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所谓掌门
柏叶啸终于明白这对母女所求为何，他眯着眼仔细地盯着他所深爱的夫人，为了一个东方朝阳，两母女居然联手来了这麽一齣，甚至把自己的终身幸福都交赌了出去，为的便是要永远离开苍松派、永远离开他的身边？
他着实不明白，付出了这麽多年，这些为何都换不得一个女子的真心？
既然得不到他可不会傻傻地放了，他柏叶啸很愿意等，也很擅长等，即便这辈子永生永世等下去，他也愿意甘愿。
“既然灵儿如此锺意东方这孽徒，爹爹又岂会棒打鸳鸯？硬是将那隻鸳给打残呢？”柏叶啸既已想通透，脸上的形容忽然有所改变，变得如父亲一般慈爱祥和，语气柔软：“这苍松派门规是死的，妳我父女之情又怎会因这死规矩而有所变动？若是如此，那麽为父便废除这条规矩，东方朝阳也无需离开苍松派，如此可好？”
此言一出，至少有五个人脸色大变。
“师父？！”其中大惊叫出声的是柏琢之。
柏叶啸瞪了一眼大徒弟，不知何时他竟又偷偷进了议事堂里头站着，眼色已不似刚刚被撵走前那般失魂落魄。
柏琢之咳了一声，收敛着声音劝说：“为了东方朝阳这孽徒而更改门规，这不好吧？还望师父三思。”
这座上的某人当年便是被柏叶啸因着偷学外家武功而被逐出苍松派，柏琢之偷偷觑了一眼此人脸色，果真见琴圣脸色不佳，似乎一副山雨欲来之势。
柏叶啸听懂了柏琢之的提示，瞥了一眼琴圣，又望向画圣，前者脸色不佳后者一副无所谓，他便淡淡地四两拨千斤：“与灵儿比起来，苍松派的门规也不是非如铁一般不能改，难道我身为一派掌门还不能为这事做主吗？”
柏夫人的意图被一眼识破，柏叶啸的一句话便当下改了这情势的发展，她默默咽了一口气，闷着头并不说话。
“夫人觉得如何？”柏叶啸却偏偏来问她。
柏夫人别过了脸，淡然地说：“你是掌门人，苍松派上下由你说了算，为何来问我？”
“事关女儿终身幸福，自然要问过夫人的意见。”柏叶啸反手就将大势握在手中，他满意地笑。
他喜欢一手掌控的感觉，这些年来当盟主当惯了，权力这种东西当你尝过个中滋味之后便会成瘾，恋栈而不愿放手才是人之常情。
东方朝阳越是想要脱离苍松派，便越是不能放他展翅而去。
柏灵灵想要趁此机会脱离苍松派，那更是不能如她与她娘亲所愿。
这一点柏叶啸斟酌之后再清楚明白不过。
可这位掌门人却有一点想错了，柏夫人确然是希望将女儿送离此地，但是柏灵灵由头至尾无非只是想保住东方朝阳不被废除武功，于是配合着娘亲半推半就演成了这齣戏，当柏叶啸开口应允改此门规之后，柏灵灵便觉任务达成，其他都无所无谓。
“多谢爹爹。”
“诶，先别谢，”柏叶啸举起手阻止了女儿的喜颜悦色，嘴角努了努朝向那跪着动也不动如同石块的东方朝阳，这孽徒的脸色有些难以形容，他满意地弯起嘴角笑：“咱父女两自作多情，人家不一定领情呢。”他一边说着一边细细观察东方朝阳的表情，若如他所料这徒儿的硬气兴许会在此时爆发，如此便更能趁势将东方朝阳给拔了，也如他所愿留下柏灵灵这人质。
“多谢师父法外开恩，”东方朝阳踌躇着、迟疑着、终究还是开了口：“徒儿去意已决，还望师父能成全。”
柏叶啸在心底冷冷地笑了。
“若我偏不呢。”
“望师父成全。”东方朝阳顿了下，依旧抱持着五体投地跪姿将头碰磕在石地板上，不愿抬起身。
