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捣毁赌场
当时在木屋里，看见几个被抢强来的少男少女。
他下意识疑心起曾哥一众以赌场的名义做人贩子的勾当。
派禁军手下再从几个打手身上一审，才知道他们原来私底下做了那么多恶事。
如今呈堂证供已经送去了衙门，也不必再掩着身份，只当是为民除害。
街道，两边是延伸的酒楼、作坊、当铺，西阳夕下灼灼其华。
路过一个茶馆，装饰华丽，一阵风将车幔掀起。
她望去街角搭了戏台子，“咿呀咿呀”的京腔戏曲声传来。
“本宫许久没好好看戏听曲了。”
她目不转睛，往街尾看着，不免感慨道。
未出阁时，她大多数时日都是养在深闺，打发时间便是看些话本，听戏喝茶，当时还觉得无趣，可如今进了宫，又想当个自由自在的鸟儿。
“娘娘若是喜欢，微臣可以寻些机会，陪您出宫游玩。”
看着他明亮的眸子，里面带了些秘密的狡黠，轻笑着点了点头。
进了太极门，街道热闹的吆喝喧闹声也被风吹散。
漫长的宫道上，响起车轱辘滚过的细微声音。
这条路入宫，马车定要经过太和殿。
他望了朱红大门一眼，又垂眸看向她，眼神闪烁。
她受了伤，马车行的很些慢。
如今她捣毁赌场的事情，皇上已经知晓，并不会加罪于她，反倒成了功臣。
素来能入太和殿的都是朝廷的肱骨重臣，连皇子想进殿都要请示一番，自己只是一小小武将，落魄质子，在她身边，恐怕不合适。
他微微附身行了一礼，识趣说道：“娘娘先走一步，微臣绕路而行。”
回望向他眼眸，似乎了解他心里的不安，说道：“无妨，你同本宫一起进去。”
姜漓牵着缰绳的手指颤了颤。
不远处大殿顶金黄瓦在夕阳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辉，他声音有些咝哑：“娘娘，微臣职位低微，不配进太和殿。”
“你今日救驾有功，本宫带你来的，不会有人怪罪你。”
朱唇微启，声音如清泉淌过他心底。
说话间，挥手，让他俯下身，凑到他耳边。
说道：“更何况，本宫相信你的能力，一时屈居人下又如何，殿下英勇非凡，往后必有大作为。”
那话语柔柔，在他心间漾开一大片水痕。
他从一个被踩进泥里的落魄皇子逐渐成长为稍有权势之人，见惯了曲意利用和互相背叛，早已习惯了独身一人。
她是第一个这样信任他、鼓励他的人，突如其来，竟令他不自然的恍惚。
本来自己的命都是她救回来的，即便她什么也不做，也会竭力帮她扫除一切障碍。
看向她的眼神里几乎是虔诚的。
他忽然想起来，那次荒唐又心动的马球会上，曾立下誓言，要光明正大的走在她身边。
也许一切并非他一意孤行，她其实是有那么几分懂他。
“微臣遵命。”低下头，压抑住心里一点酸涩。
太和殿内，姜原面前并排站着几个重臣，之官之首的宴丞，太傅、御史大夫等人。
姜国地处平原，四面八方的大大小小国不断扩张。
国内也纷乱不断，官商之间层层庇护，一片混乱。
小福子进来时，大殿内正缴税吵的不可开交。
“皇上，您瞧瞧这个，顺天府衙门送来的急信。”
小福子捧着一封插信递上去。
不耐烦地接过，忽然一挑眉，惊讶不已：“淑贵妃…”
片刻，满殿重臣都知晓，宴涟漪出宫捣毁黑恶赌场一事，纷纷奉承起来。
“娘娘，皇上请您进去。”
小福子看见马车驶来，在殿外通传。
看见宴涟漪身侧的姜漓，正欲拦下，却反被宴涟漪斜斜睨了一眼，她全身的气势却骤然放开，令人不敢抗拒。
刚伸出一半的手又灰溜溜收回。
没理会殿内一众人异样的眼光，面不改色走进去。
周身浓烈的血腥气遣人退散，宛如自动让出一条通往高台的路。
殿中很是豪华装修。
宴涟漪染了敌人血的鞋尖踏上宝玉镶嵌的踏步，宛如步步为莲，徐徐生辉。
见她细弱脖颈上雪白的纱布，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立刻明白他们经历了怎样一场生死搏斗，连向来与宴丞，不对眼的御史大夫都瞪大眼睛。
