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夜谈
小珂趴在柳芊凝的身前，咚咚咚地磕了几个响头，随后一双眼睛亮闪闪地看着柳芊凝，道：“我叫小珂，今年七岁了，求宫主姐姐收下我当缥缈峰的弟子。”
柳芊凝见她身材瘦弱，但眉眼间自有一股灵气，不禁十分喜欢，道：“你是山下的小孩儿吗？”
“不是，是我爹爹带我来的。”
“你爹爹？他在哪儿？”
小珂回头看向身后，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是段子墨，一时间都愣住了。
“额，你的爹爹是他？”
“啊！不是不是，师傅你误会了！小珂，都和你说了多少次，我不是你爹爹啦！”
“可是，我觉得你就是啊……”
“子墨，这是怎么回事，快给我说清楚！”
“额，事情是这样的……”
段子墨慌里慌张地将自己结识这女孩儿的事情说了一遍，柳芊凝听他说得可怜，将小珂抱在怀里，拉开她的衣袖，看着她手臂上斑驳的疤痕，道：“真是可怜的孩子，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吧。”
“嗯……”
“咦？我的掌门护符怎么有些异动……”
柳芊凝从怀中取出那枚九天鼎的碎片，此刻这枚碎片似乎受到什么感应，熠熠生辉，而小珂在感应到这枚碎片所散发出的气息以后，忽然觉得身体发热，似乎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觉醒……
“奇怪，难道这小家伙跟我的掌门护符还有什么联系？”
柳芊凝心念一动，将那掌门护符激活，身前凭空出现九天鼎的虚影。那九天鼎鼎身上刻画着天地万物，此刻全都转动起来，而小珂的身体则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包裹，悬浮在九天鼎的中间。
段子墨见她面现痛楚之色，担忧地问道：“师傅，小珂她不会有什么事吧？”
“别担心，这枚护符与我心意相通，我能感觉到它与小珂十分亲近，真是奇怪……”
渐渐地，九天鼎的鼎身缓缓停止了转动，随后半空中出现了一只妖兽的虚影。那是一只让人只看一眼就觉得无比美丽的动物，一身雪白的皮毛比最柔软的绸缎还要丝滑，眼神中散发出幽幽的淡蓝色微光，身后飞舞着九条阴影。此刻，就算是段子墨，也已经将这只妖兽认了出来。
“不会错的，这是上古神兽九尾妖狐！”
那九尾妖狐的虚影似乎拥有生命，将小珂的身体爱怜地抱在怀里，贴近了她的脸颊，而小珂的眉头也渐渐地舒展开来，便如同躺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之中。随后那道虚影又化作一道白光，融入到小珂的体内，紧接着在众人齐刷刷的目光注视之下，只见小珂两只小巧的耳朵忽然高高地翘了起来，衣襟的下摆也高高鼓起，从中露出一条毛茸茸的尾巴，说不出得柔顺光滑。
片刻之后，白光散去，在那股奇异力量的包裹之下，小珂的身影自半空中缓缓坠落。柳芊凝接过她的身子，见她两只软和耳朵微微晃动着十分可爱，忍不住伸手捏了两下，手感极佳。
小珂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叫道：“娘亲。”
柳芊凝脸色一红，道：“我是你师傅，你现在感觉怎样？”
“好困……”
“呵呵，那你就先睡一觉吧，等会儿睡醒了我带你去找一些吃的东西好不好？”
“嗯。”
柳芊凝轻轻晃动着身体，拍打着小珂的背部，小珂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很快便沉沉地睡了过去。而大殿里的众人也都很默契似的，全都压低了声音说话，生怕打扰到这小家伙睡觉。
“这回可真是捡到宝了，以后就让她留在宗门里当个护峰神兽，简直要多威风有多威风啊！”
柳芊凝白了他一眼，道：“她现在年龄幼小，还没有修行，你就开始打她的主意了！”
