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濑炽花庄园（8）
宅邸二楼的藏书室，庄园主整理着一份关于此次情况的资料，是打算交给教廷的。
外面莫名奇妙的就下起了庞博大雨，可能是因为魔女之前大量使用魔力造成的天地异象。哪怕在特质隔音魔法增幅玻璃的隔绝下，也还是有些许嘻唦声透进来。
咚咚咚——
清柔的敲门声传来，可能是因为时候不早的缘故，敲门人的力度出奇的小。
“请进！”原本身为宅邸的主人，只需要喊“进来”这种命令式语句就行的，但考虑到还有两位地位比他高的人在，不确定是否是她们的情况下，庄园主决定还是保持礼节。
哈姆布轻轻推门进来，手上托着一个盘子，盘子里的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助眠药品——咖洛丝。
庄园主不自觉地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上面显示的是凌晨两点，嘴中不自觉地哀叹。
“原来已经这个时候了嘛……”
自从他开始服用咖洛丝后，他对于正常的日月循环和时间规律就麻木了，因此他的睡眠时间就由助手兼管家的哈姆布安排了。
哪怕是他这种一天就睡四个小时的家伙，也依然没法避免对于时间流失之快的惊叹。
“放桌上吧，我一会就喝。”说完又低头处理着文件。
大概两分钟后，他才注意到哈姆布还没走。明明大脑还很亢奋，并且完全没有感觉到困意，但总是这样对周围事物不敏感。
“还有什么事吗？”
话音刚落，哈姆布便从墙边走到书桌前，那不是仆从站的位置，这代表着接下来的话不是以一个仆从的视角说的。
庄园主直起身子，双手交叉脸色认真的看向哈姆布。
“说吧！康德尔女士。”庄园主叫出了她的原名。
“柯西特·西麦斯子爵阁下，昨日我前往鲁拉城，收到了占卜师‘海狮’的警告。他说您在隐藏一只魔鬼，倘若不尽快处理，那么鲁拉城将会陷入危机……”
庄园主柯西特的眼睛眯了眯，康德尔的语气不同以往，这不是“报告”的语气，而是“威胁”！他重新扫视了一番自己的“助手”，一股极强的陌生感。
“……连你也这样嘛……非常抱歉，康德尔女士。我承认自己无心顾及鲁拉，我也的确违背了对前子爵说出的誓言，但——魔鬼一词我绝不承认！”
果然是这样，这家伙不是执迷不悟。他很清楚他在做什么，也很清楚自己所作所为的代价！
但他还是选择那个丫头，为什么？不就是一个女儿嘛！不…我不能那么想，我很清楚作为父母的心情，但……
“西麦斯先生，你知道‘濑炽’组织嘛？”康德尔已经放弃称呼他的全名了。
柯西特听到她的话，只是默默拿起茶杯喝着咖洛丝，表情就仿佛在示意着‘你说’。
“怎么？现在又突然感觉到困意，开始喝咖洛丝啦？你想这样躲着鲁拉子民到什么时候！”
“你耗费完鲁拉那么多钱财，在一切结束的时候，你又能如何偿还？那些接受协议作为实验品死掉的人民，他们都是在你的诱导下签署的，你又该怎么和他们的亲人解释？那些被你无视人民权益引进的黑市……”
康德尔的话音停了下来，因为她发现面前这个男人，鲁拉的统治者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不耐烦听了，不！他怎么能做到不耐烦听的！康德儿攥紧拳头却又无奈的松开。
“那位被魔女大人抓住的家伙被嘻哈审问过了，她隶属于现鲁拉城的一个叫‘濑炽’的组织……”
柯西特仿佛睡着了一般，没有任何动作。康德尔呼出了一口气，她已经确信了，这个男人已经没有任何挽回的价值了！
“而她们的目的，是解决恶之源——海伦娜·西麦斯。”
……
希兹扒拉着厨具，厨房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这里竟然是少有的无窗厨房，充满了闷热。