淑贵妃为民请命，连自己性命都不顾了。
她站在殿中，脸色因失血有些发白，轻薄的衣裙勾出纤细腰肢。
她行礼时垂首，不慌不忙，若非纱布底下隐隐渗着的血色。
大殿上不乏几个宴丞的追随者，纷纷称赞道：“淑贵妃英勇果敢，竟有孤身闯敌营气概，实属我姜国之幸！”
她浅笑着，抬眸与宴丞对视一眼，二人瞬间都对方眼里从捕捉到细微的情绪。
宴丞咽喉滚动，回身说道：“小女不才，令皇上和众位大人劳心了。关于缴税一事，还需继续商议。”
如今宴丞递了台阶，他便立刻要赶人：“贵妃既是受伤了，不要劳顿了，早些回宫歇着吧。”
她垂眸，向上座的姜原款款行了一礼，便要退下。
片刻，上座传来低沉的声音。
“姜漓，你留下。”
蓦然，他们二人的脚步齐顿住。
宴涟漪心口有些发紧，偏过眼神，看见他轻轻点了点头像是安慰，她独自走下台阶。
被一小太监领到偏殿，端上上好的大红袍，殷勤道：“质子殿下先在这儿歇着，皇上与大人们议完事便来。”
谢过后小太监，握着茶杯的手却有些僵硬，微微颤抖。
将他留下来，究竟是想说什么？
是他此番太护着宴涟漪了吗？
若是因自己的举措连累了她，他死不足惜。
难道是发现，他在背后动的那些手脚，以他此时的实力，能保自己一命，但所有的筹划都要功亏一篑。
半响，姜原便走来，姜漓忙跪下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神色晦暗不明，径坐在他身边。
“你可知道，朕破格提拔你，是为了什么？”
他语气平静，但却能感觉到那底下挟着风暴的暗流涌动。
双眉轻蹙：“微臣不知。”
姜原拿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缓缓说道：
“这朝廷上看着是和谐一片，其实各有各的利益所趋，真正忠心于朕的，寥寥无几，这些天朕见你领兵作战，实在是智勇双全，令朕很是惊喜。”
刻意做出种种表现，营造时机，让姜原重用自己，原是他计划之内的事。
“你是个聪明人，自然懂得为君主尽忠。”
继续说道：“宴丞在朝廷上一人独大，淑贵妃又有统领六宫之权，你可知道，君主最忌讳的，便是功高盖主，他们的存在，对朕是非常严重的威胁。”
“皇上是想让微臣帮您处理宴丞？”姜漓紧张起来，仰起头，嘴唇紧绷。
“你还没有那个本事。”
摇摇头笑起来：“朕理解你的不易，薛美人与贵妃素来交好，贵妃统领六宫，又有调度禁军权力，你推脱不开，你要知道在大事上，你与朕才是一条战线的。”
蓦然，他又声音一沉，嘴角散发着的杀意，独属于帝王的威严：“今日你受淑贵妃之命，私自令兵出宫，为何不向朕禀报？这禁军守卫六宫，到底是天子亲兵，还是宴涟漪她的？”
“微臣知错，求皇上恕罪。”
喉结滚动，立刻跪下，垂下眼帘，藏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
“起来罢，朕的意思，不是让你与贵妃作对。”
姜原叹了口气，又怕他年轻太过率直顶撞了宴涟漪，解释道：“你只需借你母亲的关系，与她走的近些，时刻为朕注意她的动向，若做了什么出格的事，立刻说与朕听！”
自从温婕妤失败后，他在后宫中几乎无人可用。
但他厌恶宴涟漪一事涉及宴家，断不可让太多人得知。
姜漓虽说与她关系不深，但总归是有薛美人这个媒介。
禁军在宫中行事也方便，届时诱惑她犯错，寻个机会下手，废除贵妃之位。
听了姜原的话，略微松了口气，心口却发紧，低声道：“微臣遵命。”
没想到，他要被迫与宴涟漪对立，成为皇帝安插在她身边的一枚棋子。
他自然不能当着皇帝的面违抗旨意，假意应下。
见姜漓对他只听从命令，不多过问的态度很是欣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姜原面上挂着笑意，眼神里却暴露着一个君主黑暗的野心。
那种狡诈的光芒一闪而过，从姜漓的心里辗过去。
