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滚水
北原蓝介关上身后的车门，按下钥匙上的锁按钮。晨雾中，门锁的声音沉闷地响起。北原穿过马路，走向街对面的木制公寓。
公园前面的街道有两条车道，所以把车停在这里不会妨碍交通。事实上，已经有好几辆车在排队了，比如看起来是辖区警车的车辆、警车、取证用的货车等。横滨警视厅的警察也赶到了现场，其中几名警察负责维护现场并指挥公寓周围的交通。
早上7:00，北原蓝介被手机叫醒，现在仍然无法摆脱头脑深处的麻木感。以前这种时候，北原起床后都会吸一口烟来恢复大脑，但现在他连打火机都不带了。
北原边走边从裤兜里掏出一盒薄荷糖。摇晃盒子，将三粒白色小颗粒滴入手掌，然后扔进嘴里。自从戒烟后，北原就迷上了这种薄荷味的丸状糖果。
北原的手机接到电话，称在横滨市的一间公寓里发现了一男一女可能是一对夫妇的尸体。发现者是一名来自地区交番的警长，他在接到报警称一名小男孩独自行走后于半夜出动，驱车送男孩回家的时候，在孩子家中发现了尸体。
横滨市离北原在国分寺租住的公寓很近，车程大概30分钟。对于清晨发现的案件，通常会派出居住在现场附近的搜查员。
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北原收到了初步调查的请求，这意味着发现的尸体几乎可以确定是谋杀的结果。通常，当发现尸体时，负责的警察首先会对其进行检查并确定是否构成犯罪。例如，独居老人在家中死亡是一种常见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负责的警察和法医首先确认死亡是否为案件？如果不是，则将其视为疾病或意外死亡等自然死亡。像这次一样，事件发生后，不仅是管辖该案的刑侦课，连本部搜查一课都立即联系，大概是因为从尸体发现的情况来看，显然是谋杀案。
现场是公寓二楼最远的房间。当北原走上外面的楼梯时，同在搜查一科的坂本正在房间前与法医交谈，最远的门开着。
“辛苦你了，坂本，我迟到了。”
“哦，北原，你来了。”
坂本和北原一样是一名搜查员，是北原的前辈。他三十多岁了，只比北原大一点点，但他一直在照顾进搜查一课才一年半的北原。
坂本打了声招呼，右手做出了让北原跟随的手势后，率先进入了房间。
当北原进入房间时，首先注意到的是浓烈的尸体气味。这不会让他感到不舒服，但他感觉不太好。
房间内，几名法医正在拍摄现场。为了避免打扰他们，坂本和北原经过餐桌，走进尸体所在的里屋。
北原一进屋，就察觉到了一股诡异的冰冷气氛。厨房周围或餐桌上没有儿童餐具或椅子，也没有常见的卡通人物产品。对于一个有四岁孩子的家庭来说，北原觉得孩子是他们这家人生活中心的感觉很淡。
“这家人的孩子，好像被虐待了。刚才儿童相谈所的工作人员过来说了这件事，附近好像也接到了好几起报告。”
坂本看到北原一脸狐疑的表情，这么说道。
尸体实在是太触目惊心了。一名几乎赤身裸体的男子双手被绑在背后，并用拉链绑在椅背上。他的双腿也被绑在椅腿上，完全被剥夺了自由。然而问题出在男子的皮肤上，大部分皮肤都像疤痕疙瘩一样剥落，从脸上到躯干、手脚。没有剥落的皮肤上，到处都是红色斑驳的花纹，还有无数的水泡。尤其是他的脸，伤势非常严重，让北原想要移开视线。北原推测死亡的直接原因是外伤，因为下胸部周围有一滩血。
尸体旁边有一位看上去是法医的老人，尸体的右侧有东西卡着，用于测量肝脏温度以确定预计死亡时间。
距离尸体不远的地方站着另一名四十多岁的警员，似乎是辖区的搜查员，当坂本和北原进入房间时，他向他们喊道，“辛苦了，我是横滨警视厅刑事课的寺尾。”
就在北原回以问候的同时，坂本对寺尾说道。
“公寓住户的询问呢？”
“快完成了，有一个住户不在，据他邻居说，那个住户回家了，已经派人去了，应该很快就能确认了。”
