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的开始新的问题
张磊睁开眼睛，还是在这间教室里，习惯性的检查仍然是同样的结果。
高中生，无论这是穿越还是梦中，经过这一周无数次的尝试，都无法回到之前成年人的世界了，或许，之前成年人的记忆睡梦中虚假记忆的残留？自己从始至终都是张磊，从未成为过另一个个世界中的另一个平凡人？
在那个成年人的经历里，睡梦中一样会有当时真实不虚但与醒来后完全不同的记忆，睡梦中的各种听觉、触觉也同样可以在验梦时得到真切的感官体验，即使自己这个高中生的身份真的只是在梦中，又如何在梦中验证呢？
算了，活在当下。在梦醒前，继续这个张磊的人生吧。自己平时经常自我安慰不恋生、不惧死，遇到眼下这个情况，也算是检验自己能否真正做到身份和形体以外的自己吧，直到这场梦境或者这个人生结束，就知道答案了。
更何况无论哪个人生中身份，都有各种深切的牵绊、挂念，连自己此时的记忆都是两者都有，又怎么区别对哪个世界更不舍呢？
还是先解决当前问题再仔细思考这些吧——教室外令人恐惧的班主任已经黑着脸敲了敲窗扇，指了指张磊。
五分钟后即将迎来习惯性的后续动作，早读犯困睡着的张磊同学被请到教室后墙罚站，直到早自习结束。
这种情况不说每天都发生，也差不多每周都发生，或者说张磊课堂睡觉的情况每天都发生，只是被抓到的情况每周一两次……
同桌林明贵心有戚戚的看了眼张磊，等班主任离开后才轻声抱歉没尽到相互提醒的责任：唉，我刚也有点犯困，没及时发现班主任过来……
张磊擦了擦睡着时嘴边流出的口水痕迹，无所谓道：“没事，也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习惯了”。
林明贵略有些奇怪：“这几天发现你突然佛系了，之前每次被班主任抓到，你都吓得要死，怎么这几天都好像不怕她了？”
张磊：“哦，怕还是怕的，都成身体本能了，看到她的黑脸就心跳加快……不过怕也没用，该犯困还是会犯困，该被抓还是被抓，罚站太多次也麻木了。”
不过多出的另一个世界的成年人记忆并不能帮高中生张磊解决实际问题——鉴于张磊昨天犯困被抓包罚站时先时站着睡着不小心弄到了课桌，转移到教室后墙罚站时又睡着用脑袋把后墙磕的砰砰响，导致班里同学哄笑影响自习气氛的先例，今天张磊并没有再五分钟后再次被叫到后墙罚站，而是叫进班主任办公室了。
黑着脸的班主任陈彦军再次把站在面前的张磊训的狗血淋头，随后针对屡教不改的情况给出了新的惩罚：“张磊我对你是没办法了，你打电话叫家长到学校吧，我跟你父母聊一下，看你这种情况他们怎么说，都高三复读了，还不珍惜机会，你这个样子还想考上大学？”
张磊还想挣扎一下：“最近家里农忙，我妈走不开，我爸也常年在外面打工……”
陈彦军嗤笑了下：“不用找理由，家长来不了的话，你就不用上课了，直接回家吧”
张磊悄悄撇了撇嘴，心想还是同样的配方同样的味道，罚站检讨请家长三板斧。不过人在屋檐下，没什么办法，哼哈了两声就离开陈彦军办公室，思考打电话给母亲时怎么开口。
去到学校里小卖铺，用收费电话打通了家里座机，等母亲的声音传来，张磊还特意感受了一下自己对这个梦中母亲的声音反应，尊敬、害怕、惭愧，这些感受交织在一起，如此真实。
简单打了招呼了，母亲略有些惊喜的问道：“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终于想起你妈啦？还是生活费不够用了？”
张磊感受着自己心中自然升起的深深惭愧，蔓延到全身，这是几年高中的自己一次一次的伤害着母亲望子成龙的期望，每伤害一次，自己的愧疚便会深切一分，多少次夜里睡不着时会想，自己真是不孝，高中以后成绩这么差，一次比一次差，害母亲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在亲邻面前失掉颜面。
但无论如何，话总要说出口：“妈，我……班主任让我请家长……我上课又睡觉了……”
电话那头的母亲闻言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语气故作平稳的答道：“好，我知道了，我看下明天没什么事就过去，你先好好上课”。
“嗯……那先挂了”张磊挂断电话，自己的心跳加速还是难以平复下来，即使理智告诉自己这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但这个高中生的身体多年以来积累的对母亲心情不好时条件反射一般高度集中注意力察言观色、试探语气的紧张应激仍旧很难克服。
好吧，有什么办法呢，这个身体确实容易犯困，对应试学习确实难以提起兴趣，这种结果总会发生。回去着手解决才是王道，沉浸在惶恐不安和愧疚的情绪中也没什么助益。
