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除夕这天一刀庄很是热烈，内务管家站在院子里指挥着下人安排这那的，女仆们准备吃食，男仆们需要贴对联和干一些重活。
赵一刀一大早就来我屋子里，我披着件毛氅坐在榻子上看书。
“今早没人来添火吗？火盆都灭了。冷不冷现在？我叫人送汤婆子来。”赵一刀握着我的手，微微凉。
“不用麻烦了，我不冷。今天早上来人了，我让不用添火的，昨天晚上碳足，到了早上屋子里还是暖和和的，有点闷，我就让他们走了。”我说。
“你手有点凉，要个汤婆子吧！”赵一刀说。
“不要，给我倒杯热茶！”我放下书，坐正，把自己全部裹入毛氅里。
火盆上之前烧着茶壶，火灭了之后，只只剩下茶壶冒着热气。赵一刀用手帕裹着茶壶把，提起壶走到榻床这。榻子上的矮茶桌上有两个小茶碗，赵一刀都给倒上热水，里面的茶叶被热水激发出淡淡的茶香。
“昨天大夫来过，怎么说？”赵一刀把茶壶放回火盆上，然后坐到茶桌的另一边，和我并齐。
“说来说去就是让我静养，其他也没有什么问题。”
“那你就好好养病，别胡思乱想。”
“师兄，我何时胡思乱想了？你想多了。”
“听齐子修说你已经很久没有离开屋子里，还说没有胡思乱想！”
“外面冷，我离不开火盆。”
“别给我装！”
“果然知我者师兄也！”
“今天除夕了，开心点！晚上给你发压岁钱。”
“我都多大了，还收什么压岁钱。”
“也就才十九，等你及冠了想收还收不到呢！就像我，想有人给我压岁钱都没有了。”
“师兄真好！”
“别说一些矫情的话，听着不得劲。”
“好，不说就是了。”
“有件事情和你说一下，你听听就好。”
“嗯。”
“听了别胡思乱想，左耳朵听右耳朵出就好。”
“嗯。”
“听了也别生气，没什么大不了的。”
“师兄，你怎么磨磨唧唧的。”
“好，我不磨叽。叶怀裕被撤了丞相之职，抄了宅子和家产，但是人都没有生命之忧。你表哥叶子瑜倒是升职了，但是离开了大理寺去了听风阁做了大阁领，现在是正二品官员。”
“嗯。”
“朝中大臣都在上书让陛下再立储君，昨天陛下下了口谕明年会在其余皇子中选择一位立为太子。”
“嗯。”
“其余皇子只有三位，皇贵妃之子，淑妃之子，还有你远在戍边的胞弟皇后幼子。”
“阿讳！他要回来了？”
“陛下没有明说，只是朝中的一些流传。”
“他为何让表哥做大阁领？朝中的那些老臣就没有抗议？”
“有一些，据说被陛下强势的压下去了，他们自然也就不敢再说什么。叶子瑜任职那天被陛下召进宫，在政和殿待了一天。出来之后把父母安顿好，就进听风阁了。”
“……心里慌慌的，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都让你别胡思乱想了，好好的养病就好。你现在不是太子了，朝堂的事情暂且和你没什么关系。”
“我知道。过了除夕我想离开了。”
“去哪里？”
“还没想好！”
“去哪儿都行，别去北山就行。之前让你去北山的人肯定没有安好心，还好你没有去成，不然现在就是一具腐烂的尸体了。”
“什么意思？北山发生什么事情了？”
“半个月前，江湖高手一大半都集聚北山，其中暗影杀手就十几人，那些高手几乎也都是恶名在外的莽匪之徒。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何都齐聚北山，但是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按理说应该有一场厮杀才对，可是连打斗的痕迹都没有，一天后，这些人就散了。还有，风儿姑娘也不得不防，我也不是不信任她，可她是你救命恩人的人，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嗯，我自己会看着办的。”
“万事小心为好。”
“茶凉了。”
“我让人进来给你生火，你好好休息，午饭就在房间吃吧，晚上再一起吃团圆饭。”
“好。”
赵一刀走了，过了一会儿仆人进来给我添碳生火，还送来一些蜜饯零嘴。
临近晌午时齐子修和风儿来了，我刚吃好午饭，仆人正在收拾碗筷。
风儿抱着一个小花瓶进来，花瓶里插着新鲜的红梅枝，每一朵梅花都鲜艳似火。
“阿珣哥哥，给你。”风儿把花瓶递给我。
