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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白光

    那时的铃声并没有多长,只有十五秒。

    于寒等卡农播放完之后,又按到了下一个铃声,最经典的大华尔兹。

    但这短短的几秒铃声还没播完,于寒就听见一声长长的“滴”,忙拿过手机一看,已经低电量自动关机了。

    暗道一声倒霉,于寒收起手机,看着呆在原地的道衍和宗泐道:“这是后世的音乐,是西洋乐曲发出的声音。”

    “西洋乐曲......”宗泐重新坐了下去,喃喃道。

    当时的西洋专指印度泰米尔纳德邦一带的小国,宗泐游历天竺时曾到过当地,但他从没有听过类似的音乐。

    更重要的是,那音乐竟是从于寒手中发出的,可也见他有什么大动作啊。

    此时,宗泐和道衍已经基本上相信了于寒是来自六百年后了。但这件事毕竟太过离奇,两人还是保留了一丝意见。

    “那曲乐之声从何而出?”道衍看着于寒问道。

    “是我存在手机里的。”

    “手机又是何物?”道衍越听他的解释越糊涂。

    “这......”于寒摸了摸鼻子:“手机是一种通讯工具,能在很远的地方听到别人说话,就像......额......”于寒想要说像飞鸽传书一样,但两者又相差太远。想要解释清楚,就要解释什么是电磁波,什么是信号,什么是基站,这就越来越麻烦了。

    他只得摸了摸鼻子道:“我很难解释一种你们完全不了解的东西,就像你们现在回到春秋战国,也无法向那时的人解释什么是火炮一样。”

    他看过三国演义,里面常常提到“一声炮响”,罗贯中又是明初人物,明朝应该是有火炮的。

    宗泐和道衍闻言,沉思片刻,慢慢地点了点头。

    房间里沉默了下去,灯笼里的烛芯已经烧到底部,火苗摇摇欲坠,屋中的光也慢慢变弱。

    宗泐将烛芯重新挑了起来。

    道衍知道,自己一时半儿也搞不懂深奥的东西,便决定从能看得见的东西上面着手,见于寒放在一边的东西有些眼熟,便问道:“这是何物?”

    “书。”于寒道:“六百年后的书。”

    “可否借我一看?”

    于寒犹豫了一下,但想到自己回去的事还得靠道衍,便将那本狂人日记递给了他,想了想又将聊斋志异递给了宗泐。

    两人分别接过,一拿到手就迫不及待地翻了起来。

    刚翻两页,两人同时抬起了头,又互相看了一眼。

    “这字为何如此......”道衍皱着眉道:“如此怪异?”

    “这是简体字。”于寒解释道:“就是把繁体字简化一遍后写成的字。”

    “为何要简化?”

    “简化之后方便更多人学会,六百年后,基本上人人都会认字,文盲率只有百分之六点几。”于寒故意说出些现代词语,以添加自己确实来自未来的佐证。

    果然,道衍又问道:“何为文盲率?”

    “文盲即是不会认字的人,也就是说,一百个人里面,只有差不多六个人不会认字了。”

    “亦是说,后世一百人里,有九十四人会写自己的名字?”道衍的声音明显变了,宗泐的呼吸也略微加重了些。

    “差不多吧,大多数文盲都是老人家。”于寒也只是知道文盲这个词,至于当时国家如何对文盲进行的定义,他也不是很清楚。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话在道衍和宗泐的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

    要知道,古代识字率极低,即使是在新中国成立初期,扫盲运动开始前,识字率都才百分之二十,更别说在明初连年战乱影响下,识字率就更低了,以道衍和宗泐两人的阅历而言,当时的识字率,一百人里面不会超过六个人。

    而在六百年之后,一百人里面,竟然只有六个人不识字。

    如果这人说的是真的,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于寒奇怪的看着面前的宗泐和道衍,他自觉自己刚才说的话并不是什么惊世之语,只是一个小小的方面而已,为什么面前这两人会变成这样?

    但他是个聪明人,并没有打断两人的沉思,而是静静呆在一旁,也在脑中思索。

    道衍......

    自己好像确实听说过这个名字,是在哪呢?

    这也不能怪他,要知道,明穿是从2006年之后慢慢火起来的,而在此之前,人们的娱乐较少,大多数对历史的认知都来源于电视剧,而当时关于明朝的电视剧并不多。

    虽然于寒是不折不扣的高材生,但他毕竟不是历史专业,而是与之相差甚远的理科生。十二年基础教育的历史教科书告诉他的是经济、政治、文化这种本质上的东西,具体的过程却没有赘言。

    朝代更替他也是知道的,明朝之前是元,之后是清,但一涉及到具体的人,他就有些抓瞎了。

    他在那冥思苦想是在哪听过道衍的名字,那边的道衍和宗泐则是就着微弱的灯火,低头仔细看各自手中的书。

    他们连蒙带猜,勉强能认出简体字的意思,但这排版和各种标点,他们就是完全不懂了。一开始,他们根据从右往左,从上往下的习惯去读,却发现怎么也读不通顺。

    有的地方莫名其妙空了一些,有的则是语气不通,不知所云。

    道衍越看越觉得头晕眼花,知道这是病患发作,闭上眼睛深思片刻,重新抬起头来,朝于寒道:“施主,此书高深莫测,字词晦涩难明,我实在是看不分明。”

    “读这个书是有方法的,找对方法才能读的通顺。”于寒回过神来,看着宗泐和道衍的样子,知道他们没有看懂书中的意思,古人的书和现代肯定不一样,但他并没有立刻解释,而是问出自己一直关心的问题:“道衍大师,你说你见过和我一样的人,那是什么时候?是不是三个少年人?”

    他故意说是三个少年,就是想让道衍知道,自己对当时的事情也有所了解,这是能取信于他的方法。

    果然,道衍听了他的话,抬起眼仔细看着他道:“你怎么知道是三个人?”

    “里面有一个人是我的朋友。”于寒道:“我之所以来这里,也和他有一定的关系。”

    道衍看了他半晌,这件事他只对宗泐说过,转向宗泐,见他轻轻摇头,意思是自己没有告诉于寒。

    道衍信任宗泐,因此,对于寒来自未来的事差不多已经全信了。就算他不是后世之人,能抬手有曲乐之声,那也是仙人才能做到的。

    相比于神仙,他更愿相信于寒的解释,回想片刻后道:“那是七年前,洪武九年盂兰盆节深夜,我在一处木房中迟迟不能入眠,便索性起来做功课。到丑时时分,听得一阵喧闹,我便提着灯笼走出木屋,只见明月当空,群树环绕,此外再也一物,也不见一人。”

    “正自惊疑间,我耳边听得金属之声,朝之望去,只见三个穿着和你一般服饰,留着一般发型的人,各自骑着一个什么东西正往我这边而来。”

    “那三人年纪不大,应该未及束发之年,一见到我,三人便愣在当场。”

    “我当时亦觉得奇怪,这三人看着绝不是我大明之人。当时云南未定,北方亦未全平,京城中也偶有张士诚、陈友谅之残党作祟,莫非是细作?我便大喊一声你们是何人。”

    “一声叫过,最前面之人忽然扔在了胯下之物,大喊一声,往后奔去。另外两人见状,也急往后跑去。我紧随其后,想要追上问个分明,却见一道白光闪过,三人硬生生在我面前化为虚无。”

    “等等!”于寒突然打断他的话:“你说的白光,是突然出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