张磊回到教室应付了下同桌林明贵的询问：“被叫去办公室批了一顿，然后让请家长了”
在身边几个差生同志的唏嘘和对班主任的不满声中，张磊坐回座位，看了下课桌上摆放满满的书堆，用力抚了下额头，然后伸了个懒腰，长出一口气。
接下来，从哪本教材开始呢？
……
仔细看了一会儿，理了下思路，语数英理化生，六科里面除了语文还凑合，大概在班级中算是上游，其他几科基本都是倒数，尤其化学徘徊在十分略多，二十分遥望不可及的状态，学渣无疑。
这节课是生物，什么时间做什么事，就从生物开始吧——翻开生物教材，发现从第一页开始的知识点就不怎么明白……没啥说的，从基础中的基础开始，抄书，从生物教材第一页开始抄……
……
路漫漫其修远兮……上午的几节课上完，这几科的教材也分别被张磊从头抄了几页，在实在提不起兴趣的情况下，为了强行集中注意力，只能采取这种眼到手到的方式，不动笔墨不读书这句话果然没错，才只是开始，抄写中已经开始发现一两个之前没注意到的知识点细节，借此加深了些印象。
学渣只能用笨办法，随着基础知识提升再逐步总结、试验适合自己的学习技巧吧。
……
中午放学了，同学们一窝蜂跑出教室奔向食堂，张磊习惯性的多坐了一会，他在等这个高中生身体记忆深刻的倩影——他初中的同学，也算好友，直到他爱情观启蒙向她告白，稀里糊涂的几个月后又被草草分手。
她叫柳霏，比早早开始读书的张磊年龄更小一岁，在同届中，应该是年龄最小的一位。她之所以同意张磊后知后觉的告白，又不明缘由的告知分手，或许也是她年龄小而懵懂的缘故，毕竟在这个智能手机尚未发布的时代，情感早熟的高中生只是寥寥。
她的样子张磊记得很清楚，梦中也常常出现，那个无论现实中遇到还是梦中遇到的人，那个张磊常常不自觉手心满是汗水而不敢牵她手的人，初中时的短发，高中时的长发，眉目清秀，言语欣然。
张磊一时难以回想起她容颜的细节，但是他知道，柳霏出现在窗外时，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发现她，然后痴痴的看着她身影在人流中穿行，与同伴语笑嫣然的样子。
张磊的教室外面就是食堂前面的开阔地，此时的食堂也并没条件设置桌椅，学生们大都围在一起蹲着吃饭，柳霏也跟其他学生一样经过张磊的教室窗外，然后排队打饭，随后又回到张磊窗外的开阔地吃饭。
他心心念念着她，看着她偶尔或是先回宿舍洗了头发，湿着长发穿着那件草绿色的上衣跟同伴一起经过张磊的窗外，他的视线总能在人群中很快找到她。
然后整个世界都随着她的笑容明亮起来。
张磊总是忍不住翻来覆去的回忆，高中时再次见到她的情景：
她从张磊的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待张磊转过身看到她，便见到当时那个世界中唯一的她，听她笑容明媚的问自己：“嘿，老同学，不认识我了嘛？”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一时间呆住了，明明时初中时熟悉的好友，为何突然变成了完全不同的感觉。
他脑中一片空白，眼中的世界仅有眼前的身影，在熙攘的商店人流中也忽然听不到别的声音。
张磊一时间竟未能答复这后来让他刻骨铭心的问候。
过了一会儿，他才恢复正常，跟柳霏聊了下高中重逢的喜悦，又相互询问了近况，便各自分开。
那天晚上，张磊过往看过的所有完全不能体会的关于爱情的文章与故事，都在他忍不住翻来覆去回忆的重逢场景中凝聚在那道身影中。
他想再次见到她，想多一次见到她。
虽然短暂恋情的几个月中，他发现自己忍不住的在完美而耀眼的她面前自觉卑微起来。
但是这个高中生少年仍然懵懂的每天中午守在窗边等待。
此刻的张磊也愿意继续这个习惯，并且，他还想要再争取一下。
高中生，无论这是穿越还是梦中，经过这一周无数次的尝试，都无法回到之前成年人的世界了，或许，之前成年人的记忆睡梦中虚假记忆的残留？自己从始至终都是张磊，从未成为过另一个个世界中的另一个平凡人？
在那个成年人的经历里，睡梦中一样会有当时真实不虚但与醒来后完全不同的记忆，睡梦中的各种听觉、触觉也同样可以在验梦时得到真切的感官体验，即使自己这个高中生的身份真的只是在梦中，又如何在梦中验证呢？
算了，活在当下。在梦醒前，继续这个张磊的人生吧。自己平时经常自我安慰不恋生、不惧死，遇到眼下这个情况，也算是检验自己能否真正做到身份和形体以外的自己吧，直到这场梦境或者这个人生结束，就知道答案了。
更何况无论哪个人生中身份，都有各种深切的牵绊、挂念，连自己此时的记忆都是两者都有，又怎么区别对哪个世界更不舍呢？
还是先解决当前问题再仔细思考这些吧——教室外令人恐惧的班主任已经黑着脸敲了敲窗扇，指了指张磊。
