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仙人
一眨眼功夫，时间就到了三月中旬，这个季节雨水颇多，且都是绵绵细雨。基本到了这个季节，朱八就很少出门，大多时间都待在家中陪伴着娘两。
朱八是个猎人，偶尔出去打打猎钓钓鱼，耕种的时节就在家中和阿花一起种地。虽然不说日子过得多么富裕，但是也能自给自足。每每年底还能有些余钱，添置新衣，买些焰火。
“这雨水咋就下个不停，这种天气，仙人还会不会下山了。”朱瑜趴在桌子上，数着屋檐上稻草挂着的水滴一滴一滴落下，实在无聊。
“这仙人可都是能呼风唤雨，引火招雷的。这细雨哪能阻挡得了仙人的脚步。”朱八坐在一旁低着头修补渔网，时不时还抬头看朱瑜一眼。
“可我又听说仙人唤雨，能使那细雨如针；仙人呼风，能教那微风似刀，轻易夺人性命。”阿花坐在另一边做女红，头也不抬的说道。
“笑话，若是雨如针，风似刀。那我一出门岂不是就丢了性命。”朱八此生最乐与阿花斗嘴，几十年了，两人拌嘴就没停过。
“我说的那是仙人呼风唤雨。你看现在外面那是仙人呼风唤雨吗？那是老天在下雨。”
“就算那仙人呼风唤雨又如何，我听说有的仙人一身铜头铁臂，金刚不坏刀枪不入。这风刀雨针又如何奈何得了这般仙人？”
“爹、娘，你们别吵了。都斗了小半辈子的嘴了，时至今日，还叭叭叭个没完。”
“你爹（娘）就乐意斗嘴。”这下朱八和阿花倒是统一战线了。
“爹、娘，你俩要是闲着，给我讲讲仙人的故事呗。”
朱八一听朱瑜要听故事，一下就来了劲，放下手中的渔网，认认真真的讲着：“要讲那就要讲我从小就听到大的故事。
很久以前，我们夏国还不是现在这样，而是四个小国，分别叫‘冼国’、‘巢国’、‘吉国’和‘夏国’。四个小国为了争夺地盘，连年打仗，百姓们苦不堪言。
防着山上的妖精出来吃人就算了，还要提心吊胆的小心哪天打仗就要打到自家门口。”
“爹，那山上的妖精出来吃人了，山上的仙人去哪里了，仙人不去捉妖精吗？”朱瑜有些好奇的问道，但凡是关于仙人的事情，朱瑜都特别感兴趣。
“娃娃，那仙人一修行就是一年半载的。哪里还有时间去捉妖精。”朱八没有回答，倒是阿花接了朱瑜的茬。
“你们两个不要插嘴。听我继续讲！
后来夏国有位仙人下山了，褪了仙衣，返了凡尘。只身一人在四国之间游走，不仅喝退了三国军队，更是震慑住了山上的妖精。换得了四国统一，天下太平。
而这人就是如今夏国的帝君，据说当时帝君以一己之力在千军之中来去自如，各种仙家术法，引得天雷阵阵；烈火燎原，烧得那三军士兵抱头鼠窜。”
“其它三国的仙人呢，就没有下山的么？”
“有！其它三国为了对付帝君，请了好几位仙人下山，可都奈何不得帝君。”
“帝君这么厉害吗？那他岂不是可以活好久好久。”
“是啊，有说帝君活了几千年的，也有人说帝君才活了数百年岁月是个惊世天才。众说纷纭，但是没有人知道帝君的真实年纪。”
“爹，我以后也要成为像帝君那样的仙人，成为绝世强者！”
“好！男儿没有志气怎么能行！好男儿就应该志在八方，胸怀天下。”
“你就知道和娃娃胡诌，轮到俺讲了。俺可是真见过仙人御剑飞行的，娃娃你别听你爹说的，帝君的故事都流传了好几百年了。
俺还是个娃娃的时候，就见过真正的仙人御剑飞行。记得那时候，俺还在山上帮家里砍猪草。抬头一看，就看见一身红衣的仙人脚踏一柄飞剑，正在追杀妖精。
那仙人脚踏飞剑，却比那飞鸟雄鹰还要快。俺眯着眼睛仔细看那仙人，模样真是英俊极了！本来俺还幻想着以后能嫁给一个如此帅气英俊的仙人。可哪知那仙人却拐了个弯朝着我飞来。”
“娘！仙人是不是看你有仙缘，要收你做弟子。”
“可不是哩！那仙人朝俺飞来，竟是要一道仙火将俺烧了！”
“娘，这仙人和你素未谋面，为何要将你烧了？”
“你娘这是在做梦哩，还说我胡诌，我看你娘才是胡诌。”
阿花白了朱八一眼，继续讲道：“说时迟那时快，结果那妖精居然出现在俺跟前，替我挡下了仙火。俺当时觉得炎热难耐，一下子昏了过去。待俺再醒过来，才发现周遭根本就没有仙火烧过的痕迹。”