靠近储粮后仓的门口，里面流出的阵阵寒气可以让希兹缓解一下停不下来的汗腺。
在后仓里挑选着原料的嘻哈解释道。
“好像是小姐以前在通风管里玩，把里面某个东西扳坏了吧。哦，你们想吃点什么，自己选吧。”
希兹接过嘻哈递来的篮子，走入后仓中看着多样的食材，好奇的琢磨着这些实物与书本里的区别。
“你们都不修一下的嘛！”
“修？拿什么修？财政早就赤空了，那玩意坏的位置还在墙体内，要修就得把宅邸的墙撬开，恢复成原样可是要好大一笔钱的。反正也就厨房热了点，影响不大也没谁会管！”
嘻哈撅着屁股翻找，似乎有一些放入地窖储存的。
希兹也把蔬菜挑好，好奇的观望着名为“地窖”的神秘存储间。
“你们为什么不用魔法储存呢？”
嘻哈回头奇怪地看了一眼希兹，然后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又释然般扭了回去。
“用魔法储存？拜托大小姐，能在地窖墙上刻满冷却魔法的阵纹，就已经很不错了好吧。我知道你们魔法师喜欢那样存，但请考虑到我们是普通人，也没那么多魔法师会闲着没事跑来当存储柜。再说了，地窖存储也不比魔法存储差到哪里去。”
嘻哈嘴中明显多了许多戾气，似乎是对希兹，不对，应该是对魔法师有偏见。
“好吧，你们觉得好就行。说起来，你们那位小姐以前还挺活泼的，竟然会爬到通风管里去。”
嘻哈拿着某种肉食，将它们放在桌上，嘴中呢喃：“呵，要是我以前没多管闲事，或许小姐就不会进去里面了吧。或许，她也不会是现在这样……”
“好啦，说说吧！你们还想吃点什么，我也好久没动过厨了，大可以给你们露一手。”
希兹点了点桌子思考片刻，便好奇的提道。
“能做你们小姐以前喜欢吃的吗？”
……
“……”柯西特眼神凶戾地盯着康德尔女士，和刚才昏昏欲睡的模样判若两人。
差不多了……不能再和这家伙浪费时间，她有些后悔，或许在她走进来的那一刻就不应该浪费时间。
“不许再提这个词！”
马上打算离开的康德尔，听到柯西特的话莫名停顿了一下。
“你是指……”
“玷污我女儿的！”
啊！这样呀！原来是这样，他原来是因为这个才恶狠狠的看着她啊……康德尔很失望，这个家伙比她想象的要愚蠢。
……为什么这七年来，她都没有发觉呢？
她轻缓走近书桌，腹部靠在桌沿，双手杵在书桌上俯视着西麦斯子爵。
“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
她和他的脸，只隔着不到五厘米。
“我就是‘濑炽’的统领！”
说完，康德尔转身朝着门口走去，那里站着的一个人，柯西特认出来是那个破坏濑炽花的家伙——希露孜！
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慌忙的站起，又因为虚弱感摔倒在书桌上。
“等等，你！你给我回来！康德尔！哈姆布——”
他把书桌上的所有资料搅的粉碎，墨水洒满桌子甚至有些进入了他嘴中，但他无暇顾及。
只是费劲地想爬起来，心中不停懊悔着，牙齿咬得仿佛马上就要崩碎，眼神中只有无尽的绝望。
然后目视着她们，在雷光的闪烁中隐于黑暗。
……
海伦娜房间里，夫人依靠在座椅上，陪着束缚在轮椅上的女儿。
她看着海伦娜，总是会想起以前那个活泼可爱的她，然后又会因为不忍心看下去而偏过头去。
转头的时候正好看见了进来的康德尔，她走到夫人旁边将一副棉布放到女人的怀中。
“夫人，换我来吧，您先去休息一下。”
听到此话，夫人抱着棉布起身，然后向康德尔微微欠身。
“那麻烦你了。”说完便朝着门外走去，康德尔又马上出声说道。
“哦对了，夫人。老爷刚刚喝了咖洛丝，可能会因为太专注忙事忘记在药起效前去床上，您要是不麻烦的话，希望您能帮我去看一下。”