他下意识疑心起曾哥一众以赌场的名义做人贩子的勾当。
派禁军手下再从几个打手身上一审，才知道他们原来私底下做了那么多恶事。
如今呈堂证供已经送去了衙门，也不必再掩着身份，只当是为民除害。
街道，两边是延伸的酒楼、作坊、当铺，西阳夕下灼灼其华。
路过一个茶馆，装饰华丽，一阵风将车幔掀起。
她望去街角搭了戏台子，“咿呀咿呀”的京腔戏曲声传来。
“本宫许久没好好看戏听曲了。”
她目不转睛，往街尾看着，不免感慨道。
未出阁时，她大多数时日都是养在深闺，打发时间便是看些话本，听戏喝茶，当时还觉得无趣，可如今进了宫，又想当个自由自在的鸟儿。
“娘娘若是喜欢，微臣可以寻些机会，陪您出宫游玩。”
看着他明亮的眸子，里面带了些秘密的狡黠，轻笑着点了点头。
进了太极门，街道热闹的吆喝喧闹声也被风吹散。
漫长的宫道上，响起车轱辘滚过的细微声音。
这条路入宫，马车定要经过太和殿。
他望了朱红大门一眼，又垂眸看向她，眼神闪烁。
她受了伤，马车行的很些慢。
如今她捣毁赌场的事情，皇上已经知晓，并不会加罪于她，反倒成了功臣。
素来能入太和殿的都是朝廷的肱骨重臣，连皇子想进殿都要请示一番，自己只是一小小武将，落魄质子，在她身边，恐怕不合适。
他微微附身行了一礼，识趣说道：“娘娘先走一步，微臣绕路而行。”
回望向他眼眸，似乎了解他心里的不安，说道：“无妨，你同本宫一起进去。”
姜漓牵着缰绳的手指颤了颤。
不远处大殿顶金黄瓦在夕阳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辉，他声音有些咝哑：“娘娘，微臣职位低微，不配进太和殿。”
“你今日救驾有功，本宫带你来的，不会有人怪罪你。”
朱唇微启，声音如清泉淌过他心底。
说话间，挥手，让他俯下身，凑到他耳边。
说道：“更何况，本宫相信你的能力，一时屈居人下又如何，殿下英勇非凡，往后必有大作为。”
那话语柔柔，在他心间漾开一大片水痕。
他从一个被踩进泥里的落魄皇子逐渐成长为稍有权势之人，见惯了曲意利用和互相背叛，早已习惯了独身一人。
她是第一个这样信任他、鼓励他的人，突如其来，竟令他不自然的恍惚。
本来自己的命都是她救回来的，即便她什么也不做，也会竭力帮她扫除一切障碍。
看向她的眼神里几乎是虔诚的。
他忽然想起来，那次荒唐又心动的马球会上，曾立下誓言，要光明正大的走在她身边。
也许一切并非他一意孤行，她其实是有那么几分懂他。
“微臣遵命。”低下头，压抑住心里一点酸涩。
太和殿内，姜原面前并排站着几个重臣，之官之首的宴丞，太傅、御史大夫等人。
姜国地处平原，四面八方的大大小小国不断扩张。
国内也纷乱不断，官商之间层层庇护，一片混乱。
小福子进来时，大殿内正缴税吵的不可开交。
“皇上，您瞧瞧这个，顺天府衙门送来的急信。”
小福子捧着一封插信递上去。
不耐烦地接过，忽然一挑眉，惊讶不已：“淑贵妃…”
片刻，满殿重臣都知晓，宴涟漪出宫捣毁黑恶赌场一事，纷纷奉承起来。
“娘娘，皇上请您进去。”
小福子看见马车驶来，在殿外通传。
看见宴涟漪身侧的姜漓，正欲拦下，却反被宴涟漪斜斜睨了一眼，她全身的气势却骤然放开，令人不敢抗拒。
刚伸出一半的手又灰溜溜收回。
没理会殿内一众人异样的眼光，面不改色走进去。
周身浓烈的血腥气遣人退散，宛如自动让出一条通往高台的路。
殿中很是豪华装修。
宴涟漪染了敌人血的鞋尖踏上宝玉镶嵌的踏步，宛如步步为莲，徐徐生辉。
见她细弱脖颈上雪白的纱布，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立刻明白他们经历了怎样一场生死搏斗，连向来与宴丞，不对眼的御史大夫都瞪大眼睛。
淑贵妃为民请命，连自己性命都不顾了。
她站在殿中，脸色因失血有些发白，轻薄的衣裙勾出纤细腰肢。
她行礼时垂首，不慌不忙，若非纱布底下隐隐渗着的血色。