“有目击者吗？”坂本问道。
“没有目击者证词，居民都在睡觉。”
北原注意到榻榻米有些潮湿，蹲下来仔细检查潮湿的部分，榻榻米湿漉漉的，上面还有一滩滩血迹。
“嗯，看起来像水。”坂本注意到北原的目光说道。
“水？”
“准确来说，是滚水。显然，犯罪分子一直在向受害人泼滚水，直到将其杀害。”
“太可怕了，这不是酷刑吗？受害者是这里的居民吗？”
“我需要确认一下，因为男性受害者的相貌发生了变化，不过他的身材很像住在这里赤木雄彦。”
“哦，他妻子也被杀了，在哪儿？”
“过来这边”
坂本转头指了指隔壁的房间，然后就往那里走去。北原也紧随其后。
赤木武彦的妻子香织在她丈夫被谋杀的房间旁边被勒死，这个房间可能是用作卧室的。和她丈夫一样，她也赤身裸体，没有穿内衣。
北原快速地看了一眼香织的身体。
“看上去就像是往她身上泼开水，但和她丈夫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同。
香织尸体的皮肤果然变色了，但与丈夫相比，受损程度似乎较低。
“她身上的伤痕和男死者相比要轻一点。”
先前在男子尸体旁边检查的年长法医走进房间说道：
“人死后，用热水浇在皮肤上不会造成太大伤害，割伤皮肤也不会流很多血。”
“凶手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杀了人还用滚水虐尸吗？”
“这就是我疑惑的地方。”坂本的目光没有从尸体上移开。“或者是某种讯息？老师，你知道死亡时间了吗？”
“等我回去解剖检测之后再做准确判断，不过初步预计丈夫的死亡时间是凌晨1:00到3:00之间，妻子的就早一点，昨晚22:00到0:00之间。”
“是妻子是先被杀了呢。”
“还有，妻子死后被动了，被发现时的遗体状况和尸斑不符。”
他们是在室内被杀，还是在其他地方被杀然后带到这里的？如果他们是从外面带进来的，他们可能会使用汽车，可能会找到目击者。北原心想，看来今天一整天都在这附近询问了。
公园前面的街道有两条车道，所以把车停在这里不会妨碍交通。事实上，已经有好几辆车在排队了，比如看起来是辖区警车的车辆、警车、取证用的货车等。横滨警视厅的警察也赶到了现场，其中几名警察负责维护现场并指挥公寓周围的交通。
早上7:00，北原蓝介被手机叫醒，现在仍然无法摆脱头脑深处的麻木感。以前这种时候，北原起床后都会吸一口烟来恢复大脑，但现在他连打火机都不带了。
北原边走边从裤兜里掏出一盒薄荷糖。摇晃盒子，将三粒白色小颗粒滴入手掌，然后扔进嘴里。自从戒烟后，北原就迷上了这种薄荷味的丸状糖果。
北原的手机接到电话，称在横滨市的一间公寓里发现了一男一女可能是一对夫妇的尸体。发现者是一名来自地区交番的警长，他在接到报警称一名小男孩独自行走后于半夜出动，驱车送男孩回家的时候，在孩子家中发现了尸体。
横滨市离北原在国分寺租住的公寓很近，车程大概30分钟。对于清晨发现的案件，通常会派出居住在现场附近的搜查员。
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北原收到了初步调查的请求，这意味着发现的尸体几乎可以确定是谋杀的结果。通常，当发现尸体时，负责的警察首先会对其进行检查并确定是否构成犯罪。例如，独居老人在家中死亡是一种常见的情况，在这种情况下，负责的警察和法医首先确认死亡是否为案件？如果不是，则将其视为疾病或意外死亡等自然死亡。像这次一样，事件发生后，不仅是管辖该案的刑侦课，连本部搜查一课都立即联系，大概是因为从尸体发现的情况来看，显然是谋杀案。
现场是公寓二楼最远的房间。当北原走上外面的楼梯时，同在搜查一科的坂本正在房间前与法医交谈，最远的门开着。
“辛苦你了，坂本，我迟到了。”
“哦，北原，你来了。”
坂本和北原一样是一名搜查员，是北原的前辈。他三十多岁了，只比北原大一点点，但他一直在照顾进搜查一课才一年半的北原。