夫人回头听完康德尔的话，微微一笑点头答应下来。
“好的，我会的，辛苦啦。”
“这是我应该的……”
两人奉承完，便不再去注意对方了。
康德尔在轮椅前蹲下，抚摸着海伦娜的脸蛋，她似乎是受到刺激一般，哪怕在如此多的皮带束缚下也能明显看出阵阵颤抖。
“没事了…小姐……我来帮你啦。”她的脸上流下几滴泪珠，落在海伦娜的肌肤上，仿佛是知晓了一般恢复了平静。
……
“我很好奇，你在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或者说，你在这到底是什么地位呢？”
希兹对着忙活的嘻哈问道，因为希兹对厨房可以说是完全排斥性的，所以一点忙都帮不上。
“就是保镖吧，反正老爷让我负责西麦斯庄园的安全。”
“那也就是说，那些守卫都是听你的喽。”
嘻哈谨慎的望着希兹，如果只是家常便话她不介意当餐前闲话聊聊，但涉及治安……
希兹也注意到自己的冒犯，赶忙摆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我只是好奇你的地位能不能批准修理通风管。”
这是个什么理由？通风管这种东西……对哦！
“如果说除去主事的老爷，再排除掉日理万机的执事哈姆布，我的确就是最有发言权的了。”
希兹打趣道：“别瞎吹，还有你们夫人没算呢。”
嘻哈笑了笑，莫名自豪的说。
“夫人哪能这样算，我们的发言权就是她给的呀！”
希兹一愣，嘴中微吐：“啊？”
“哦，还没人跟你们说过的吧！其实这栋宅邸的真正拥属者是夫人才对，前子爵大人的女儿伊瑟特玛，老爷是入赘进来的。”
嘻哈开心的分享着，果然只要不涉及她管的治安，她就跟个冤大头似的什么都会说出来。
“哦哦！还有个事，我也给你八卦一下！”
喂喂，这位凯蒂小姐，你这样真的没事嘛！虽然心里这样吐槽着，但还是好奇的听着。
“其实啊，哈姆布那老太婆是夫人的乳母哦，我听说是因为老夫人早亡的缘故才请来的。”
“……乳母？”
希兹有点想不明白了，那她为什么要那样做？还是说……是那位夫人的意思？
……
深夜尽头，或者说是黎明即将到来之前，康德尔推着束缚在轮椅上的海伦娜漫步在花园里。
终于，她随着阶梯来到了塔楼楼顶。
出乎她意料的是，一位少女在塔楼的窗台边吹风，一丛极致的细发被烈风拨动。
现在是少有的，雷雨暂歇的间隙。
“早上好，哈姆布女士。”
“……”
希兹简单的和她打着招呼，却只换来了她的冷漠。
“你真的觉得这样做可以吗？”
哈姆布想了一会儿，她想起那位神圣魔女的中间名，被那位监察神官承认的名字。
“这是命运，我们以往企图改变命运。但现在已经失败了，不如早点拥抱命运，少些挣扎的痛苦。”
命运？一个推脱之词罢了，但既然能这么冷静的找推脱之词，那思想工作应该早做好了。也就是说不可能因为自己的几句话停下来。
希兹感慨的看向外面，看向远天……
哈姆布不敢动，如果眼前之人要阻止她，她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如果真被拦下，或许她也只能暗叹命运的不公吧。
还没感叹完，希兹已经悄无声息的走到她们面前，俯下身子看着海伦娜被蒙上的眼睛，虽然以她的身高不用俯也行。
“可怜的孩子……你背上了被束缚的翅膀，自生命的开始便失去了自由……我很抱歉，我们并不是那些命中注定能够救你的人，或许旅人之书的故事它真的只存在于想象与梦幻中。或许……现在只有这个祝福适合你了——愿你永续轮回！”
说完，希兹擦过哈姆布的身旁走去。
康德尔擦去额头的冷汗，推着海伦娜来到窗边，远天的旭光映照出来濑炽花庄园的轮廓。
这是你此生所经历的一切，这是你此生记忆的所有……
再见了，我们可爱又可亲的小海伦娜·西麦斯。
