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败财双子与玉灵子之一
五月剩下的日子过去的很平淡，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人受到鸢尾离去的影响——至少在我看来是这样的。黄雨潇很活泼，她在很大程度上改善了我的情绪；再加上即将到来的高考，我没有过多的精力为鸢尾悲伤，几乎只是两三天之后我就快忘了这事了。高考带来的紧张感反而让我厌倦了成山的卷子与复习资料，我将它们全部都扔在地上，像是发泄一样。原本叠的整整齐齐的卷子顷刻间像是米黄色的鹿一样奔向房间的各个角落，我就踩着它们到处走，有点践踏知识的感觉。我依然打着游戏，但每个深夜的时候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要复习却根本没有这个心思，只是看着漆黑的房间发呆。黑暗中所有声音都被放大了，指南翁有震天响的鼾声，黄雨潇也有极细微的鼾声，两种声音此起彼伏，一个一下子抓住你的心弦，另一个又由于太小声了会让你忍不住地仔细听，在快要捕捉到它的时候又猛地被另一声惊到，这样的交替让人更加睡不着了。睡不着的结果是早上也起不来，只能靠着速溶咖啡续命。连着近一周的低质量睡眠让我疲惫不堪，每天躺在床上不想动弹。
压力带来的失眠是恶性循环，如此几天之后我都有点精神衰弱了。我的脾气也变得很暴躁，会对他们发无名火。如果我对指南翁发火，他会很高傲的不理我；如果我对黄雨潇发火，她就会可怜兮兮地，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这又让我很内疚。我觉得我得做点什么改善一下现状——也算是为了应对高考。
指南翁给我建议：“不如你再去找温三金试试？像他那样的人肯定有什么安神方。”
我打了个呵欠：“红枣、桂圆……药店和商店也都能买的啊。”
“那种东西的是治本的，起效太慢了，”指南翁伸了个懒腰，看起来也很困的样子，“来点起效快的，治标治本要一起来。很多奇方异术在历史上都失传了，但是这些所谓的‘失传’的东西大多数都能在妖师之类的人手上找到，或者你就再去光明桥看看——不过，光明桥鱼龙混杂，保不准就被人坑了，还是温三金靠谱一点。”
“靠谱”的温三金已经陆续坑了我几千块了吧？我怀疑指南翁私下吃了温三金的回扣，处处向着他。但仔细一想他说的也有点道理，所谓高手在民间，温三金确实像是肚子里有货的样子？因此尽管很不愿意，我挣扎着起了床，刷牙洗脸换衣服，收拾妥当后穿鞋出门。
六月的太阳挺晒人的，我所在的小区上空也盘旋着一只夏时龙，开始时我还以为是在学校遇到的那只来寻仇，但是指南翁告诉我那只没有这么大，这是另一只夏时龙。看它没有敌意，我就快速离开了小区，坐上了开往吉祥山的公交车。我有点谈虎色变，不敢再招惹夏时龙了。
在吉祥山站下车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站在一家新开业的小吃店门前。他看起来很瘦很高，背后背着像是鸡毛掸子一样的东西，脸上还带着个蓝色的哭脸面具，与其说是吓人，倒不如说是诡异；过了一会，又来了个同样打扮的人。这个人没有背着鸡毛掸子，而是拿着一把拴着铃铛的折扇，扇边还有一圈流苏，她穿着的也更像是裙子而不是斗篷，面具则是白色哭脸。相较于之前那个，后来的这个看起来是个女妖——不排除有穿裙装的男妖怪，但后来的妖怪即使从身材看也像是女性。他们两个人面对面站定，然后就开始跳舞，很像是傩戏，而女妖摇动折扇的时候铃铛发出的响声让人心醉神迷。那个声音很单调却很有节奏，如ASMR一般催眠。一曲舞毕，男妖抽出背后的鸡毛掸子，在店门口的地上掸了掸，然后两个人手拉着手，转了一圈，发出不知是哭是笑的声音，倏的一下化为烟雾消失了。他们应该是在哭，但是舞蹈的形式却又显得很欢乐，让人捉摸不透。在他们做这些的时候，顾客不停地来回走动，谁也没有感觉到他们。
“那是什么？”我问指南翁。
指南翁一副惋惜的样子：“那是败财双子，通常是一男一女结对出现的，往往也只出现在新店门口。他们会在新开业的店门口跳舞，这家店的生意就会很差，往往过不了多久就会关门。女妖的扇子是‘破财扇’，扇动的声音可以打散财气；男妖再用‘化福棒’把散落的财气全扫出门，这样这家店就没钱赚了了。你现在过去看，他们肯定是在亏损状态。”
