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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行走的杂货铺

    吉尔格勒把装粮食的缸盖好,把碗放在灶台旁边,从外面捡了一个比较大的叶子盖在碗上。

    他走出门外,转身把茅草屋的门关好。

    站在门口,环视了一下这个自己住了几天的小院子。他知道,自己已经跟这个院子有了分不开的连系。

    怡人的微风阵阵吹来,站在小院里的树荫下,感受着舒适的温度,空气的清新,还真有点儿舍不得离开了。

    要不是自己还要去寻找自己内心的宁静,吉尔格勒一定会在这里再住上一段时间。赤兔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它的红棕色的毛发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干净明亮的光。

    它悠闲的在院子里踱步,时不时甩起漂亮的马尾。真是一匹可爱美丽的马儿呀。

    吉尔格勒把行囊和马头琴放在马背上,右手牵着缰绳,左手轻抚赤兔头上和脖子上的鬃毛,温柔的对着赤兔说:“赤兔,谢谢你一直陪着我。我们走吧。”

    说完,吉尔格勒牵着马往往门外走。走到蓬门的时候,吉尔格勒回过头,又看了一眼身后的院子和茅草屋,作出告别的眼神。

    然后走出蓬门,轻轻把门关上。转身一跃,跨上马背,又开启了新的旅程。

    吉尔格勒骑着马顺着有路的地方往南走。走出森林以后,他们走上了大路。

    大路上时而会有马车和行人路过,他们的穿着跟吉尔格勒不一样,他们基本上都是汉人。他们迎面遇上的时候,会互相看上一眼,但没有说话。

    吉尔格勒顺着大路继续往前走,他看到一个挑着货架的货郎,货担的两边装满了小商品。

    有小孩子玩的拨浪鼓、不倒翁、鸟雀、风车、纸鸢。也有农民用的农具三件套——竹耙、斗笠、笊篱。

    还有生活日常用的瓶子、罐子、水桶、茶壶。货担最上面有一个手工做的招牌迎风招展,招牌上写着——山东黄米。

    不得不说,这个营销手段在当时还真是挺先进的。

    而且货郎的实力也在此体现了出来,他不仅有本地货,还可以进到山东的货,也就是本省的、外省的他这里都有。

    货担下面还有萝卜、茄子和一些青菜。另外一个货担上面挂着一个葫芦,葫芦上写着—酸醋。

    这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杂货铺啊。

    货架的中间写着三个大字——“三百件”。

    虽然不知道他的货架上到底有没有三百件,或者是不是已经超过了三百件。但从那货担上满满当当的物件来看,这货架两边的东西加起来还真不少。

    只见那货郎右手扶着肩上的担架,左手在后面扶着货架的绳子。就这样一摇一晃的很有节奏的向前走着。

    这是吉尔格勒第一次看见这种形式卖货的货郎,他对此很感兴趣。

    他看到货郎的身上挂了一个圆形的木牌,木牌上写着“病”。木牌的右边还有两个布条,一个布条上面写着“牛马小儿”另一个布条上面写着“杂写文约”。

    吉尔格勒不知道这些字条是什么,但他能感受到这个货郎是一个能识文断字的人,是一个比较有文化的人。

    吉尔格勒走下马。牵着马往前走着。

    他大声喊住了货郎:“这位大哥,请问你肩上挑的都是些什么呀?”

    货郎听到有人喊,笑着回头应着:“我这肩上挑的是货架呀,货架上什么小玩具都有。需要买一些给自己家的孩子吗?”

    吉尔格勒笑着说:“我倒是想买几个小玩意儿,但家中暂时没有孩童。您这是要去哪里卖这些东西啊?”

    货郎一边慢慢走着,一边说:“我要走到前面的村庄,到村子里去卖这些商品。”

    吉尔格勒带着好奇问道:“我看到您腰间有一些字条,还有一个圆形木牌,冒昧问一下,那些都是什么意思?”

    面对这个陌生的年轻人,货郎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儿不耐烦,他耐心的解释道:“我这些字条可都是有讲究的,是我的祖辈们流传下来的。我们周边的村民都对这些很了解。我跟你讲一下。”

    说着,货郎把货架轻轻放在地上,站定在路上。吉尔格勒也跟着停了下来。

    货郎一只手拿起圆形木牌,告诉吉尔格勒:“这个圆形的木牌,上面写着‘病’。

    这个木牌旁边的布条上面写着‘牛马小儿’。

    意思就是我可以给人看病,给牛马这类的家畜看病。虽然治不了一些疑难杂症,但可以给孩子看一些头疼发热、小儿百日咳之类的小病。家畜有一些简单的肠胃方面的病,我也可以看。”

    货郎放下圆形木牌,拿起另外一个木条。

    对着吉尔格勒说:“这个木条上写着‘杂写文约’,意思就是我可以帮忙写信。家里的父母想给在外的游子写信,或者在外的游子想写信给自己的家人,都可以找我来写。”

    吉尔格勒一边听着货郎的解说,一边频频点头,表现出对货郎的敬佩之情。

    吉尔格勒的眼睛和表情表现出来的真诚和信任,让任何陌生人都会对他不会有距离感。

    听完货郎的解说,吉尔格勒敬佩的说道:“这位大哥,您真厉害,在下真是佩服,佩服!”

    货郎爽朗的笑了,他说:“这都是家中祖辈传下来的,我只不过是子承父业。”

    吉尔格勒说:“这位大哥,我从北方过来,对这边不太熟悉,可以跟您同行吗?”

