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舒昭仪生了皇子
生产十分不易，刺耳的尖叫声持续了一整日，到了后半夜，宴涟漪从昏昏沉沉的瞌睡中被唤醒，听见外面产婆高声的喜悦呼叫：“舒昭仪生了，是个皇子！”
龙心大悦，姜原连忙步履匆匆走去，宴涟漪跟随其后，心中长叹了一口气。
李梦瑶孕中曾落红，因此生下的六皇子十分体弱，宴涟漪探头向襁褓中望去，那刚出生的小婴儿闭着眼睛，口中发出猫儿一样细弱的哭声。
姜原兴奋地抱着新出生的六皇子，轮转给众人瞧看，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封号。
充斥着血腥气的房间内，她就如同一个待宰的牲畜般，狼狈躺在浸透鲜血的被褥中，没有一人询问她身子是否好受，也没有人在乎她。
产婆走过来，手在她肚子上用力按压，随着鲜血排出时剧烈的疼痛，李梦瑶浑身一寒，却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
“皇上……”李梦瑶嘴唇蠕动着，想看看自己的孩子，姜原已抱着六皇子走到房间外去，四周全然是一片昏暗，照得她心中悲凉一片。
“舒昭仪好福气啊，”忽然，耳边响起了产婆赞叹的声音，四周无人，产婆想嘴甜讨个宠，感慨道：“您既养着五皇子，又是六皇子的生母，这满后宫里，可是独一份儿的尊贵！”
沉默了片刻，李梦瑶那双黯淡的眼眸中，又随着这话语，骤然亮起神采来。
她想起了姜原曾经的诺言，那母凭子贵的剧烈喜悦几乎冲昏了她的头脑，令她沾沾自喜，浑身都像是浮在云间。
她才入宫一年多就生了六皇子，终于要苦尽甘来，成为最终的赢家了。
李梦瑶身子的基础到底还是不错，一个月后便可以在未央宫自由走动。
六皇子一出生便是万众瞩目，打个喷嚏满宫下人都要抖三抖，此情此景下，五皇子居住的偏殿就显得尤为凄凉，从前李梦瑶还会虚与委蛇地对他照顾一二，如今生下自己的皇子，更是不闻不问。
上次他意外落水，湖中亭边上特意加了护栏，他依旧如往常一般，坐在亭子里，只是心境也大不相同。
身为皇子，帝位面前岂能没有丝毫野心？
从前他本想着，借李梦瑶这个宠妃的势力暂且可与兄长三皇子抗衡一二，可如今却受形势所迫，愈发潦倒，连朝中支持他的大臣都陆陆续续少了许多。
远远的，听见几个小宫女的声音：“你们听说了没有，冷宫起火那回事，其实另有隐情。”
他脚步一动，躲藏在高大的柱梁下，侧耳仔细听着那几个宫女的对话。
“当年五皇子在此落水，薛美人是受了诬陷顶罪，可那冷宫里的林妃娘娘岂会知道此事，为了报仇不惜一把火同归于尽，实在是令人唏嘘！”
“那诬陷薛美人的婢女我认得，从前与未央宫的春竹走的很近，如今五皇子又进了未央宫，其中内情……”
几个宫女啧啧感慨了一阵子，脚步声便消隐在远处，独留下藏匿身形的五皇子，呆望着波澜不惊的水中，胸口起伏着，惊魂未定地大喘着气。
他绝非愚蠢之人，寥寥几句，便足以令他猜到事情的真相。
五皇子脸色骤然阴冷下去，怀着浓浓的怒气，攥成拳的手指发青。
他虽与李梦瑶生了嫌隙，却从未怀疑过当年之事，如今顺着那宫女的话细细想来，这一切阴谋的内幕都有迹可循。
他终是耐不住，愤怒地踏步离去。
远处树林里，姜漓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幕，见五皇子的身影全然从亭边消失，才沉默着转过头去。
