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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离开

    正当楚老太与萧老寒暄之际,不似身后江泽平和江山铭二人的震惊与羡慕。江常明是为当前所向惊讶,眼前这个叫刘义安的孩子明明大不了他们几岁,其气度却与他所见的“大人”差不了几分。

    一时间,自愧的感觉便是出现在了江常明的脑海之中,其不仅是从天而降更是气度不凡,让楚婆婆都连连夸赞,并还说着要类似于保护楚韵姐姐的话。这让江常明的内心有些接受不了

    他并非是嫉妒,而是恨自己为什么没有能力保护楚韵姐姐,留住姐姐在这里,他虽还不知分别究竟是何意,但他知道楚韵姐姐很伤心,他不想让楚韵姐姐伤心,而且在同龄人中,这个叫刘义安的孩子似乎比自己更要优秀,更要有志气和魅力。他开始接受不了自己的不懂事与幼稚。

    大多数人的孩子都是在对比中成长,在这一刻,江常明似乎是成熟了不少,他开始觉得自己幼稚可笑,他也想成为如刘义安那样的孩子。他也要成为父母亲人和外人眼中的“大人”。

    “楚老前辈,贫道有幸与您相识,也算是为您对韵儿的扶养之恩有所表达,一点心意,切莫拒绝。”

    萧老言道,又让楚韵的一位师叔从背上解下来一个包袱,打开包袱,里面包裹的是一个约莫两尺长的大箱子,萧老从前者手上接过,亲手拿在手上打开为楚老太展示。

    “这是贫道多年前于年少时在东云荫洲之南闯荡所积累的各种奇珍草药,其内不乏是这洲北难得一见的药草,其功效用途我都将它们一一镌刻在了箱面之上,今皆赠予老前辈,方便楚老前辈为医行善,以报老前辈对韵儿的养育恩情。”

    将木箱放还到中年男子的手上之后,紧接着萧老又从袖口掏出一个小实木盒子,其盒子很是普通,但当萧老打开木盒,其中却躺着一颗墨红色的丹药,发着淡淡的鸿运之光,一见就知此丹绝非凡品

    “这是贫道亲自为没有修炼仙道之人炼制的一颗长山丹。有益寿延年提升寿元的功效,还请老前辈收下。”

    说着,萧老便欲将“长山丹”递到楚老太的手上,可楚老太却是推辞着不肯收,而一旁的萧暮苏却是劝言道

    “老人家您就收下吧,这是我父的一片心意,也是他老人家专门为您炼制的。此丹能让您提神延寿,以后韵儿来看您,一定也希望能看到可以更有精神的您。”

    萧暮苏将萧老手上的“长山丹”接过转而递给楚老太,其才是堪堪接下。

    紧接着,萧老又令身后的中年男子将手里的木箱送至百草堂之内。

    “好了,我们也该走了…”

    萧老手一挥,袖子里闪现出几个符文,又幻化成三个近两丈大的阴阳乾坤盘。

    接着萧暮苏为楚韵披上了一件锦裘。便带着楚韵登上了乾坤盘之上,其几人也依次登上了乾坤盘,将欲离开。

    登上乾坤盘之后的萧暮苏便对楚韵说到

    “跟婆婆和几位你儿时的伙伴告个别吧,下次再相见就不知何夕了…”

    楚韵不舍的挥了挥手,眼泪再此夺眶而出。

    “婆婆,记得告诉记秋弟弟,不要哭,长大了我会回来找他的…”

    楚老太也轻轻的向她挥了挥手以示告别。

    萧老再此向楚老太行了一礼便也登上了乾坤盘之上,右手竖起剑指,三只“乾坤盘”便随着升起向天际遨游而去。

    那载着楚韵一行人的巨大圆盘,也极快的化为几个黑点,消失再来江常明等人眼中。

    目送楚韵姐姐离开之后,楚老太也是拍了拍江常明王时子几个人的小脑袋瓜,示意他们该回去了。

    待到江常明几人回到堂内,今天却是安静的异常,几个小孩子没有再打闹,而是一直默默无声。而楚婆婆也静静的坐在一旁的药柜旁,默不作声。

    这几个孩子都是为楚韵姐姐能在一起带领他们才整天聚集来的,如今楚韵姐姐走了,他们一个个都如蔫了的黄瓜,呆呆坐在原地不知道说什么。也没了心情再打闹。整个百草堂一片死寂的氛围

