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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好客栈里在傍晚时分来了一些外客,他们穿着布衣,神情严肃。

    还没有等掌柜上前招待,三位外客就很不客气的找了一个靠里边边上的座位坐下。期中一人大喊:“来一壶酒,一斤牛肉。”

    掌柜犹豫的看着三位,还是给他们上了酒和牛肉。三位客人很奇怪,他们不互相交谈,先是打量客栈,然后开始喝酒。

    一会儿又来两位客人,这两位从穿着还是气质上都不像个布衣,一人穿着深色锦缎长袍,黑色皮质腰带和护袖,脚上穿着白底黑皮靴。身材健硕,一看就是练武的。另一位白色锦缎窄口长袍,玉质腰带,手握折扇,温文儒雅,玉树兰芝的气质。

    掌柜见二人进店前去招待,把两位安排到中间的位置,这个位置刚好能看把那三位看的清清楚楚。

    “请问客观要来点什么?”掌柜问。

    “一壶酒,然后上你们都招牌菜就好。”那位温润公子说道。

    “好的客观,请稍等。”掌柜说完就退下来。

    健硕男子环顾打量着客栈,温柔男子单手打开折扇,在胸前扇了扇,然后又把扇子收回原样。

    “看来有人比我们更早知道消息。”健硕男子向温柔男子那边靠近,放低声音说道。

    “看样子他们并没有见到人,不急!”温润男子说道。

    掌柜先端上来一壶酒和两个酒杯。

    我们回客栈的时候天都快黑了,街上的商贩也要收摊了。我和徐年拿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两只手都塞满了。我找了离门最近的桌子把东西放在上面,解放酸疼的手指,徐年也把东西放在桌子上,然后瘫坐在椅子上,大喊掌柜要水喝。

    掌柜给我们三一人到了一杯水,我们都一口气干了。我把手搭在徐年肩上,挨着他一起瘫坐在椅子上,还微微喘着气。

    “掌柜,给我们弄点吃的!”我说。

    逛了一下午的街,我们是一滴水都没有喝,一口吃的都没有吃。风儿一开始看着街市路边的小商贩摊子上的物品还只是看看,偶尔买一两个,后来徐年窜拓她去胭脂水粉的商店,风儿以前好像也没有见过,对每个都好奇,就想都买下来,徐年也由着她都买了。买了胭脂水粉又去买首饰,买了收拾又去买衣服,店是一家一家看的,人是一步一步走废的,只有风儿越逛约兴奋。

    吃了东西,喝了水人也从刚刚的亢奋回过来了。

    我发现店里的两桌客人都有意无意的看着我们这桌,准确一点事看着我。

    坐在角落里的三人我不认识,他们鬼鬼祟祟的眼神引起我的警惕。与我隔着一桌的二人我倒是有点眼熟。

    白衣男子背对我,从背影看也看不出什么,而那位深色衣服的男子坐在我的侧边方向,我可以看见他半张脸,只是他好像在回避我,我看向他的时候他就会把脸转向另一边。

    我又看向掌柜,掌柜也看着我并且用眼神示意我这两拨人是可疑之人。

    好客栈是一家需要内部预约的客栈,虽然他们会开门做生意,但是很少做普通人的生意,如果接到主家发布的客约,那就除了指定的客人外不做其他人的生意,一般客栈内部应该是一个客人都没有,并且非常清闲。而今天却有主动上门的外来客,所以很是可疑。

    我用脚轻轻踢了徐年的腿,然后用眼神示意他看向旁边的人。

    徐年用他的眯眯眼看向旁边两桌人,看到角落里的三人徐年的表情没有变,想必他也是不认识的,看到隔壁桌的两人,徐年歪嘴笑了一下。

    “拿扇子的叫连子和,在京都是三王爷顾宴的门客,他旁边的叫南屠,南门天大将军的儿子。”徐年挨着我的耳边轻声道说着。

    听到南屠的名字,我又看向那人,而男人也在用余光打量着我。

    我和南屠只是相识,关系不熟,和他父亲南门天关系还可以。介于我现在还被认为是失忆的状态,自然不好冒然上前打招呼,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吃饭。

    “公子,他们一定是来找你的。”徐年又轻声说道。

    “嗯。”

    “角落里坐着的三人眼神里杀气太重,公子我们逃吧!”

    我停下吃饭的动作,看着眯眼却露出害怕表情的徐年,心里有点想笑,但是忍住了。

    我拍了拍徐年的肩膀,并且给他一个安定的眼神,想让他放轻松,不要太紧张。

    “别怕,有人保护我们!”我附在徐年耳边说。

    徐年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就安心继续吃饭了。

    自从有钱之后,住客栈订的都是一人一间,我也终于可以睡床,可以睡个舒服的觉。到了晚上,风儿抱着被子来到我的房间,把我的床占去一半。

    风儿上床把我的被子推到外面,自己在里面躺好,然后盖上自己的被子,枕在我的枕头上。

    “风儿,回你自己房间睡!”我说。

    “不,睡一起!”