这消息本是他故意令五皇子听到，五皇子的脾性，查明真相，自是忍耐不了，届时与李梦瑶争斗起来，他再暗中下手，便会容易许多。
姜漓嘴唇微微抿着，过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
转眼间，六皇子出生已三月有余，姜原因着逐渐日薄西山的身子，对这极可能成为最后一个孩子的六皇子显然是极宠溺偏爱的，支持三皇子的一众大臣显然便坐不住了。
朝堂上，姜原脸色沉郁，而其下隐隐流动的各方势力更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臣以为，如今皇城内外局势不稳，皇上还需早日决定储君，以慰军民之心。”为首的汇御史率先站了出来。
有人随之站出来道：“臣附议！”
姜原满面愠怒，沉默着望着底下一个个站出来的大臣，随着一道道附和的声音，那些话如嗜血的豺狼，再也掩不住将他拆吃入腹的心思。
自己百年之后，将这王朝托付给三皇子，可六皇子出生后，他蠢蠢欲动的野心却昭然若揭，恐怕三皇子一声令下，那些大臣便合起伙来造反，将他推下这皇位。
姜原怒斥道：“怎么，朕还没死，你们这是要逼宫吗？”
此言一出，金銮殿内声音顿时熄了，三皇子一众人面面相觑，终是不敢再言，却也没一人服软求饶。
空气里静得吓人，细嗅间隐约闻得到火药味。
这些时日，三皇子也心有忌惮，因此招揽势力、结党弄权的心思便也再按捺不住，公然于朝堂上命人出言相逼。
自己成了名正言顺的太子，那五皇子、六皇子一众就算再得圣宠，也不过是跳梁小丑，根本无力与他一战。
姜原愤怒不已，也不顾朝政议事到一半，广袖一挥，大喊道：“退朝！”
“皇上三思啊！”其下，汇御史不肯放过此等良机，携着一众大臣，咄咄逼人。
姜原迈出的脚步顿住了，他双目赤红，视线在无数大臣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了前方一言不发的宴丞身上。
他心里多么希望，宴丞能像从前一样为自己考虑，替他稳固朝政、摆平困难。
可此时此刻，看着宴丞波澜不惊，高高挂起的眼神，他清楚地知道这一切都是妄想。
他不该为了这心术不正的三皇子牺牲宴会，不该凭空猜忌，为了铲除异己给宴家安上谋逆的帽子，如今连淑贵妃都冷若冰霜，不再同他邀宠撒娇。
望着几乎一边倒支持三皇子的大臣，顿觉喉咙一涩，视线也模糊起来。
“皇上！”他听见小福子的声音，在耳边虚虚唤他。
意识消失的瞬间，姜原的头重重撞在地上，剧烈的疼痛，磕出混沌的响声。
凤栖宫内，姜漓一路穿过甬长的廊道，旁若无人，径直到了主殿门前。
“质子殿下来向您请安。”玥彤进来通传时，脸上还有些犹疑。
不知从何时起，质子殿下与娘娘之间似乎有了变化，从前好容易积攒起来的热络。
一夜之间又变了模样，这么长的时间内，二人各司其职，明明在同一宫里，好像隔着一抹看不见的薄纱，几乎有些刻意的疏远往来。
宴涟漪眉毛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点点头唤他进来。
姜漓脸上还是一贯波澜不惊的神情，规矩请了安，便坐在她身边，替她斟了杯茶。
“娘娘，”他看着宴涟漪，声音严肃：“微臣要回别国去了，或许就这几日。”
他私底下的谋划，即便未曾说与她听，他们二人彼此也已心照不宣。
温暖的茶水顺着咽喉流进身体里，泛起阵阵暖意。
宴涟漪睫毛颤了颤，轻声问道：“殿下回去后，可有什么计划？”
“微臣的父亲身子一向不大好，如今已是病入膏肓。”