康德尔将她推了下去，这是庄园最高的塔楼，下面是希露孜清理出的濑炽花空地，是终结这一切的地方。
外面莫名奇妙的就下起了庞博大雨，可能是因为魔女之前大量使用魔力造成的天地异象。哪怕在特质隔音魔法增幅玻璃的隔绝下，也还是有些许嘻唦声透进来。
咚咚咚——
清柔的敲门声传来，可能是因为时候不早的缘故，敲门人的力度出奇的小。
“请进！”原本身为宅邸的主人，只需要喊“进来”这种命令式语句就行的，但考虑到还有两位地位比他高的人在，不确定是否是她们的情况下，庄园主决定还是保持礼节。
哈姆布轻轻推门进来，手上托着一个盘子，盘子里的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助眠药品——咖洛丝。
庄园主不自觉地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上面显示的是凌晨两点，嘴中不自觉地哀叹。
“原来已经这个时候了嘛……”
自从他开始服用咖洛丝后，他对于正常的日月循环和时间规律就麻木了，因此他的睡眠时间就由助手兼管家的哈姆布安排了。
哪怕是他这种一天就睡四个小时的家伙，也依然没法避免对于时间流失之快的惊叹。
“放桌上吧，我一会就喝。”说完又低头处理着文件。
大概两分钟后，他才注意到哈姆布还没走。明明大脑还很亢奋，并且完全没有感觉到困意，但总是这样对周围事物不敏感。
“还有什么事吗？”
话音刚落，哈姆布便从墙边走到书桌前，那不是仆从站的位置，这代表着接下来的话不是以一个仆从的视角说的。
庄园主直起身子，双手交叉脸色认真的看向哈姆布。
“说吧！康德尔女士。”庄园主叫出了她的原名。
“柯西特·西麦斯子爵阁下，昨日我前往鲁拉城，收到了占卜师‘海狮’的警告。他说您在隐藏一只魔鬼，倘若不尽快处理，那么鲁拉城将会陷入危机……”
庄园主柯西特的眼睛眯了眯，康德尔的语气不同以往，这不是“报告”的语气，而是“威胁”！他重新扫视了一番自己的“助手”，一股极强的陌生感。
“……连你也这样嘛……非常抱歉，康德尔女士。我承认自己无心顾及鲁拉，我也的确违背了对前子爵说出的誓言，但——魔鬼一词我绝不承认！”
果然是这样，这家伙不是执迷不悟。他很清楚他在做什么，也很清楚自己所作所为的代价！
但他还是选择那个丫头，为什么？不就是一个女儿嘛！不…我不能那么想，我很清楚作为父母的心情，但……
“西麦斯先生，你知道‘濑炽’组织嘛？”康德尔已经放弃称呼他的全名了。
柯西特听到她的话，只是默默拿起茶杯喝着咖洛丝，表情就仿佛在示意着‘你说’。
“怎么？现在又突然感觉到困意，开始喝咖洛丝啦？你想这样躲着鲁拉子民到什么时候！”
“你耗费完鲁拉那么多钱财，在一切结束的时候，你又能如何偿还？那些接受协议作为实验品死掉的人民，他们都是在你的诱导下签署的，你又该怎么和他们的亲人解释？那些被你无视人民权益引进的黑市……”
康德尔的话音停了下来，因为她发现面前这个男人，鲁拉的统治者闭上了眼睛。
他已经不耐烦听了，不！他怎么能做到不耐烦听的！康德儿攥紧拳头却又无奈的松开。
“那位被魔女大人抓住的家伙被嘻哈审问过了，她隶属于现鲁拉城的一个叫‘濑炽’的组织……”
柯西特仿佛睡着了一般，没有任何动作。康德尔呼出了一口气，她已经确信了，这个男人已经没有任何挽回的价值了！
“而她们的目的，是解决恶之源——海伦娜·西麦斯。”
……
希兹扒拉着厨具，厨房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这里竟然是少有的无窗厨房，充满了闷热。
靠近储粮后仓的门口，里面流出的阵阵寒气可以让希兹缓解一下停不下来的汗腺。
在后仓里挑选着原料的嘻哈解释道。
