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主动认罪
她的脸为什么红成这个样子，这却不好细说。
等到濯清涟终于顺过气来，转头去看叶既明，却见翩翩叶少爷今日不怎么翩翩，发丝有些许凌乱，显得有些狼狈，她奇道：“你来之前同人干仗了？”
叶少爷颓然坐在凳子上，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又翻了个白眼：“别提了，你知道我进这宁王府有多难吗？祁谌那小子也忒小气了，我不过是来看看你，险些没有将我打出去。我看不如等你病好了，搬去我府上算了。到时候他要是敢来看你，看我怎么揍他。”
濯清涟倒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提醒他：“你在别人的地盘上说别人的坏话，小心待会儿连走都走不了。”又将自己面前的茶盏添满，对他方才那个提议发表了看法，“我不走。”
虽然被拒绝，但叶既明也不甚在意，喝了一口茶探头问她：“怎么会突然生病？”
濯清涟没有答话只是摇了摇头，思绪却已经重新回到了四日前的那个晚上。她因知晓了自己父母被刺杀的始末，一直以来紧绷的精神承不住重击，终于崩溃。虽然她此前已经判断出有姜家的参与，但需知自己判断得出，与他们自己主动供出，实在有太大的不同。
如今冷静下来，她终于能好好地想一想。
祁谌拿来的那纸供词，据他说是因那名被活捉的刺客指向姜家，继而顺藤摸瓜从姜家一个仆从口中审出来的。说是仆从，想必定不是一般的仆从，必是与那支死士有关，否则绝不可能知道得那么清楚。
那纸供词之中桩桩件件皆交代得很详细，从接到姜尚书密令，到查探丞相一家行踪，再到挑拣人选、勘察丞相府别院地形环境、确定何时行动，甚至交代了如何买通她父亲身边最得信任的侍从。濯清涟不知道祁谌是用了何种手段审出这些，单看他与景祐那疲惫的模样，就知道此事耗了他们不少的精神。
那供词的可信度究竟有多少，她想，应有九分。至于那剩下不可信的一分，乃是祁诉。
供词事无巨细说得清清楚楚，可唯独祁诉，自始至终都未曾被提及。但据她所知，此事与祁诉脱不了干系。她不知道事发之后他与姜家达成了怎样的共识，亦不知道他许给了姜家什么样的承诺，竟能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
抬手揉了揉额角，她懊恼自己竟在这个时候生病。要知道在这种关键时候，牵一发可动全身，瞬息之间都可能会有千百种变故，她却在睡梦中躺了三天。
叶既明陪着她出神，已不知不觉喝干了一盏茶，虽然这茶的确不错，但他想起自己今日不是来喝茶的。故而将空了的茶盏放在一边，抬起手在濯清涟眼前左右晃了晃：“阿涟，你在想什么？”
她恍惚回神，眉头仍旧锁着，又摇了摇头，依然没有说话。她此刻脑子里乱得很，需要时间将这一切捋清楚。只是她这样子却引出了叶既明的一声轻笑，他抬起指尖轻轻在她眉心抚了抚，笑着问她：“这愁眉紧锁的样子，可是在想姜家的事？”
她看向他，他接着笑：“姜家派刺客刺杀宁王的事，这几日已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上到耄耋老人下至垂髫小童茶余饭后几乎都在谈论这件事。我想着你睡了三日定然不甚了解，故而今日特来讲给你听。但看你这样子，似乎是一点也没有听说？”
她有些疑惑：“听说什么？”
叶既明将手收回来撑在下巴上，看着她，满脸的探究：“你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没想到祁谌竟将你护得这样好。”
将他的手拽下来压在桌上，濯清涟已没有什么耐心，警告小叶说正事，不要再说这些废话。于是小叶终于正了脸色，将这几天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她说了清楚。最重要的，当属姜傅薪认罪这一条。
