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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大楚余孽,剑圣盖聂

    秦二世胡亥某日宴请外臣之后,便不明不白地死在胡姬的怀里,而不受胡亥待见的皇子之一的赵嬴天,自此,便走了狗屎运了。

    他不受父皇胡亥待见,原本被贬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偏远地方,当了一个每日衣不遮体,餐不裹腹的悲戚皇子,随时亦有被皇帝与兄弟诛杀的的可能。

    那知父皇胡亥薨了,阉党首领赵高与权臣头目司马颐经过一番博弈与权衡,竟同时相中了没有任何政治根基的弃皇子赵嬴天,于是,便派人把赵嬴天从乡下抓到京城,让其当了大秦的君王。

    自此,赵嬴天便成了赵高与司马颐把控朝廷的傀儡,而一直负责监视与囚禁他的,便是小太监冯宝宝与禁军统领司马雍。

    所以,今晚站在皇帝寝室之外,随时等候皇帝叫唤,准备伺候的冯宝宝,突地见到从皇帝寝室里出来的典韦与李妙真,惊诧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他愣了一下,身子一闪,站在二个陌生人的跟前,横眉怒目,手指典李两人,尖声呵斥:

    “何方贼子,为何在此出现?”

    典韦一愣,斜睨着冯宝宝的装束,明白了对方的身份,便掏出赵嬴天赐给他的通行腰牌,晃了一晃,神色倨傲,嗡声嗡气地道:

    “鄙人保龙卫首领典韦,副首领李妙真奉命在此保护皇上,皇宫禁地,闲人勿近!”

    冯宝宝听了典韦之言,脑子里有点发懵,惊诧疑惑,圆睁着眼睛,定定地打量着典李两人,暗自嘀咕:

    皇帝身边几时来了这么两个憨比了?

    朝廷几时又有了保龙卫这么一个组织了?

    李妙真听了典韦对冯宝宝的呵斥,眉头一挑,扭头盯着典韦,眼光有些异样。

    她突地发现典韦这个大水牛,冒似粗鄙憨傻,实则大智若愚,虽说是随口胡诌,可是话中虚虚实实,滴水不漏,挺能唬人。

    冯宝宝每天给赵嬴天更衣伺候,皇帝的贴身之物,他自是熟悉的,他只是一瞥,便知典韦手中所持的,的确是皇上的信物,神色一滞,气势顿时蔫了稍许。

    他眉头一垂,目光变得柔和,放低了声音,犹豫着问道:

    “你、你们真的是皇上的亲卫?”

    李妙真性子泼辣,脾气比典韦还臭,见冯宝宝还想纠缠,眉头一蹙,很不耐烦,凤眼一瞪,沉声呵斥:

    “滚!再敢纠缠,仔细本姑娘让你柱倒房塌,鸡飞蛋打!”

    典韦一愣,扭头盯着李妙真,讶然问道:

    “太监有蛋吗?”

    李妙真神色一滞,突地脸颊一热,翻了一个白眼,别过头去,不想搭理大水牛。

    冯宝宝是一个太监,最是忌讳别人提及他身体的残疾,他见典韦与李妙真居然拿他残缺的身体,进行调笑,真是阴损刻毒,无以复加,登时将两个憨比恨到骨子里去了。

    他剜了典韦与李妙真一眼,冷哼一声,咬牙切齿,一个转身,拂袖离开。

    典韦与李妙真商量一下,今晚典韦当值站岗,保护皇上,而李妙真则跃上了一间宫殿殿内的一根粗大的方粱上,双臂抱胸,和衣小憩。

    哎!以前行走江湖的时候,她经常往草堆子里一滚,便对付了一夜,有时还会被雨雾给淋醒的。

    赵嬴天屏退了典韦与李妙真两人,看了一下漏斗,估摸着时间,大楚余孽剑圣盖聂,也该前来刺杀他了。

    于是,他挑亮了烛火,爬上了御床,靠在床头,拿过一卷书籍,仔细地阅读着,静侯盖聂的到来。

    而就在这时。

    在紫禁城城郊北面的官道上,在星光之中,有一个人正往皇城走来。

    此人长发披肩,随风飘舞,剑眉斜翘,眼眸犹如星子,深邃明亮,挺拔的身上,套着一袭白衣,腰系青丝绸带,脚穿黑色布鞋。

    他双臂抱胸,背负一柄长剑,整个人气质俊朗飘逸,冷峻凌厉。

    此人乃是剑圣盖聂,临天境高手,天下五绝之一。

    盖聂原是战国七雄之一楚国贵族后裔,后来大秦一统天下,楚国没有了,但是,作为楚人的盖聂,因为身怀家仇国恨,不肯归顺大秦。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暗中招兵买马,积蓄力量,从事着反秦复楚大业。