“好像是小姐以前在通风管里玩，把里面某个东西扳坏了吧。哦，你们想吃点什么，自己选吧。”
希兹接过嘻哈递来的篮子，走入后仓中看着多样的食材，好奇的琢磨着这些实物与书本里的区别。
“你们都不修一下的嘛！”
“修？拿什么修？财政早就赤空了，那玩意坏的位置还在墙体内，要修就得把宅邸的墙撬开，恢复成原样可是要好大一笔钱的。反正也就厨房热了点，影响不大也没谁会管！”
嘻哈撅着屁股翻找，似乎有一些放入地窖储存的。
希兹也把蔬菜挑好，好奇的观望着名为“地窖”的神秘存储间。
“你们为什么不用魔法储存呢？”
嘻哈回头奇怪地看了一眼希兹，然后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又释然般扭了回去。
“用魔法储存？拜托大小姐，能在地窖墙上刻满冷却魔法的阵纹，就已经很不错了好吧。我知道你们魔法师喜欢那样存，但请考虑到我们是普通人，也没那么多魔法师会闲着没事跑来当存储柜。再说了，地窖存储也不比魔法存储差到哪里去。”
嘻哈嘴中明显多了许多戾气，似乎是对希兹，不对，应该是对魔法师有偏见。
“好吧，你们觉得好就行。说起来，你们那位小姐以前还挺活泼的，竟然会爬到通风管里去。”
嘻哈拿着某种肉食，将它们放在桌上，嘴中呢喃：“呵，要是我以前没多管闲事，或许小姐就不会进去里面了吧。或许，她也不会是现在这样……”
“好啦，说说吧！你们还想吃点什么，我也好久没动过厨了，大可以给你们露一手。”
希兹点了点桌子思考片刻，便好奇的提道。
“能做你们小姐以前喜欢吃的吗？”
……
“……”柯西特眼神凶戾地盯着康德尔女士，和刚才昏昏欲睡的模样判若两人。
差不多了……不能再和这家伙浪费时间，她有些后悔，或许在她走进来的那一刻就不应该浪费时间。
“不许再提这个词！”
马上打算离开的康德尔，听到柯西特的话莫名停顿了一下。
“你是指……”
“玷污我女儿的！”
啊！这样呀！原来是这样，他原来是因为这个才恶狠狠的看着她啊……康德尔很失望，这个家伙比她想象的要愚蠢。
……为什么这七年来，她都没有发觉呢？
她轻缓走近书桌，腹部靠在桌沿，双手杵在书桌上俯视着西麦斯子爵。
“那我再告诉你一件事吧……”
她和他的脸，只隔着不到五厘米。
“我就是‘濑炽’的统领！”
说完，康德尔转身朝着门口走去，那里站着的一个人，柯西特认出来是那个破坏濑炽花的家伙——希露孜！
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慌忙的站起，又因为虚弱感摔倒在书桌上。
“等等，你！你给我回来！康德尔！哈姆布——”
他把书桌上的所有资料搅的粉碎，墨水洒满桌子甚至有些进入了他嘴中，但他无暇顾及。
只是费劲地想爬起来，心中不停懊悔着，牙齿咬得仿佛马上就要崩碎，眼神中只有无尽的绝望。
然后目视着她们，在雷光的闪烁中隐于黑暗。
……
海伦娜房间里，夫人依靠在座椅上，陪着束缚在轮椅上的女儿。
她看着海伦娜，总是会想起以前那个活泼可爱的她，然后又会因为不忍心看下去而偏过头去。
转头的时候正好看见了进来的康德尔，她走到夫人旁边将一副棉布放到女人的怀中。
“夫人，换我来吧，您先去休息一下。”
听到此话，夫人抱着棉布起身，然后向康德尔微微欠身。
“那麻烦你了。”说完便朝着门外走去，康德尔又马上出声说道。
“哦对了，夫人。老爷刚刚喝了咖洛丝，可能会因为太专注忙事忘记在药起效前去床上，您要是不麻烦的话，希望您能帮我去看一下。”
夫人回头听完康德尔的话，微微一笑点头答应下来。
“好的，我会的，辛苦啦。”
“这是我应该的……”
两人奉承完，便不再去注意对方了。
康德尔在轮椅前蹲下，抚摸着海伦娜的脸蛋，她似乎是受到刺激一般，哪怕在如此多的皮带束缚下也能明显看出阵阵颤抖。