据小叶说，祁谌是从府上那名被活捉的刺客口中审出了谋划这一场刺杀的乃是姜家，虽然那刺客除了一个“姜”字再未吐出什么便在狱中自尽了，但只这一个字便已足够他去彻查尚书府。尚书府的仆人不似那刺客骨头硬，没用什么刑罚便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其中就包括濯清涟看过的那篇关于濯家的供词。
次日的朝堂上，祁谌将手中若干证据皆呈给皇帝，姜傅薪被问罪押入大牢等候处置。据叶既明推测，祁谨一向多疑，最厌党争，这一次能如此痛快地顺着祁谌的意思将自太宗朝时便为他效力的姜傅薪投入大牢，想必是因为就在这件事发生前不久，十三年前那桩行刺质子与娴妃的大案，终于有了新的证据，证明了当年的闻人皇后，如今的闻人太后乃是被人诬陷。
当年参与这件事的玉石商贾王家，将一切和盘托出，承认当年乃是受了宸贵妃的指使，暗中将独山玉牌调了包。而那封所谓的亲笔信亦证实了是伪造的，虽然伪造信件的人仍然没有找到，整件事的真相仍旧未算大白，但于祁谨而言，能洗刷掉这么多年泼在他们母子身上的脏水，已然足够支撑他去信任祁谌。
更何况祁谌本是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却是由他为他们证明了清白，祁谨便更没有理由再疑心他。
濯清涟与叶既明都很清楚，祁谌与祁谨联手，那他们的目标便只有一个。然如今宸贵妃已死，祁诉当年也不过才十三岁，且并无证据能证明他参与其中，是以即便王家供出了宸贵妃，却也不能将祁诉怎么样。而且祁诉遇事便将自己撇干净的本事也着实厉害，就连这一次的姜家，也没能将他拖下水。
据说姜傅薪当堂便认了罪，将所有事一力揽到了自己身上。因认罪态度良好，祁谨即便将他关了起来也未有发落，说到底还是顾念着这些年的情谊。至于姜家其他人，他也只是派人看管了起来，其他什么都没做。
叶既明说祁谌将濯清涟护得很好，他也的确是将她护得很好。因考虑到她在病中，他特意吩咐了外面这些糟心事一句也不得入她的耳，她便真的一个字都没有听到。小叶说的这些，她全不知情。
等到濯清涟终于顺过气来，转头去看叶既明，却见翩翩叶少爷今日不怎么翩翩，发丝有些许凌乱，显得有些狼狈，她奇道：“你来之前同人干仗了？”
叶少爷颓然坐在凳子上，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又翻了个白眼：“别提了，你知道我进这宁王府有多难吗？祁谌那小子也忒小气了，我不过是来看看你，险些没有将我打出去。我看不如等你病好了，搬去我府上算了。到时候他要是敢来看你，看我怎么揍他。”
濯清涟倒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提醒他：“你在别人的地盘上说别人的坏话，小心待会儿连走都走不了。”又将自己面前的茶盏添满，对他方才那个提议发表了看法，“我不走。”
虽然被拒绝，但叶既明也不甚在意，喝了一口茶探头问她：“怎么会突然生病？”
濯清涟没有答话只是摇了摇头，思绪却已经重新回到了四日前的那个晚上。她因知晓了自己父母被刺杀的始末，一直以来紧绷的精神承不住重击，终于崩溃。虽然她此前已经判断出有姜家的参与，但需知自己判断得出，与他们自己主动供出，实在有太大的不同。
如今冷静下来，她终于能好好地想一想。
祁谌拿来的那纸供词，据他说是因那名被活捉的刺客指向姜家，继而顺藤摸瓜从姜家一个仆从口中审出来的。说是仆从，想必定不是一般的仆从，必是与那支死士有关，否则绝不可能知道得那么清楚。
那纸供词之中桩桩件件皆交代得很详细，从接到姜尚书密令，到查探丞相一家行踪，再到挑拣人选、勘察丞相府别院地形环境、确定何时行动，甚至交代了如何买通她父亲身边最得信任的侍从。濯清涟不知道祁谌是用了何种手段审出这些，单看他与景祐那疲惫的模样，就知道此事耗了他们不少的精神。
那供词的可信度究竟有多少，她想，应有九分。至于那剩下不可信的一分，乃是祁诉。
供词事无巨细说得清清楚楚，可唯独祁诉，自始至终都未曾被提及。但据她所知，此事与祁诉脱不了干系。她不知道事发之后他与姜家达成了怎样的共识，亦不知道他许给了姜家什么样的承诺，竟能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
