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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所谓强求

    故事说到这里,师兄停顿了好一会,一副等着师弟相问。

    “然后呢?”师弟果然问。

    “然后就这样啦,”他又用同一招努努下巴往前堂主客两人指去:“十年来未曾有变,可怜了我们师父。”

    “其实,这也没什麽呀,世间难得如此痴情之人,师父又何不成全这位花前辈呢?若是换成我呀,这种天间绝色我立马收了。”

    师兄听了这句话颇不贊同:“这就是师父与常人所不同之处,寻常男子三妻四妾如家常便饭,但师父他老人家就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你啊,肤浅哟肤浅~~”

    师兄弟两人依旧在不依不饶地斗嘴瞎扯,前堂这边的宁静已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主人颇有耐心的不开口,客人显然就这麽耗着也甘心。

    不一会,大门有拜帖递入,说是苍松派弟子送请柬而来,书华强眉头一动,稳了一下心绪才对传话弟子道:“快去请人家进来。”

    “苍松派?”客座上红唇轻啓,在两人始终寂静的氛围里好不容易搭了一个话题。

    主人低头缓缓啜饮着杯中茶水淡定中保持着不理不睬的姿态,这话题就像被投进一池湖水里,往池中深深地沉了下去。

    这些年总是这样,花木蓝总觉得就算要惩罚她杀了几条人命,但这样十几年下来也够受了吧?

    她待要发飙,此刻却刚好有一男一女被领进堂中,男则有些俊俏女则有些清丽,就像年轻时候的她跟书华强一样,她被这一对男女夺去了注意力,暂时压抑了自己的脾气。

    且看这对男女究竟是因何而来。

    例行性做了一套江湖中人揖来拜去的礼节,一男一女被书华强请入座喝茶,年轻男子从袖口中抽出一只书信,递交给一旁伺候弟子送交给梧桐派掌门人,算是终于了结了东方朝阳此行的任务。

    书华强默默拆开请帖,一字一字读信里头的内容,阅毕抬起头微笑问向东方朝阳道:“今年尊师怎会邀请在下去比试呢?”

    “这个,弟子也不知晓,但听凭师父的交办而已,其馀做弟子的也没敢多嘴问,还请书掌门见谅。”

    此时,花木蓝已从两人对话中明瞭书华强手上这封乃是武林盟主比试请柬,既然江湖排行第三名的书圣都收到了,那麽她这位列第一的高手自然也是有一份,于是她毫不客气向东方朝阳问道:“那麽给我的请柬呢?”

    东方朝阳缓缓移开目光投向花木蓝,毕恭毕敬地揖了一揖:“请恕弟子眼拙,不知前辈是哪位尊驾?”他心底自然有数,此人为当今世上的第一高手,但就是故意来这麽一着,偏要激一激这裹着大红袍子的花圣,看看对方会做如何反应?

    果然花木蓝一听气涌上心头,这江湖之中谁人不晓得她的名号?但凡在江湖上只要能穿着红衣的女子便只有她一人而已,最令她气结的是,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傢伙居然一见面就唤她是前辈?她自认外貌保养得宜,是哪一方面看着是前辈了?眼睛一瞥向另外那女子身上,这一眼又让她火气更加冒上三分。此女不仅年轻约莫十七八,身上也着红裳,对花木蓝而言,这女子显然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辈,再加上已坐了大半日冷板凳,心里正自憋屈无以发洩,这一对男女恰好便可以拿来见见血,舒活舒活一下她的气闷。

    她平生虽然锺情于师弟书华强,却对任何一美男子皆毫无所感,即便是眼前这位俊俏的年轻小伙子,于她而言犹如无物,随时想夺此人性命便如探囊取物,但唯一让她犹豫的是,她绝不能在师弟面前如此滥杀无辜,至少绝不能再次重蹈复辙。

    “既然眼拙,那便不说也好,免得说出去让人丢脸。”花木蓝冷冷地道。

    “弟子虽然眼拙,但不知前辈为何会丢脸啊?”东方朝阳果真是惹虎惹上瘾了,忍不住又伸出爪子去抓了一抓。

    “我说是你丢人现眼!不是我丢脸!”花木蓝气极,不待语毕掌风立即随红袍而出。

    花木蓝掌风一出心中料定此一击必中,然则年轻小伙子不晓得运用了什麽手法,身形居然在她眼前一晃,却见小伙子身边那一位红裳女子眼眉俱笑地拍开她的红袍,虽说花木蓝只是随意出击,但这一击竟然就这样生生被化解开了,花木蓝心下一惊,抬起眼仔细打量这不出十七八岁的红裳女子,竟看不出她身怀如此武功,她登时有些懞了。

    “妳哪一门派的?叫什麽名字?”花圣禁不住盛气凌人地问道。

    这麽多年她这武功第一的宝座从来不曾被任何人给摘去,印证了师父他老人家所言,认真练武三年必可成天下第一,她的确对于武功也颇有天份跟领悟,而这麽多年下来依旧稳坐第一除了她疯魔成性之外,比起武来向来是以急杀敢死胜人,比武者谁比较惜命便会落于下乘,花木蓝不但武艺高超,向来也以不惜命着称,如此一消一长这江湖上根本少有人能与这入魔的花圣相比拼。

    但今日这一击居然没能击中那年轻人,且还被这位小姑娘给轻轻一拍化去了掌风,就算花木蓝没有尽全力这也挺让她吃惊了。

    这麽多年下来,除了她知道书华强有一招半式能制衡她之外,居然又有新一辈的人可以对抗她了?