“没事了…小姐……我来帮你啦。”她的脸上流下几滴泪珠，落在海伦娜的肌肤上，仿佛是知晓了一般恢复了平静。
……
“我很好奇，你在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或者说，你在这到底是什么地位呢？”
希兹对着忙活的嘻哈问道，因为希兹对厨房可以说是完全排斥性的，所以一点忙都帮不上。
“就是保镖吧，反正老爷让我负责西麦斯庄园的安全。”
“那也就是说，那些守卫都是听你的喽。”
嘻哈谨慎的望着希兹，如果只是家常便话她不介意当餐前闲话聊聊，但涉及治安……
希兹也注意到自己的冒犯，赶忙摆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我只是好奇你的地位能不能批准修理通风管。”
这是个什么理由？通风管这种东西……对哦！
“如果说除去主事的老爷，再排除掉日理万机的执事哈姆布，我的确就是最有发言权的了。”
希兹打趣道：“别瞎吹，还有你们夫人没算呢。”
嘻哈笑了笑，莫名自豪的说。
“夫人哪能这样算，我们的发言权就是她给的呀！”
希兹一愣，嘴中微吐：“啊？”
“哦，还没人跟你们说过的吧！其实这栋宅邸的真正拥属者是夫人才对，前子爵大人的女儿伊瑟特玛，老爷是入赘进来的。”
嘻哈开心的分享着，果然只要不涉及她管的治安，她就跟个冤大头似的什么都会说出来。
“哦哦！还有个事，我也给你八卦一下！”
喂喂，这位凯蒂小姐，你这样真的没事嘛！虽然心里这样吐槽着，但还是好奇的听着。
“其实啊，哈姆布那老太婆是夫人的乳母哦，我听说是因为老夫人早亡的缘故才请来的。”
“……乳母？”
希兹有点想不明白了，那她为什么要那样做？还是说……是那位夫人的意思？
……
深夜尽头，或者说是黎明即将到来之前，康德尔推着束缚在轮椅上的海伦娜漫步在花园里。
终于，她随着阶梯来到了塔楼楼顶。
出乎她意料的是，一位少女在塔楼的窗台边吹风，一丛极致的细发被烈风拨动。
现在是少有的，雷雨暂歇的间隙。
“早上好，哈姆布女士。”
“……”
希兹简单的和她打着招呼，却只换来了她的冷漠。
“你真的觉得这样做可以吗？”
哈姆布想了一会儿，她想起那位神圣魔女的中间名，被那位监察神官承认的名字。
“这是命运，我们以往企图改变命运。但现在已经失败了，不如早点拥抱命运，少些挣扎的痛苦。”
命运？一个推脱之词罢了，但既然能这么冷静的找推脱之词，那思想工作应该早做好了。也就是说不可能因为自己的几句话停下来。
希兹感慨的看向外面，看向远天……
哈姆布不敢动，如果眼前之人要阻止她，她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如果真被拦下，或许她也只能暗叹命运的不公吧。
还没感叹完，希兹已经悄无声息的走到她们面前，俯下身子看着海伦娜被蒙上的眼睛，虽然以她的身高不用俯也行。
“可怜的孩子……你背上了被束缚的翅膀，自生命的开始便失去了自由……我很抱歉，我们并不是那些命中注定能够救你的人，或许旅人之书的故事它真的只存在于想象与梦幻中。或许……现在只有这个祝福适合你了——愿你永续轮回！”
说完，希兹擦过哈姆布的身旁走去。
康德尔擦去额头的冷汗，推着海伦娜来到窗边，远天的旭光映照出来濑炽花庄园的轮廓。
这是你此生所经历的一切，这是你此生记忆的所有……
再见了，我们可爱又可亲的小海伦娜·西麦斯。
康德尔将她推了下去，这是庄园最高的塔楼，下面是希露孜清理出的濑炽花空地，是终结这一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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