“就说了你娘才是胡诌，她那哪里是见了仙人，那是在偷懒做梦。”
“爹，我相信娘。娘不会骗人。”
“听见没，娃娃都相信俺！”阿花很是得意，双手叉在胸前。
“爹、娘，我听你俩讲的故事，我都糊涂了。这仙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朱瑜望着屋外，眼睛一眨一眨的。
朱八又捡起了没补完的渔网，低着头说道：“这仙人啊，也都和我们凡人一样。心正则正，心邪则邪。”
“那妖精是不是也有好的妖精？”朱瑜继续问道。
“妖精？妖精若是好的，仙人为什么又要除妖呢？”
“那刚刚娘说是妖精救了她。”
“所以我说你娘那是在做梦。”说着，朱八还抬头瞄了一眼做女红的阿花。还好阿花没有搭理他。“不管怎么样，仙人的世界总归是只有仙人知道的，我们凡人过好我们的日子就行。”
朱八后面的半句话，朱瑜自然是没有听进去，他现在一心就只期盼着山上的仙人什么时候下山。
又过了几日，天气久违的放晴了，在这阴雨连绵的梅雨季，想要见到太阳可不是什么易事。只要不是连着下一整月的雨都算是天公作美了。
“这样好的天气，仙人应该会来的吧。”朱瑜还是和前些日子一样，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屋外。
“儿啊，我听说近些日子山里那些妖精很是嚣张，连连出来做恶。山上的仙人今年恐怕不会下山了。”
“为何？”朱瑜听了朱八的话，有些沮丧，把脑袋埋了起来。
“这仙人家平日里本就忙。按照以往的惯例，也都是清明前就下山了。哪有拖到现在的。”
“……”朱瑜的脑袋埋得更深了。
“娃娃，咱没有这等仙缘。等那教书先生来了，你还是去做那先生的学生罢。”阿花见朱瑜埋着脑袋也不说话，放下手中活走了过来。
“......”
这一放晴就是好些天，村里其它的娃娃都趁着这久违的晴天出门玩耍了，只有朱瑜还闷闷不乐的待在屋里。
爹说自己今年已经六岁了，若是等到明年仙人下山，那自己就是七岁。七岁，仙人是不要的。也就是说今年自己上不去仙山，那就永远上不去仙山了。
这些天，朱瑜是茶不思饭不想，任凭那太阳怎么照，也照不破朱瑜心头的阴霾。
阿花实在是看不下去朱瑜这颓废样，再这样下去别说上仙山了，就是上楼梯，朱瑜都费劲。便开口教育道：“隔壁周家那女娃娃都来找你好几回啦，你咋不跟他们一同去耍？天天趴在这桌上，趴在桌上仙人就来啦？”
“娘，我怕那仙人是真的不下山了。明年我就七岁了，就再也上不去仙山了。”朱瑜被阿花一训斥，眼泪就不由自主的往下掉。
“上不去仙山又如何，这天下就无处可去了？”
朱瑜被阿花的话堵得哑口无言，确实朱瑜从没想过如果上不去仙山，还能做些什么，满脑子都是上仙山上仙山。
阿花苦口婆心的说着：“咱这一辈子，也不图别的。如果读书能够出人头地，那就当个官，以后享富贵。但若不是读书的苗子，那就回来，娶个媳妇生个娃，平平淡淡过一辈子。”
“娘！我知道，其实我都知道。我只是听说那仙人可以入人梦境，在人梦中行动。所以我想要入我梦中，解开我这么多年噩梦的真相！”
阿花没想到，原来朱瑜想要上仙山居然是为了这个理由，阿花一直以为朱瑜那是少年郎对仙人的向往，却不曾想，是这样一个缘由。
“娘明白了，娃娃是想探寻亲爹亲娘吧。”
“……”
这是朱瑜不敢说的话，就算朱瑜心中有这样的想法，他也不敢说出来，他怕伤了这养育自己多年的人的心。
“也罢也罢，娘亲早就知道你想要去寻你那亲爹亲娘了。”话是这样说，可阿花的脸上还是浮现了些许的难过。“不然，娘亲也不会把那玉佩交于你。”
敢问天下，谁人不自私。夫妇两人将朱瑜从一个小不点，抚养成了如今帅气挺拔的大男孩，谁又舍得？
不过天下父母，却又更希望自己的孩儿更好。两种情绪在阿花的心头交织，不过最后还是母爱更胜一筹。
天公作美，又晴了好几日。只是已经到三月末了，再过一日便是四月。
终于，朱瑜等来了他最期待的那一声呼喊。