    “风儿,你是女孩子,不能随便和男子睡在一起。”

    “你睡榻上,我睡床。”风儿说。

    “风儿,我们有钱多要一间房,不需要两个人挤在一间。”

    “你有危险,我们要……一起。”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

    “既然知道我有危险,你和我在一起也会有危险的!”我说。

    “我要……保护你!大伯说的。”风儿说完就把身子转向里面不再看我。

    我吹灭房间的蜡烛,独留一盏放在桌子上。我没有睡觉,坐在桌子前守着,我也不知道风儿有没有真的睡着。

    今天的两桌客人要求留宿被掌柜拒绝了。那三个人想要强行留宿被掌柜给赶出去了,还差点吵起来,掌柜很干脆找人把人推出去,然后关门。

    半夜我听见房顶有声音,一开始还是很轻很轻,一顿一顿的,后来声音是连续的,错杂的,清脆许多,错乱的脚步声音能够听出至少在两人之上。再后来声音停下来,我吹灭了屋子里最后一根蜡烛,去榻子上躺着。

    受伤恢复以来我一天武都没有练过,而且现在的身体自然也不许我去舞剑打斗。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当他们冲进来的时候凭着我身体的记忆帮助我逃走。

    内心的害怕和紧张让我的手有点颤抖,额头也冒出细小的冷汗。我的内心在打赌,堵外面那些要杀我的人不会进到这个屋子。尽管我已经恢复一部分记忆,回忆着遇难之前的总总,除了我的舅舅,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愿意这么大费周章的保护我。而我又想不出来舅舅如此做的目的,我也知道舅舅的权利不可能从京都伸到这么远的地方。

    屋顶上出现打斗的声音,屋顶的房梁都在颤抖的掉落尘屑。有人从屋顶上翻滚掉落下来,身体砸在地上动能听见“碰”的沉闷声音。

    风儿从床上一跃而起,推开窗户,借助窗框一个弹跳跃上屋顶。我也飞快的爬起想要拦住风儿,没有拦住,而我也没有力气能够从窗户那跃上屋顶,只能仰着把身子探出去朝着屋顶看去。

    借着月光我只能看见双方的剑在打斗和听见武器碰撞的声音。血顺着房瓦流下来,砸在我的脸上。我还能感受到血从身体里流出的温热。我用手抹去脸上的血,又担心又焦急,我太害怕这血是风儿的。

    “风儿,风儿。”我朝着屋顶喊去。

    又过了一会儿,屋顶上的终于安静了,空中打斗的痕迹也消失了。

    “阿珣哥哥,我没事!你快进去。”我没有看见风儿的人,只听见她的声音。

    “没事就好!”我说。

    我没有立刻把身子缩回来,又张望了一会儿,听见屋顶上的人都离开的声音才缩回身体,然后关好窗户。

    我急忙打开房门跑出去找风儿。风儿此刻正扶着掌柜的从客栈门走进来。掌柜左手上拿着一把长剑,上面还挂着血渍,右胳膊受了伤,割破的衣服和血肉融在一起,血渍把整个胳膊都染红了。风儿没有受伤,只有衣服和皮肤上占了一些血。

    徐年比我还早的跑到楼下,他蹲在柜台后面找出一个药箱,然后给掌柜的包扎伤口。

    掌柜在包扎伤口的时候只是皱着眉头,一脸冷漠的看着外面,好像并不是很在意自己受伤。我看见徐年给他上药的时候手腕和手都在抖,而他好像心怀他事。

    “聊聊?”我坐到他的对面,挡住他的视线。

    “……你不怕?”掌柜说。

    “今天晚上几个人?”

    “四个。”

    “你们呢?”

    “你还看见谁了?”

    “……他们都……”

    “跑了一个。”

    “我……”

    “太子殿下,如果你没什么事情就去睡吧,明天还要赶路的呢!”掌柜说完转向另外一个方向看着。

    我好像看见他和我翻白眼了,但是我不太确定。

    “我就想跟你说一句谢谢你救我。”我说。

    “救你是应该的。”

    “你能不能告诉我谁让你们保护我的?”

    “都说了救你是应该的,谁知道你的身份都会保护你的。”

    “原本不知我的身份我还没有生命危险,自从相泽出来这才几天人找到我了。”

    “你知道是谁?”

    “不知道,但想要我命的就那几个,不是他们其中的一个就是他们都想要。”

    “太子殿下恢复记忆了?”

    “也算吧,记起来一些事情了。”

    “殿下明日有何打算?”

    “该干嘛干嘛!叫我顾珣吧,别叫殿下了。”

    “您和传闻中好像不一样。”

    “传闻中的我是什么样?”

    “冷血无情,可怖残忍,刁滑奸诈。”

    “这样的人你们也救?”

    “之前我也疑问这样的人救了干嘛?难道就因为他是太子就要救?我的主子和我说所有人都可以没命,顾珣必须活着。”

    “真的谢谢你们拼命救我,但是我希望下次不要这样了。想杀我的人权力很大,在大成国是一个万人之上的人,你们都会被我连累,甚至就是死也像折断一根草一样简单轻松。如果你们在做一些很有意义的事情,我希望你们都牺牲也是有意义的。我不知道你背后是什么人物或是什么组织,你们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在我这个废掉的前太子身上,我目前也没有想要回到京都,你们从我身上一定得不到你们想要的东西。”

    “……那是他们的事情和我无关。我只是负责执行命令。”

    此刻我依然不能看出眼前这个人的一点破绽,哪怕是惊慌,无奈,兴奋的情绪都没有,他像个木头。

    我原本想要送掌柜去休息,被他拒绝了,自己扶着胳膊一点一点走去休息。

    之后半夜风儿回她自己房间了,徐年关心了我几句也被我赶去休息了。我躺在床上一点睡意也没有,平静的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