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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进京(一)

    云山议事厅内,公孙武来回踱步,其余长老依次静坐。“这么说,掌门要只身先行前往京城?“是了!张振林与我派有深海血仇,岂可交由旁人裁决?待我从京城回来,再对张贼进行公裁公决。”顿了顿,又说道:“为了避人耳目,还要麻烦周师兄带一队人将一人戴上黑色头套伪装成张振林的模样,先行前往京城。你这就准备出发吧。”

    周凌云点了点头,随后便转身出了门。安排完门下弟子后,担心留下马夕瑶一人周旋,怕她因急生事,所以也劝说她跟着一同前往京城,路上可以商量如何搭救张振林。马夕瑶担心张振林的安危,可少了周师叔,人也救不下来,也只能先随着他们一同前往京城了。一路上,打着押送朝廷钦犯的旗号,再加上云山派的声威,确实没有一人前来寻麻烦。

    可实际原因,周凌云和马夕瑶心知肚明,张振林确实是无辜的,哪有什么同伙前来相救啊。不多日,便到了京城,一行人浩浩荡荡得押着“张振林”到了宰相府。周凌云上前给门童门帖,不一会儿,管家嬴大便走了出来,两人一拱手,互相寒暄几句。“主人此时不在府上,各位要是有什么事,不妨再等几日过来。”周凌云快步向前,在嬴大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时不时指了指“张振林”,而后又递出一封信,嬴大接过信,招呼家丁过来将“张振林”带了进去,周凌云看此间事了,便和嬴大拱手道别。

    宰相府位于城中,周边人声鼎沸、车流如龙,一副繁华景象,这一群人被这场景深深吸引,“师叔,我们任务已经完成了,一路上奔波辛苦,能不能给我们告个假,在城里玩一玩呢。”周凌云也看着他们期待的眼神,也不好反驳,便点头应允了,约好晚饭点在福庭客栈汇合。周凌云带着几个弟子先行去了客栈打,做好迎接公孙武的准备,其余众人一哄而散,向着自己热闹的地方奔去。

    马夕瑶漫无目的地走着,想起与顾柏舟分开前一天逛集市的点滴,不由一阵心酸。抬头望去,繁华的都城,鼎沸的人声,喜悦的氛围······哪有半点与自己相关,心中暗下决心:绝对要把师弟救下来,师哥在大变之前失踪,或许在某处躲藏,等事了之后,便寻个理由出门找人。忽然,一个熟悉的背影在眼前闪过,那人径直走向贤平居,侧身那一刹那,看见惨白而陌生的面孔,马夕瑶一惊,随即也慢慢挪了过去。那人走向二楼,马夕瑶跟在后面,瞥见他进了一个包房,房外有两人持剑立在那儿,马夕瑶悄悄地又退了下去,点了一壶茶,品了起来。

    那人到了屋内,恭敬地站在一旁,窗台前一头戴面具的男子侧身对着他,面朝窗外,听人进屋,也不回头,只将手一摆,邀请那人坐下。那人坐下后,脱下了假面,便是张振林!墨首此时也回过了头,坐了下来,倒了茶,递给了张振林。张振林双手接过,只听道“临时改了地方,确实不好意思。”说罢,便向张振林拱手致歉,张振林那敢受此大礼,立马起身回敬。墨首摆摆手示意他坐下“临时听说你那师叔要来京城,便赶来蹲守,看看他又在打什么算盘。”

    张振林连连点头,“你师父的事情,我听说了,确实很遗憾。你也受委屈了。”“只怪我学艺不精,拖累了师父。”墨首听他语中已带沮丧之意,再一抬头看他,已是垂头丧气的模样。便问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打算吗?按百草子前辈的说法,内功可能与我这辈子都无缘了,只怕师父的仇,我是再也报不了了。”说道此处,不经又是长叹一声。墨首兀自念了一句:“人只管守住本心便好,要经得住挫折。天下皆白,唯我独黑。要有这份心境,这样便无所谓一时、一事。”张振林抬头看向墨首,“狄清他虽是一派掌门,却也胸怀天下,惩奸除恶,这才遭了暗算。你既师承于他,一遇挫折便丧志颓气,却无半点如此胸襟,岂不惭愧?”

