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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的故事

    张诚治小睡了一会,醒来时看见楼下耿叔已经在修剪植物,也收拾好下楼去。他好久没感受到,原来郊外早晨空气这么清新。

    “这么早啊,耿叔。”

    耿叔脸上挂着笑,“年龄大了醒的早,你怎么也这么早起床了?再去睡会儿,我煮着粥,一会下来吃。”

    “我也习惯早起的。叔,这花您养的真好。”

    耿叔笑笑,“侍弄了这么多年,都是老朋友一样。”

    清粥小菜,两个人静静地坐在桌前,张诚治突然有一丝幸福的感觉,好像从前的时光回来了,他已经很久没有被当成小孩子了。

    耿叔有点不好意思,“老年人吃得太清淡了,你先吃一点,我已经和他们说了,一会儿多送些吃的过来。”

    “这里一直是您自己在住,耿喜不回来吗?”

    “我还能照顾自己,年轻人有自己的事儿要忙。”看出张诚治的担忧,耿叔又故作轻松地说,“反正每天都有人来。”

    “你总是那么固执。”张诚治有感而发,他指了指旁边的沙发说,“我记得小时候我爷爷常坐在这给我讲故事,特别有意思,他喜欢把所有故事背景都编在一个叫'白头山'的地方”。

    “对,对,那时候你最喜欢缠着你爷爷听故事了,你还记着?”耿叔的脸上露出笑纹。

    “当然,每个故事的开头都是“很久很久以前,在白头山上.....”张诚治模仿爷爷的口吻。

    “他在大山里每天都会遇到那个小男孩,他们玩得很开心。但是,小男孩告诉他,自己每天必须在4点之前回家,让他不要和别人说。后来他忍不住告诉了妈妈。他妈妈就想了,谁家的孩子天天自己在大山里玩呀,就让他再碰见那小孩的时候,偷偷把带着线的绣花针别在他的身上。他照做了,到了晚上,大人顺着线找呀找,在土里挖到了一个千年人参娃娃。”

    “还有一个,这个人从大山里迷了路,然后他看见一只鹰和一条蛇,鹰一直在啄蛇的头,啄一下,蛇就缩一下头,再啄一下,又缩一下,不断地重复,他就找了一块石头打过去,鹰被赶走了。这时候,蛇开口说话了….”

    张诚治的表情早已渐渐淡了下去,直到这里才终于说不下去,他心里有些堵的感觉,但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耿叔的笑也慢慢停住,“小治,这些年难为你了,我知道你其实很想你爷爷。”

    张诚治抬起头看着对面,突然说道,“耿叔,我想去西岭市看看。”

    出乎意料的是,耿叔没漏出什么吃惊,只是平静地说,“好的,想去就去吧。你爷爷说过,你会去的。”

    接着他又说“对了,在那台机器里有一个隐藏的文件,密码是你的生日,那是他留给你的。”

    张诚治只有一瞬间的吃惊,然后就哑然失笑。电影里有有一段情节,说是有一种叫醉生梦死的酒,喝了就会把烦恼忘掉,可不知为什么,越喝反而记得越清晰。他早该想到所谓的“不许去西岭市”给他心里烙下的印记,不过是让他在若干年后主动选择,而非被动接受命运。

    张诚治打开机器并且连接电脑,它的程序与U系统不同,U系统只有极低的概率发现同时空维度的地图,而它却可以精准的控制脑电波,到达那个构建的世界。

    只不过,它的整体相当于一种查询功能,不能录制重放,不能发现和拼接新的地图,也无法长时间的让思维停留在那个神秘的地方。

    他发现硬盘里果然有一个隐藏文件,那是一段音频。他闭上眼带上耳机沉浸在这样的环境里,听着熟悉的声音,和童年听故事时一样,想象是自己剧中的人物。

    “小治,之前的那些故事都是随口说的,这次真的是个白头山的故事哦。”

    张诚治笑一笑听下去。

    “爷爷小时候家里困难,经常吃不饱饭,十几岁出来跟老先生学中医,也识了点字。

    四几年那会,百废待兴。市里陆续有了一些国家的工厂,我并不想做老中医,就和好朋友王现辉一起,去看看哪里能找点活儿干。

    那天王现辉神秘兮兮的拉着我,说介绍一个赚钱的机会给我。说是有专家进山考察,雇人拉东西,但具体拉什么没有细说。我觉得这事听着不对,哪有专家考察,还要雇一群陌生人拉东西的道理。不过我看见要进山的确实是一个知识分子模样的老人。据说这个老师,是一个古生物专家,姓宋,我那时候也特别崇拜知识分子,就放下心来。

    王现辉这小子比我精明,他说这趟劳务出价诱人,不知道去拉的是什么,这老头是个专家,万一这山上有什么能卖上价的,跟着他没错。

    结果是我俩都被选上了。王现辉人高马大的,一看就有力气。我能被选上,可能因为多少会点儿中医。

    我们去的山叫做白头山,因为山顶有积雪得名。那一行算上带队的一共21个人。

    但是进山没多久我们就迷路了。带路的是本地人,常年在这一带行走,但本来熟悉的路,一行人一直转不出去。

    我们真的转了很久很久,开始了各种猜忌和争吵,有人发泄情绪地喊着要分开走。

    我并没有赌气想走,不过吃的东西眼看就没了,我们6个小伙子商量去旁边找找吃的。

    可即便没走出多远,我们居然也走散了。那些人就像消失了一样,怎么喊也没有用。我们边走边找。在这个过程里,我们才发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我们的物资已经消耗殆尽,我们已经十来天没吃东西了,但是身体没感到任何异样。

    我们当时很害怕,我偷偷咬自己的手指,是有感觉的。

    更让人郁闷的事,山顶的乌云压了下来。

    随着天气变暗,最先崩溃的是个叫陈明远的小子。他突然大喊着自己一定已经死了,我们想去劝他,但他像一头发疯的牛,到处乱跑,而且见人就打,吓得我们都不敢上前,趁着我们发呆的空,陈明远一转过头没有犹豫地回头跳了下去。

    我们吓坏了,要往下去找他,这时山里已经下了暴雨,水面上涨,我们不得不往安全处撤离。

    ……

    这场山雨下到俩个月的时候,附近已经没有可以呆的地方,我们只能一路往山上跑。在这个过程中,我们又失去了有两个人,他们从山上掉下去的时候一点儿声音也没有,不知道是失足滚下去的,还是早就没了活着的打算。

    这个时候,我们还是没有饥饿的感觉。而且只披一层雨衣也没有人生病,这让我害怕,我觉得我好像陷入了一个魔咒,也许死亡才能逃离。

    这句话说起来轻松,但时间越久,反而不敢真的去试。

    当时,我们仅剩的三个人也陷入崩溃的边缘,我们已经不再计算时间了。我和王现辉是同村,关系比较近。剩下的那个叫做凌云的,是我们之中最大的,当时24岁。我们之前不太熟悉,但现在这个世界好像就剩下我们三个人,心就自然的近了起来。

    那天,我们坐在大雨里,凌云好像突然平静了很多,他对我们说,“看上去雨不会停的,水越来越高,最后会淹没整座山,如果有人活了下来,一定会在山顶汇合。”

    我被他的言论惊住了,我觉得他太可笑了,一再的劝他和我们一起。但是他很平静地和我们分开了。

    所以,发现那个山洞的时候,只有我和王现辉两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