“师父要将小师妹许配给你，还答应不废除你的武功，你这小子还是一心想离开苍松派？！师父为了你退让至此，你这还算是为人弟子吗？”柏树之忍不住出言相骂。
东方朝阳无言以对，只能依旧保持着磕头姿势。
“所以，你也不愿意娶灵儿？”柏叶啸沉下脸冷着声音问。
东方朝阳这一趟走江湖解开了柏灵灵的身世，自然也知晓师父柏叶啸并非小师妹的亲生父亲，柏夫人如此突兀地将柏灵灵託付给他，他自然明白夫人心里的用意，他又怎麽忍心拒绝？
“如果小师妹愿意跟我走，东方朝阳自然会以性命担保小师妹的安危。”
“你的命？”柏叶啸哼哼冷道：“你的命有何可担保？这外头能取你性命者何止千千万万人？我家灵儿怎可能跟着你抛头露面受苦来着？”
“我可以担保啊。”
忽然间一个相当好听的女声，不知从何处传来。
东方朝阳嘴角微微上扬，身子骨闻声突然抬了起来，惊喜地四下张望寻着声音的主人。
“何人口出狂言？”
“本姑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老无双是也。”
依旧是只闻其声不见芳踪，这一回是老无双第一回在江湖上施展千里传音的内功“无影无踪”。
这个时候，她人早已在二十里之外，却一直分心在苍松派里头东方朝阳的身上，因此自她离去之后所有苍松派里发生的事她皆了然于胸。
“无影无踪”记载在老无教派武功第九门十式，与“千里传音”的原理大致相同，只是她除了声音之外，本人的某一部分也同时与之并存在同一个地点，虽然她人并不在那个地方。
老无双其实是故意选在那个登门拜访之际，特意说有急事要告退的。
东方朝阳既然孤身回门禀告，定然会被柏叶啸废黜武功，她若在场难保不会一言不和就开打，而在武林大会之前显露出自己的身手非明智之举，因而她想想之后故意找了个理由退出，至于东方朝阳武功被废这件事她老早盘算不当一回事，那小子的武功根本就等同于无，废与不废对她而言并无差别。
前有例子琴圣亦是当年被废黜武功逐出苍松派，后来呢，因缘际会之下不也名列五大高手之一，所以被废武功其实也没啥大不了。
千算万算算不到的，是柏夫人居然在此之时此刻提出将柏灵灵许配给东方朝阳这件事。
不过静下心来仔细想想，虽然这是权宜之计，但也不出是能保住东方朝阳的一则好计。
那位善心的柏姑娘着实是相当忧心忡忡东方朝阳武功被废一事，既然能将自己的终身大事也交托出来，换作是其他人，只怕是千百个不愿意吧。
“老无双？”柏树之聚拢着眉梢，这名字不是才刚听过吗？不正是那位红衣美人？“可是那位登门拜访我家师父，却又临阵逃走的那位老无双？”
“说本姑娘逃走也太过荒谬，只不过另有要事难不成不让人先去办嘛？”
远在二十里之外的老无双正面临着一个进退两难的选择，倘若她现在不回苍松派去救下东方朝阳，这傢伙的性命恐怕不保。
这又是怎麽说呢？
依她的判断，只怕是柏叶啸已对东方朝阳起了杀心。
假如按照柏叶啸之意，东方朝阳偷学其他门派武功了不起便是被废武功逐出苍松派，可偏偏柏夫人与柏灵灵这对母女为了救下东方朝阳搅和了进来，柏叶啸一旦得知柏夫人急欲让柏灵灵随着东方朝阳一起离开苍松派，为了斩草除根，除掉东方朝阳也不过就是弹指瞬间之事。
更何况，柏叶啸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对东方朝阳起杀心，派他出去送盟主请帖那一招，便是派他去送死不是？