“哈哈，她刚才叫你娘亲，那么以后就由你来照顾她了~”
“那她还说你是她爹爹呢……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别想逃，人是你带回来的，你要负责到底！”
“哎呀，我一个大男人照顾她多不方便啊，还是师傅你来照看吧！好啦，出去这么久，我都快累死了，那么弟子就先行告退了，等明日再来给师傅和两位长老请安~”
段子墨一边说着，快步退出大殿，这几日里他不是赶路就是在赶路的路上，再加上被那小家伙缠着，连个安稳觉都没有睡过，今天晚上正好回去好好地补上一觉。众人见他竟然说走就走，对那桌上的十枚戒指就连看都不看一眼，显然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柳芊凝无奈地摇摇头，压低了声音道：“姑姑，那些丹药就由你们二位长老保管吧。再过三日，我会召开宗门大比，如今我已经晋升化神，我们缥缈峰沉寂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下山看看了。”
“下山？这一天终于要来了嘛！”
阎森长老心中激动，他们缥缈宫其实本名玄天宫，数百年前本来乃是大陆上的顶级宗门，仅是化神期的强者就有七八位，此外麾下又有三十六元婴，七十二金丹，各自执掌一方，就算比之七大宗也犹有过之。只是突然有一天，一群神秘人登门造访，为了那枚宗门护符，将偌大一个宗门杀得鸡犬不留，宗主柳青叶舍命杀出一条血路，总算让柳、阎二位长老携着幼女逃出。
这两位长老本来同为化神期修为，然而经历过那一场大战之后，修为纷纷跌至元婴，自此带着柳芊凝亡命天涯，一直躲到西北边陲一带的缥缈峰上。两位长老继承宗主遗愿，倾力辅佐柳芊凝修行，再加上有那掌门护符的相助，在她年仅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结成金丹，此后开宗立派，收了不少弟子，却始终不敢太过张扬。如今宫主以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便达到化神境界，堪称天下第一人！
一旦这个消息传扬出去，各方势力一定会赶来交好，到时候再召集旧部，不断壮大宗门势力，终有一日，一定能够重现昔日玄天宫的荣光！一想到这里，阎森长老就不禁激动地握紧了拳头。
柳梦寒也是面露喜色，道：“多亏了子墨这孩子，有了这药王谷的元阳丹，我二人的修为或许可以恢复至元婴巅峰，到时候也能更好地助宫主一臂之力了。”
“嗯，还有，留下两枚筑基丹给凌空送去，她最近正要结丹，再怎么说那也是他的心上人……”
“是，宫主。”
“好了，就这些了，我先回去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们来处理吧。”
柳芊凝说罢，便抱着小珂回到住所。他们缥缈宫的弟子本来不多，除了宗门大殿，也没有兴建房屋的必要。从前收弟子时也都是让他们在山上选择自己喜欢的地方，然后修建草庐，不过也有弟子住得不惯，便到山下请工人上山修筑房屋，柳芊凝也不以为意。说来夜凌空那间小屋还是段子墨亲自给她修筑的，一想到这里，柳芊凝的心中就更是有气，忍不住轻哼一声。
一旁的小珂蛄蛹了一下身子，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咦？你怎么醒了？”
小珂蜷曲着身子，怯生生地道：“我爹爹呢？”
“你爹爹正在睡觉呢，等天明了再去找他好不好？”
“不，我要我爹爹……”
小珂的眼睛一下子红了起来，轻轻地抽泣着，柳芊凝看着她一副泫然欲滴的样子，心中一软，连忙哄道：“好好好，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嗯……”
小珂这才止住哭声，柳芊凝十分无奈，只好带着他飞往段子墨的洞府。她轻轻叩了叩门，然而过了许久屋中都没有响应。小珂的耳朵动了动，道：“他好像在和人说话……”