    直到二平彻底忍不住,便先开口出声道

    “我要先回家了。”

    随着江泽平的离开,紧接着江山铭也跟着离开了这里。胖瘦仙童二人都离开了这里,江常明也耐不住这里的孤寂,也起身告别楚老太离开了这里。只有王时子,他依然留在这里提笔悟学。

    初见黄昏,整整一天,都不见江记秋的影子,他大概是今天不会来了,而王时子也告别了楚老太,要回家去了,楚老太亲送这个好学的孩子到门口。

    这些孩子是看在他们都楚韵姐姐才会天天聚集于此的,如今楚韵走后,他们大多以后是不会来了。

    楚老太如今已至七十古稀之年,长辈亲人皆已故去,也终身未嫁无子无女,也仅仅收了楚韵一个养女,也正因为了楚韵这么一个养女,其吸引了镇上很多小孩子来整日打闹腻在一起,才让这年久寂静的百草堂多了一丝热闹的生机和欢愉。

    楚老太很喜欢这些孩子,每次他们来这里,楚老太都会采一些地瓜和做一些糕点分给他们,老人最怕孤独,是楚韵和这些孩子才让楚老太从一个孤寂的老太婆变为和蔼近人的楚婆婆。

    楚老太虽嘴上说着天底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不必伤心的话,可她自己又怎么舍得楚韵的离开,她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年轻时便毁了容,一生孤苦无依,直到暮年,才有楚韵这么一个亲昵的人,她早已将楚韵视如己出,她将楚韵从一个只会呜哇呜哇叫的小孩子扶养成为如今亭亭玉立的小姑娘。而楚韵也温暖了她的暮年。

    准确来说,她抚养了楚韵,但却是楚韵却救赎了楚老太。是楚韵的出现,又让楚老太感受到了几十年不能感受到的亲情之感。楚老太虽然和蔼,却是个不善言辞之人。

    在王时子走后,楚老太在外面伫立这久久都为回去,她仰头向着楚韵离开的方向久久望着,像是再乞求上苍把那个小女孩还给她。又低下头开始发呆,像一个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的小孩子。

    天渐渐黑了,楚老太却还伫立在门外一动未动,昏黄色的月光下,映照的是楚老太佝偻着苍老的身躯,在这条街上显得无比渺小。

    “楚老先生,这么晚了还不回去休息么?”

    听到街上行人的招呼,楚老太才回过神来,对其招了招手才回到了堂内。楚老太管好门窗,便开始了整理今日他采好的药草。

    “咚咚咚…”

    突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楚老太拿下用来插门的木板,打开木门,却见江记秋抱着一个有些微微泛了黄色的枕头而来。而其裤子的膝盖和裤脚之处沾了不少泥水,一双小草鞋上也已被泥水浸透。

    “楚婆婆,今天我娘说可以让我在这里住一晚。”

    少年脸上充满了欢喜之色,但其发梢却是被汗水打湿,虽然这太阳才刚刚落山,但这天色也已经足够昏黑。

    楚老太摸了摸江记秋的头,请小江记秋进来,这孩子脑袋上一脑子冷汗,想必是一路硬着头皮跑过来的。

    江记秋进来之后,遍四处张望,又直接跑进了楚韵姐姐住的小屋子,却为见楚韵姐姐的身影

    而楚老太却从灶台中将剩下的最后两块年糕拿出来与江记秋吃。

    江记秋接过年糕,他最喜欢吃楚老太给做的各种点心了,但却没有第一时间尝尝手上的年糕,而是疑惑的向楚老太问道

    “婆婆,我怎么没有找到楚韵姐姐,她去哪了?”