可倘若老无双半途而废不去找棋圣，不把他拉进这趟浑水之中，她着实是有些遗憾、心有未甘。
毕竟便是棋圣这件事勾引她踏出祁老山涉足步入江湖的啊⋯⋯
因此她进入苍松派第一个向领门的弟子寻问：“棋圣前辈是否已拜访苍松派？”
领门弟子却道：“画圣与琴圣两位前辈已到，但棋圣却尚未见其踪迹。”
便是如此，她才忽然转念起意要出来寻一寻棋圣。
虽然棋圣那日看起来似乎无心，但能做到完全无动于衷只怕也未必。
失踪的妻女、二十年来的疑问，她老无双不信棋圣真的对这一切不好奇？
至少要来问一问柏叶啸，究竟为何要做到这种地步吧？
可是眼前的东方朝阳危机难过，她心里头虽然这样两相拔河脚下却万般没有迟疑，老早在说出那一句：“我可以担保啊。”那刻便往来路回头走，直奔苍松派而去。
只盼望能多争得一刻的时间，她能在此之前赶回去救人一命。
“但送请帖给棋圣这种要事，岂是妳这位姑娘家能办的？我家师父老早便派人去请棋圣前辈，还用得着妳在此多事嘛？”柏树之深得掌门人的喜爱不是没有原因，他总是能在适当的时机适当的说话，适当的抬举他家师父，即使柏树之对老无双有无限好感，他也能无视践踏自己的心意。
老无双默默叹了一口气，两隻脚分别一左一右踢开了束缚，她练功本来就不喜爱穿着鞋，只是这段时间东方朝阳跟着老是提鞋在手，但凡看见她赤脚便会立马上前来为她穿鞋，为了免去麻烦，她便渐渐惯于脚上的束缚，可是现下这种急如燃眉的状况，她踢开束缚立马加倍了轻功，一蹬脚便轻盈腾跃飞出好几里。
东方朝阳左右张望却不见红衣佳人的身影，以前她曾经在某间小客栈躲过他不显身，可现下这种状况她依旧尚未现身，他精光地立即联想到，老无双定然还在远处赶不回身，是以他接着开口，替自己争取一些时间，嚷嚷道：
“师兄此言差矣，无双姑娘多管闲事自然有她的道理，为了确认请帖能够准确送达五大高手手中，她身上便有三张请帖在身，自然是她多管闲事的筹码，师兄怎说人家办不到呢？”
“东方朝阳！”柏树之恨恨道：“你尚未脱离本派便已心向外人，如此迫不急待究竟是为何？莫非你与那姑娘早已相好，是以非要脱离本派不可？连师父要将小师妹嫁给你你都不屑一顾？！”
柏树之气急之下便以下流眼色以男女之情揣度他人，在场众人也甚是觉得奇怪，因何东方朝阳不顾师父网开一面，仍旧执意要与苍松派脱离关係呢？
除了男女之情能圆此说之外，莫非另有隐情不成？
东方朝阳此时却也不避讳，直言说道：“无双姑娘在此段时间教了东方朝阳十招，实在是已将这位姑娘当作我真正的师父，师兄要以这样下作的眼色看待我，我着实也无话可说，虽然拜入苍松派多年，师父庇我佑我使我不致流落街头要饭，的的确确对我恩重如山，但于武功而言，还是这位无双姑娘才是我东方朝阳武学上的啓蒙恩师，既然身为江湖中人自然是以武功为宗，为了能够再精进东方势必需离开苍松派，师父对我的恩情只盼来日当有一日能报，”说到此处他的眼角泪光闪闪，又拜了一下磕头不起：“望师父成全。”
老无双这麽一听差点也要动容起来，可是那柏叶啸怎可能放过东方朝阳，势必又更是气恼了呗。
这段话果真听在柏叶啸耳里犹如刺，说到底，东方朝阳便是明摆着控诉柏叶啸未尽师父之职，半点武功也未曾教过他。
“你资质未到，师父自然尚未传授你一招半式，你又岂能用此来攻讦师父？你这孽徒着实可恶至极！”柏叶啸尚未开口，他那位左臂大徒儿柏琢之似乎被踩痛了脚，不断哇哇大叫。
