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距离

    2023年3月18日星期六雨

    今天早晨，我起床穿衣梳洗之后，决定出门去买菜。我站在灶台前，认真地看了看老鼠的饭碗。里面已经被“吃干抹净”了。前两天，我把它碗里吃剩的东西倒掉了，碗清洗了。心想：“冬衣柜里面的中号老鼠离开了，于是，每天都剩。”心里不免有些难过。可是这两天，碗每天都干干净净，是不是它读懂了我的心思？但如果它撑着了，也不好。把饭藏在别处，又不太卫生。对于这些顾虑，我也无可奈何。

    昨天夜里，我在一屋灯火下看书。先后两次发觉窗台有动静。一次是进来。窗台“咯咯”作响，我刚抬起头，它就一跃身，藏到窗帘后面去了。一次是出去。老鼠的后背在窗台上一闪而过。我想：“现在春天来了，它们进进出出，更活跃了。像人类外出散步一样。”又想：“这是不是那只中号老鼠？它听见了我的话，回来了？”后来，我拉了灯，躺在床上，沉沉地要睡去，又听见窗台上传来老鼠出去的声音。我想了想，已经三次看见老鼠有动静了。我安详地侧过身，把脸压在棉软的枕头上。过了十五秒，我头的左下方传来一两声咀嚼的声音。它什么时候爬过来的？和我几乎只隔一层床垫。我感到有股暖意和温馨。这种距离是陪伴的最好的距离。

    2023年3月19日星期日雨

    今天早上，我起床穿衣来到厨房，看见灶台上，老鼠吃饭的碗里还剩半碗米饭。我放心了。原来，它们吃不完是不会勉强自己的。另外，一小堆碧绿的菜苔尖，全不见了。看来，它们还是很满意的。我一觉睡到天亮，醒来正好是早晨七点。我睁开眼后，回想起昨天下午和夜里，老鼠们竟没有露出一点点的声响。我不禁想道：“我写老鼠日记被它们发现了？”昨天下午，我前一篇写好时，朗读了一遍来着。难道暴露了这件事？

    我回到卧室，发现冬衣柜的台上有一小团白米饭。已经变得干燥了。大约是四粒饭黏在一起的。老鼠是用嘴含着米饭攀爬上去的，还是两只前足捧住米饭爬上去的？为什么要转移到这儿来呢。

    我轻轻地把饭粒拿起来，放回厨房的灶台上去了。

    在我窗户的对面是个两层别墅。第三层已经被摧毁了。残断的钢筋水泥倒伏在天台四周。红砖墙也残破不堪。看上去像个被吃掉一层的三层蛋糕。第一层是四根正方形的钢筋水泥柱子，支撑着上面两层，内部像个停车场。二层有左右两个长宽各一点五米的窗口，来不及装玻璃，红砖墙还没来得及粉刷。或许是不让这家主人继续修建了，所以依然还是个未完成的工程。为什么要提到对面的这个建筑呢？因为我和它的二层是平行关系。而它的两个窗口，时不时会出现一只绛红色的二哈用两只前足趴在上面。它硕大的头颅往底下院子里认真地瞧。这只二哈有一米长，很健壮，毛发蓬勃地生长着。穿过院子，从左上角的一条蜿蜒小道上去，在高处右上角的位置是个小学。每当这只二哈听见有孩子的声音，就会趴在那儿看着，娴熟地搭在红砖墙上，两只前脚并拢放在一起。我的窗户正好面对着对面的窗户，中间隔着院子的宽度。所以，我每次看见它这么认真就忍俊不禁。它的智力和儿童们相仿，平日里爱往他们身上挤，玩笑打闹。

    去年冬季，有一天下午下雨，三四个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在二层楼左边一间就地燃了一堆篝火。他们边烤火，边谈天。后来，他们每人手里拿着一把牌，在那里打牌。到了夜幕降临，天快黑了，我再看过去时，火熄灭了，人也散了。

    这栋建筑右侧的墙壁外面，沿墙根一带，种了一些蔬菜，一棵一棵，稀稀疏疏，看过去是满目的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