    因为按照大楚复国计划,今晚他将要潜入皇宫刺杀秦三世,籍此搅乱天下,好让各方反秦势力趁机起事,完成他的复楚大业。

    此刻,盖聂眉头微皱,神色肃穆,脚步沉稳地往皇城走去,他一步一步的,看似走得很慢,其实,却走得快极,十几里来的路程,几个眨眼,便来到了皇城下。

    他身子一闪,便轻松地越过了紧闭的城门,进入了紫禁城。

    他对皇城的道路,似乎很是熟悉,他走过外城,进入内城,在内城里左左右右的,没有走任何的弯路,一会,便来到了赵嬴天的寝室外。

    从城郊抵达赵嬴天的寝室,这一路走来,至少有几十来里的路程,巡逻、盘查、警戒、禁军、府兵、暗卫等等,沿途不知有多少支保护皇城与皇帝的力量,可算是防卫森严,高手如云,其中,还不乏仓揭覆手境这样的绝世高手。

    但是,当盖聂从城外径直走到了赵嬴天的寝室,沿途紫禁城城外城内的所有防卫力量,居然毫无察觉,可见盖聂身法之快。

    赵嬴天在寝室里静静地等候盖聂的到来,心静如水,精神空灵澄澈,感官便变得异常灵敏,他见烛火突地微微摇晃一下,随即恢复了正常,便知道盖聂来了。

    他搁下了书籍,将腿放下了御床,坐正了身子,唇角一扯,露出一抹冷笑,淡淡地道:

    “盖聂,寡人正在等你,既然来了,请现身吧!”

    虚空蠕动,白影一闪。

    盖聂那挺拔的身子凭空出现在赵嬴天的寝室里,他站在寝室中央位置,一对精光潋滟的眸子,定定地盯着赵嬴天,眉头微皱,淡然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会前来?”

    赵嬴天为了掌握谈话的主动权,自然是不会回答盖聂的问题,脸上似笑非笑,而是进行反问:

    “你就是盖聂,听说你剑法精绝,无人能挡,江湖号称剑圣,是天下五绝之一?”

    盖聂神色冷淡,声音不待一丝情绪地道:

    “江湖抬爱,溢美之名,言过其实,贻笑大方!”

    赵嬴天笑容一敛,目露凶光,瞪着盖聂,厉声呵斥:

    “盖聂,我大秦先祖奋六世之威,义师百万,横扫六个,统一天下,方才使得黎民百姓,自此免遭战火,安居乐业,实乃上承天意,下合民心之举,得国之正,无可诟病。

    而你如今作为大秦子民,身负奇才,本该为国为民,多行善举,造福一方,为何却迂腐昏聩,不晓大义,要跟那些前朝余孽搅在一起,欲行悖逆?

    盖聂,卿本良人,奈何做贼,你是否想过,若是因为尔等悖逆之举,致使天崩地裂,兵戈再启,天下横尸遍野,血流成河,此等滔天罪孽,你们担得起吗?”

    盖聂见自己还未进入皇宫,赵嬴天便在等着他了,便知自己的底细,已经被对方给摸清楚了,因此一愣之后,再次面对秦皇之时,心里已经坦然了。

    但是,当他突地遭到赵嬴天的厉声呵斥,见秦皇之言天道煌煌,正气凛然,脑中突然如遭雷击,略有所悟,一时竟被赵嬴天的气势,给镇住了。

    他神色呆滞,念头闪烁,顿了一顿,待得回过神来,心里复国的执念,又冒出了,眼中复又变得坚毅,同时,心里很是为自己刚才心志的软弱,而闪过一丝羞愧。

    盖聂眉头一挑,眼睛微眯,斜睨着赵嬴天,神色淡漠,道:

    “赵嬴天,所谓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只因你赵氏如今得到了天下,为了坐稳大秦的江山,方才拿那些黎民百姓的幸福与太平说事,如果你赵氏真的在乎天下黎民百姓的幸福与太平,当年又怎么会对别国年复一年,开启战端,屠戮各国百姓,如戮猪狗,至今在九州大地上,每夜皆有孤儿寡母的悲戚之声?”