抬手揉了揉额角，她懊恼自己竟在这个时候生病。要知道在这种关键时候，牵一发可动全身，瞬息之间都可能会有千百种变故，她却在睡梦中躺了三天。
叶既明陪着她出神，已不知不觉喝干了一盏茶，虽然这茶的确不错，但他想起自己今日不是来喝茶的。故而将空了的茶盏放在一边，抬起手在濯清涟眼前左右晃了晃：“阿涟，你在想什么？”
她恍惚回神，眉头仍旧锁着，又摇了摇头，依然没有说话。她此刻脑子里乱得很，需要时间将这一切捋清楚。只是她这样子却引出了叶既明的一声轻笑，他抬起指尖轻轻在她眉心抚了抚，笑着问她：“这愁眉紧锁的样子，可是在想姜家的事？”
她看向他，他接着笑：“姜家派刺客刺杀宁王的事，这几日已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上到耄耋老人下至垂髫小童茶余饭后几乎都在谈论这件事。我想着你睡了三日定然不甚了解，故而今日特来讲给你听。但看你这样子，似乎是一点也没有听说？”
她有些疑惑：“听说什么？”
叶既明将手收回来撑在下巴上，看着她，满脸的探究：“你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没想到祁谌竟将你护得这样好。”
将他的手拽下来压在桌上，濯清涟已没有什么耐心，警告小叶说正事，不要再说这些废话。于是小叶终于正了脸色，将这几天里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她说了清楚。最重要的，当属姜傅薪认罪这一条。
据小叶说，祁谌是从府上那名被活捉的刺客口中审出了谋划这一场刺杀的乃是姜家，虽然那刺客除了一个“姜”字再未吐出什么便在狱中自尽了，但只这一个字便已足够他去彻查尚书府。尚书府的仆人不似那刺客骨头硬，没用什么刑罚便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其中就包括濯清涟看过的那篇关于濯家的供词。
次日的朝堂上，祁谌将手中若干证据皆呈给皇帝，姜傅薪被问罪押入大牢等候处置。据叶既明推测，祁谨一向多疑，最厌党争，这一次能如此痛快地顺着祁谌的意思将自太宗朝时便为他效力的姜傅薪投入大牢，想必是因为就在这件事发生前不久，十三年前那桩行刺质子与娴妃的大案，终于有了新的证据，证明了当年的闻人皇后，如今的闻人太后乃是被人诬陷。
当年参与这件事的玉石商贾王家，将一切和盘托出，承认当年乃是受了宸贵妃的指使，暗中将独山玉牌调了包。而那封所谓的亲笔信亦证实了是伪造的，虽然伪造信件的人仍然没有找到，整件事的真相仍旧未算大白，但于祁谨而言，能洗刷掉这么多年泼在他们母子身上的脏水，已然足够支撑他去信任祁谌。
更何况祁谌本是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却是由他为他们证明了清白，祁谨便更没有理由再疑心他。
濯清涟与叶既明都很清楚，祁谌与祁谨联手，那他们的目标便只有一个。然如今宸贵妃已死，祁诉当年也不过才十三岁，且并无证据能证明他参与其中，是以即便王家供出了宸贵妃，却也不能将祁诉怎么样。而且祁诉遇事便将自己撇干净的本事也着实厉害，就连这一次的姜家，也没能将他拖下水。
据说姜傅薪当堂便认了罪，将所有事一力揽到了自己身上。因认罪态度良好，祁谨即便将他关了起来也未有发落，说到底还是顾念着这些年的情谊。至于姜家其他人，他也只是派人看管了起来，其他什么都没做。
叶既明说祁谌将濯清涟护得很好，他也的确是将她护得很好。因考虑到她在病中，他特意吩咐了外面这些糟心事一句也不得入她的耳，她便真的一个字都没有听到。小叶说的这些，她全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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