声音却十分冷漠，仿佛冷眼旁观一个无关之人的命运。
“那几个兄弟，微臣自有办法应付，斗争间难免有伤亡，届时境况如何，微臣也不敢言……”
“殿下要平安回来，”宴涟漪忽然抬起头，打断他的话，“哪怕…不再回来，你独自一个人在别国，也要事事小心。”
不知如何安慰人，一句话说的磕磕巴巴，可那蓦然泛红的眼尾，隐隐昭示着她心中的紧张与不安。
姜漓低声道：“娘娘，若有机会，微臣还会再回来。”
宴涟漪早有准备，并未惊讶，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默不作声地端详着他清俊的眉眼。
从她注意起这个少年，不过短短数年，他却无比迅速地成长了起来，高大的身体还是言语间极具侵略性的谋划，都隐隐令她觉得，他已不复从前的模样。
而他们之间的关系，随着那个突兀的吻，也再回不到从前那般清澈，其下无数暗流涌动，似乎连她自己也再无法抽身而退。
她的眼神浮动在姜漓近在咫尺的高挺的鼻梁上，往下滑，落在那微抿起的唇上。
心念纷杂，宴涟漪骤然收回目光，神色有些仓惶，喃喃自语道：“也不知殿下此去要多久。”
“那娘娘会想着微臣吗？”姜漓靠近了些，问道。
自知冒犯，说完这话，眼神便闪避着，不敢看她的表情。
他往常行事，向来是冷血狠厉，可这寥寥几句，却几乎将他浑身的勇气都用光了。
未免他人听见，这话压得十分轻，几乎像是在耳边低语，令宴涟漪倏地一愣。
“本宫…”她话说到一半，却异样地哽咽住了。
面前的男子低头望着桌面，微微颤抖的睫毛下，掩饰不住眼底浓重的情绪，冲动却又低声下气，令她觉得十分可怜。
真是一个小奶狗的一枚，楚楚可怜，让人狠狠宠溺一般。
“本宫自然会想着殿下。”半晌，宴涟漪语气郑重其事：“本宫会日日夜夜，盼着殿下回来。”
这露骨的话语令她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姜漓惊讶地抬起头来时，却似乎是信了。
面前那冷峻的面容短暂的生出压抑的笑意来，他身子动了动，似乎想上前抱住她，但很快便忍住了。
“有娘娘的话，微臣便死不足惜了。”
龙心大悦，姜原连忙步履匆匆走去，宴涟漪跟随其后，心中长叹了一口气。
李梦瑶孕中曾落红，因此生下的六皇子十分体弱，宴涟漪探头向襁褓中望去，那刚出生的小婴儿闭着眼睛，口中发出猫儿一样细弱的哭声。
姜原兴奋地抱着新出生的六皇子，轮转给众人瞧看，兴致勃勃地讨论着封号。
充斥着血腥气的房间内，她就如同一个待宰的牲畜般，狼狈躺在浸透鲜血的被褥中，没有一人询问她身子是否好受，也没有人在乎她。
产婆走过来，手在她肚子上用力按压，随着鲜血排出时剧烈的疼痛，李梦瑶浑身一寒，却连尖叫的力气都没有。
“皇上……”李梦瑶嘴唇蠕动着，想看看自己的孩子，姜原已抱着六皇子走到房间外去，四周全然是一片昏暗，照得她心中悲凉一片。
“舒昭仪好福气啊，”忽然，耳边响起了产婆赞叹的声音，四周无人，产婆想嘴甜讨个宠，感慨道：“您既养着五皇子，又是六皇子的生母，这满后宫里，可是独一份儿的尊贵！”
沉默了片刻，李梦瑶那双黯淡的眼眸中，又随着这话语，骤然亮起神采来。
她想起了姜原曾经的诺言，那母凭子贵的剧烈喜悦几乎冲昏了她的头脑，令她沾沾自喜，浑身都像是浮在云间。
她才入宫一年多就生了六皇子，终于要苦尽甘来，成为最终的赢家了。
李梦瑶身子的基础到底还是不错，一个月后便可以在未央宫自由走动。
六皇子一出生便是万众瞩目，打个喷嚏满宫下人都要抖三抖，此情此景下，五皇子居住的偏殿就显得尤为凄凉，从前李梦瑶还会虚与委蛇地对他照顾一二，如今生下自己的皇子，更是不闻不问。