    赵嬴天哼了一声,不屑地道:

    “盖聂,大秦当年横扫六合,统一天下,为了九州诸地的和平安宁,黎民百姓的安居乐业,幸福喜乐,迫不得已,的确制造了许多的杀戮。

    但是,用一代人的苦难,换来了几代,甚至几十代人的幸福,从国家与民众的长远利益来看,当时那些激烈的行为,无疑是正确的,也是值得的!”

    他雄词豪句,正义凛然,又难住了盖聂,继续妙语迭出,乘胜追击:

    “再说了,自周@公失德,天下出现二王裂国而治,周王庭势力衰微,逐渐失去对诸侯的控制。

    由此,九州大地四分五裂,烽火狼烟,家破人亡,十室九空,亦有百年之久,天下之人渴望和平,如大旱之盼甘霖,天下一统,亦是人心所向,天下大势。

    而后,诸国为了九州一统的宏大目标,进行了激烈的角逐,而笑到最后的却是我大秦。

    也就是说,按照战国的形势,天下一统亦是大势所趋,非个人所能逆之,那么,即使没有我大秦完成天下一统,也会有齐赵等国完成统一,因此,你大楚终究也逃不过覆灭的命运,不是吗?”

    盖聂听了赵嬴天一番煌煌之言,事实却是如此,让人无可反驳,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心里却是翻江倒海,深受冲击。

    几息时间。

    他收敛心神,眼睛一瞪,念头闪烁,强行挽尊: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百般诡辩,既然当年大秦可以统一九州,还天下以太平,为何我大楚现在就不能统一天下?

    要是让我大楚统一天下,施以仁政,所创造的盛世,至少比如今大秦治下的世界,要美好的多?”

    赵嬴天眉头一竖,目光凌厉,指着盖聂,昂起叫道:

    “盖聂,顺天者昌,逆天者亡,我大秦之所以能够统一天下,那是顺应了天道,顺应了人心,仅凭一国之力,硬生生将一个乱世变成了一个治世。

    而现在神州已经统一,人心思定,大家都期盼着过上丰衣足食,平安健幸福的日子,而你们现在却倒行逆施,图谋造反。

    那便是要将一个治世硬生生地变成一个乱世,将好不容易争来的和平打碎,将黎民百姓再次推向深渊,毁灭与苦难,似你们这等罔顾民意,逆天而行,你觉得你们还是正义的吗?

    你觉得你们的造反还能成功吗?”

    赵嬴天霍然从御床上站起身来,迈开双腿,缓缓地走到盖聂的跟前,在一丈的距离,停了下来。

    他目光灼灼,锐利如钩,死死地盯着盖聂的眼睛,双手负背,腰挺如松,器宇轩昂,缓缓地道:

    “盖聂,寡人知道,如今的大秦帝国,的确是百孔千疮,内忧外患,国势渐衰,危机四伏。

    但是,寡人不妨在此告诉你,寡人将会诛阉党,除权臣,斩军阀,破酋敌,行文章,正律法,轻徭税,胜贸易,以此为基,奋发图强,打造出一个万邦来朝,国强民富的太平盛世。

    总之,今生今世,只要寡人活着,就绝对不会给你们这些前朝余孽,乱臣贼子,任何成功复辟,祸害百姓的机会!

    任何机会!”

    占据道义,字字如刀,杀人诛心,自信霸道。

    盖聂遭到赵嬴天的质问,见对方言语之中占据理法,言辞犀利,层层递进,咄咄逼人,让他一时理屈词穷,无力反驳。

    他愣愣的盯着赵嬴天,见赵嬴天撇嘴邪笑,一脸自信,心中暗凛,各种念头在脑子里拥挤着,使其心神摇晃,痛苦难受,脸色苍白,一股异物突地涌上了喉咙。

    他待得回过神来,连忙收回了与赵嬴天对视的目光,凝聚心神,将涌上喉头的腥甜强行咽下,神色落寞,缓缓转身,便往外走。

    赵嬴天用煌煌大道,雄言豪语,压制住了前来刺杀他的盖聂,破了强敌的气势,即儿,目光如炬,将盖聂眼中一闪而过的沮丧尽收眼里,因此,便决定继续出击,给盖聂致命一击。

    他左眉微微挑起,半眯着右眼,脸上露出一丝魅笑,冲着盖聂的后背,朗声叫道:

    “盖聂,既然你我是来刺杀寡人的,而现在寡人就在你的面前,难道你就这么灰溜溜地走了吗?”

