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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夜探献王府

    濯清涟百无聊赖地用筷子扒拉着面前看起来就很健康的饭菜,心里已经在盘算着要怎么教育卫绮。

    外面天色渐暗,一阵风拂过,门边又有了动静。她挑眉看过去。

    男子穿一袭黛蓝色的长衫,正靠在门边抱着手臂看着她,他身后染红了大半天幕的残阳,正一点一点没入地面。

    尽管他戴着面具,尽管她对长相难以分辨,却仍旧觉得眼前所见,美得像画。

    小蒙踱到她面前,盯着那桌饭菜看了两眼,嫌弃的神情连面具都挡不住:“你吃的这是什么?”

    濯清涟翻了个白眼:“饭啊。”

    “怎么一点油水也没有?”

    “那还不是要问……”后半句话被她咽了回去,濯清涟压了压脾气,皮笑肉不笑地回他,“最近秋膘贴多了,减减。”

    小蒙将信将疑地打量了她两眼,将濯清涟打量得不耐烦起来:“你的伤好了?”

    “没有。”

    “没有还到处乱跑,你的手不想要了?”她略一思忖,“还是又没钱花了?”说完也没有等他回答,又接着开口,“没钱花好办啊,你看看这偌大的宁王府,你既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来去自如,那看上了什么值钱的尽可拿走,拿去当了应当能够你挥霍一阵。”

    小蒙盯着自己受伤的右手,嘴角原本勾起的轻浅笑意在她这长篇大论中淡了下去。他开始思考自己今日是不是不该来,尤其不该在眼前这人刚刚睡醒精力极其旺盛的时候来。

    但思考了片刻,他觉得还是正事比较重要,遂将个人情绪抛开,告诉濯清涟:“我是来补偿你。”

    她歪了歪脑袋,有些不解。他走到她旁边坐下,抬手给自己倒了盏茶,轻轻吹了吹才找回了自己那宠辱不惊的状态:“带你去献王府。”

    大约没想到是这个答案,濯清涟的眼睛微微瞪大了些:“今日?”

    “再晚,怕就来不及了。”

    ……

    濯清涟原本懊恼献王府的地形图毁了,她便也错过了这难得的时机,但没想到有人会主动提出带自己去探献王府。所幸有他带路,他们顺顺利利潜进了王府,亦轻而易举躲过了守卫。

    然而小蒙说再晚就来不及,也是真的没有来得及。

    柜子里,濯清涟活动了一下酸涩的脖颈,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逼仄的空间使她不得不贴近小蒙,他的气息洒在她脸上,带来一阵轻微的颤栗。她偏了偏头,将视线从眼前他那好看的锁骨上移开,抬起眼帘,正对上那双幽深的眸子。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一刻钟前,他们尚在王府中四处溜达,她径直奔着书房而去,却被小蒙拦住。他说祁诉这个人不喜文墨,机密重要的东西一般不会放在书房,那里守卫多只是用来障眼。她点了点头虚心求教:“那他会把东西放在哪儿?”

    小蒙回答是在卧房。

    濯清涟若有所思,片刻后恍然大悟:“看来祁诉不喜文墨却喜睡觉。”说完正欲拉着小蒙转而向卧房,却发现他面具下露出的半张脸微微泛了潮,她好奇:“你脸红什么?”

    “咳……”他干咳了两声没有接话,拉起她的手直奔着卧房去了。

    事实证明,小蒙说的没有错。

    祁诉的卧房真是千奇百怪,什么都有。大到玉雕的屏风,小到泥塑的娃娃,似乎只要是他喜欢的东西,都会收在房中。但这样自然给他们要做的事加大了难度。

    她原本以为今夜来翻找证据会是件耗时耗力的差事,然而这差事进行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祁诉的大嗓门便蓦地从门外传来:“宫里怎么会进了刺客?”

    濯清涟看了看小蒙,挑了挑眉心:“看来他比你想得还要急。”

    然后,他们就被迫躲在了柜子里。

    祁诉的下属正在外面向他禀报昨日刺客进宫的事,据他说昨夜的动静虽闹得很大,但宫里并没有丢什么东西,也没有什么人遇刺。至于这名刺客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他们一时也难以得出结论。

    另外,据禁军称,这名刺客还有一名同伙在宫外接应,乃是一男一女雌雄双煞。尽管两人功夫都十分了得,但男的这个手臂受了不轻的伤。

    濯清涟对于这样的说法有些无语,但仍下意识朝小蒙的手臂看过去。因顾及他的伤,她方才一直小心避着,此刻又不自觉地往旁边挪了挪,结果却被他抬起了手牢牢按在怀里。他微微垂了头,压低的声音轻轻响在她耳边:“别乱动。”

    因着她这小小的动作,她身后原本被挡着的一个小匣子闯进祁谌眼中。匣子上着锁,他顺手抽出濯清涟发髻上的发簪三两下挑开,匣子里却是一些普通书画。

    柜门缝隙透进来的光线微弱,他看得有些吃力,才刚翻看了几张,外面一直安稳坐在太师椅上的祁诉突然站了起来,径直向着柜子而来。

    他将濯清涟更紧地搂在怀里,右手已按上了腰间的匕首。

    缝隙之中,祁诉的身影越放越大,祁谌甚至看得清他掌心的薄茧,然而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柜门的一刻,一道娇媚的声音转着九转十八弯从院子里飘了进来。

    “王爷,您怎么回来了也不去找奴家啊!”

    祁诉嘿嘿笑了两声,转身搂住那刚进门的女子,又笑了两声:“美人儿,想本王了?”

    濯清涟这才看到进门的女子一身艳色纱裙,香肩半露妩媚横生,一双美眸直直盯着祁诉,简直要把他的魂勾走:“那不然呢?您这一走就是大半个月,可累得奴家好等。”

    “想本王……哪里想啊?”

    女子嗔怪着拍开他作乱的手,笑瞪了他一眼:“难道王爷就不想奴家吗?还是说王爷在外面又瞧上了什么小美人,不要奴家了?”

    “本王可舍不得,不要谁也不会不要你啊。等着,本王去换身衣裳就来同你办正事。”

    濯清涟眼睛猛地睁大,眼角余光是这柜子里放着的几件祁诉的衣裳,而缝隙中的光线再一次被挡住,祁诉已重新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