    张振林眉头一皱,“诚然,狄清对你有养育之恩,公孙武与你有杀父之仇,可你师父养育你的目的是为了让你报恩吗?”张振林摇了摇头,“狄清的心思我最清楚,他把你们3个弟子当成自家小孩来看,盼着你们能安然成长,要是能成才,那便是更好了。”顿了一顿,又续道:“你常跟百草子他们提起你师兄失踪、师姐还在虎口、自己又内力尽失,很是沮丧。岂不闻,孟子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你有没有换个角度想想,其实这些坎终究还是会过去的,你在这颓废时间越长,便耽搁了修炼,有朝一日就算给你你找到线索,你又当如何?”

    张振林无力地说道:“可我这修为。”墨首见他语气稍振,连忙说道:“百草子说你的内伤与我师父此前所受内伤几乎一样。一直以来,我都对师父最后的西域行有很深的疑惑,可我又被中原事务牵扯,分不开身。”随即叹了一口气,端起茶咂了一口,半天没说话。张振林看了看墨首,似是鼓足了勇气,说道:“要不,我去西域一趟试试?”随即又忙改口:“可我这修为,怕是难以完成啊。”墨首忙把手一伸,“无妨!西域也有我们几处暗桩,你就去搜集线索,又不是去干什么秘密任务,遇到困难,联系暗桩就行。”张振林点了点头,“师父最后一次飞信给我是在祁连城铁平坡,你可休整几日,有个商队去咸阳,然后他们会转道偷偷前往嘉陵城,他们动身时会来通知你。”

    说罢,从怀中拿出一个绣着小小图案牛皮包裹,里面有一张地图,还有一封信,信上横着写了四个字“山城脚下”,地图上确实密密麻麻标记了许多符号,圈圈叉叉好几处,让人看着一头雾水。“这牛皮上的纹路是联系暗桩的标记,如果那人说‘海晏河清天下平’,你就答‘时和岁丰百姓安’。再反问一句,‘掌柜的,这东西怎么像是涂了碳’,他会答‘黑墨罢了。’你且记清了”张振林点了点头,便收下这两样东西,“墨首大人,小辈有个不情之请。”“你且说来。”“还望墨首大人能帮在下找寻师兄顾柏舟的线索,要是有办法,还请搭救师姐马夕瑶。”

    墨首点了点头,“你不说,我也会去做。只是他们你且不必担心,你回来时,我必能将他们找出来。”只听,外面车马喧嚣声忽隆,墨首和张振林走到窗前,一个车队浩浩荡荡的走进城,为首的车由4匹通红的宝马拉着,车厢周身朱红,金丝坠玉点缀着车帘,甚是奢华,旁边行人指指点点,一人艳羡道:“这就是当朝宰相的气派啊!”,另一人极其不屑,道:“搜刮的民脂民膏可不该就用在这上面吗?!”墨首摇了摇头,“看来你那位师叔要进京了,好戏就要开场了。”说罢,便转身向外走去,当走到房门处,突然一回身,郑重地对着张振林拱了拱手,“还盼你记住我说的话。”张振林忙点头,还想送他们出去,墨首指了指脸,摇了摇手,便退了出去。张振林这才醒悟,原来是假面没戴,拿出假面,呆呆地想出了神,也不知道白素这丫头在蝴蝶谷过得怎么样了,我就要去西域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上一面。

    墨首从楼上下来,马夕瑶一抬头,正好两人对视。墨首一愣,似是眼熟,却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了,也不多想,便朝外面走去。马夕瑶见那人没下来,自己也不知那人到底是谁,要是贸然上楼去寻,怕是多半也是扑个空,索性也出了门,朝着福庭客栈方向走去,跟周师叔他们汇合。

    客栈内,众师兄弟已经围在一起交流遇到的精彩之事了,周凌云却独坐在一旁,把玩着手中的茶盏,若有所思。“师叔。”周凌云抬头看了眼,便示意马夕瑶坐下来。“等等吧,说是公孙武马上就要来了。”马夕瑶点了点头,便坐了下来。不多时,众人突然肃静,一人道:“掌门!”公孙武随即扯下外罩,快步走到桌旁,坐了下来,众人顺势也围了过来。

