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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逼上梁山(3)

    庆玄五十一年春,三月十一日。

    风还是很冷,而且今天下起了雨。

    赵宪国一声令下,五千魏武卒开始向土匪窝方向进发。

    魏武卒漆黑厚重的铠甲碰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声响,他们走进了那个芦苇飘扬的江边,走进了江水里。

    几个时辰后天蒙蒙亮了,江面生出一层薄雾,躲藏在芦苇荡中的魏武卒就更隐蔽了,这时赵宪国又派出了一支部队朝土匪窝进发。

    “老大!”放哨的土匪急急忙忙去报信,“朝廷派人来了!”

    被惊醒的土匪头子大骂一句,然后穿好铠甲拿着刀走出营帐说:“骑兵呢?叫骑兵去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他们借着微微明亮的天光看清了来的就是一群普通的步兵,于是他们也就放松了下来。

    土匪们顿时大笑起来,看来这个总兵也不怎么样嘛,居然还敢让步兵来。

    接着他们骑着战马就冲了出去,大概有五千左右,没有人知道前面等待他们的是地狱。

    赵宪国的战略是先诱敌,那队步兵就是诱敌的,只要他们看见土匪的骑兵冲过来就可以开始撤退了,把这些骑兵引诱到坡地后,那里有赵宪国为他们准备的第一个大礼:陷马坑。

    接着埋伏在两旁蒹葭中的魏武卒就会发动攻击,到时候这些土匪首尾受敌必然全军覆没。

    诱敌的步兵们马上丢盔弃甲向后跑去,土匪们更加高兴,他们甚至欢呼起来。

    于是他们越过了那道矮矮的坡地,接着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传来。

    他们这时才意识到中计了,于是打算撤退,可这个时候也已经晚了。

    可当他们调转马头的时候才发现他们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现了另一支部队,那是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穿着黑色铠甲的武士。

    魏武卒摆出阵型开始朝土匪们走去,那些土匪看见是步兵又放松了警惕,于是又驱马杀去,一些速度快的没有看清那些高举的长矛,于是他们直接撞了上去,那些长矛也直接贯穿了他们的身体。

    土匪们终于开始慌了,他们驱马想要后退,而这时魏武卒中的弩箭手开始射出密密麻麻的弩箭,不少土匪中箭纷纷落马,那些失去战马的土匪就举着刀朝魏武卒冲来,于是弩箭手又放下弩箭拔出短刀开始和土匪对砍,装备精良的魏武卒越战越勇,不少土匪当即毙命,几千土匪顷刻间全军覆没。

    解决了这一批土匪后他们从满地尸体中找了一个还活着的让他回去报信是投降还是继续抵抗,这也是赵宪国的命令。

    那个幸存的土匪连滚带爬的朝土匪窝跑去,他刚刚还在阎罗殿门口徘徊,现在他终于回到了人间。

    天终于亮了,雨还在下。

    魏武卒铠甲上的血迹已经被大雨冲刷干净了。

    在寨子里等消息的土匪头子看到那个幸存的人回来还以为是打赢了,结果那人惊魂未定的说除了他以外我们的骑兵全死了。

    土匪头子大骂一句,于是他决定集结剩下的全部骑兵发动猛攻,但这时另外一个人拦着了他。

    那个人问:“朝廷派来的不是步兵吗?”

    “是步兵,可是那玩意儿我们之前都没见过,他们穿着黑色的铠甲,然后把盾起来跟一面城墙一样,我们的马都撞不动,他们那盾里面还能伸出长矛,我们只要一靠近就会被那长矛捅穿,可我们只要一停下他们又会开始射箭,那箭跟下雨一样。”回来的这个人尽量把魏武卒描述的很恐怖,“我们没了马的就想过去把他们砍死,结果他们看见我们跑过去了就把盾牌长矛一扔就拿着刀朝我们冲来了,我们的刀连他们的铠甲都砍不透,我们几千人没半个时辰就死了只剩我一个了。”

    周围的土匪听完后倒吸一口凉气,如果赵宪国要派这支部队来收拾他们就是不费吹灰之力,他们这些土匪连一件像样的铠甲都没有怎么可能打的赢这支队伍。

    “军师,你看这怎么办?”土匪头子看向身旁一个书生模样的人。

    “我们降了吧。”这个军师说。

    “投降?”土匪头子看着军师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军师你之前不是还说抵抗到底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军师无奈说到,“朝廷的这支我们没见过的军队估计连北人也没有办法。”

    土匪头子顿时暴跳如雷:“投降了你们都能活,老子能活吗?别忘了我们之前跟北人怎么说的,只要我们先朝洛常打过去他们就会来支援我们,到时候几十万大军还怕拿不下这破地方?”

    军师愣了,如果说在这以前他们是土匪,朝廷招安后他们是无罪的,哪怕朝廷发现了他们和北人有书信往来也是可以从轻处理,但这要真朝重镇主动发起进攻可就是真正的造反了,到时候朝廷的几十万大军可不是开玩笑的,他读的书还算多,这些莽夫不知道赵宪国的厉害他可是知道的,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可这确实是太看得起臭皮匠了,也太看不起诸葛亮了,这句话多少有一点让人盲目自大。

    他原先希望他们最好的结局是瓦岗寨,后来听说朝廷愿意招安他们,于是他以为他们的结局会是《水浒传》,结果现在他发现他们的结局是陈胜吴广,军师慌了,他寻思自己也没听到谁说过“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啊,怎么一夜之间全都在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了,本来只是想混口饭吃,这下混到要掉脑袋了。

    不过他也没有拒绝造反,他知道如果自己拒绝了可能就会被这些土匪杀了祭旗,于是他点了点头,心里却盘算好了逃跑的路线。

    而赵宪国的线人也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赵宪国知道后颇为恼怒,于是当即向朝廷上书一封,希望朝廷增派兵力过来,但这封奏疏要经过省衙的批准之后才能去朝廷,省衙总督是张廷仁,所以这个对于赵宪国来说就是一个流程,但这流程也还是必要的。

    省衙。

    张寒山在省衙大门前来回踱步,这些日子在难民营里他见到了太多,他想让自己父亲上书给朝廷改善民生,只能说张寒山实在没有一点政治嗅觉,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造成这一切的就是朝廷内阁的争斗,甚至在未来他本人都要参与到这场争斗中去。

    他最后下定决心去告诉自己的父亲,虽然在这件事上面他的父亲一次又一次的否决他,但他还是想去为这些难民说几句话。

    张寒山走进去后才发现他的父亲此时正在和另外几个人讨论事情,内容是关于药田的,他就只好在旁边听着。

    “去年缴税是二百一十七万两,今年朝廷要我们翻一倍以上,这是改粮田为药田能解决的?”一个人中年男子说,他是杨党的成员何效。

    “把运河修我们禾南来,让我们跟那些西洋人做生意倒也能翻一倍,但这运河修不过来又要我们翻一倍,朝廷这不就是又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吗?他们想空手套白狼啊。”另外一个体型较胖的中年男子说,这也是杨党的成员李易。

    对于这个政策杨党内部也存在很严重的分歧,坐在最中间的张廷仁则是不停的喝着茶,他很乐意看到这种分歧的出现,到时候这条政策失败上面追究下来就更怪罪不到他的头上了。

    他脸上是没有表情的,只是听着他们不停的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