他着实不明白，付出了这麽多年，这些为何都换不得一个女子的真心？
既然得不到他可不会傻傻地放了，他柏叶啸很愿意等，也很擅长等，即便这辈子永生永世等下去，他也愿意甘愿。
“既然灵儿如此锺意东方这孽徒，爹爹又岂会棒打鸳鸯？硬是将那隻鸳给打残呢？”柏叶啸既已想通透，脸上的形容忽然有所改变，变得如父亲一般慈爱祥和，语气柔软：“这苍松派门规是死的，妳我父女之情又怎会因这死规矩而有所变动？若是如此，那麽为父便废除这条规矩，东方朝阳也无需离开苍松派，如此可好？”
此言一出，至少有五个人脸色大变。
“师父？！”其中大惊叫出声的是柏琢之。
柏叶啸瞪了一眼大徒弟，不知何时他竟又偷偷进了议事堂里头站着，眼色已不似刚刚被撵走前那般失魂落魄。
柏琢之咳了一声，收敛着声音劝说：“为了东方朝阳这孽徒而更改门规，这不好吧？还望师父三思。”
这座上的某人当年便是被柏叶啸因着偷学外家武功而被逐出苍松派，柏琢之偷偷觑了一眼此人脸色，果真见琴圣脸色不佳，似乎一副山雨欲来之势。
柏叶啸听懂了柏琢之的提示，瞥了一眼琴圣，又望向画圣，前者脸色不佳后者一副无所谓，他便淡淡地四两拨千斤：“与灵儿比起来，苍松派的门规也不是非如铁一般不能改，难道我身为一派掌门还不能为这事做主吗？”
柏夫人的意图被一眼识破，柏叶啸的一句话便当下改了这情势的发展，她默默咽了一口气，闷着头并不说话。
“夫人觉得如何？”柏叶啸却偏偏来问她。
柏夫人别过了脸，淡然地说：“你是掌门人，苍松派上下由你说了算，为何来问我？”
“事关女儿终身幸福，自然要问过夫人的意见。”柏叶啸反手就将大势握在手中，他满意地笑。
他喜欢一手掌控的感觉，这些年来当盟主当惯了，权力这种东西当你尝过个中滋味之后便会成瘾，恋栈而不愿放手才是人之常情。
东方朝阳越是想要脱离苍松派，便越是不能放他展翅而去。
柏灵灵想要趁此机会脱离苍松派，那更是不能如她与她娘亲所愿。
这一点柏叶啸斟酌之后再清楚明白不过。
可这位掌门人却有一点想错了，柏夫人确然是希望将女儿送离此地，但是柏灵灵由头至尾无非只是想保住东方朝阳不被废除武功，于是配合着娘亲半推半就演成了这齣戏，当柏叶啸开口应允改此门规之后，柏灵灵便觉任务达成，其他都无所无谓。
“多谢爹爹。”
“诶，先别谢，”柏叶啸举起手阻止了女儿的喜颜悦色，嘴角努了努朝向那跪着动也不动如同石块的东方朝阳，这孽徒的脸色有些难以形容，他满意地弯起嘴角笑：“咱父女两自作多情，人家不一定领情呢。”他一边说着一边细细观察东方朝阳的表情，若如他所料这徒儿的硬气兴许会在此时爆发，如此便更能趁势将东方朝阳给拔了，也如他所愿留下柏灵灵这人质。
“多谢师父法外开恩，”东方朝阳踌躇着、迟疑着、终究还是开了口：“徒儿去意已决，还望师父能成全。”
柏叶啸在心底冷冷地笑了。
“若我偏不呢。”
“望师父成全。”东方朝阳顿了下，依旧抱持着五体投地跪姿将头碰磕在石地板上，不愿抬起身。
“师父要将小师妹许配给你，还答应不废除你的武功，你这小子还是一心想离开苍松派？！师父为了你退让至此，你这还算是为人弟子吗？”柏树之忍不住出言相骂。
东方朝阳无言以对，只能依旧保持着磕头姿势。
“所以，你也不愿意娶灵儿？”柏叶啸沉下脸冷着声音问。