大殿上不乏几个宴丞的追随者，纷纷称赞道：“淑贵妃英勇果敢，竟有孤身闯敌营气概，实属我姜国之幸！”
她浅笑着，抬眸与宴丞对视一眼，二人瞬间都对方眼里从捕捉到细微的情绪。
宴丞咽喉滚动，回身说道：“小女不才，令皇上和众位大人劳心了。关于缴税一事，还需继续商议。”
如今宴丞递了台阶，他便立刻要赶人：“贵妃既是受伤了，不要劳顿了，早些回宫歇着吧。”
她垂眸，向上座的姜原款款行了一礼，便要退下。
片刻，上座传来低沉的声音。
“姜漓，你留下。”
蓦然，他们二人的脚步齐顿住。
宴涟漪心口有些发紧，偏过眼神，看见他轻轻点了点头像是安慰，她独自走下台阶。
被一小太监领到偏殿，端上上好的大红袍，殷勤道：“质子殿下先在这儿歇着，皇上与大人们议完事便来。”
谢过后小太监，握着茶杯的手却有些僵硬，微微颤抖。
将他留下来，究竟是想说什么？
是他此番太护着宴涟漪了吗？
若是因自己的举措连累了她，他死不足惜。
难道是发现，他在背后动的那些手脚，以他此时的实力，能保自己一命，但所有的筹划都要功亏一篑。
半响，姜原便走来，姜漓忙跪下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神色晦暗不明，径坐在他身边。
“你可知道，朕破格提拔你，是为了什么？”
他语气平静，但却能感觉到那底下挟着风暴的暗流涌动。
双眉轻蹙：“微臣不知。”
姜原拿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缓缓说道：
“这朝廷上看着是和谐一片，其实各有各的利益所趋，真正忠心于朕的，寥寥无几，这些天朕见你领兵作战，实在是智勇双全，令朕很是惊喜。”
刻意做出种种表现，营造时机，让姜原重用自己，原是他计划之内的事。
“你是个聪明人，自然懂得为君主尽忠。”
继续说道：“宴丞在朝廷上一人独大，淑贵妃又有统领六宫之权，你可知道，君主最忌讳的，便是功高盖主，他们的存在，对朕是非常严重的威胁。”
“皇上是想让微臣帮您处理宴丞？”姜漓紧张起来，仰起头，嘴唇紧绷。
“你还没有那个本事。”
摇摇头笑起来：“朕理解你的不易，薛美人与贵妃素来交好，贵妃统领六宫，又有调度禁军权力，你推脱不开，你要知道在大事上，你与朕才是一条战线的。”
蓦然，他又声音一沉，嘴角散发着的杀意，独属于帝王的威严：“今日你受淑贵妃之命，私自令兵出宫，为何不向朕禀报？这禁军守卫六宫，到底是天子亲兵，还是宴涟漪她的？”
“微臣知错，求皇上恕罪。”
喉结滚动，立刻跪下，垂下眼帘，藏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
“起来罢，朕的意思，不是让你与贵妃作对。”
姜原叹了口气，又怕他年轻太过率直顶撞了宴涟漪，解释道：“你只需借你母亲的关系，与她走的近些，时刻为朕注意她的动向，若做了什么出格的事，立刻说与朕听！”
自从温婕妤失败后，他在后宫中几乎无人可用。
但他厌恶宴涟漪一事涉及宴家，断不可让太多人得知。
姜漓虽说与她关系不深，但总归是有薛美人这个媒介。
禁军在宫中行事也方便，届时诱惑她犯错，寻个机会下手，废除贵妃之位。
听了姜原的话，略微松了口气，心口却发紧，低声道：“微臣遵命。”
没想到，他要被迫与宴涟漪对立，成为皇帝安插在她身边的一枚棋子。
他自然不能当着皇帝的面违抗旨意，假意应下。
见姜漓对他只听从命令，不多过问的态度很是欣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姜原面上挂着笑意，眼神里却暴露着一个君主黑暗的野心。
那种狡诈的光芒一闪而过，从姜漓的心里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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