“谢谢风儿。”我接过花瓶，把它放在床榻上的矮茶桌上。
“公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齐子修说。
“什么好消息！”
“我最近练成了一套新拳法，我还和庄主比试了一下，已经可以和他过招超过一百下了。”
“恭喜你。”
“谢谢公子。下次我一定不会再让公子受伤了。”
“好，下次就靠你保护我。”我郑重的把手按在齐子修肩上说。
“阿珣哥哥，今天晚上有烟花会，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风儿问。
“风儿还是和子修去吧，我这身子恐怕不能在外面呆太久，就不去给你们扫兴了。”我无奈的说到。
“那我也不去了，陪着阿珣哥哥一起过除夕也很开心。”风儿说。
“风儿想看烟花，如果因为我让你去不成我会很愧疚的。就让子修陪你去吧！看完了早点回来也可以和我一起过除夕。”我说。
“那好吧！我会给阿珣哥哥买好吃的，还有灯笼。”风儿说。
“好。”
晚上赵一刀来接我一起去吃团圆饭。饭厅里摆着一张大圆桌，可坐十几人。还有三个火盆，开了一扇窗，透过窗户可以看见一会儿要放的烟花会。王老坐在主位，我坐王老右边，赵一刀坐王老左边。桌上还有王老的内务总管，一刀庄的大总管和内务总管，镖局内一队镖头夫妻二人和二队镖头一家三口及两名镖师。
“阿珣，子修带风儿姑娘去看眼花了，提前吃过了。”赵一刀向我解释道。
“我知道，我们吃吧！”
赵一刀站起先给王老倒酒，然后给其他人依次倒酒，除了我和二镖头的儿子。
“今天除夕，大家一起吃个团圆饭。借此机会向大家表示感谢，感谢你们这一年多付出和帮助，让一刀庄越来越好，来年还请大家继续多多关照。这杯酒敬各位，我干了。”赵一刀向大家表示感谢后一口闷。
“总镖头太客气。我们才应该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我们哪有一口热乎饭，如果没有你我们哪有家，如果没有你我怎么有机会娶上这么好的媳妇。”一镖头举起酒杯站起，豪情洒脱的说道。他的小媳妇害羞的对着他的手臂拍去，差点把他手里的酒杯打翻，惹的我们众人哈哈大笑。
“酒喝了，快坐下。今天除夕，别在我面前秀恩爱！”赵一刀说。
“老鬼说的对，我们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是总镖头给的，借着今晚我们夫妻二人敬总镖头和王老。”二镖头夫妻二人举起酒杯站起，赵一刀也站起，王老坐着举酒，四人碰杯，一口闷。
“酒也喝了，话也说了。接下来大家趁热吃菜吧！”赵一刀说。
赵一刀先给王老盛了鸡汤，又给我盛了一碗，然后再招呼别人吃。
饭局中，大家忆苦思甜，回忆着一年的点点滴滴，和赵一刀喝了很多酒，两位镖头已经喝的满脸通红，摇头晃脑的。三位主管倒是很克制没有喝太多。王老喝了三杯就坚持不住了，后面都是以茶代酒。我没有参与他们都谈话中，一开始只是默默的吃着菜，听他们说，后面二镖头儿子离席跑我旁边给我送了一颗糖，我就和这小孩玩了起来。
这饭以赵一刀喝趴下结束。两位镖头由自己的夫人搀扶回去，王老由他的内务总管和大总管送回去。赵一刀由一个男仆役扶回房的，内务总管招呼仆人收拾饭厅。
我拒绝了仆人的陪同一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此时的烟花会已经开始，站在外面也能看见远处爆裂的花火，今天的饭局上，只剩下我一清醒人观看这个烟花秀了。
我先去了风儿的房间，推开门里面漆黑一片。我没有点蜡烛，摸着黑走到床边，再摸到枕头，然后把一串铜钱放在枕头下面，做完之后我才离开回自己屋子。
屋子里被火盆烘的很暖，我点上所以蜡烛，坐在榻上看书，等着风儿和齐子修回来。
入夜了，我手上的书已经翻到最后一页，茶桌上的烛台都往下滴腊液了，我的房门都没有被敲响过。
我披上狐裘斗篷，迎着深夜刺骨的寒风走在庭院的小路上。主人和仆人都已经进入梦乡，只剩下外面的红灯笼还醒目在寒夜里，冻的瑟瑟发抖。我来到风儿的屋子，里面依旧漆黑一片，我稍微用力推一下门，没有推动，从里面反锁住了。我裹紧斗篷再往回走。
我熄灭了所以蜡烛，摸着黑脱衣服，摸着黑上床睡觉。
