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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所谓毒发

    柏灵灵随时都会毒发这一点,自然柏夫人随时都有提防着,但凡女儿一有徵状,她便已先去扶住柏灵灵的身子继而顺势放倒在地上令她朝上平躺着,免得她因毒发晕厥之际还碰磕伤了哪里,姑娘家不比男孩子,身上有些伤痕将来嫁人让夫君发现,还说不得怨娘家没照顾好呢。

    只不过,她这孩子身上带着这毒,又是能嫁得哪户好人家呢?

    “她这个样子多久了?”

    开口询问的却是琴圣,画圣依旧不管不顾愣着,也不知是故意还是被柏灵灵这ㄚ头给吓到。

    柏夫人偏着头算了一下:“十岁那年开始便这样。”

    柏灵灵此时翻着白眼,身体僵直着,牙齿紧紧咬合住,嘴边吐着白色细小的泡沫。

    眼看着画圣不动,柏叶啸叹了一口气正要上前去搭救,却被琴圣给抢先一步,只见这位翩翩公子蹲下手腕飞快的在几个重要的穴道上点了几点,柏灵灵便失去了任何知觉晕厥了过去。

    “以往她都非要这样好一阵子才会自己晕过去。”柏夫人有些难过地说道。

    “夫人,有句话琴某不得不说,”琴圣顿了一下也不管主人家如何回应,也不顾主人家愿不愿听,直白说道:“令千金不是中毒⋯⋯”

    画圣接着抢白回话:“而是羊癫。”

    琴圣抬眼望了一下画圣,颇是贊同地点点头:“没错,这是羊癫。”

    “羊癫?”柏夫人微微眯起了眼,眼神不着痕迹地扫了一下柏叶啸,后者瞳孔微微缩了一下,但面色上看不出来有何表情。

    她苦笑了一下,失声笑道:“难怪⋯⋯我查尽所有的毒物也无法得知这孩子究竟中了什麽毒,原来如此⋯⋯”

    不是中毒,而是羊癫啊。

    然而柏叶啸却骗她母女俩,说这是中毒,而且世上无任何解药,唯有毒发之际以他内力续命,若是离开了柏叶啸离开了苍松派,柏灵灵这条命便随时会让天给收去。

    柏叶啸骗她是中毒,因此她一直往毒物那方面去鑽研,可恨那人欺负她孤儿寡母无知,编派了这一个荒唐的理由绑住她母女。

    原来如此啊⋯⋯

    “夫人莫要紧张,羊癫的确是不治之症,今生今世都不会好,可是发病时期若能多加注意保护,却也并非是会夺命之症。”琴圣以为柏夫人忧心羊癫此病,便多加一句宽慰这位母亲。

    此症在江湖上多有人得,但也并非是人人都知道此症,一般不知情的百姓见着这症状多会以为发作者是疯了,很少有人会断定为中毒,琴圣不着痕迹地望了向柏叶啸,心底琢磨着:此人是真不知羊癫亦或是只是假装?可为何要编派这种谎言?

    “那便好、那便好⋯⋯”既然得知女儿不是中毒,她也放下一颗悬着的心,接下来只要将女儿的终身託付给某人,那麽她便可以安心死去了。

    “夫人⋯⋯”柏叶啸有些担忧地开口。

    原本怀疑此人丧尽天良对灵儿下毒,现下倒是拨开云雾见青天,只是欺骗而已,为的是留住女儿和她,她何尝不知此人心里所想?

    柏夫人微微抬袖阻止:“什麽都别说了,既然画圣、琴圣两位高手都说不是中毒,这些年来的确也无法可根治灵儿这病症,若只是羊癫至少尚无性命之忧⋯⋯”她怀抱着面容神似棋王的女儿,神情温婉爱怜地轻抚她的脸颊,心中一颗大石顿时放下。

    “劳驾各位担忧,我俩母女无事。”柏夫人唇边捲了一个温婉的笑容,对大家安抚着。

    “不如先将灵儿抬回她房中歇息?”柏叶啸试图想要说些什麽以示自己的存在感,谁知道⋯⋯

    “不,”琴圣登时开口阻止,“此症发作时必须原地平躺,不得移动。”琴圣觉得奇怪,柏叶啸居然能对自己的女儿误诊到此种地步,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又或者是,柏叶啸根本就是故意?

    既然昔日师父可以对他这个徒弟做到不仁不义赶尽杀绝的地步,眼皮不眨便买凶灭了整个江苏凌府,那麽普天之下黄土之上柏叶啸此人又有何不敢做之事?

    只不过乍见这位昏迷中的年轻女孩面貌,他总觉得哪里见过,依稀似曾相识啊?

    只是越是想要想起一件事或是一张脸皮兜着的一个名字,却偏偏越是想不起来。

    柏叶啸这张脸被两大高手这样左右开打,着实打的有些脸肿肿,忍不住愤恨地说:“这是柏某之女,这十年来每回发作次次都是由我给救了回来,但凭两位高手如此一说,便是我这做父亲的不是了?灵儿每回发作皆是搬回房由我独自照看着,因何此回便不能如此做了?”

