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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张安平请吃饭

    七月的第一个礼拜日是一个极热的天,空气中像有滞闷的火在烧。这让林菊芳不好受,她想找一个阴凉的地方,但她无处藏身。

    中午的时候,林菊芳正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翻看手机,猛地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是张安平的。林菊芳迟疑着是接还是不接时,从外屋走过的刘亚琴粗声大气地说:

    “电话咋不接呢?”

    林菊芳接起了电话,那边传来张安平的声音:“菊芳,在哪呢?”

    惯常的问候在张安平说来就有了亲切的成分,那情感里包蕴着几许细腻与真诚。林菊芳回答说:

    “能在哪?在家呗。”

    林菊芳翻了一个身,将脚蹬在墙上。

    “哦,我也是在家呀。你没事吧?”

    电话里张安平的声音明显地要比单位里的柔和许多。林菊芳在此刻听到这个声音却也不反感,或许应该是有点感动。林菊芳答道:

    “我能有什么事呀?不就是离个婚吗,我没有那么脆弱。谢谢你哟——”

    张安平忙解释说:“不是那个意思,我知道你是个外表柔弱内心坚强的女孩子。我是说现在你没事吧?”

    林菊芳咯咯地笑起来,把蹬在墙上的脚放下蜷起,说道:“没事呀,就在床上赖着呢。怎么,你要请我吃饭?”

    那边迅速地传来张安平平滑顺畅的笑声,然后是他的似有些做作的回话:“嗯,这个,可以有的。既然你说了,就到一传十,我请你。”

    林菊芳睁大眼睛,就像张安平在眼前一样。“真的?那可得谢谢你!叫上亚宁姐吧?”

    这一征询的意见得到是张安平的一声支吾:“嗯,刘亚宁……你看……”

    林菊芳突然间明白了,张安平只是在请她,他不想让刘亚宁夹在里。于是,她在电话里也支吾道:

    “那、可是,亚宁姐知道她会怪我的。”

    林菊芳仓促间找不到更合适的话来应答张安平。张安平爽享朗地一笑道:

    “你不说她怎么会知道?我是在请你,我要安慰你,这些天你身心俱疲,谁看了都由心底怜惜的。”

    张安平的话听来不好拒绝,而且林菊芳也没有拒绝的意思。于是,她答应了。

    月白的小衫儿很好衬托出林菊芳的清雅俏丽,她的没有敷脂的脸上洁净细腻,充满了恬静的神色。以这样的形象出现在张安平的面前,让他忽然间手足无措起来,就像他们是刚刚相识。

    在张安平订的单间里,林菊芳落座,调侃张安平道:“这么大的人物今天怎么找了个这么小的饭店?这与你的身份很不相称呢。”

    张安平刚才的手足无措的情态慢慢地隐退,转而热情饱满又不显是在献殷勤:“我哪是什么人物呀,不过和大家一样都是打工的,挣点辛苦钱。你这样揶揄我,当心我日后找你的麻烦。”

    林菊芳咯咯地笑起来,用手点指着张安平道:“我倒要看看你怎样找我的麻烦,你的权力大了,是吧?”

    两个人说笑着似是没有芥蒂,一副亲密无间的样子。林菊芳环顾了一下这个小包间,又从窗子向外看去,发现这儿很安静,是幽会地好地方。她忽然心里有异样的感觉,不免看了张安平一眼。张安平恰也正看她,这就让林菊芳心跳起来,凭感觉脸也是一定红了。

    林菊芳危襟正坐,手安分地搭在腿上。张安平见她如此的形象打趣道:

    “这样的拘谨,象一个小女生。放松些,我不是老虎,不会把你吃掉的。”

    张安平这样一说,林菊芳微动了一下身子,进而莞尔一笑道:

    “没有。不过,我现在倒真想做一个小女生。”

    “没有什么?”张安平追问,“是不是觉得和我单独在一起有些不自在?这些年了,我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

    林菊芳不知道怎样回答,就看了一下张安平,手拿到桌面上,手指轻轻地叩击着。张安平由林菊芳的动作上看出了林菊芳内心里微妙的变化,但是他不动声色,话语也像是不经意的样子:

    “菊芳,我今天请你来,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就是安慰一下你吧。你看,这些天你身陷在离婚的事物中,身子累心更累。我没法在单位里表示对你的关心,所以——”

    张安平的“所以”拉长了,没有了下文。他注视着林菊芳的眼睛,像是对林菊芳有所期待。林菊芳心里一慌,忙将话题转掉,说:

    “这菜也该上来了,你看,我都饿了。”

    张安平马上大声唤服务员。服务员闻声进来,垂手而立道:“先生,有事您吩咐。”

    张安平放缓了语气道:“我们的菜应该上了吧?”