    楚老太为江记秋找来了一双布鞋放在了江记秋面前,叹了口气道

    “她回家了,今天你就住在小屋吧,你的鞋不能再穿了,婆婆再给你找了一双鞋。”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江记秋此时有些沮丧,他本来以为能见到楚韵姐姐的,这才被高兴所带动克服了恐惧一路跑来。

    “大概是不会回来了。”

    楚老太答道

    “那我以后还能见到她么…”

    说到这里,江记秋已经有些委屈,眼泪已经在眼里打转

    楚老太有些迟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是淡淡的摇了摇头

    见到楚婆婆摇头,江记秋似乎是知道了其中的含义,哇的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而见到江记秋哭了出来,楚老太竟也差些没忍住落泪,她如前者慈祥的老奶奶一般将小江记秋搂在怀里,不断的安慰。

    这一夜,江记秋几乎是流着泪过完的,在他记事以来,便是楚韵姐姐待他最好。甚至比亲生姐姐都要好。他听到楚婆婆说他再也见不到楚韵姐姐便伤心到哽咽。

    次日一早,天蒙蒙亮,楚老太和江记秋几乎同时起床,楚老太送给了江记秋一双布鞋,这是楚韵亲手为他缝制的,同龄的几个小孩子中,只有江记秋的脚上还是一双草鞋,正值寒冬的天气,每次江记秋的两只小脚都会被冻的通红僵硬让人心疼,于是楚韵便为江记秋缝制了这一双布鞋。

    而江记秋穿着楚韵为他缝制的布鞋,抱着他那微微有些泛黄的枕头,一大早便起身回了家,至此以后,再也没来过百草堂。

    同天晚上江常明并未回家,而是令二平转告他父母,他今天在楚婆婆这里过夜,而他本人却是独自去了来黎山顶,他有模有样的学着大人们打着火把上山,因为山上的野狼被人打怕了,只要打着火把,就不怕有狼会来袭击。

    江常明一个人登上了来黎山顶,因为他从镇上有人传闻道曾有仙人在这里有所感悟从而渡劫,据说那一日明明是夜晚却犹如白昼,山上更是有龙吟雷震。惊的山中各种小动物们皆龟缩起来三日不敢出现在山上为外人所见。

    江常明很喜欢这些修仙者的故事,也经常听其父请来先生讲一些修仙者的故事,其故事精彩绝伦,不光有他生活其中没见过的怪物,也有实力强大到可移山填海修仙者。以至于江常明对这些东西羡慕的甚至有些痴迷。

    起初他还对这些只是将信将疑,因为他从小到大都只听过故事,未在现实中见到这些,直到今日那几位从天而降,他才真的见到修仙者的风采,各个仙风道骨,一挥手便可乘风而去,遨游天地之间!

    此时江常明小小的心里便下了一个巨大的决定,他要成为一名修仙者!若不成为修仙者,去看看书院先生故事中的那方世界,他要看看修仙者的世界是否和书院先生讲的一样那么精彩!

    而此夜,江常明一个人登上来黎山顶,便是要独自看看这来黎山的来黎盛景,观一观镇上人传言仙人有悟的盛景。

    而当江常明来到来黎山巅,行至前几日周借和祁谏良来过的凉亭之处。却看到此处亭内有一男子独立于亭中,其面对着亭中石桌,桌上正摆放着一副山水诗画图。

    此男子一袭灰墨色的衣袍,肩披墨色披挂横眉束发,凉薄英俏的而又认真欣赏山水画图的脸上充满着潇洒不羁。

    此人太过非凡,以至于他单单的站在那里,却都让江常明觉得自己与其身处不在同一个世界一般。

    这或许是因为此人那出尘的气质。但其又令江常明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他总觉得此人格外熟悉,但绝非是以前在哪见过,也没有听过父母说有过这样一个远房亲戚。

    但其给他的确感觉确确实实是无比熟悉,熟悉到清晰他脸上身上的每一个细节,甚至知道他的习性,明白他下一步要做什么,知道他心里此时什么样的心情,心态。

    而那墨衣绝尘男子也仿佛早知道他会来一般,将石桌上那镌刻着山水诗画的画卷以镇尺抚平,最后在其上添了几笔,将残余的诗句结尾。其字迹娟秀而硬朗。进而转头望向江常明的位置,对他轻生问候而道

    “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