    货郎把吉尔格勒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年轻人,我看你不是周边的人啊。从你的衣着来看,好像是蒙古人啊。”

    吉尔格勒说:“您看的真准,我就是从蒙古草原来的。”

    货郎说:“好啊,那你就跟着我,前面有个村庄。你要是想进城的话,就顺着村庄前面的路一直往前走,就可以进城了。”

    货郎重新挑起货架,迈着稳重的脚步继续前行。货郎挑着货架不紧不慢的走着,吉尔格勒牵着马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

    他们就这样往前走着走了一会儿。

    他们来到了一个小村子。

    一到村口,货郎就拉起长腔,开始了一段说唱,那悠扬的曲调瞬间传遍整个小小村庄:“货郎儿非自夸,论物件果精华,占断同行第一家。”

    “胭脂水粉糖,风筝飞过墙,”

    “食蔬酒果,茶碗杯盆。”

    货郎清脆悦耳的叫卖声飘荡在静谧的乡野和村庄间。他连续喊了好几遍。只见三三两两的妇孺闻声而来,有的孩子跑在母亲的前面,到了货担前,好奇的看着货担里的商品。

    有的孩子指着货架上一些玩具转头让自己的母亲去买。有的母亲手里抱着婴孩赶过来,他们有的买菜,有的买玩具。还有一些闺中的少女,来买胭脂水粉。

    她们说着笑着,拿起胭脂盒,看看样式,又打开闻一下香味,彼此讨论着。

    吉尔格勒看着眼前这种热闹的景象,心里感到一阵温暖和愉悦。这些人间的市井气息让他烦乱不安的心得到了暂时的宁静。

    他喜欢这种气息,他喜欢这普通的热闹气息。

    吉尔格勒看着忙碌的货郎,一种强烈的生命感油然而生。他悄无声息的用温和的眼神告别了这个刚刚认识的货郎。

    吉尔格勒骑上马背,顺着大路朝进城大方向奔去。

    赤兔载着吉尔格勒奔驰在乡间的路上,路的两边是青绿色的水稻,空气中飘着水稻抽穗的味道。

    他走到城里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这是他第一次进城。

    他看着城内热闹的景象,想起了父亲曾经跟他说过的大唐盛世,繁华长安。虽然已经是傍晚时分,街上依然人来人往,街边有卖各种商品的摊位。

    街道上,有马车,有驴车。人们的打扮也是各种各样。

    他找了一个客栈,门口的店小二看他一身穿的破破烂烂,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没有招呼他。

    也不是没有招呼,招呼了一个白眼。

    吉尔格勒并不生气,他没有说话,静静地拿出一些碎银子给那个店小二。

    看到银子的店小二随即笑脸相迎,他走上前去,点头哈腰,接过吉尔格勒手中的马,把马牵到后院喂草。

    吉尔格勒说:等一下,我把行李拿下来。

    吉尔格勒把自己的行李和马头琴从马背上取了下来。

    他轻轻抚摸着赤兔的鬃毛,好像在告诉它:“别怕,他只是带你去吃些食物,让你好好休息一下。”

    他嘱咐店小二:“请给我的马吃一些好的草料。”

    店小二笑着说:“好嘞,客官。”

    刚才的一幕被掌柜的全程看在眼里。

    吉尔格勒走进店里,跟店家说:“请给我安排一个房间,不需要太大,干净整洁就好。”

    掌柜的问:“请问这位客官,您要住多几日?”

    吉尔格勒说:“我还不知道,先住两三天看看。”

    说完就拿出一些银子放在桌面上。

    掌柜的说:“好嘞,这位客官,您请上楼。”

    随后,一个店小二带着吉尔格勒来到楼上。

    店小二领着吉尔格勒来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房间。

    房间的中心位置有一个小圆桌,圆桌上摆放着一个陶瓷水壶和四个茶杯,圆桌的周围有四张木头椅子。圆桌里面有一张普通的床。除此之外,房间里就没有多余的摆设了。

    吉尔格勒用温和的目光扫视了一下整个房间,不是很大,倒是干净整洁。

    然后他走了进去,店小二就点头示意一下,然后就出去了。

    吉尔格勒的房间在靠近街道的那一边,他打开窗户,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感到一阵轻松。

    他站在窗边安静的看着街道上的人们,他看到对面街道上的店铺点亮了门口的大红灯笼。天色逐渐暗了下来,街道上的风景也跟刚才的不一样了。

    吉尔格勒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独自饿了,就把行李放在桌子上,下楼吃饭。他要了一份羊肉汤面和一壶茶水。

    他发现城里的厨师手艺不错,羊肉汤面的面很劲道,羊肉很鲜美,汤也不错。

    吉尔格勒很快就把这碗面吃完了,就连汤都喝完了。

    看来光盘行动,自古以来就有啊。

    吃过晚饭,吉尔格勒很想出去街上走一走,但他的身体不想,他太累了。

    他需要好好休息。

    吉尔格勒走上楼,走进房间,他把门栓上好,就躺到床上睡着了。翌日清晨。外面的街道已经很热闹了。

    吉尔格勒还没睡醒。他一直睡到中午才醒。

    吉尔格勒下楼吃了午饭。吃过午饭,吉尔格勒走到了街上。他看到包子铺里的蒸笼里热气腾腾的包子,竹竿上的一串串红色的糖葫芦。

    街道两边,有卖糖人的,有卖发簪首饰的,也有表演杂技的。他走到一个裁缝店,让裁缝给他做了一件新衣服,不是因为他比较在意自己的外表。

    只是身上的衣服已经破旧不堪,看起来特别容易让人误会他是一个乞丐。

    他不想让这种误会妨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