“真的有‘财气’这种东西吗？”刚说完我又想到个好笑的，“招财猫管用吗？”
“有没有我也说不准。”指南翁说，“理论上没有——你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他们有没有亏钱了？”
我心里不信，心想就算是亏损我也看不出来。走近了之后我发现这家店的亏损显而易见：店门口的海报告诉我原价二十元的套餐现价只售十元，加一元还送蒸饺一份。如此大的酬宾力度使得店内坐满了人，但是这也从侧面反应了这家店正面临巨额亏损。老板肯定想着的是第一天先吸引顾客，后面再慢慢赚回来，可是经过败财双子那么一闹，有没有以后还说不定。我不由得为老板感到惋惜。
我也没有点什么吃的，看了几眼就和指南翁上山了。我们在温三金的摊位前坐定，耳畔还有开业舞狮的锣鼓声。
温三金正嗑着一把瓜子，瓜子皮扔的满地都是。他看我们来了，伸脚踢过来一张小马扎，然后在我面前放了一小撮瓜子：“尝尝？我自己做的，五香的，卖别人一包十块，你吃不收你钱。”
听他这么说，我下意识地吃了一个，没想到还真有点好吃，就嗑起来了。温三金看我嗑上了，也打开了话匣子：“下面那个‘丽欣小吃店’，看到了吧？”
我点点头。
温三金愤愤地说：“哼，我早上就算到了败财双子回来，过去提了醒，人家非但不听，还以为我是个骗子，把我赶走了。你看着吧，三个月内必定倒闭，没倒闭你到我这随便拿，整个摊子都送给你；不过，要是真倒了，人家肯定不会觉得是我算的准，肯定觉得是我偷偷咒他……”
我很惊讶：“你还会算命？”
温三金啐了一口痰，指了指自己的招牌：“看这里，这俩大字：‘算命’。”
我笑了：“你副业太多，我都忘了你的主业了。”
温三金拿他的运动水杯喝了一大口茶，突然讪笑着：“甄哥，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找我干吗？要不要算个命？姻缘还是……哦哦，要高考了，就算学业吧！”
我打断他：“不了。我来只是想要个……唔，安神的方子。”
温三金沉默一会，问我：“养小鬼吗？前几天我研究了一下泰国的古曼童……略有所成，就是材料不太好搞。”
我吓得后退一步，平常在网上看的故事段子一下子全部都涌上心头。温三金看我惊惧的样子，摆了摆手：“别害怕，非法的勾当咱不干的，我这的货都保证来源绝对干净，肯定不会有冥器或者什么人类制品——不如你试试这个吧。”
他拿出了一个翡翠吊坠，在我面前晃了晃，一个穿着肚兜的大胖小子就从吊坠上出现了。他只有乒乓球大小，但是十分胖，像只小青蛙一样。他周身的皮肤都是绿色，还梳着一个小辫儿。看我看的认真，温三金对我说：“这是玉灵子，平常都是附身在玉石上面的，他可以帮人安神，也可以让你交好运。”
“多少钱？”我边问边准备掏手机付款，早就做好了被宰的准备。温三金按住我的手，把吊坠塞到我手心里：“掏钱多见外，咱俩谁和谁啊？这个送你了。”
我感觉有诈，坚持要付，温三金正色道：“嘿，您缺心眼是吧？能省钱不省一点？玉灵子不能拿来卖，不然我能不收你钱吗——你懂我的意思吗？而且你应该要‘请’，懂？”
我忙不迭点点头。虽然我不信这些规矩，不过我也不能当面坏了人家的规矩。我谢了他，将挂坠挂到了脖子上。挂坠贴到皮肤的时候凉飕飕的，我确实感觉神清气爽了许多。我使劲睁大眼睛，感觉看到的东西都清晰了许多。温三金看到我的反应，对我解释：“玉灵子妖气贼重，刚带可能不适应，但就和眼镜一样，总需要磨合磨合。戴久了之后还是挺多好处的，玉得养着，这个你懂吧？”
虽然不搞收藏但也多多少少听过一些，邻居的大妈天天琢磨各种玉器还叫我一起去买，说什么“男戴观音女戴佛”、“人养玉玉养人”之类的话，所以我也略知一二。
我问他：“那这不是说明妖怪对人的生活产生影响了吗？”
温三金点头：“是啊。”
我又问：“妖怪不是应该无法影响人类生活的吗？”
温三金摇头道：“错了。你应该说，妖怪无法影响这个物质世界。妖怪确实是碰不到东西的，但他们还是能对人类生活产生影响。这个影响无法量化，比如说运气啊之类的，你无法以具体的量来感知它的影响力，但多少都是有的。”
我又问：“那我怎么知道一定有呢？比如说我有很多增加运气的东西，真的会买彩票中奖吗？”
温三金笑道：“这种东西都是信则灵嘛，因为没有一个具体量化，你要觉得没有影响也可以。比如说那个败财双子，要是那家店真的破产了，到底是老板经营不善还是败财双子的影响呢？我觉得二者都有，你要是觉得单纯是老板经营不善，我也不会反驳你。”