第二天大早上就被爆竹声吵醒，原本就没睡几个时辰困的睁不开眼。我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依旧挡不住爆竹声响，而且那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感觉越来越近，越来越响，烦躁的头绪让我想要发火。可今天是新年，不能发火。
我穿戴整齐，披上狐裘斗篷去了前厅。
王老已经坐在上座喝茶。赵一刀显然也刚醒，还打着哈欠。他整理好仪容给王老跪拜行礼叩头。
我到前厅时赵一刀刚准备站起，王老给了一把糖，还有一个红包。
“谢王老。”赵一刀开心的接过，剥开一颗糖塞进嘴里，开心的像个孩子。
“老王叔新年好！”我没有行跪拜之礼，只是鞠躬行礼给王老拜年。
“殿下新年好！新年好！昨天睡得可好？”王老边关心着我边给我也拿来一把糖果和一个红包。
“做了一个美梦，梦见师兄娶媳妇了。谢老王叔。”我说着伸手接过老王叔递过来的糖和红包。
“哎哎哎，大过年的说点开心的事情。”赵一刀干净过来打岔。
“继林啊，你要是娶上媳妇对我来说就是最开心的事情。”王老悠悠开口道。
“老王叔，娶媳妇讲究你情我愿，我不能随便找个女人就结婚吧！”赵一刀说。
“那你赶紧找一个你愿意娶，她愿意嫁的女人嘛！”老王叔说。
“那不是暂时没找到。”赵一刀忽然激动的说道。
“那你激动啥劲？你看看你一点成熟稳重的样子都没有，哪个女子愿意嫁你。哼！”王老小孩子气的抱怨道，赵一刀听了只能撅着嘴，气鼓鼓的憋屈着。
“那阿珣也不小了，你怎么不催他。”赵一刀小聪明的想把这个矛头移到我身上。
王老先是哈哈大笑一阵，然后佯装捂着肚子笑着上气不接下气。赵一刀突然更加憋屈了，撅着的最更高了。
“继林啊，你看看殿下，他那张脸还愁没有小姑娘愿意嫁他？恐怕殿下挑花了眼。”老王叔说话一顿一顿的，好像笑得岔气了一样。
我听着王老的话属实很是无奈，略微有点尴尬的看着赵一刀。
赵一刀的脸瞬间涨红，露出难看的表情，莫名有种呆萌样。
“老王叔，你别笑了，我真的太伤心了。”赵一刀故意装作要哭的样子。
王老瞬间收起笑容，表现的很正经，轻轻咳嗽一下，说：“不笑就不笑，但是你还是要在今年好好努力，争取早日娶上媳妇。”
“好的，我一定在今年成亲！”赵一刀做出一副誓死不屈的样子。
老王叔摸了一把胡子，欣慰一笑，露出满意的神情。
“师兄能有这样的决心，甚好！甚好！”我欣慰的说道，其实就是想调侃一下赵一刀而已。
早食吃的是汤圆，汤圆很大，皮薄，馅有芝麻的和红豆的。
“今天这汤圆太甜了。”王老咬了一口汤圆，嚼了两口然后捂着嘴，含糊的说道。很显然王老的牙齿开始疼了。赵一刀赶紧递上一个小瓷蝶给王老，王老接过把嘴里还没有吞下去的汤圆吐了出来。
“我去厨房问问有木有不甜的汤圆。”赵一刀说着就要站起来，被王老拦下。
“别麻烦了，喝点粥吧！不管甜不甜，今儿我是不想再吃汤圆了。”王老还捂着嘴呢，说话也有点含糊，嘴里牙齿上的疼劲还没有过去。
“行吧，我让人端碗粥来。”赵一刀说。
“你别什么事情都这么积极，让老周去。”王老说着，示意站在旁边的内务总管老周。周总管也没有耽误，小跑着去了厨房。
“老王叔，找个大夫来看看吧！这牙疼吃什么都不舒心。”我说。
“明天再请吧，今天不宜请大夫。”老王叔说。
三人吃完早食，又说了会儿话。外面开始下小雪了。饭厅的暖气不足，我不适合长坐，眼见外面下起雪来，就告辞起身回屋了。
屋子里长时间封闭捂暖，走进去有一股难闻的味，味道不刺鼻，闻久脑袋昏昏沉沉，肚子也不舒服想吐。我给窗户开了一半，把自己最厚的大棉袍裹身上，坐在火盆边上。没过多久我就撑不住了，尽管没有坐在风口对着风吹，可是寒风钻进屋子里散发的凉气还是灌进我的大棉袍里，身子一直斗个不停，烤着火的手和脚也没有变暖，触碰到脖子的皮肤还是会一激灵。我关上窗户，赶紧坐回火盆旁，这下就感觉到火盆的暖气在包围着自己。
烤了一会儿，身子彻底暖了起来。屋子里的寒气也变成的暖气，我深呼一口气，味道也比之前清爽多。晌午的午饭是风儿和齐子修送来的。三人都在我屋里吃饭，因为一刀庄今天中午开始都会儿有一些生意上往来的人拜年，赵一刀和王老都需要招待他们，而我不适合和那些人见面，所以午饭和晚饭都安排在我的屋子里。
