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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救人

    一个破败的木屋,里头有七个男人交头接耳,角落里还绑了三个昏迷不醒的男女和小孩,几人壮汉围着她打量,谈话的内容污浊不堪。

    试着动了动,却发现自己四肢被绑,都难以挣扎,只有绑左手的麻绳微微松动些。

    试图挣脱,粗砺的绳子磨得手腕泛红。

    如今她势单力薄,只能稍作拖延,等姜漓和外面的禁军杀进来。

    曾哥点上烟,不急不缓地走到她面前。

    “做我的小媳妇,在这京城里,跟我吃香喝辣,横着走,此不是美事一桩。”

    他眼里闪烁着玩味的笑,伸出一只黝黑的手指,准备挑起宴涟漪的下巴:“你考虑考虑?”

    “放肆!”宴涟漪,偏头避开他恶心的手。

    她眉头紧皱,深吸一口气,还是说道:“你可知道本…”

    片刻,茅草屋的门“砰”的一声被踢开,墨色的衣衫如一道闪电,映入眼帘。

    修长的身形在门边,他只一人站在那儿,脊背挺直。

    “姜漓…”她望着眼前浑身浴血,破门而入的男子,忽然鼻子一酸。

    他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不想死在这,就通通给我滚。”姜漓声音沙哑。

    他眼眸里盛满杀意,手里的剑晃晃的刺眼。

    上面布满各种人的鲜血,顺着剑尖滴滴答答往下淌,握在手中的剑柄也有些发滑。

    “哼,就你一个人。”

    曾哥先是吓了一跳,可看见他只是独身一人,放下心来,挑衅指着他说道。

    他这里有二十个打手,都是精心训练过的,个个都力大如牛,够他这个不识相的毛头小子喝上一壶。

    再晚来一步,那手指就要碰到她的下巴。

    “放开她!”

    嘴唇抿成一条线,终是忍不住,握着剑的手腕青筋暴起,如疾风般冲进了周围的人堆中。

    刀刃起落间,惨叫声,鲜血四溅,转眼间离得近的几个壮汉便残或伤,曾哥身边余人寥寥。

    心底一沉,这才意识到这个浑身杀意的男子的恐怖战斗力。

    一路所向披靡,那在战场上磨砺出来的气势。

    令人觉得眼前的就是一柄出鞘的利刃。

    左逃右窜,几次险些被姜漓砍死,身上留下深深的血痕,狼狈万分。

    “不准动!不然我杀了她!”

    眼见形势不妙,一把抓住身边挣扎的宴涟漪,拖到自己面前,一把利刃横在她脖子上。

    “你敢!”

    姜漓双目赤红,可见她性命攸关,停下了手中的刀。

    “你看我敢不敢!”曾哥被逼的,走投无路地怒吼。

    刀剑刺进几分,白皙的脖颈上猛然一道鲜红:“把剑放下!”

    鲜红洫从伤口流出,顺着脖子染红了她的衣领。

    他心仿佛也被那刀狠狠剐过。

    声音颤抖,握剑的指节隐隐发青:“你放了她,我就放下剑。”