上次他意外落水，湖中亭边上特意加了护栏，他依旧如往常一般，坐在亭子里，只是心境也大不相同。
身为皇子，帝位面前岂能没有丝毫野心？
从前他本想着，借李梦瑶这个宠妃的势力暂且可与兄长三皇子抗衡一二，可如今却受形势所迫，愈发潦倒，连朝中支持他的大臣都陆陆续续少了许多。
远远的，听见几个小宫女的声音：“你们听说了没有，冷宫起火那回事，其实另有隐情。”
他脚步一动，躲藏在高大的柱梁下，侧耳仔细听着那几个宫女的对话。
“当年五皇子在此落水，薛美人是受了诬陷顶罪，可那冷宫里的林妃娘娘岂会知道此事，为了报仇不惜一把火同归于尽，实在是令人唏嘘！”
“那诬陷薛美人的婢女我认得，从前与未央宫的春竹走的很近，如今五皇子又进了未央宫，其中内情……”
几个宫女啧啧感慨了一阵子，脚步声便消隐在远处，独留下藏匿身形的五皇子，呆望着波澜不惊的水中，胸口起伏着，惊魂未定地大喘着气。
他绝非愚蠢之人，寥寥几句，便足以令他猜到事情的真相。
五皇子脸色骤然阴冷下去，怀着浓浓的怒气，攥成拳的手指发青。
他虽与李梦瑶生了嫌隙，却从未怀疑过当年之事，如今顺着那宫女的话细细想来，这一切阴谋的内幕都有迹可循。
他终是耐不住，愤怒地踏步离去。
远处树林里，姜漓平静地注视着这一幕，见五皇子的身影全然从亭边消失，才沉默着转过头去。
这消息本是他故意令五皇子听到，五皇子的脾性，查明真相，自是忍耐不了，届时与李梦瑶争斗起来，他再暗中下手，便会容易许多。
姜漓嘴唇微微抿着，过了一会儿，轻轻叹了口气。
转眼间，六皇子出生已三月有余，姜原因着逐渐日薄西山的身子，对这极可能成为最后一个孩子的六皇子显然是极宠溺偏爱的，支持三皇子的一众大臣显然便坐不住了。
朝堂上，姜原脸色沉郁，而其下隐隐流动的各方势力更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臣以为，如今皇城内外局势不稳，皇上还需早日决定储君，以慰军民之心。”为首的汇御史率先站了出来。
有人随之站出来道：“臣附议！”
姜原满面愠怒，沉默着望着底下一个个站出来的大臣，随着一道道附和的声音，那些话如嗜血的豺狼，再也掩不住将他拆吃入腹的心思。
自己百年之后，将这王朝托付给三皇子，可六皇子出生后，他蠢蠢欲动的野心却昭然若揭，恐怕三皇子一声令下，那些大臣便合起伙来造反，将他推下这皇位。
姜原怒斥道：“怎么，朕还没死，你们这是要逼宫吗？”
此言一出，金銮殿内声音顿时熄了，三皇子一众人面面相觑，终是不敢再言，却也没一人服软求饶。
空气里静得吓人，细嗅间隐约闻得到火药味。
这些时日，三皇子也心有忌惮，因此招揽势力、结党弄权的心思便也再按捺不住，公然于朝堂上命人出言相逼。
自己成了名正言顺的太子，那五皇子、六皇子一众就算再得圣宠，也不过是跳梁小丑，根本无力与他一战。
姜原愤怒不已，也不顾朝政议事到一半，广袖一挥，大喊道：“退朝！”
“皇上三思啊！”其下，汇御史不肯放过此等良机，携着一众大臣，咄咄逼人。
姜原迈出的脚步顿住了，他双目赤红，视线在无数大臣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了前方一言不发的宴丞身上。
他心里多么希望，宴丞能像从前一样为自己考虑，替他稳固朝政、摆平困难。
可此时此刻，看着宴丞波澜不惊，高高挂起的眼神，他清楚地知道这一切都是妄想。