    如果只是琴圣一人如此主张那便算了,偏偏画圣身为前辈忍不住多话了一句,造成两相对决的形势,画不悔抚着鬍鬚难得又多讲了一句:“盟主何必如此恼羞成怒?咱俩见识倒是一样,琴圣此话确然不错,老朽若是遇着羊癫发病者,多数也是就地平躺等待,不移动患者才是好。”

    “那便不动吧。”柏夫人当机立断,眼神瞥了一眼面色青慌的柏叶啸:“就这麽等着灵儿醒过来。”

    “夫人!”柏叶啸这张脸着实又被自己的夫人扎扎实实给赏了一记耳光,他不可致信地道:“连妳也不相信我?”

    “不是不相信,只是这麽多年了也未见灵儿好转,”柏夫人淡淡地说道:“这一回就由着两位前辈所言,看看灵儿是否真是羊癫而非中毒,如此一来能够解开此谜不是也挺好的嘛?其实我本也想不出来灵儿何时何地又是被何人所下毒,想了这十年着实也很困惑,不如就这样试试,倒也无妨。”

    “夫人⋯⋯”柏叶啸不敢置信。

    这麽多年来她还是不懂他所做的一切,她还是无法以他为天、以他为夫。

    是的,他是骗了她,骗她灵儿是中毒。

    但他这麽做的原因,无非只是想留住她啊⋯⋯

    “好了好了,咱就一同这样等着吧,反正左右无事。”画圣冷不防劝道,接着似乎又想起了什麽,突然哪壶不开提哪壶地说道:“不知棋圣是否也收到武林盟主请帖了?”

    依照柏叶啸的设定,行踪飘忽的棋圣根本不可能收得到这张武林盟主请帖。其一他根本没派出弟子送帖子,其二他根本就不想棋圣来访,其三他根本只是为了平抚夫人的病况而假意讨好装模作样罢了,要是真把棋圣给请来,头痛的便要是他了。

    可画圣却偏偏在这关键的时刻提起了这关键的名字。

    棋圣!

    这名字便如同闪电一般打进琴圣的脑海中,刚刚才正想破脑袋这姑娘究竟面似肖谁,此时棋圣的五官灵光乍现在他脑海之中,似乎便与这昏迷的灵儿姑娘竟一模一样,只是灵儿较为秀气而已,原来是像棋圣⋯⋯

    居然是棋圣?!

    一提起棋圣,他便想起多年前定排行的那一场比试,自然也想起棋圣那三招论胜负的规矩,琴圣忆及此处,忍不住笑问:

    “画前辈与棋兄没比试过吧?”

    画圣只与书圣与花圣两位比试论较高下,排行第四与第五的琴棋两圣他着实没有机会接触过,因此他赶赴这回盛会有一些部分也是殷殷期盼着与榜上其馀诸位相会,交交手再论一次高下。

    画不悔诚然摇头:“的确没有。”

    琴圣想起了棋圣,自然也想起了他们俩比试过后煮酒秉烛夜话的那一夜,琴圣有自己的故事、自然棋圣也有他自己的故事,两人故事会英雄,谈了整夜的伤心往事,那一夜两人醉的彻底、酒醒之后便分道扬镳各奔东西,他执着凌府的灭门之案,但棋圣却不执着于过去。

    棋圣说,他年轻时家乡遭荒疫,为了保住妻女便将母女送往灵隐寺避难托寻空法师照料,谁知疫情稳定之后前往灵隐寺要将妻女接回,整座寺庙却人去楼空独留寻空法师的尸身于寺庙之内,妻女竟也不见了踪影,此后他便浪迹江湖四处寻觅,却似大海捞针一无所获。

    “你说,为何满寺僧侣皆一夕之间都消失?连着我一双妻女也跟着消失?”棋圣醉酒醺然地问他。

    琴圣那时也困于旧事,两人自然话甚投机,同样喝多了的他想了想道:“兴许是,满寺僧侣将嫂夫人绑去了?”

    棋圣点了点头,甚感同意:“我也这麽想⋯⋯满寺只有寻空法师遇害,自然目标便是我的妻女。”

    “棋兄是否有仇家?会是仇家将嫂夫人掳去吗?”

    棋圣想了想,又想了想,一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的样子:“愚兄真真想不出仇家是谁,我棋府代代行善,着实没得罪过任何人。”

    “兴许是⋯⋯嫂夫人的美貌被人所觊觎?”琴圣又提了一个推测。

    “愚兄也只能往此推测⋯⋯”棋圣叹了一口气:“否则我真也想不出任何因由了。”

    而眼前这年轻姑娘面容如此酷似年轻时的棋圣,柏夫人又如此貌美,这一双母女与柏叶啸的疏离感相当明显,柏夫人与柏叶啸也不似一般夫妻相处之道,这一些突兀之处在与棋圣联结起来之后如何不叫琴圣震惊万分?!

    这对母女莫非真是棋圣多年寻找的妻女?

    可为何这对母女又跟着柏叶啸呢?

    若是照着棋圣的脾性隐居山林不问世事,那麽此回的武林大会他根本就不可能参加了!

    琴圣忍不住摇摇头,有些喟叹接续着画圣的话尾说道:“依照棋圣兄的脾性只怕此回武林大会见不着他的身影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