风儿给了我一个兔子灯笼，一包糖和一个编成如意结的红绳。
“这如意结红绳是我和一个老妇学的，她给她小孙女编了一条，还串了一个小金豆。我没钱买金豆，只能买红线给阿珣哥哥编个如意结。”风儿边说着，边强制给把如意红绳带在我的手腕上。
“没有小金豆也很好，风儿送的什么我都很喜欢！”我说。
“你喜欢就好，不过你放心，等以后我有钱了就买个小金豆再给你串上。”风儿说。
“那等过两天我给风儿买个小金豆好了。”我说。
“不行，我想自己买！”风儿说。
“为何？，我买你买不一样吗？”我问。
“当然不一样，我买的是礼物，我希望阿珣哥哥能够很珍惜我的礼物。”风儿说。
“风儿送到东西我都会很珍惜的。”我说。
“阿珣哥哥我之前送给你一个白玉兰的玉簪，你戴上给我看看好不好。”
“…我今天没有盘发，以后再戴吧！”
“我可以给你盘发，你拿出来我给你戴。”
“真要戴吗？”
“嗯！”
那支白玉兰的玉簪一看就是女人的首饰，纤长且柔亮。大成国男子用来固发和固冠的簪子样式都很简单，和女簪最明显的区别就是短而粗，大多数都只在冠上做装饰，簪都很简洁，簪尾尖簪头圆，复杂一点的簪子也只是簪体做一些雕饰，不会在簪头加上其他装饰。
我只好从首饰盒里把白玉簪拿给风儿，然后乖巧的坐在镜子前面。风儿先把我束髻小巾取下来，长发瞬间从头顶倾斜下来，再拿起木梳把我的头发梳顺，然后盘发髻最后插上簪子。风儿没有把我所有的头发都盘起来，只取了两鬓的发和头上一撮，在脑后盘一个垂髻，插上簪子固定的那一刻整个人显示出慵懒的感觉。盘好发风儿又在两边额角发鬓处取出一小缕发垂挂在两颊。
“公子，你……你好美啊！”齐子风满脸惊讶的看着我，两颊还带着红晕。我只能回以微笑。
“阿珣哥哥你真好看，比回春楼的花魁还美呢！”风儿放下梳子扶着我的脸上下欣赏着，然后笑容灿烂的说。
“回春楼？花魁？齐子修带你去的？”我听见回春楼的花魁是时候震惊无比，一个姑娘家怎么去那种地方！
“没没没，公子误会我了，是叶妹妹带我去的啊，我可是废了好大劲才把她拉出来的。”齐子修慌张的解释着，刚刚花痴的表情也变得慌慌张张。
“说说去回春楼做什么了。”我又一脸严肃的看着风儿。这小姑娘一点都没有担心害怕的样子，还是一脸画花痴的看着我，也没有要回答我问题的样子，只是像欣赏自己的作品一样看着我。
此时此刻我脑海里想到赵一刀对我的嘱咐，第一次开始怀疑起风儿来。我拔掉那支玉兰簪子，由着头发倾落下来。我把簪子放在桌子上，生气的起身离开。外面的寒风吹的我的头发乱飞，有些许发丝贴在我的脸上，钻到我的嘴里，刺着我的眼，但是我都没有用手揩走。
我来到赵一刀的书房，然后吩咐仆人唤他而来。
我等了一杯茶的时间，赵一刀才急忙跑进来。
“怎么了，阿珣！”赵一刀紧张担心的看着我。
我递给他一杯茶，让他喝一口缓缓。
赵一刀隔着茶桌坐在我的右边，又给他自己和我到了一杯茶。
“师兄，我想查叶清风！”我轻声道说道。
“……认真的？你知道一旦做了你们之间就会存在一些芥蒂。”赵一刀说。
“……自从来了一刀庄她就变的很奇怪。她原本是很照顾我的，好像特别怕我死了似的，就连住客栈都要和我住一间，一步不离的跟着我。之前她说喜欢我，我就一直认为她喜欢我所有才粘着我，可是自从我决定在一刀庄住下了以后她就不再粘着我，她就像一个被困养的小兽突然被放生在树林里，肆意自在，无忧无虑的。”
“这就是你要调查她的原因？”
“不，是她的改变！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是一个单纯的小女孩，说话会有口吃，最爱做的事情就练功和跟着陆伯。这一路走来她学会了很多，说话也不口吃，和很多人都很相熟。”
“叶姑娘会功夫？这真没看出来！”赵一刀说。
“是啊，她已经很久没有练过武了。”
“阿珣，你说的这些改变在逻辑上是行得通，一个没有离开过家乡的小姑娘，突然有一天离开了，见到了外面更广的世界，肯定会改变的。如果你因为这个调查她，然后发现是你自己多想了，以你别扭的性格你要怎么去面对她呢？”赵一刀说。
我突然茫然了，我感觉有一股火焰般的热气从我身体里散发出来，脑子涨涨的。
“交给我好了，你就好好的和她在一起。好不容易有一个你主动入眼的纯粹女子，不用让你考虑利益得失，顾全大局的这么个女子可要好好珍惜。”赵一刀温柔的说道。