他不该为了这心术不正的三皇子牺牲宴会，不该凭空猜忌，为了铲除异己给宴家安上谋逆的帽子，如今连淑贵妃都冷若冰霜，不再同他邀宠撒娇。
望着几乎一边倒支持三皇子的大臣，顿觉喉咙一涩，视线也模糊起来。
“皇上！”他听见小福子的声音，在耳边虚虚唤他。
意识消失的瞬间，姜原的头重重撞在地上，剧烈的疼痛，磕出混沌的响声。
凤栖宫内，姜漓一路穿过甬长的廊道，旁若无人，径直到了主殿门前。
“质子殿下来向您请安。”玥彤进来通传时，脸上还有些犹疑。
不知从何时起，质子殿下与娘娘之间似乎有了变化，从前好容易积攒起来的热络。
一夜之间又变了模样，这么长的时间内，二人各司其职，明明在同一宫里，好像隔着一抹看不见的薄纱，几乎有些刻意的疏远往来。
宴涟漪眉毛挑了一下，什么也没说，点点头唤他进来。
姜漓脸上还是一贯波澜不惊的神情，规矩请了安，便坐在她身边，替她斟了杯茶。
“娘娘，”他看着宴涟漪，声音严肃：“微臣要回别国去了，或许就这几日。”
他私底下的谋划，即便未曾说与她听，他们二人彼此也已心照不宣。
温暖的茶水顺着咽喉流进身体里，泛起阵阵暖意。
宴涟漪睫毛颤了颤，轻声问道：“殿下回去后，可有什么计划？”
“微臣的父亲身子一向不大好，如今已是病入膏肓。”
声音却十分冷漠，仿佛冷眼旁观一个无关之人的命运。
“那几个兄弟，微臣自有办法应付，斗争间难免有伤亡，届时境况如何，微臣也不敢言……”
“殿下要平安回来，”宴涟漪忽然抬起头，打断他的话，“哪怕…不再回来，你独自一个人在别国，也要事事小心。”
不知如何安慰人，一句话说的磕磕巴巴，可那蓦然泛红的眼尾，隐隐昭示着她心中的紧张与不安。
姜漓低声道：“娘娘，若有机会，微臣还会再回来。”
宴涟漪早有准备，并未惊讶，只是轻轻“嗯”了一声，默不作声地端详着他清俊的眉眼。
从她注意起这个少年，不过短短数年，他却无比迅速地成长了起来，高大的身体还是言语间极具侵略性的谋划，都隐隐令她觉得，他已不复从前的模样。
而他们之间的关系，随着那个突兀的吻，也再回不到从前那般清澈，其下无数暗流涌动，似乎连她自己也再无法抽身而退。
她的眼神浮动在姜漓近在咫尺的高挺的鼻梁上，往下滑，落在那微抿起的唇上。
心念纷杂，宴涟漪骤然收回目光，神色有些仓惶，喃喃自语道：“也不知殿下此去要多久。”
“那娘娘会想着微臣吗？”姜漓靠近了些，问道。
自知冒犯，说完这话，眼神便闪避着，不敢看她的表情。
他往常行事，向来是冷血狠厉，可这寥寥几句，却几乎将他浑身的勇气都用光了。
未免他人听见，这话压得十分轻，几乎像是在耳边低语，令宴涟漪倏地一愣。
“本宫…”她话说到一半，却异样地哽咽住了。
面前的男子低头望着桌面，微微颤抖的睫毛下，掩饰不住眼底浓重的情绪，冲动却又低声下气，令她觉得十分可怜。
真是一个小奶狗的一枚，楚楚可怜，让人狠狠宠溺一般。
“本宫自然会想着殿下。”半晌，宴涟漪语气郑重其事：“本宫会日日夜夜，盼着殿下回来。”
这露骨的话语令她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姜漓惊讶地抬起头来时，却似乎是信了。
面前那冷峻的面容短暂的生出压抑的笑意来，他身子动了动，似乎想上前抱住她，但很快便忍住了。
“有娘娘的话，微臣便死不足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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