“仙人下山啦。”
朱八是个猎人，偶尔出去打打猎钓钓鱼，耕种的时节就在家中和阿花一起种地。虽然不说日子过得多么富裕，但是也能自给自足。每每年底还能有些余钱，添置新衣，买些焰火。
“这雨水咋就下个不停，这种天气，仙人还会不会下山了。”朱瑜趴在桌子上，数着屋檐上稻草挂着的水滴一滴一滴落下，实在无聊。
“这仙人可都是能呼风唤雨，引火招雷的。这细雨哪能阻挡得了仙人的脚步。”朱八坐在一旁低着头修补渔网，时不时还抬头看朱瑜一眼。
“可我又听说仙人唤雨，能使那细雨如针；仙人呼风，能教那微风似刀，轻易夺人性命。”阿花坐在另一边做女红，头也不抬的说道。
“笑话，若是雨如针，风似刀。那我一出门岂不是就丢了性命。”朱八此生最乐与阿花斗嘴，几十年了，两人拌嘴就没停过。
“我说的那是仙人呼风唤雨。你看现在外面那是仙人呼风唤雨吗？那是老天在下雨。”
“就算那仙人呼风唤雨又如何，我听说有的仙人一身铜头铁臂，金刚不坏刀枪不入。这风刀雨针又如何奈何得了这般仙人？”
“爹、娘，你们别吵了。都斗了小半辈子的嘴了，时至今日，还叭叭叭个没完。”
“你爹（娘）就乐意斗嘴。”这下朱八和阿花倒是统一战线了。
“爹、娘，你俩要是闲着，给我讲讲仙人的故事呗。”
朱八一听朱瑜要听故事，一下就来了劲，放下手中的渔网，认认真真的讲着：“要讲那就要讲我从小就听到大的故事。
很久以前，我们夏国还不是现在这样，而是四个小国，分别叫‘冼国’、‘巢国’、‘吉国’和‘夏国’。四个小国为了争夺地盘，连年打仗，百姓们苦不堪言。
防着山上的妖精出来吃人就算了，还要提心吊胆的小心哪天打仗就要打到自家门口。”
“爹，那山上的妖精出来吃人了，山上的仙人去哪里了，仙人不去捉妖精吗？”朱瑜有些好奇的问道，但凡是关于仙人的事情，朱瑜都特别感兴趣。
“娃娃，那仙人一修行就是一年半载的。哪里还有时间去捉妖精。”朱八没有回答，倒是阿花接了朱瑜的茬。
“你们两个不要插嘴。听我继续讲！
后来夏国有位仙人下山了，褪了仙衣，返了凡尘。只身一人在四国之间游走，不仅喝退了三国军队，更是震慑住了山上的妖精。换得了四国统一，天下太平。
而这人就是如今夏国的帝君，据说当时帝君以一己之力在千军之中来去自如，各种仙家术法，引得天雷阵阵；烈火燎原，烧得那三军士兵抱头鼠窜。”
“其它三国的仙人呢，就没有下山的么？”
“有！其它三国为了对付帝君，请了好几位仙人下山，可都奈何不得帝君。”
“帝君这么厉害吗？那他岂不是可以活好久好久。”
“是啊，有说帝君活了几千年的，也有人说帝君才活了数百年岁月是个惊世天才。众说纷纭，但是没有人知道帝君的真实年纪。”
“爹，我以后也要成为像帝君那样的仙人，成为绝世强者！”
“好！男儿没有志气怎么能行！好男儿就应该志在八方，胸怀天下。”
“你就知道和娃娃胡诌，轮到俺讲了。俺可是真见过仙人御剑飞行的，娃娃你别听你爹说的，帝君的故事都流传了好几百年了。
俺还是个娃娃的时候，就见过真正的仙人御剑飞行。记得那时候，俺还在山上帮家里砍猪草。抬头一看，就看见一身红衣的仙人脚踏一柄飞剑，正在追杀妖精。
那仙人脚踏飞剑，却比那飞鸟雄鹰还要快。俺眯着眼睛仔细看那仙人，模样真是英俊极了！本来俺还幻想着以后能嫁给一个如此帅气英俊的仙人。可哪知那仙人却拐了个弯朝着我飞来。”
“娘！仙人是不是看你有仙缘，要收你做弟子。”
“可不是哩！那仙人朝俺飞来，竟是要一道仙火将俺烧了！”
“娘，这仙人和你素未谋面，为何要将你烧了？”
“你娘这是在做梦哩，还说我胡诌，我看你娘才是胡诌。”
阿花白了朱八一眼，继续讲道：“说时迟那时快，结果那妖精居然出现在俺跟前，替我挡下了仙火。俺当时觉得炎热难耐，一下子昏了过去。待俺再醒过来，才发现周遭根本就没有仙火烧过的痕迹。”
“就说了你娘才是胡诌，她那哪里是见了仙人，那是在偷懒做梦。”
“爹，我相信娘。娘不会骗人。”
“听见没，娃娃都相信俺！”阿花很是得意，双手叉在胸前。