坂本打了声招呼，右手做出了让北原跟随的手势后，率先进入了房间。
当北原进入房间时，首先注意到的是浓烈的尸体气味。这不会让他感到不舒服，但他感觉不太好。
房间内，几名法医正在拍摄现场。为了避免打扰他们，坂本和北原经过餐桌，走进尸体所在的里屋。
北原一进屋，就察觉到了一股诡异的冰冷气氛。厨房周围或餐桌上没有儿童餐具或椅子，也没有常见的卡通人物产品。对于一个有四岁孩子的家庭来说，北原觉得孩子是他们这家人生活中心的感觉很淡。
“这家人的孩子，好像被虐待了。刚才儿童相谈所的工作人员过来说了这件事，附近好像也接到了好几起报告。”
坂本看到北原一脸狐疑的表情，这么说道。
尸体实在是太触目惊心了。一名几乎赤身裸体的男子双手被绑在背后，并用拉链绑在椅背上。他的双腿也被绑在椅腿上，完全被剥夺了自由。然而问题出在男子的皮肤上，大部分皮肤都像疤痕疙瘩一样剥落，从脸上到躯干、手脚。没有剥落的皮肤上，到处都是红色斑驳的花纹，还有无数的水泡。尤其是他的脸，伤势非常严重，让北原想要移开视线。北原推测死亡的直接原因是外伤，因为下胸部周围有一滩血。
尸体旁边有一位看上去是法医的老人，尸体的右侧有东西卡着，用于测量肝脏温度以确定预计死亡时间。
距离尸体不远的地方站着另一名四十多岁的警员，似乎是辖区的搜查员，当坂本和北原进入房间时，他向他们喊道，“辛苦了，我是横滨警视厅刑事课的寺尾。”
就在北原回以问候的同时，坂本对寺尾说道。
“公寓住户的询问呢？”
“快完成了，有一个住户不在，据他邻居说，那个住户回家了，已经派人去了，应该很快就能确认了。”
“有目击者吗？”坂本问道。
“没有目击者证词，居民都在睡觉。”
北原注意到榻榻米有些潮湿，蹲下来仔细检查潮湿的部分，榻榻米湿漉漉的，上面还有一滩滩血迹。
“嗯，看起来像水。”坂本注意到北原的目光说道。
“水？”
“准确来说，是滚水。显然，犯罪分子一直在向受害人泼滚水，直到将其杀害。”
“太可怕了，这不是酷刑吗？受害者是这里的居民吗？”
“我需要确认一下，因为男性受害者的相貌发生了变化，不过他的身材很像住在这里赤木雄彦。”
“哦，他妻子也被杀了，在哪儿？”
“过来这边”
坂本转头指了指隔壁的房间，然后就往那里走去。北原也紧随其后。
赤木武彦的妻子香织在她丈夫被谋杀的房间旁边被勒死，这个房间可能是用作卧室的。和她丈夫一样，她也赤身裸体，没有穿内衣。
北原快速地看了一眼香织的身体。
“看上去就像是往她身上泼开水，但和她丈夫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同。
香织尸体的皮肤果然变色了，但与丈夫相比，受损程度似乎较低。
“她身上的伤痕和男死者相比要轻一点。”
先前在男子尸体旁边检查的年长法医走进房间说道：
“人死后，用热水浇在皮肤上不会造成太大伤害，割伤皮肤也不会流很多血。”
“凶手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杀了人还用滚水虐尸吗？”
“这就是我疑惑的地方。”坂本的目光没有从尸体上移开。“或者是某种讯息？老师，你知道死亡时间了吗？”
“等我回去解剖检测之后再做准确判断，不过初步预计丈夫的死亡时间是凌晨1:00到3:00之间，妻子的就早一点，昨晚22:00到0:00之间。”
“是妻子是先被杀了呢。”
“还有，妻子死后被动了，被发现时的遗体状况和尸斑不符。”
他们是在室内被杀，还是在其他地方被杀然后带到这里的？如果他们是从外面带进来的，他们可能会使用汽车，可能会找到目击者。北原心想，看来今天一整天都在这附近询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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