    盖聂身子一顿,停止前行,头也不回,冷冷地道:

    “赵嬴天,我知道你修为不浅,有些手段,但是,你就这么确定,你能挡住我的云散吗?”

    赵嬴天道:

    “寡人想试试,而且,寡人要是嬴了你,寡人将饶你不死,因为寡人还要带着你去铲除那些危害帝国的人!”

    自信、狂妄,也可以说是蔑视!

    盖聂听了赵嬴天之言,充满了挑衅,终于无法做到沉静如水,心里没来由滋生出一丝怒意,原本黯然的眼眸里,陡然生出一道寒芒。

    他面色阴沉,冷哼一声,脚板在地上轻轻一蹬,背对着赵嬴天,整个人冲天飞了起来。

    同时,他刷地拔出背上的云散,整个人飞到了空中,上身一个后仰,使整个人在空中划出了一个漂亮的半弧,头下脚上,身子倒着从空中冲向赵嬴天。

    盖聂人在空中,手中云散冲着下方一挥,从他云散之内,衍生出出一道道白色的剑气,凌厉的剑气,松针似的裹向赵嬴天,封住赵嬴天所有的退路。

    赵嬴天知道盖聂的武功能够得到陆地神仙袁天罡的认可,其手段必定是真材实料,名副其实。

    因此,他见盖聂对他出手,不敢大意,眼睛死死盯着盖聂的云散,暗自警惕。

    而他待得盖聂自空中冲向他,向他释放满天剑气之时,铮的一声,他及时抽出腰间的金龙剑,甩出一个漂亮的圆圈,金龙剑举到了头顶,再双手持剑,冲着盖聂,狠狠地一斩。

    自金龙剑的剑体之内,突地窜出了一条金龙,金龙怒目圆睁,张牙舞爪,冲着盖聂释放的剑气,便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嘶吼,真气荡漾的吼声,瞬间将盖聂凌厉的剑气,吹得节节寸断,最终化为无形。

    盖聂在空中挥舞着云散,冲着赵嬴天使出一招绝杀,同时,身子在空中倒着旋转了一圈,纠正了身姿,脚尖点地,稳稳地站在地上。

    这时,一个剑头顶在他的喉头,距离皮肤不过半寸,杀气盈盈,寒凉沁骨。

    赵嬴天右臂伸直,手中金龙剑,剑指盖聂的喉结,制住了盖聂,唇角微翘,淡笑着问道:

    “盖聂,你输了?”

    盖聂目光澄澈,盯着得意的赵嬴天,神色平静,淡淡地道:

    “赵嬴天,当我第一眼瞅见你,我就知道你不是世人口中,那个胆小窝囊,身体孱弱的人。

    而是一个性子沉稳坚毅,身负绝学的人。

    但是,我虽然知道你身段了得,却没有想到,你的修为是如此之强,如此之强啊!”

    赵嬴天手臂一縮,还剑入鞘,转身坐回床边,挥挥手臂,道:

    “盖聂,你走吧,好好爱护自己,大秦帝国还要等着你纵横捭阖,建功立业哩!”

    盖聂见识了赵嬴天胸襟坦荡,尽显王者气度,心头大震,愣愣地盯着对方,有些失神,顿了一顿,轻哦一声,大梦初醒似的。

    他目光落寞,神色恬淡,还剑入鞘,一个转身,迈开双腿,便缓缓地走出了赵嬴天的寝室。

    几息时间。

    盖聂按照原路出了皇城,待得来到了城郊十里之外,噗的一声,突地张口喷出了一口鲜血。

    他目中含泪,神色凄苦,魂不守舍,喃喃自语:

    “唉!没想到世人口中的大秦废帝,居然是临天境巅峰,身负半仙修为,简直天下无敌,想这世上还有何人能够杀他!”

    “呵呵!没想到大秦废王居然是是临天境巅峰,简直天下无敌,那么,只要这个秦皇不死,他只要做一个守成之君,这大秦也是亡不了,亡不了啊!”

    “顺天者昌,逆天者亡,难道天命如此,难道我大楚真的是复国无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