“谢谢你师兄，我欠你太多了。”我感谢的看着赵一刀说道。
“我答应过师父要好好照顾你，所以不用谢！”赵一刀说。
赵一刀一大早就来我屋子里，我披着件毛氅坐在榻子上看书。
“今早没人来添火吗？火盆都灭了。冷不冷现在？我叫人送汤婆子来。”赵一刀握着我的手，微微凉。
“不用麻烦了，我不冷。今天早上来人了，我让不用添火的，昨天晚上碳足，到了早上屋子里还是暖和和的，有点闷，我就让他们走了。”我说。
“你手有点凉，要个汤婆子吧！”赵一刀说。
“不要，给我倒杯热茶！”我放下书，坐正，把自己全部裹入毛氅里。
火盆上之前烧着茶壶，火灭了之后，只只剩下茶壶冒着热气。赵一刀用手帕裹着茶壶把，提起壶走到榻床这。榻子上的矮茶桌上有两个小茶碗，赵一刀都给倒上热水，里面的茶叶被热水激发出淡淡的茶香。
“昨天大夫来过，怎么说？”赵一刀把茶壶放回火盆上，然后坐到茶桌的另一边，和我并齐。
“说来说去就是让我静养，其他也没有什么问题。”
“那你就好好养病，别胡思乱想。”
“师兄，我何时胡思乱想了？你想多了。”
“听齐子修说你已经很久没有离开屋子里，还说没有胡思乱想！”
“外面冷，我离不开火盆。”
“别给我装！”
“果然知我者师兄也！”
“今天除夕了，开心点！晚上给你发压岁钱。”
“我都多大了，还收什么压岁钱。”
“也就才十九，等你及冠了想收还收不到呢！就像我，想有人给我压岁钱都没有了。”
“师兄真好！”
“别说一些矫情的话，听着不得劲。”
“好，不说就是了。”
“有件事情和你说一下，你听听就好。”
“嗯。”
“听了别胡思乱想，左耳朵听右耳朵出就好。”
“嗯。”
“听了也别生气，没什么大不了的。”
“师兄，你怎么磨磨唧唧的。”
“好，我不磨叽。叶怀裕被撤了丞相之职，抄了宅子和家产，但是人都没有生命之忧。你表哥叶子瑜倒是升职了，但是离开了大理寺去了听风阁做了大阁领，现在是正二品官员。”
“嗯。”
“朝中大臣都在上书让陛下再立储君，昨天陛下下了口谕明年会在其余皇子中选择一位立为太子。”
“嗯。”
“其余皇子只有三位，皇贵妃之子，淑妃之子，还有你远在戍边的胞弟皇后幼子。”
“阿讳！他要回来了？”
“陛下没有明说，只是朝中的一些流传。”
“他为何让表哥做大阁领？朝中的那些老臣就没有抗议？”
“有一些，据说被陛下强势的压下去了，他们自然也就不敢再说什么。叶子瑜任职那天被陛下召进宫，在政和殿待了一天。出来之后把父母安顿好，就进听风阁了。”
“……心里慌慌的，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都让你别胡思乱想了，好好的养病就好。你现在不是太子了，朝堂的事情暂且和你没什么关系。”
“我知道。过了除夕我想离开了。”
“去哪里？”
“还没想好！”
“去哪儿都行，别去北山就行。之前让你去北山的人肯定没有安好心，还好你没有去成，不然现在就是一具腐烂的尸体了。”
“什么意思？北山发生什么事情了？”
“半个月前，江湖高手一大半都集聚北山，其中暗影杀手就十几人，那些高手几乎也都是恶名在外的莽匪之徒。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何都齐聚北山，但是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按理说应该有一场厮杀才对，可是连打斗的痕迹都没有，一天后，这些人就散了。还有，风儿姑娘也不得不防，我也不是不信任她，可她是你救命恩人的人，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嗯，我自己会看着办的。”
“万事小心为好。”
“茶凉了。”
“我让人进来给你生火，你好好休息，午饭就在房间吃吧，晚上再一起吃团圆饭。”
“好。”
赵一刀走了，过了一会儿仆人进来给我添碳生火，还送来一些蜜饯零嘴。
临近晌午时齐子修和风儿来了，我刚吃好午饭，仆人正在收拾碗筷。
风儿抱着一个小花瓶进来，花瓶里插着新鲜的红梅枝，每一朵梅花都鲜艳似火。
“阿珣哥哥，给你。”风儿把花瓶递给我。
“谢谢风儿。”我接过花瓶，把它放在床榻上的矮茶桌上。