“嗯？他说什么？”
“他说，师妹，把屁股抬高一点儿……”
“什么！”
柳芊凝柳眉倒竖，一掌劈开段子墨的木门，闯了进去，却见段子墨浑身上下就穿着一条短裤，将被子卷成一溜抱在怀里，脸上笑得贱兮兮的，似乎正在做什么美梦。
……
片刻之后，段子墨穿着整齐，端坐在床上，脸颊上出现了一个红红的印子，道：“所以，你大半夜地闯进我的屋子里，砸了我的门，还给了我一巴掌，就是因为我说了一句梦话？”
“咳咳，都怪小珂，我还以为你秽乱门庭，把其他弟子拐到你的床上了呢……”
段子墨又把目光看向小珂，小珂却已经躲进了他的被子里，感受到上面一股十分熟悉的气息，十分安详地睡了过去。段子墨一阵头大，想不到都回缥缈峰了，这小家伙还这般缠着自己。
“她占了我的床，那我去哪儿睡啊？”
“你是金丹期修士，就算不用睡觉也没有关系，还是好好地打坐修炼吧！不然就陪我说说话~”
柳芊凝点亮了桌上的油灯，随后像个小女孩儿似地趴在桌旁，烛火倒映在她那明亮的眼眸中，就像是两团温柔而又炽热的火焰。屋外传来风吹过竹林时的哗哗响声，段子墨坐在阴影的角落里，忽然觉得眼前的女子是如此的美丽，似乎只要一伸手，就可以触碰到她的身体。
他突然觉得喉咙里有些发干，便站起身来，倒了一杯水喝。
“你还记不记得，我当初收你为徒的时候？”
“额，时间太久，我有些忘了……”
“是么？当时你才十一二岁，浑身穿得邋里邋遢的，像个小叫花子一样。我在山下散步，路上遇见几个坏人，当我是哪家的千金小姐，要抓我换取赎金。当时你突然从旁边闯了出来，拦在我的身前，还叫我快跑，可把我吓了一跳呢，呵呵……”
“那后来呢？”
“后来嘛，后来我没有出手，你带着我逃到一处破庙，你说那里就是你的家了。我问你要不要当修士，你一开始什么也不懂，我就带你到天上飞了一圈，你就跪在地上求我当师傅了~”
“那还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是啊，转眼间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从前的小男孩儿到现在也已经长成大人了……”
柳芊凝一边说着，嘴角边不禁露出温馨的笑容。
然而段子墨的心中却满满的都是罪恶感，在脑海中问书灵道：“原来他们两个之间还有这样一段故事啊？难怪我总觉得师傅好像对我青眼有加……”
“其实原著中柳芊凝对段子墨一直都有一种朦胧的情感，就算在段子墨堕入魔道以后，她还在力图挽回。可惜当时段子墨入魔已深，再也无法回头，而且要不是因为柳芊凝，段子墨道心受损，就算是有九天鼎傍身的叶枫也不是他的对手。在他死了以后，柳芊凝还在山下为他立了一块儿墓碑。”
“唉，可惜每个人的命运都已经注定……”
柳芊凝见他忽然间面露忧色，问道：“你怎么了？”
“师傅，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我和现实的我虽然重名，但生活的世界和认识的人却完全不同，然而无论哪一边都是如此的真实，以至于让我以为两个世界都是真实存在的……”
“你是不是太累了？”
“呵呵，也许是吧……”
段子墨轻轻摇了摇头，忽然觉得心中有些孤寂。他心中的这个秘密即使对任何人都不能说起，因此就算是偶然表现出一些异常，人家也只是当他多愁善感而已。
“不过，我倒是很想听听，你说的另一个世界的生活是怎样的呢？”
段子墨先是一愣，随后忽地展颜笑道：“另一个世界啊，我在另一个世界刚刚从学校里毕业，正在面临找工作的困扰，家里有上了年纪的父母，还有一个妹妹，我们一家人其乐融融地生活着，无论遇到什么难题，都能够一起度过难关。那个世界没有宗门，没有高高在上的修士，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的，每个人都深深地相信着，只要努力，日子就会变得越来越甜……”