东方朝阳这一趟走江湖解开了柏灵灵的身世，自然也知晓师父柏叶啸并非小师妹的亲生父亲，柏夫人如此突兀地将柏灵灵託付给他，他自然明白夫人心里的用意，他又怎麽忍心拒绝？
“如果小师妹愿意跟我走，东方朝阳自然会以性命担保小师妹的安危。”
“你的命？”柏叶啸哼哼冷道：“你的命有何可担保？这外头能取你性命者何止千千万万人？我家灵儿怎可能跟着你抛头露面受苦来着？”
“我可以担保啊。”
忽然间一个相当好听的女声，不知从何处传来。
东方朝阳嘴角微微上扬，身子骨闻声突然抬了起来，惊喜地四下张望寻着声音的主人。
“何人口出狂言？”
“本姑娘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老无双是也。”
依旧是只闻其声不见芳踪，这一回是老无双第一回在江湖上施展千里传音的内功“无影无踪”。
这个时候，她人早已在二十里之外，却一直分心在苍松派里头东方朝阳的身上，因此自她离去之后所有苍松派里发生的事她皆了然于胸。
“无影无踪”记载在老无教派武功第九门十式，与“千里传音”的原理大致相同，只是她除了声音之外，本人的某一部分也同时与之并存在同一个地点，虽然她人并不在那个地方。
老无双其实是故意选在那个登门拜访之际，特意说有急事要告退的。
东方朝阳既然孤身回门禀告，定然会被柏叶啸废黜武功，她若在场难保不会一言不和就开打，而在武林大会之前显露出自己的身手非明智之举，因而她想想之后故意找了个理由退出，至于东方朝阳武功被废这件事她老早盘算不当一回事，那小子的武功根本就等同于无，废与不废对她而言并无差别。
前有例子琴圣亦是当年被废黜武功逐出苍松派，后来呢，因缘际会之下不也名列五大高手之一，所以被废武功其实也没啥大不了。
千算万算算不到的，是柏夫人居然在此之时此刻提出将柏灵灵许配给东方朝阳这件事。
不过静下心来仔细想想，虽然这是权宜之计，但也不出是能保住东方朝阳的一则好计。
那位善心的柏姑娘着实是相当忧心忡忡东方朝阳武功被废一事，既然能将自己的终身大事也交托出来，换作是其他人，只怕是千百个不愿意吧。
“老无双？”柏树之聚拢着眉梢，这名字不是才刚听过吗？不正是那位红衣美人？“可是那位登门拜访我家师父，却又临阵逃走的那位老无双？”
“说本姑娘逃走也太过荒谬，只不过另有要事难不成不让人先去办嘛？”
远在二十里之外的老无双正面临着一个进退两难的选择，倘若她现在不回苍松派去救下东方朝阳，这傢伙的性命恐怕不保。
这又是怎麽说呢？
依她的判断，只怕是柏叶啸已对东方朝阳起了杀心。
假如按照柏叶啸之意，东方朝阳偷学其他门派武功了不起便是被废武功逐出苍松派，可偏偏柏夫人与柏灵灵这对母女为了救下东方朝阳搅和了进来，柏叶啸一旦得知柏夫人急欲让柏灵灵随着东方朝阳一起离开苍松派，为了斩草除根，除掉东方朝阳也不过就是弹指瞬间之事。
更何况，柏叶啸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对东方朝阳起杀心，派他出去送盟主请帖那一招，便是派他去送死不是？
可倘若老无双半途而废不去找棋圣，不把他拉进这趟浑水之中，她着实是有些遗憾、心有未甘。
毕竟便是棋圣这件事勾引她踏出祁老山涉足步入江湖的啊⋯⋯
因此她进入苍松派第一个向领门的弟子寻问：“棋圣前辈是否已拜访苍松派？”