“公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齐子修说。
“什么好消息！”
“我最近练成了一套新拳法，我还和庄主比试了一下，已经可以和他过招超过一百下了。”
“恭喜你。”
“谢谢公子。下次我一定不会再让公子受伤了。”
“好，下次就靠你保护我。”我郑重的把手按在齐子修肩上说。
“阿珣哥哥，今天晚上有烟花会，我们一起去看好不好。”风儿问。
“风儿还是和子修去吧，我这身子恐怕不能在外面呆太久，就不去给你们扫兴了。”我无奈的说到。
“那我也不去了，陪着阿珣哥哥一起过除夕也很开心。”风儿说。
“风儿想看烟花，如果因为我让你去不成我会很愧疚的。就让子修陪你去吧！看完了早点回来也可以和我一起过除夕。”我说。
“那好吧！我会给阿珣哥哥买好吃的，还有灯笼。”风儿说。
“好。”
晚上赵一刀来接我一起去吃团圆饭。饭厅里摆着一张大圆桌，可坐十几人。还有三个火盆，开了一扇窗，透过窗户可以看见一会儿要放的烟花会。王老坐在主位，我坐王老右边，赵一刀坐王老左边。桌上还有王老的内务总管，一刀庄的大总管和内务总管，镖局内一队镖头夫妻二人和二队镖头一家三口及两名镖师。
“阿珣，子修带风儿姑娘去看眼花了，提前吃过了。”赵一刀向我解释道。
“我知道，我们吃吧！”
赵一刀站起先给王老倒酒，然后给其他人依次倒酒，除了我和二镖头的儿子。
“今天除夕，大家一起吃个团圆饭。借此机会向大家表示感谢，感谢你们这一年多付出和帮助，让一刀庄越来越好，来年还请大家继续多多关照。这杯酒敬各位，我干了。”赵一刀向大家表示感谢后一口闷。
“总镖头太客气。我们才应该感谢你，如果没有你我们哪有一口热乎饭，如果没有你我们哪有家，如果没有你我怎么有机会娶上这么好的媳妇。”一镖头举起酒杯站起，豪情洒脱的说道。他的小媳妇害羞的对着他的手臂拍去，差点把他手里的酒杯打翻，惹的我们众人哈哈大笑。
“酒喝了，快坐下。今天除夕，别在我面前秀恩爱！”赵一刀说。
“老鬼说的对，我们今天拥有的一切都是总镖头给的，借着今晚我们夫妻二人敬总镖头和王老。”二镖头夫妻二人举起酒杯站起，赵一刀也站起，王老坐着举酒，四人碰杯，一口闷。
“酒也喝了，话也说了。接下来大家趁热吃菜吧！”赵一刀说。
赵一刀先给王老盛了鸡汤，又给我盛了一碗，然后再招呼别人吃。
饭局中，大家忆苦思甜，回忆着一年的点点滴滴，和赵一刀喝了很多酒，两位镖头已经喝的满脸通红，摇头晃脑的。三位主管倒是很克制没有喝太多。王老喝了三杯就坚持不住了，后面都是以茶代酒。我没有参与他们都谈话中，一开始只是默默的吃着菜，听他们说，后面二镖头儿子离席跑我旁边给我送了一颗糖，我就和这小孩玩了起来。
这饭以赵一刀喝趴下结束。两位镖头由自己的夫人搀扶回去，王老由他的内务总管和大总管送回去。赵一刀由一个男仆役扶回房的，内务总管招呼仆人收拾饭厅。
我拒绝了仆人的陪同一个人走在回去的路上。此时的烟花会已经开始，站在外面也能看见远处爆裂的花火，今天的饭局上，只剩下我一清醒人观看这个烟花秀了。
我先去了风儿的房间，推开门里面漆黑一片。我没有点蜡烛，摸着黑走到床边，再摸到枕头，然后把一串铜钱放在枕头下面，做完之后我才离开回自己屋子。
屋子里被火盆烘的很暖，我点上所以蜡烛，坐在榻上看书，等着风儿和齐子修回来。
入夜了，我手上的书已经翻到最后一页，茶桌上的烛台都往下滴腊液了，我的房门都没有被敲响过。
我披上狐裘斗篷，迎着深夜刺骨的寒风走在庭院的小路上。主人和仆人都已经进入梦乡，只剩下外面的红灯笼还醒目在寒夜里，冻的瑟瑟发抖。我来到风儿的屋子，里面依旧漆黑一片，我稍微用力推一下门，没有推动，从里面反锁住了。我裹紧斗篷再往回走。
我熄灭了所以蜡烛，摸着黑脱衣服，摸着黑上床睡觉。
第二天大早上就被爆竹声吵醒，原本就没睡几个时辰困的睁不开眼。我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依旧挡不住爆竹声响，而且那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感觉越来越近，越来越响，烦躁的头绪让我想要发火。可今天是新年，不能发火。