段子墨详细地讲述着另一个世界里自己的生活，而柳芊凝也像是听得入了迷。夜渐渐地深了，在这样一间狭小的屋子里，除了段子墨说话的声音，四周万籁俱寂，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宁……
柳芊凝见她身材瘦弱，但眉眼间自有一股灵气，不禁十分喜欢，道：“你是山下的小孩儿吗？”
“不是，是我爹爹带我来的。”
“你爹爹？他在哪儿？”
小珂回头看向身后，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见是段子墨，一时间都愣住了。
“额，你的爹爹是他？”
“啊！不是不是，师傅你误会了！小珂，都和你说了多少次，我不是你爹爹啦！”
“可是，我觉得你就是啊……”
“子墨，这是怎么回事，快给我说清楚！”
“额，事情是这样的……”
段子墨慌里慌张地将自己结识这女孩儿的事情说了一遍，柳芊凝听他说得可怜，将小珂抱在怀里，拉开她的衣袖，看着她手臂上斑驳的疤痕，道：“真是可怜的孩子，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吧。”
“嗯……”
“咦？我的掌门护符怎么有些异动……”
柳芊凝从怀中取出那枚九天鼎的碎片，此刻这枚碎片似乎受到什么感应，熠熠生辉，而小珂在感应到这枚碎片所散发出的气息以后，忽然觉得身体发热，似乎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觉醒……
“奇怪，难道这小家伙跟我的掌门护符还有什么联系？”
柳芊凝心念一动，将那掌门护符激活，身前凭空出现九天鼎的虚影。那九天鼎鼎身上刻画着天地万物，此刻全都转动起来，而小珂的身体则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包裹，悬浮在九天鼎的中间。
段子墨见她面现痛楚之色，担忧地问道：“师傅，小珂她不会有什么事吧？”
“别担心，这枚护符与我心意相通，我能感觉到它与小珂十分亲近，真是奇怪……”
渐渐地，九天鼎的鼎身缓缓停止了转动，随后半空中出现了一只妖兽的虚影。那是一只让人只看一眼就觉得无比美丽的动物，一身雪白的皮毛比最柔软的绸缎还要丝滑，眼神中散发出幽幽的淡蓝色微光，身后飞舞着九条阴影。此刻，就算是段子墨，也已经将这只妖兽认了出来。
“不会错的，这是上古神兽九尾妖狐！”
那九尾妖狐的虚影似乎拥有生命，将小珂的身体爱怜地抱在怀里，贴近了她的脸颊，而小珂的眉头也渐渐地舒展开来，便如同躺在母亲温暖的怀抱之中。随后那道虚影又化作一道白光，融入到小珂的体内，紧接着在众人齐刷刷的目光注视之下，只见小珂两只小巧的耳朵忽然高高地翘了起来，衣襟的下摆也高高鼓起，从中露出一条毛茸茸的尾巴，说不出得柔顺光滑。
片刻之后，白光散去，在那股奇异力量的包裹之下，小珂的身影自半空中缓缓坠落。柳芊凝接过她的身子，见她两只软和耳朵微微晃动着十分可爱，忍不住伸手捏了两下，手感极佳。
小珂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叫道：“娘亲。”
柳芊凝脸色一红，道：“我是你师傅，你现在感觉怎样？”
“好困……”
“呵呵，那你就先睡一觉吧，等会儿睡醒了我带你去找一些吃的东西好不好？”
“嗯。”
柳芊凝轻轻晃动着身体，拍打着小珂的背部，小珂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很快便沉沉地睡了过去。而大殿里的众人也都很默契似的，全都压低了声音说话，生怕打扰到这小家伙睡觉。
“这回可真是捡到宝了，以后就让她留在宗门里当个护峰神兽，简直要多威风有多威风啊！”
柳芊凝白了他一眼，道：“她现在年龄幼小，还没有修行，你就开始打她的主意了！”
“哈哈，她刚才叫你娘亲，那么以后就由你来照顾她了~”
“那她还说你是她爹爹呢……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别想逃，人是你带回来的，你要负责到底！”
