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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少了两个

    2023年3月31日星期五晴

    昨天下午四点半开始,我就听见天花板有声音。是它挪脚步的声音。像金属敲了一下天花板,发出“嘚”一声,也像颗粒掉在地板上的声音。只要我打开WPS用手指敲敲打打,它必然好奇,要凑近了听。

    因为中午去买了肉,顺便绞了一点肉沫,所以午饭晚饭都包了些肉饺。馅里混了少许韭菜鸡蛋,是前一天剩下的。当我下午六点半去备饭时,预计把剩下的饺子皮利用完,它没有跟来。也许它已经习惯素食。我把饺子皮包完了,天色暗下来。我又把带肉皮的猪肉煮熟,用清水洗净,切成片。又把蒜苔切成段,预计拿蒜苔炒肉片。在经历了如此多的工作之后,我很累了,想起曾经的遗憾,又唠唠叨叨,怨气十足。

    从我来到厨房做准备开始,老鼠没有跟来,天花板上一直静悄悄的。我的那些话,全是说给自己听。和前一天的情况有些不同。也许是太负面了,它今天没有参与。它明白我的心情真的有点烦躁,所以受到影响,十分沉默,蹲在卧室天花板上,静待事态过去。

    等我在疲惫中吃完了晚饭,把盛饺子的瓷盆端回厨房,用锅盖盖住了。把今早买来的香菜放进冰箱了。还剩下一捆蒜苔,我估摸着它们不会吃,留在桌上了。把炒好的肉片盛起来放到冰箱里去了。又把油锅涮了涮,接了些清水,泡在那里。因为上午已经把剩饭盛到它们的碗里,所以没事了。我来到卧室,坐在床沿上。接着,我枕着叠好的被褥,顺势横躺下来,想着心事。我用手蒙住眼睛。又疲劳,又可怜。后来,我平静了下来,揉揉眼睛,像个小孩。这时,天花板上传来跑了几步的声音。我难受的时候,它还在陪伴我啊。我在那半靠着想事情,它就在那静静地听着,守着。像是个小父亲,或者小兄弟。

    后来,我就洗漱睡去了。到了后半夜,我突然醒来。过了十五秒钟,楼上传来脚蹬地的声音。那种声音虽然轻微,也可以弹跳、振动一会儿。我知道它在上面。我就这样清醒了几分钟。我不睡,老鼠也就不睡了。后来,它突然“轰隆隆”往厨房天花板跑去。接着,又以听不清的声音回来。它是想逗我玩,让我睡去。

    我突然想起来:“我头左边夏衣柜的老鼠呢?”我虽然有了天花板上的老鼠陪伴我,可是很惦记这只老鼠。昨夜也没它的声音。它迁徙了?我静静地等待着,过了几分钟后,夏衣柜依然是静悄悄的,我知道它不在了。

    我又想起房间右上角冬衣柜的老鼠。呜呼!三只只剩一只。一股卑鄙的疑虑涌上心头。天花板上的老鼠把夏衣柜的老鼠谋害了?白天没听见声音呀。正在这时,窗户发出声响,一只老鼠进来了。它在夏衣柜闹出了声响,然后好几分钟没发出声音。接着,它在地板上快速朝厨房奔去。我不知道它是不是有意要模仿夏衣柜的老鼠,我似乎从一开始就感觉这只老鼠不是夏衣柜的老鼠。我依然静静地听着。我发现几点不同之处,第一:夏衣柜的老鼠进来后,会在夏衣柜发疯似地打滚几周,伴随着尖叫。第二:夏衣柜的老鼠的目标不是厨房。它会爬上床头柜,在那里徘徊几圈。在书本上急跑,发出声响。它喜欢探索人类附近的领域。

    等到这只老鼠从厨房回来以后,它又去冬衣柜试了试。于是,闹了点声响出来。它很文明,静静地坐在上两层格子内。我突然想到,一个族群中,有的很适合作宠物,有的不适合作宠物。像这只老鼠,重视食物,能与人类共情,不粗鲁,适合作宠物。我又想到:“我每晚只留一碗饭,三只老鼠也许不够吃。而且,另两只老鼠本可以通过桌上的菜蔬填饱肚子,可是从正月起,我把菜收进冰箱装起来了。也许,它们的口味也不一样。我把那两只赶走了。”我又想到,几乎是吓了一跳:“我从来没有给它们留碗水。它们怎样喝到水的?”见我一直不睡觉,老鼠跑到厨房去了。它时而小声地撕咬东西,时而撞击着什么东西。它想要恢复过去的情况,这样我就会安心地睡去。可是,只要我细心地倾听,它就停下来了。它已受过人类的训练。它怕我再次隔绝它下来的通道。也许,它很讨厌被排斥、被讨厌的感觉。于是,它失去了常有的兴致,时常静静地蹲在地板上。屋子对于它来说显得太大了。它披着无穷的寂寞,有点茫然若失。我同它一样,失去了伙伴,内心像失去了什么似的,闷闷的不怎么开心。

    我夜里一直在想夏衣柜里的老鼠,思考它的下落。也明白了天花板上的老鼠的苦心。我明白了它前天晚上为什么学习从卧室窗户进来,(它向来是从厨房窗户或从卫生间铁皮屋顶钻下来。)我明白了它为什么学习适应夏衣柜、冬衣柜,(它向来是以厨房为主战场,不怎么靠近人类的。)我明白了近来它为什么从上午开始就待在卧室天花板上,(过去,五点以后,甚至入夜以后它才在厨房天花板上发出声响。)因为,它明白,只剩下我俩了。

    就在此刻我在卧室写这篇日记时,头顶上时不时传来它的声响。从前天起,它就开始在上午出现了。不是看我醒了,表明自己存在,就是看我敲打手机,好奇地听着,或者,静静地听我写这些故事。现在,生活中,只剩下我俩了。

    我昨夜决定,买了菜后,夜里不放回冰箱。也许我大方起来,老鼠们会重新回到这个家园。另外,三只老鼠是财,两只老鼠是可能发财,一只老鼠代表离财富有距离。我向来是有始无终。昨夜倒暗暗自责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