我穿戴整齐，披上狐裘斗篷去了前厅。
王老已经坐在上座喝茶。赵一刀显然也刚醒，还打着哈欠。他整理好仪容给王老跪拜行礼叩头。
我到前厅时赵一刀刚准备站起，王老给了一把糖，还有一个红包。
“谢王老。”赵一刀开心的接过，剥开一颗糖塞进嘴里，开心的像个孩子。
“老王叔新年好！”我没有行跪拜之礼，只是鞠躬行礼给王老拜年。
“殿下新年好！新年好！昨天睡得可好？”王老边关心着我边给我也拿来一把糖果和一个红包。
“做了一个美梦，梦见师兄娶媳妇了。谢老王叔。”我说着伸手接过老王叔递过来的糖和红包。
“哎哎哎，大过年的说点开心的事情。”赵一刀干净过来打岔。
“继林啊，你要是娶上媳妇对我来说就是最开心的事情。”王老悠悠开口道。
“老王叔，娶媳妇讲究你情我愿，我不能随便找个女人就结婚吧！”赵一刀说。
“那你赶紧找一个你愿意娶，她愿意嫁的女人嘛！”老王叔说。
“那不是暂时没找到。”赵一刀忽然激动的说道。
“那你激动啥劲？你看看你一点成熟稳重的样子都没有，哪个女子愿意嫁你。哼！”王老小孩子气的抱怨道，赵一刀听了只能撅着嘴，气鼓鼓的憋屈着。
“那阿珣也不小了，你怎么不催他。”赵一刀小聪明的想把这个矛头移到我身上。
王老先是哈哈大笑一阵，然后佯装捂着肚子笑着上气不接下气。赵一刀突然更加憋屈了，撅着的最更高了。
“继林啊，你看看殿下，他那张脸还愁没有小姑娘愿意嫁他？恐怕殿下挑花了眼。”老王叔说话一顿一顿的，好像笑得岔气了一样。
我听着王老的话属实很是无奈，略微有点尴尬的看着赵一刀。
赵一刀的脸瞬间涨红，露出难看的表情，莫名有种呆萌样。
“老王叔，你别笑了，我真的太伤心了。”赵一刀故意装作要哭的样子。
王老瞬间收起笑容，表现的很正经，轻轻咳嗽一下，说：“不笑就不笑，但是你还是要在今年好好努力，争取早日娶上媳妇。”
“好的，我一定在今年成亲！”赵一刀做出一副誓死不屈的样子。
老王叔摸了一把胡子，欣慰一笑，露出满意的神情。
“师兄能有这样的决心，甚好！甚好！”我欣慰的说道，其实就是想调侃一下赵一刀而已。
早食吃的是汤圆，汤圆很大，皮薄，馅有芝麻的和红豆的。
“今天这汤圆太甜了。”王老咬了一口汤圆，嚼了两口然后捂着嘴，含糊的说道。很显然王老的牙齿开始疼了。赵一刀赶紧递上一个小瓷蝶给王老，王老接过把嘴里还没有吞下去的汤圆吐了出来。
“我去厨房问问有木有不甜的汤圆。”赵一刀说着就要站起来，被王老拦下。
“别麻烦了，喝点粥吧！不管甜不甜，今儿我是不想再吃汤圆了。”王老还捂着嘴呢，说话也有点含糊，嘴里牙齿上的疼劲还没有过去。
“行吧，我让人端碗粥来。”赵一刀说。
“你别什么事情都这么积极，让老周去。”王老说着，示意站在旁边的内务总管老周。周总管也没有耽误，小跑着去了厨房。
“老王叔，找个大夫来看看吧！这牙疼吃什么都不舒心。”我说。
“明天再请吧，今天不宜请大夫。”老王叔说。
三人吃完早食，又说了会儿话。外面开始下小雪了。饭厅的暖气不足，我不适合长坐，眼见外面下起雪来，就告辞起身回屋了。
屋子里长时间封闭捂暖，走进去有一股难闻的味，味道不刺鼻，闻久脑袋昏昏沉沉，肚子也不舒服想吐。我给窗户开了一半，把自己最厚的大棉袍裹身上，坐在火盆边上。没过多久我就撑不住了，尽管没有坐在风口对着风吹，可是寒风钻进屋子里散发的凉气还是灌进我的大棉袍里，身子一直斗个不停，烤着火的手和脚也没有变暖，触碰到脖子的皮肤还是会一激灵。我关上窗户，赶紧坐回火盆旁，这下就感觉到火盆的暖气在包围着自己。
烤了一会儿，身子彻底暖了起来。屋子里的寒气也变成的暖气，我深呼一口气，味道也比之前清爽多。晌午的午饭是风儿和齐子修送来的。三人都在我屋里吃饭，因为一刀庄今天中午开始都会儿有一些生意上往来的人拜年，赵一刀和王老都需要招待他们，而我不适合和那些人见面，所以午饭和晚饭都安排在我的屋子里。
风儿给了我一个兔子灯笼，一包糖和一个编成如意结的红绳。
“这如意结红绳是我和一个老妇学的，她给她小孙女编了一条，还串了一个小金豆。我没钱买金豆，只能买红线给阿珣哥哥编个如意结。”风儿边说着，边强制给把如意红绳带在我的手腕上。
“没有小金豆也很好，风儿送的什么我都很喜欢！”我说。
“你喜欢就好，不过你放心，等以后我有钱了就买个小金豆再给你串上。”风儿说。