“哎呀，我一个大男人照顾她多不方便啊，还是师傅你来照看吧！好啦，出去这么久，我都快累死了，那么弟子就先行告退了，等明日再来给师傅和两位长老请安~”
段子墨一边说着，快步退出大殿，这几日里他不是赶路就是在赶路的路上，再加上被那小家伙缠着，连个安稳觉都没有睡过，今天晚上正好回去好好地补上一觉。众人见他竟然说走就走，对那桌上的十枚戒指就连看都不看一眼，显然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柳芊凝无奈地摇摇头，压低了声音道：“姑姑，那些丹药就由你们二位长老保管吧。再过三日，我会召开宗门大比，如今我已经晋升化神，我们缥缈峰沉寂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下山看看了。”
“下山？这一天终于要来了嘛！”
阎森长老心中激动，他们缥缈宫其实本名玄天宫，数百年前本来乃是大陆上的顶级宗门，仅是化神期的强者就有七八位，此外麾下又有三十六元婴，七十二金丹，各自执掌一方，就算比之七大宗也犹有过之。只是突然有一天，一群神秘人登门造访，为了那枚宗门护符，将偌大一个宗门杀得鸡犬不留，宗主柳青叶舍命杀出一条血路，总算让柳、阎二位长老携着幼女逃出。
这两位长老本来同为化神期修为，然而经历过那一场大战之后，修为纷纷跌至元婴，自此带着柳芊凝亡命天涯，一直躲到西北边陲一带的缥缈峰上。两位长老继承宗主遗愿，倾力辅佐柳芊凝修行，再加上有那掌门护符的相助，在她年仅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结成金丹，此后开宗立派，收了不少弟子，却始终不敢太过张扬。如今宫主以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便达到化神境界，堪称天下第一人！
一旦这个消息传扬出去，各方势力一定会赶来交好，到时候再召集旧部，不断壮大宗门势力，终有一日，一定能够重现昔日玄天宫的荣光！一想到这里，阎森长老就不禁激动地握紧了拳头。
柳梦寒也是面露喜色，道：“多亏了子墨这孩子，有了这药王谷的元阳丹，我二人的修为或许可以恢复至元婴巅峰，到时候也能更好地助宫主一臂之力了。”
“嗯，还有，留下两枚筑基丹给凌空送去，她最近正要结丹，再怎么说那也是他的心上人……”
“是，宫主。”
“好了，就这些了，我先回去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们来处理吧。”
柳芊凝说罢，便抱着小珂回到住所。他们缥缈宫的弟子本来不多，除了宗门大殿，也没有兴建房屋的必要。从前收弟子时也都是让他们在山上选择自己喜欢的地方，然后修建草庐，不过也有弟子住得不惯，便到山下请工人上山修筑房屋，柳芊凝也不以为意。说来夜凌空那间小屋还是段子墨亲自给她修筑的，一想到这里，柳芊凝的心中就更是有气，忍不住轻哼一声。
一旁的小珂蛄蛹了一下身子，睁大了眼睛看着她。
“咦？你怎么醒了？”
小珂蜷曲着身子，怯生生地道：“我爹爹呢？”
“你爹爹正在睡觉呢，等天明了再去找他好不好？”
“不，我要我爹爹……”
小珂的眼睛一下子红了起来，轻轻地抽泣着，柳芊凝看着她一副泫然欲滴的样子，心中一软，连忙哄道：“好好好，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嗯……”
小珂这才止住哭声，柳芊凝十分无奈，只好带着他飞往段子墨的洞府。她轻轻叩了叩门，然而过了许久屋中都没有响应。小珂的耳朵动了动，道：“他好像在和人说话……”
“嗯？他说什么？”
“他说，师妹，把屁股抬高一点儿……”
“什么！”
柳芊凝柳眉倒竖，一掌劈开段子墨的木门，闯了进去，却见段子墨浑身上下就穿着一条短裤，将被子卷成一溜抱在怀里，脸上笑得贱兮兮的，似乎正在做什么美梦。
……