领门弟子却道：“画圣与琴圣两位前辈已到，但棋圣却尚未见其踪迹。”
便是如此，她才忽然转念起意要出来寻一寻棋圣。
虽然棋圣那日看起来似乎无心，但能做到完全无动于衷只怕也未必。
失踪的妻女、二十年来的疑问，她老无双不信棋圣真的对这一切不好奇？
至少要来问一问柏叶啸，究竟为何要做到这种地步吧？
可是眼前的东方朝阳危机难过，她心里头虽然这样两相拔河脚下却万般没有迟疑，老早在说出那一句：“我可以担保啊。”那刻便往来路回头走，直奔苍松派而去。
只盼望能多争得一刻的时间，她能在此之前赶回去救人一命。
“但送请帖给棋圣这种要事，岂是妳这位姑娘家能办的？我家师父老早便派人去请棋圣前辈，还用得着妳在此多事嘛？”柏树之深得掌门人的喜爱不是没有原因，他总是能在适当的时机适当的说话，适当的抬举他家师父，即使柏树之对老无双有无限好感，他也能无视践踏自己的心意。
老无双默默叹了一口气，两隻脚分别一左一右踢开了束缚，她练功本来就不喜爱穿着鞋，只是这段时间东方朝阳跟着老是提鞋在手，但凡看见她赤脚便会立马上前来为她穿鞋，为了免去麻烦，她便渐渐惯于脚上的束缚，可是现下这种急如燃眉的状况，她踢开束缚立马加倍了轻功，一蹬脚便轻盈腾跃飞出好几里。
东方朝阳左右张望却不见红衣佳人的身影，以前她曾经在某间小客栈躲过他不显身，可现下这种状况她依旧尚未现身，他精光地立即联想到，老无双定然还在远处赶不回身，是以他接着开口，替自己争取一些时间，嚷嚷道：
“师兄此言差矣，无双姑娘多管闲事自然有她的道理，为了确认请帖能够准确送达五大高手手中，她身上便有三张请帖在身，自然是她多管闲事的筹码，师兄怎说人家办不到呢？”
“东方朝阳！”柏树之恨恨道：“你尚未脱离本派便已心向外人，如此迫不急待究竟是为何？莫非你与那姑娘早已相好，是以非要脱离本派不可？连师父要将小师妹嫁给你你都不屑一顾？！”
柏树之气急之下便以下流眼色以男女之情揣度他人，在场众人也甚是觉得奇怪，因何东方朝阳不顾师父网开一面，仍旧执意要与苍松派脱离关係呢？
除了男女之情能圆此说之外，莫非另有隐情不成？
东方朝阳此时却也不避讳，直言说道：“无双姑娘在此段时间教了东方朝阳十招，实在是已将这位姑娘当作我真正的师父，师兄要以这样下作的眼色看待我，我着实也无话可说，虽然拜入苍松派多年，师父庇我佑我使我不致流落街头要饭，的的确确对我恩重如山，但于武功而言，还是这位无双姑娘才是我东方朝阳武学上的啓蒙恩师，既然身为江湖中人自然是以武功为宗，为了能够再精进东方势必需离开苍松派，师父对我的恩情只盼来日当有一日能报，”说到此处他的眼角泪光闪闪，又拜了一下磕头不起：“望师父成全。”
老无双这麽一听差点也要动容起来，可是那柏叶啸怎可能放过东方朝阳，势必又更是气恼了呗。
这段话果真听在柏叶啸耳里犹如刺，说到底，东方朝阳便是明摆着控诉柏叶啸未尽师父之职，半点武功也未曾教过他。
“你资质未到，师父自然尚未传授你一招半式，你又岂能用此来攻讦师父？你这孽徒着实可恶至极！”柏叶啸尚未开口，他那位左臂大徒儿柏琢之似乎被踩痛了脚，不断哇哇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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