    服务员说:“稍等,马上。”

    只是过了一会,另一个着白工作服的男孩儿将菜一个一个地端上来。林菊芳细细地看去,见是一个凉拌,一个拼盘,一个鱼香肉丝,一个溜排骨。林菊芳车带夸张地说:

    “好丰盛哟!呀,张安平,你还够好脸儿的,真是让你破费了。”

    张安平面呈微笑,以一种被赞赏后的骄傲说道:“我早就有请的意思,这你是知道的。现在,我终于实现了我的愿望。”

    林菊芳呵呵地笑起来,表示了对他的理解,并未语言来表白。这给了张安平很大的鼓励,他继续道:

    “其实我这个人是非常重情感的,我最见不得我所看重的人遭受痛楚与折腾。菊芳,你听明白了我的意思了吗?”

    林菊芳确实在听,但她在听的时候没有向深处想,所以张安平这样一问,她愣了一下。她的目光停伫在张安平的脸上,好一会儿才说:

    “好像是明白了吧,我这个人粗粗拉拉的不懂细腻细致。”

    林菊芳说出这句话后,突然想起了赵君伟。赵君伟曾请过她,也点了四个菜。她因为在心里回忆过去的事而出神,面容沉静若有所思。张安平看着她,好一会才轻声地唤道:

    “菊芳,菊芳……”

    林菊芳似是从幻梦中醒过来一样,腼腆地一笑道:“我想起了刘亚宁、她、你们认识得很很早吧?”

    如此的一说实在是敷衍,以使不让场面冷落。也是因找不出可以与张安平共通的话题,所以才提起刘亚宁,并非有旁的什么意图。但张安平却疑心起来,说:

    “你说叫了刘亚宁,我真的想过,而且还拨了她的电话。只是,她的电话关机,可能是没电了。”

    张安平的似乎要证明他自己的话在林菊芳听来未免有些滑稽,她顺着张安平的话说:“可能是吧?她这个人毛毛草草的,从没有细心的时候。要不,再打一个电话吧?”

    果真,张安平拔了电话并拿给林菊芳,林菊芳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号码确是刘亚宁的,而且也听到了关机的提示。所以,林菊芳有些歉意地说:

    “我不过是随口一说,你还当真。”

    张安平突然想起一样,指着菜说:“你看,现在有菜地酒,我们不能光说话呀。来,我满一杯啤酒给你。”

    林菊芳想推辞,却已是不可能。张安平的盛情不好拒绝,于是接受了。

    一杯啤酒下去,林菊芳明显地感到脸在发烧。她尽可能地保持自己的形象,让自己看起来还如先前一样娴静优雅。

    两个人边吃边聊,不觉说到了赵君伟身上。林菊芳本不想提起他,是张安平的诱引才讲起与赵君伟过往的事。林菊芳说伤心处,就将酒端起来一饮而尽,然后抹一下嘴巴。她的状态已处于半醺之中,自己已不再想维持形象。张安平递来一张纸巾,并能向她这边靠了靠。

    林菊芳接过纸巾,擦了一下唇,再想扔掉时,不争气的眼泪却落了下来。林菊芳把还没有来得扔掉的纸巾又擦向眼角。

    张安平靠近,怜惜地从林菊芳的手上拿下已经沾了油污的纸,又递上了一张。林菊芳似是没有注意到张安平的亲近,任由着他有意无意地触碰着她的裸着的胳膊。

    当张安平试探着手贴近林菊芳的手并最终紧紧地握住时,林菊猛地睁大了眼睛,定定地看着张安平。她的绯红的脸上有汗渗出来,额角的一缕秀发遮住了左眼。张安平爱怜地与林菊芳对视,嘴哆嗦着,说:

    “菊芳,我也许能帮上你,至少能让你的心安静下来。我、我早已……”

    突然,林菊芳把手抽了出来,惊慌却又是镇定地说:“别、别这样,你的感觉错了。哦,我回去了,谢谢你的款待。”

    林菊芳不等张安平作进一步的解释,她站起来,不回头不道别,就与样绝决地走出来。在收银台,她说:

    “结帐,四号房。”

    从一传十出来,热的感觉与酒力交互作用着,让林菊芳觉得有点眩晕。她勉力地支撑着自己,叫了一辆出租车,回到了家里。

    刘亚琴见女儿这般模样,就大呼小叫起来:“哎呀,咋的喝了这些酒呀?跟谁喝的?你瞅瞅,都散脚了呀!”

    林菊芳不理母亲,径自到自己的房间里,胡乱地躺下,不想小手包摔到了地上。

    没有想什么,只有脑袋在一圈一圈地涨,所有的苦痛与忧愁烦恼在这时都已无影无踪,只有麻醉后的空虚的愉悦。她乐起来,洁白的牙齿闪着光泽,也有一丝银亮的唾液被牵连起。

    林菊芳睡了,睡得很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