我又问：“会不会有这种情况，败财双子不是带来坏运气，而是一种破产的征兆呢？我觉得那个老板确实不善经营。”
温三金点头：“这么说的话确实也有一些道理。”
“那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神鬼呢？”我问温三金。
“我觉得没有。”他说，“我是无神论者。”
一个算命的自称无神论者，还是挺稀奇的。
压力带来的失眠是恶性循环，如此几天之后我都有点精神衰弱了。我的脾气也变得很暴躁，会对他们发无名火。如果我对指南翁发火，他会很高傲的不理我；如果我对黄雨潇发火，她就会可怜兮兮地，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这又让我很内疚。我觉得我得做点什么改善一下现状——也算是为了应对高考。
指南翁给我建议：“不如你再去找温三金试试？像他那样的人肯定有什么安神方。”
我打了个呵欠：“红枣、桂圆……药店和商店也都能买的啊。”
“那种东西的是治本的，起效太慢了，”指南翁伸了个懒腰，看起来也很困的样子，“来点起效快的，治标治本要一起来。很多奇方异术在历史上都失传了，但是这些所谓的‘失传’的东西大多数都能在妖师之类的人手上找到，或者你就再去光明桥看看——不过，光明桥鱼龙混杂，保不准就被人坑了，还是温三金靠谱一点。”
“靠谱”的温三金已经陆续坑了我几千块了吧？我怀疑指南翁私下吃了温三金的回扣，处处向着他。但仔细一想他说的也有点道理，所谓高手在民间，温三金确实像是肚子里有货的样子？因此尽管很不愿意，我挣扎着起了床，刷牙洗脸换衣服，收拾妥当后穿鞋出门。
六月的太阳挺晒人的，我所在的小区上空也盘旋着一只夏时龙，开始时我还以为是在学校遇到的那只来寻仇，但是指南翁告诉我那只没有这么大，这是另一只夏时龙。看它没有敌意，我就快速离开了小区，坐上了开往吉祥山的公交车。我有点谈虎色变，不敢再招惹夏时龙了。
在吉祥山站下车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站在一家新开业的小吃店门前。他看起来很瘦很高，背后背着像是鸡毛掸子一样的东西，脸上还带着个蓝色的哭脸面具，与其说是吓人，倒不如说是诡异；过了一会，又来了个同样打扮的人。这个人没有背着鸡毛掸子，而是拿着一把拴着铃铛的折扇，扇边还有一圈流苏，她穿着的也更像是裙子而不是斗篷，面具则是白色哭脸。相较于之前那个，后来的这个看起来是个女妖——不排除有穿裙装的男妖怪，但后来的妖怪即使从身材看也像是女性。他们两个人面对面站定，然后就开始跳舞，很像是傩戏，而女妖摇动折扇的时候铃铛发出的响声让人心醉神迷。那个声音很单调却很有节奏，如ASMR一般催眠。一曲舞毕，男妖抽出背后的鸡毛掸子，在店门口的地上掸了掸，然后两个人手拉着手，转了一圈，发出不知是哭是笑的声音，倏的一下化为烟雾消失了。他们应该是在哭，但是舞蹈的形式却又显得很欢乐，让人捉摸不透。在他们做这些的时候，顾客不停地来回走动，谁也没有感觉到他们。
“那是什么？”我问指南翁。
指南翁一副惋惜的样子：“那是败财双子，通常是一男一女结对出现的，往往也只出现在新店门口。他们会在新开业的店门口跳舞，这家店的生意就会很差，往往过不了多久就会关门。女妖的扇子是‘破财扇’，扇动的声音可以打散财气；男妖再用‘化福棒’把散落的财气全扫出门，这样这家店就没钱赚了了。你现在过去看，他们肯定是在亏损状态。”
“真的有‘财气’这种东西吗？”刚说完我又想到个好笑的，“招财猫管用吗？”
“有没有我也说不准。”指南翁说，“理论上没有——你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他们有没有亏钱了？”
我心里不信，心想就算是亏损我也看不出来。走近了之后我发现这家店的亏损显而易见：店门口的海报告诉我原价二十元的套餐现价只售十元，加一元还送蒸饺一份。如此大的酬宾力度使得店内坐满了人，但是这也从侧面反应了这家店正面临巨额亏损。老板肯定想着的是第一天先吸引顾客，后面再慢慢赚回来，可是经过败财双子那么一闹，有没有以后还说不定。我不由得为老板感到惋惜。