“爹、娘，我听你俩讲的故事，我都糊涂了。这仙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朱瑜望着屋外，眼睛一眨一眨的。
朱八又捡起了没补完的渔网，低着头说道：“这仙人啊，也都和我们凡人一样。心正则正，心邪则邪。”
“那妖精是不是也有好的妖精？”朱瑜继续问道。
“妖精？妖精若是好的，仙人为什么又要除妖呢？”
“那刚刚娘说是妖精救了她。”
“所以我说你娘那是在做梦。”说着，朱八还抬头瞄了一眼做女红的阿花。还好阿花没有搭理他。“不管怎么样，仙人的世界总归是只有仙人知道的，我们凡人过好我们的日子就行。”
朱八后面的半句话，朱瑜自然是没有听进去，他现在一心就只期盼着山上的仙人什么时候下山。
又过了几日，天气久违的放晴了，在这阴雨连绵的梅雨季，想要见到太阳可不是什么易事。只要不是连着下一整月的雨都算是天公作美了。
“这样好的天气，仙人应该会来的吧。”朱瑜还是和前些日子一样，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看着屋外。
“儿啊，我听说近些日子山里那些妖精很是嚣张，连连出来做恶。山上的仙人今年恐怕不会下山了。”
“为何？”朱瑜听了朱八的话，有些沮丧，把脑袋埋了起来。
“这仙人家平日里本就忙。按照以往的惯例，也都是清明前就下山了。哪有拖到现在的。”
“……”朱瑜的脑袋埋得更深了。
“娃娃，咱没有这等仙缘。等那教书先生来了，你还是去做那先生的学生罢。”阿花见朱瑜埋着脑袋也不说话，放下手中活走了过来。
“......”
这一放晴就是好些天，村里其它的娃娃都趁着这久违的晴天出门玩耍了，只有朱瑜还闷闷不乐的待在屋里。
爹说自己今年已经六岁了，若是等到明年仙人下山，那自己就是七岁。七岁，仙人是不要的。也就是说今年自己上不去仙山，那就永远上不去仙山了。
这些天，朱瑜是茶不思饭不想，任凭那太阳怎么照，也照不破朱瑜心头的阴霾。
阿花实在是看不下去朱瑜这颓废样，再这样下去别说上仙山了，就是上楼梯，朱瑜都费劲。便开口教育道：“隔壁周家那女娃娃都来找你好几回啦，你咋不跟他们一同去耍？天天趴在这桌上，趴在桌上仙人就来啦？”
“娘，我怕那仙人是真的不下山了。明年我就七岁了，就再也上不去仙山了。”朱瑜被阿花一训斥，眼泪就不由自主的往下掉。
“上不去仙山又如何，这天下就无处可去了？”
朱瑜被阿花的话堵得哑口无言，确实朱瑜从没想过如果上不去仙山，还能做些什么，满脑子都是上仙山上仙山。
阿花苦口婆心的说着：“咱这一辈子，也不图别的。如果读书能够出人头地，那就当个官，以后享富贵。但若不是读书的苗子，那就回来，娶个媳妇生个娃，平平淡淡过一辈子。”
“娘！我知道，其实我都知道。我只是听说那仙人可以入人梦境，在人梦中行动。所以我想要入我梦中，解开我这么多年噩梦的真相！”
阿花没想到，原来朱瑜想要上仙山居然是为了这个理由，阿花一直以为朱瑜那是少年郎对仙人的向往，却不曾想，是这样一个缘由。
“娘明白了，娃娃是想探寻亲爹亲娘吧。”
“……”
这是朱瑜不敢说的话，就算朱瑜心中有这样的想法，他也不敢说出来，他怕伤了这养育自己多年的人的心。
“也罢也罢，娘亲早就知道你想要去寻你那亲爹亲娘了。”话是这样说，可阿花的脸上还是浮现了些许的难过。“不然，娘亲也不会把那玉佩交于你。”
敢问天下，谁人不自私。夫妇两人将朱瑜从一个小不点，抚养成了如今帅气挺拔的大男孩，谁又舍得？
不过天下父母，却又更希望自己的孩儿更好。两种情绪在阿花的心头交织，不过最后还是母爱更胜一筹。
天公作美，又晴了好几日。只是已经到三月末了，再过一日便是四月。
终于，朱瑜等来了他最期待的那一声呼喊。
“仙人下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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