“那等过两天我给风儿买个小金豆好了。”我说。
“不行，我想自己买！”风儿说。
“为何？，我买你买不一样吗？”我问。
“当然不一样，我买的是礼物，我希望阿珣哥哥能够很珍惜我的礼物。”风儿说。
“风儿送到东西我都会很珍惜的。”我说。
“阿珣哥哥我之前送给你一个白玉兰的玉簪，你戴上给我看看好不好。”
“…我今天没有盘发，以后再戴吧！”
“我可以给你盘发，你拿出来我给你戴。”
“真要戴吗？”
“嗯！”
那支白玉兰的玉簪一看就是女人的首饰，纤长且柔亮。大成国男子用来固发和固冠的簪子样式都很简单，和女簪最明显的区别就是短而粗，大多数都只在冠上做装饰，簪都很简洁，簪尾尖簪头圆，复杂一点的簪子也只是簪体做一些雕饰，不会在簪头加上其他装饰。
我只好从首饰盒里把白玉簪拿给风儿，然后乖巧的坐在镜子前面。风儿先把我束髻小巾取下来，长发瞬间从头顶倾斜下来，再拿起木梳把我的头发梳顺，然后盘发髻最后插上簪子。风儿没有把我所有的头发都盘起来，只取了两鬓的发和头上一撮，在脑后盘一个垂髻，插上簪子固定的那一刻整个人显示出慵懒的感觉。盘好发风儿又在两边额角发鬓处取出一小缕发垂挂在两颊。
“公子，你……你好美啊！”齐子风满脸惊讶的看着我，两颊还带着红晕。我只能回以微笑。
“阿珣哥哥你真好看，比回春楼的花魁还美呢！”风儿放下梳子扶着我的脸上下欣赏着，然后笑容灿烂的说。
“回春楼？花魁？齐子修带你去的？”我听见回春楼的花魁是时候震惊无比，一个姑娘家怎么去那种地方！
“没没没，公子误会我了，是叶妹妹带我去的啊，我可是废了好大劲才把她拉出来的。”齐子修慌张的解释着，刚刚花痴的表情也变得慌慌张张。
“说说去回春楼做什么了。”我又一脸严肃的看着风儿。这小姑娘一点都没有担心害怕的样子，还是一脸画花痴的看着我，也没有要回答我问题的样子，只是像欣赏自己的作品一样看着我。
此时此刻我脑海里想到赵一刀对我的嘱咐，第一次开始怀疑起风儿来。我拔掉那支玉兰簪子，由着头发倾落下来。我把簪子放在桌子上，生气的起身离开。外面的寒风吹的我的头发乱飞，有些许发丝贴在我的脸上，钻到我的嘴里，刺着我的眼，但是我都没有用手揩走。
我来到赵一刀的书房，然后吩咐仆人唤他而来。
我等了一杯茶的时间，赵一刀才急忙跑进来。
“怎么了，阿珣！”赵一刀紧张担心的看着我。
我递给他一杯茶，让他喝一口缓缓。
赵一刀隔着茶桌坐在我的右边，又给他自己和我到了一杯茶。
“师兄，我想查叶清风！”我轻声道说道。
“……认真的？你知道一旦做了你们之间就会存在一些芥蒂。”赵一刀说。
“……自从来了一刀庄她就变的很奇怪。她原本是很照顾我的，好像特别怕我死了似的，就连住客栈都要和我住一间，一步不离的跟着我。之前她说喜欢我，我就一直认为她喜欢我所有才粘着我，可是自从我决定在一刀庄住下了以后她就不再粘着我，她就像一个被困养的小兽突然被放生在树林里，肆意自在，无忧无虑的。”
“这就是你要调查她的原因？”
“不，是她的改变！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她就是一个单纯的小女孩，说话会有口吃，最爱做的事情就练功和跟着陆伯。这一路走来她学会了很多，说话也不口吃，和很多人都很相熟。”
“叶姑娘会功夫？这真没看出来！”赵一刀说。
“是啊，她已经很久没有练过武了。”
“阿珣，你说的这些改变在逻辑上是行得通，一个没有离开过家乡的小姑娘，突然有一天离开了，见到了外面更广的世界，肯定会改变的。如果你因为这个调查她，然后发现是你自己多想了，以你别扭的性格你要怎么去面对她呢？”赵一刀说。
我突然茫然了，我感觉有一股火焰般的热气从我身体里散发出来，脑子涨涨的。
“交给我好了，你就好好的和她在一起。好不容易有一个你主动入眼的纯粹女子，不用让你考虑利益得失，顾全大局的这么个女子可要好好珍惜。”赵一刀温柔的说道。
“谢谢你师兄，我欠你太多了。”我感谢的看着赵一刀说道。
“我答应过师父要好好照顾你，所以不用谢！”赵一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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