片刻之后，段子墨穿着整齐，端坐在床上，脸颊上出现了一个红红的印子，道：“所以，你大半夜地闯进我的屋子里，砸了我的门，还给了我一巴掌，就是因为我说了一句梦话？”
“咳咳，都怪小珂，我还以为你秽乱门庭，把其他弟子拐到你的床上了呢……”
段子墨又把目光看向小珂，小珂却已经躲进了他的被子里，感受到上面一股十分熟悉的气息，十分安详地睡了过去。段子墨一阵头大，想不到都回缥缈峰了，这小家伙还这般缠着自己。
“她占了我的床，那我去哪儿睡啊？”
“你是金丹期修士，就算不用睡觉也没有关系，还是好好地打坐修炼吧！不然就陪我说说话~”
柳芊凝点亮了桌上的油灯，随后像个小女孩儿似地趴在桌旁，烛火倒映在她那明亮的眼眸中，就像是两团温柔而又炽热的火焰。屋外传来风吹过竹林时的哗哗响声，段子墨坐在阴影的角落里，忽然觉得眼前的女子是如此的美丽，似乎只要一伸手，就可以触碰到她的身体。
他突然觉得喉咙里有些发干，便站起身来，倒了一杯水喝。
“你还记不记得，我当初收你为徒的时候？”
“额，时间太久，我有些忘了……”
“是么？当时你才十一二岁，浑身穿得邋里邋遢的，像个小叫花子一样。我在山下散步，路上遇见几个坏人，当我是哪家的千金小姐，要抓我换取赎金。当时你突然从旁边闯了出来，拦在我的身前，还叫我快跑，可把我吓了一跳呢，呵呵……”
“那后来呢？”
“后来嘛，后来我没有出手，你带着我逃到一处破庙，你说那里就是你的家了。我问你要不要当修士，你一开始什么也不懂，我就带你到天上飞了一圈，你就跪在地上求我当师傅了~”
“那还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是啊，转眼间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从前的小男孩儿到现在也已经长成大人了……”
柳芊凝一边说着，嘴角边不禁露出温馨的笑容。
然而段子墨的心中却满满的都是罪恶感，在脑海中问书灵道：“原来他们两个之间还有这样一段故事啊？难怪我总觉得师傅好像对我青眼有加……”
“其实原著中柳芊凝对段子墨一直都有一种朦胧的情感，就算在段子墨堕入魔道以后，她还在力图挽回。可惜当时段子墨入魔已深，再也无法回头，而且要不是因为柳芊凝，段子墨道心受损，就算是有九天鼎傍身的叶枫也不是他的对手。在他死了以后，柳芊凝还在山下为他立了一块儿墓碑。”
“唉，可惜每个人的命运都已经注定……”
柳芊凝见他忽然间面露忧色，问道：“你怎么了？”
“师傅，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的我和现实的我虽然重名，但生活的世界和认识的人却完全不同，然而无论哪一边都是如此的真实，以至于让我以为两个世界都是真实存在的……”
“你是不是太累了？”
“呵呵，也许是吧……”
段子墨轻轻摇了摇头，忽然觉得心中有些孤寂。他心中的这个秘密即使对任何人都不能说起，因此就算是偶然表现出一些异常，人家也只是当他多愁善感而已。
“不过，我倒是很想听听，你说的另一个世界的生活是怎样的呢？”
段子墨先是一愣，随后忽地展颜笑道：“另一个世界啊，我在另一个世界刚刚从学校里毕业，正在面临找工作的困扰，家里有上了年纪的父母，还有一个妹妹，我们一家人其乐融融地生活着，无论遇到什么难题，都能够一起度过难关。那个世界没有宗门，没有高高在上的修士，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的，每个人都深深地相信着，只要努力，日子就会变得越来越甜……”
段子墨详细地讲述着另一个世界里自己的生活，而柳芊凝也像是听得入了迷。夜渐渐地深了，在这样一间狭小的屋子里，除了段子墨说话的声音，四周万籁俱寂，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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