    公孙武喝了口茶,“我已拜访过当今宰相,何相已然许诺将张贼交由我派自行处置。”大堂内爆发了一声欢呼声,其余茶客不解的看了过来,见各个腰上配剑,只敢做鄙夷之色,却又不敢出言制止。公孙武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现在,你们先行回去,周师弟,你再劳劳神。”周凌云点了点头,突然,公孙武指向马夕瑶,“夕瑶,你留下来,跟我去一趟相府。”马夕瑶心中不解,却又不敢发作,“掌门,有什么事吗?”“前几日,我去相府拜访,何相有一女儿,甚是喜好习武,何相知我门内诸事繁杂,无瑕顾他,就委托我带他找一个武伴,顺带着教教功夫。”

    马夕瑶一听,心中“咯噔”一声,一种“刚离狼窝、又入虎穴”之感袭来。可是,一想到公孙武对何悯民那般谄媚的模样,师父之死或许和奸相有脱不开的关系,也可以趁此机会到他府上一探究竟。想通此节,马夕瑶便朝着公孙武点了点头,可嘴上却还说着:“掌门,只怕我武功造诣浅薄,无法担此重任。”“无妨,你天资聪颖,又肯努力,武功已比派中大部分人都高出不少了,况且,府上小姐,教些皮毛就好了。”公孙武看着马夕瑶,心想:不管这个小妮子有没有为狄清报仇的心,有个周凌云就已经很棘手了,再加上个她,岂不是更加麻烦,得抓紧把她从门内踢出去。续道:“望你在相府上,也要日夜勤加苦练,不要荒废时光。”马夕瑶不再推脱,便应承了下来。公孙武环视一众,“这就散了吧。”周凌云本还想私下跟马夕瑶交代些事情,看这架势也不好多言了,只能带着众人出门赶路了。

    第二日清晨,公孙武便带着马夕瑶前往相府拜会。府内中庭处,正有一女子舞剑,只见步姿轻盈、一招一式间闪烁出一股英气。这时,只听赢大朗声道:“何相到!”公孙武和马夕瑶双双看向何悯民,“掌门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哪里、哪里,何相说笑了。这位便是我给令媛找的武伴,马夕瑶。”何悯民随即打量起了马夕瑶,马夕瑶给这似笑非笑的看得发毛,脸不自觉的红了起来,头低得不能再低了。突然,脸下一张俊俏的脸伸了过来,一双汪汪的大眼透露着笑意,马夕瑶也不自觉的跟着翘起了嘴角。“爹爹!你看,你把人都看得不好意思了!”那女子娇嗔道。何悯民大笑一声,“小女名舒窈,还不快谢谢掌门人!”何舒窈笑嘻嘻得作了个揖,礼罢,也不待反应,拉着马夕瑶便向后院走去。

    到了后院,何舒窈一下便窜到了秋千上,“姐姐,你也坐呀。”说罢,便轻轻地荡了起来。马夕瑶看着这烂漫的少女,天真、无邪、自由、灿烂,多么让人羡慕,可惜,确实何悯民的女儿。回过神来,却何舒窈不知已经盯了自己多久,“姐姐,在想什么呢?”“哦,没没没。不知,你想学些什么呢?”“嗯?”何舒窈沉吟片刻,“姐姐,随意教些便行。父亲看我看得紧,出去玩也有管家跟着,学武功不过是想找个玩伴罢了。”马夕瑶点了点头。何舒窈像是想到了什么,“我看姐姐进门包裹很少,这样吧,我们这就去市坊置办点东西吧。”随即,喊来嬴大,给马夕瑶准备屋舍。便拉着她到中庭与何悯民告别。

    “家里面这么多东西,还买那些作甚,你到后屋去找便是!况且一个大姑娘家的,出门不安全!”“哎呀!小姑娘家家用的东西,后院哪有呢!女儿用的也不多,没多余的了!况且,有马姐姐跟着!还怕一般的小毛贼嘛!对吧。”说罢,求也似的看向马夕瑶,马夕瑶也是无奈,只能沉默。公孙武说道:“夕瑶的功夫,一般人也伤不得小姐,何相请放心。”何悯民也是无奈,叹了叹气,把手一招,叮嘱道:“早去早回,莫贪玩。”何舒窈听到这话,兴冲冲得拉着马夕瑶就向外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