    虽知江山代有才人出,可她这位旧人还不想这麽早就被新人给汰换掉。

    才这麽一思一虑,刚刚才想别在师弟面前痛下杀手的念头就被她抛在脑后,倾刻间她便朝着那蓝衣俊秀的年轻人发动三招,招招都是致死的路数,红裳年轻女子踏前一步将年轻男子护在身后,两人一红一蓝在躲避与化解花圣的武功招数之间犹如两隻彩蝶翩翩起舞,这动静之中竟一丝也不似在过险招的模样。

    花木蓝眼见这一对璧人竟然还有心思在她狠招之下觑得时机两人对视莞尔一笑,心中的忌恨更是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从天上而来,要知道她此生求之不可得的便是这样两情相悦,生死不离,偏生这一对年轻小情侣在这生死瞬间竟还能在她眼前如此两情依依,直教她情何以堪?怎不教她恨极起杀意?

    花木蓝得空眷恋往主位上瞧眼,但见那人也被场中这一武斗给激得无法端坐如僧,不知不觉伫立在太师椅前,右手捏着那张请柬左手捏在那扶手上,脸上是一副焦急的模样,她眉一皱正揣测为何他左手竟扶着似是忧心,这对年轻人非亲非故地又怎会让师弟如此关心?便这麽一分神晃悠,眼前刹那便被红裳复盖着,她一惊正要反手拨开眼前那一片红,右耳却被袭上,一句甜甜的嗓音笑着说道:

    “花前辈,出手莫要太狠啊。”

    花木蓝正要反击,眼前却突地花开见佛,那一片红迅速抽离她所能见之处,收拢在距她十数步的红裳女子身上,她心中骇然,当下却又只能装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沮之样,将手收拢在身后,挺着娇背一副昂扬貌:“出手狠又怎地?”

    老无双噗哧一笑:“也不怎地,”这江湖之中终于出现她有兴趣的对手了,妙哉妙哉。果然此番下山是正确的选择,老无双收手举于身前,难得正声地道:“晚生乃老无教老无双,初入江湖尚不知天高地厚,还望前辈多多指教。”

    对方既知她姓花,可见也不是对这江湖完全不识之人,只是对方说那什麽教,她却是未曾听过:“什麽老无教?没听过!师弟,你听过吗?”她转而将此问问向书华强,眼角趁隙瞥向那张太师椅的握把,却见师弟他依旧紧紧握着不放,明明场中已收招,他却依旧一副担着心的模样未退。

    这一来她更是觉得好奇,师弟他究竟在担心什麽?担心她又暴起杀人吗?

    书华强默默将视线从某处转回,见场中已收招,便缓缓松开紧握在太师椅上的手,说道:“可是祁老山上的老无教?”

    花木蓝终于明白这握把上的手是怎麽来着,刚刚师弟他的心思根本不在这场武斗上,那麽,他的心思在何处?他到底在紧张着什麽?

    老无双点点头含笑向主位上那位玉面书生微微一躬:“正是。”

    祁老山上的老无教虽然独离尘世从不涉江湖事,但是由于老无教中“无老书阁”日夜皆收集着本朝南来北往的诸多讯息书录作为野史书记,甚至连前朝与他朝的断本残简皆有所藏,对其他人或许不怎地,但对他书圣而言,老无教正是耳闻神往已久,故老无教这三字一出,他那神游他处的魂儿,立即便被这三字招回场中,正色望着那年轻的红裳女子,忽然脸上起了淡淡的笑意,问道:

    “阁下可是小教主老无双?”

    老无双微微含着笑,不回答这个问题。

    “小教主?老无双?”花木蓝跟着重複了一遍復又哼哼了一声:“又怎地?还是没听过。”

    “在下苍松派东方朝阳,向花前辈请安了~~我家小教主老无双在花前辈眼中可能不怎地,既然如此是否能正式向花前辈请安过招?”

    “请什麽安?过什麽招?”花木蓝又忍不住哼哼,“想找死就来呗,不过先把我那张请柬给送上来,免得放你那自顾藏着不给,还有,你家小教主?你不是苍松派弟子吗?”花木蓝皱着眉头问着。

    不小心将小教主挂在自个家上,差点忘了他尚未正式离开苍松派,东方朝阳吟吟一笑,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不着痕迹地顾左右而言他:“花前辈莫要如此诬赖小辈,弟子只奉师父之命前来梧桐派递帖,其馀的几张便由其他师兄弟分送,花前辈若是担心那请帖会被人劫走或是被藏着,那请赶紧速速下山返回贵教派门第,只不过此番师父所发的武林盟主请战帖是否有前辈的一份,那小辈可就不甚明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