    一阵痛楚侵袭着她理智,她咬紧牙关忍着,手上挣脱绳子的动作却不停歇。

    她手腕纤细,粗麻绳已脱落大半。

    “你先放下!”性命攸关,曾哥喊道,手上的刀也用着力。

    眼睫轻颤,手上力微微一松。

    他突然松开这轻飘飘的配剑。

    “主子不可!”远远赶来的亲军和宴席,一袭人见姜漓要缴械,连忙喊道。

    无论是尸堆如山战场上,还是敌人刀剑已经架在自己脖子上,从没想过放弃。

    放下武器意味着束手就擒,他不是不明白。

    他宁愿受伤、或者去做任何事,都不想拿她的性命做赌注。

    他手心一松,剑缓缓脱手而出。

    忽然,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叫,瞬间划破了寂静。

    宴涟漪手上还带着一截麻绳,胳膊止不住地颤抖。

    而那把随身佩的小刀已经深深刺入曾哥的腹部。

    见状,姜漓毫不犹豫,一个箭步冲上去,转眼抹了曾哥脖子,

    倒在地上惨叫挣扎,鲜血四处喷溅。

    赶来的禁军立刻把宴涟漪身上的绑绳解了,又俘虏了几个还未断气的打手。

    余下的打手,禁军一并绑了,拿出封条准备封禁此赌场。

    宴涟漪惊魂未定,身子微晃,靠着一旁冰冷的墙壁大喘着气,勉强站稳了。

    “是微臣失职了,还请娘娘先回马车上包扎一下伤口。”姜漓沉声道。

    看着一行人缓缓走远,而自己落在后头,脸上的笑容骤然消失。

    “唰”的一声,他手中的刀从曾哥未凉的尸首旁滑过,一只断手咕噜噜滚到桌底下,鲜血撒了一路。

    眼神还带着未褪的阴鸷,高大的墨色身影走出房门,手中的剑随意一撇,扔在地面。

    回去的路上,他怕身上的血腥脏了她的眼,一直骑着马走在马车侧面。

    人人都说他用兵如神,却不知他在边疆一战中大捷,是无数次浴血奋战得来的经验。

    他早在无数次生死磨炼中,慢慢将自己锻造成出鞘见血的凶器。

    向来埋头于诗书的清高皇子被安排在最下等的军营中,上战场打头阵做送命的先锋。

    每日天不亮他便起来练兵,晚上睡觉时,他能清楚地感觉到身体每一处疼痛的创伤,过度练武而微微变形的关节。

    眼见着身边的同营兄弟一个个死去。

    战场上人命似乎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他被心中被仇恨填满,最终练就了冷情冷性、漠视生死的性子。

    马车帘子忽然被掀开,她靠在窗边,脖子上缠了一圈纱布,语气里满是称赞之情:“质子殿下,幸亏有你,否则本宫恐怕难以脱身。”

    只是今日一见,才知道他原来武功那样好,一招一式滴水不漏,一袭黑衣翻飞,血溅四方,颇有大将之势。

    “娘娘临机应变,实在令微臣佩服不已。”

    他勒马行在她身侧,思绪忽然被打断,他冰冷的表情出现一丝裂痕。

    “姐姐,你们实在是太厉害了!”宴席探头说道。

    幸亏有姜漓在,否则情况难以想象。他看着宴涟漪受伤包扎的脖颈,几乎快要哭出来。

    “你怎么会掺和这种事,上次父亲对你的惩罚还不够让你长记性吗?”

    “你做这种事,可曾考虑过你后果?”

    ““姐姐,我保证不会有下次”

    “但此事已经过去了,你无心仕途,便好好在家中禁足反省,半年不得出府。”

    “啥?半年,好吧,就听姐姐的半年就半年!”宴席郁闷道。

    看着他这副模样,宴涟漪心中叹气。

    他一咬牙,定决心,说道:“等我回府,会自己向父亲禀明罪过,随他发落。我从前太傻,总是与哥哥比较,自己一事无成,姐姐,我发誓,从今往后我一定好好听父亲、哥哥的话,努力考取功名,不走歪门邪道!”

    “你及时悬崖勒马还来得及,本宫很欣慰。”

    其实对于这个庶弟,她心底说不上厌恶。

    不知从何时起,原先爱说话的他变成沉默寡言,人人都把他当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来府中做客之人,无不是称赞嫡出的宴会聪颖和她的尊贵,时间一长,宴席也越来不得父亲喜欢。

    反而误入歧途呢。

    没想到宴涟漪这样快就原谅了他。

    半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能跪下深深磕了一个头,又背过身去低呜。

    宴涟漪偏过头去看着窗外,目光与姜漓相接。

    无论怎样的情形,她都是临危不惧,娇小的身姿,一身傲骨。

    马车经过宴府,宴席下了马车,马车渐渐离去,他远远一拜。

    “殿下可有受伤?”她有些不放心,探出身子,问道。

    “微臣无妨。”他牵拉缰绳,试图遮掩身上细小的伤痕。

    上阵杀敌者,只要是肉体凡身,怎可能不受伤!

    身上旧伤添新伤是常有的,所能做到的,只是减小自己受伤的程度。

    “娘娘,快到玄武门了。”

    他黑发高束,金冠玉带,英姿飒爽。

    点了点头,片刻,收回目光,轻声说道:“那我们快些进去吧。”

    对上真挚的目光,她心底忽然有些颤动。

    他身上独有的那种男子气质太过迷人,一时让她失了神。

    她真是无可救药。

    从前听闻久居深宫,几年不被皇上召见的女人多有寂寞,会偷偷寻身边的年轻男子作伴,能隐瞒,倒也无妨,要是被抓两人就…

    宫里对食之风盛行,查办过几个与侍卫臣子私通的妃子。

    她竟然也会动了这个念头。

    避开他灼热的目光,将脑海中这个出格的念头摆脱。

    低声问道:“东西也送到顺天府衙门了吧?”

    “娘娘放心。”他笑意渐渐晕染了冰寒的眼底。

    又说道:“微臣已经派人将那赌场的罪证通通整理好,快马加鞭送去,等娘娘回了宫中,人人都只会知道娘娘微服私访,捣毁那个黑恶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