是宁王府,是我们。”清芷给她盛了一碗鸡蛋汤,脸色仍是黑的,“昨日接荣安县主吩咐,说宋家入王府已有月余,但王爷病情未有一丝好转,故而将寻梅院中吃穿用度减半,直至王爷病愈。”

    濯清涟越听眼睛瞪得就越大,寻梅院是她这小院的名字,卫绮这样说看来是半点都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只是没想到连皇帝都要给几分薄面的宋家,竟然得荣安县主如此相待。

    “我明天就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