我也没有点什么吃的，看了几眼就和指南翁上山了。我们在温三金的摊位前坐定，耳畔还有开业舞狮的锣鼓声。
温三金正嗑着一把瓜子，瓜子皮扔的满地都是。他看我们来了，伸脚踢过来一张小马扎，然后在我面前放了一小撮瓜子：“尝尝？我自己做的，五香的，卖别人一包十块，你吃不收你钱。”
听他这么说，我下意识地吃了一个，没想到还真有点好吃，就嗑起来了。温三金看我嗑上了，也打开了话匣子：“下面那个‘丽欣小吃店’，看到了吧？”
我点点头。
温三金愤愤地说：“哼，我早上就算到了败财双子回来，过去提了醒，人家非但不听，还以为我是个骗子，把我赶走了。你看着吧，三个月内必定倒闭，没倒闭你到我这随便拿，整个摊子都送给你；不过，要是真倒了，人家肯定不会觉得是我算的准，肯定觉得是我偷偷咒他……”
我很惊讶：“你还会算命？”
温三金啐了一口痰，指了指自己的招牌：“看这里，这俩大字：‘算命’。”
我笑了：“你副业太多，我都忘了你的主业了。”
温三金拿他的运动水杯喝了一大口茶，突然讪笑着：“甄哥，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找我干吗？要不要算个命？姻缘还是……哦哦，要高考了，就算学业吧！”
我打断他：“不了。我来只是想要个……唔，安神的方子。”
温三金沉默一会，问我：“养小鬼吗？前几天我研究了一下泰国的古曼童……略有所成，就是材料不太好搞。”
我吓得后退一步，平常在网上看的故事段子一下子全部都涌上心头。温三金看我惊惧的样子，摆了摆手：“别害怕，非法的勾当咱不干的，我这的货都保证来源绝对干净，肯定不会有冥器或者什么人类制品——不如你试试这个吧。”
他拿出了一个翡翠吊坠，在我面前晃了晃，一个穿着肚兜的大胖小子就从吊坠上出现了。他只有乒乓球大小，但是十分胖，像只小青蛙一样。他周身的皮肤都是绿色，还梳着一个小辫儿。看我看的认真，温三金对我说：“这是玉灵子，平常都是附身在玉石上面的，他可以帮人安神，也可以让你交好运。”
“多少钱？”我边问边准备掏手机付款，早就做好了被宰的准备。温三金按住我的手，把吊坠塞到我手心里：“掏钱多见外，咱俩谁和谁啊？这个送你了。”
我感觉有诈，坚持要付，温三金正色道：“嘿，您缺心眼是吧？能省钱不省一点？玉灵子不能拿来卖，不然我能不收你钱吗——你懂我的意思吗？而且你应该要‘请’，懂？”
我忙不迭点点头。虽然我不信这些规矩，不过我也不能当面坏了人家的规矩。我谢了他，将挂坠挂到了脖子上。挂坠贴到皮肤的时候凉飕飕的，我确实感觉神清气爽了许多。我使劲睁大眼睛，感觉看到的东西都清晰了许多。温三金看到我的反应，对我解释：“玉灵子妖气贼重，刚带可能不适应，但就和眼镜一样，总需要磨合磨合。戴久了之后还是挺多好处的，玉得养着，这个你懂吧？”
虽然不搞收藏但也多多少少听过一些，邻居的大妈天天琢磨各种玉器还叫我一起去买，说什么“男戴观音女戴佛”、“人养玉玉养人”之类的话，所以我也略知一二。
我问他：“那这不是说明妖怪对人的生活产生影响了吗？”
温三金点头：“是啊。”
我又问：“妖怪不是应该无法影响人类生活的吗？”
温三金摇头道：“错了。你应该说，妖怪无法影响这个物质世界。妖怪确实是碰不到东西的，但他们还是能对人类生活产生影响。这个影响无法量化，比如说运气啊之类的，你无法以具体的量来感知它的影响力，但多少都是有的。”
我又问：“那我怎么知道一定有呢？比如说我有很多增加运气的东西，真的会买彩票中奖吗？”
温三金笑道：“这种东西都是信则灵嘛，因为没有一个具体量化，你要觉得没有影响也可以。比如说那个败财双子，要是那家店真的破产了，到底是老板经营不善还是败财双子的影响呢？我觉得二者都有，你要是觉得单纯是老板经营不善，我也不会反驳你。”
我又问：“会不会有这种情况，败财双子不是带来坏运气，而是一种破产的征兆呢？我觉得那个老板确实不善经营。”
温三金点头：“这么说的话确实也有一些道理。”
“那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神鬼呢？”我问温三金。
“我觉得没有。”他说，“我是无神论者。”
一个算命的自称无神论者，还是挺稀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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