五分钟后即将迎来习惯性的后续动作，早读犯困睡着的张磊同学被请到教室后墙罚站，直到早自习结束。
这种情况不说每天都发生，也差不多每周都发生，或者说张磊课堂睡觉的情况每天都发生，只是被抓到的情况每周一两次……
同桌林明贵心有戚戚的看了眼张磊，等班主任离开后才轻声抱歉没尽到相互提醒的责任：唉，我刚也有点犯困，没及时发现班主任过来……
张磊擦了擦睡着时嘴边流出的口水痕迹，无所谓道：“没事，也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习惯了”。
林明贵略有些奇怪：“这几天发现你突然佛系了，之前每次被班主任抓到，你都吓得要死，怎么这几天都好像不怕她了？”
张磊：“哦，怕还是怕的，都成身体本能了，看到她的黑脸就心跳加快……不过怕也没用，该犯困还是会犯困，该被抓还是被抓，罚站太多次也麻木了。”
不过多出的另一个世界的成年人记忆并不能帮高中生张磊解决实际问题——鉴于张磊昨天犯困被抓包罚站时先时站着睡着不小心弄到了课桌，转移到教室后墙罚站时又睡着用脑袋把后墙磕的砰砰响，导致班里同学哄笑影响自习气氛的先例，今天张磊并没有再五分钟后再次被叫到后墙罚站，而是叫进班主任办公室了。
黑着脸的班主任陈彦军再次把站在面前的张磊训的狗血淋头，随后针对屡教不改的情况给出了新的惩罚：“张磊我对你是没办法了，你打电话叫家长到学校吧，我跟你父母聊一下，看你这种情况他们怎么说，都高三复读了，还不珍惜机会，你这个样子还想考上大学？”
张磊还想挣扎一下：“最近家里农忙，我妈走不开，我爸也常年在外面打工……”
陈彦军嗤笑了下：“不用找理由，家长来不了的话，你就不用上课了，直接回家吧”
张磊悄悄撇了撇嘴，心想还是同样的配方同样的味道，罚站检讨请家长三板斧。不过人在屋檐下，没什么办法，哼哈了两声就离开陈彦军办公室，思考打电话给母亲时怎么开口。
去到学校里小卖铺，用收费电话打通了家里座机，等母亲的声音传来，张磊还特意感受了一下自己对这个梦中母亲的声音反应，尊敬、害怕、惭愧，这些感受交织在一起，如此真实。
简单打了招呼了，母亲略有些惊喜的问道：“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终于想起你妈啦？还是生活费不够用了？”
张磊感受着自己心中自然升起的深深惭愧，蔓延到全身，这是几年高中的自己一次一次的伤害着母亲望子成龙的期望，每伤害一次，自己的愧疚便会深切一分，多少次夜里睡不着时会想，自己真是不孝，高中以后成绩这么差，一次比一次差，害母亲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在亲邻面前失掉颜面。
但无论如何，话总要说出口：“妈，我……班主任让我请家长……我上课又睡觉了……”
电话那头的母亲闻言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语气故作平稳的答道：“好，我知道了，我看下明天没什么事就过去，你先好好上课”。
“嗯……那先挂了”张磊挂断电话，自己的心跳加速还是难以平复下来，即使理智告诉自己这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但这个高中生的身体多年以来积累的对母亲心情不好时条件反射一般高度集中注意力察言观色、试探语气的紧张应激仍旧很难克服。
好吧，有什么办法呢，这个身体确实容易犯困，对应试学习确实难以提起兴趣，这种结果总会发生。回去着手解决才是王道，沉浸在惶恐不安和愧疚的情绪中也没什么助益。
张磊回到教室应付了下同桌林明贵的询问：“被叫去办公室批了一顿，然后让请家长了”
在身边几个差生同志的唏嘘和对班主任的不满声中，张磊坐回座位，看了下课桌上摆放满满的书堆，用力抚了下额头，然后伸了个懒腰，长出一口气。
接下来，从哪本教材开始呢？
……
仔细看了一会儿，理了下思路，语数英理化生，六科里面除了语文还凑合，大概在班级中算是上游，其他几科基本都是倒数，尤其化学徘徊在十分略多，二十分遥望不可及的状态，学渣无疑。
这节课是生物，什么时间做什么事，就从生物开始吧——翻开生物教材，发现从第一页开始的知识点就不怎么明白……没啥说的，从基础中的基础开始，抄书，从生物教材第一页开始抄……
……
路漫漫其修远兮……上午的几节课上完，这几科的教材也分别被张磊从头抄了几页，在实在提不起兴趣的情况下，为了强行集中注意力，只能采取这种眼到手到的方式，不动笔墨不读书这句话果然没错，才只是开始，抄写中已经开始发现一两个之前没注意到的知识点细节，借此加深了些印象。
学渣只能用笨办法，随着基础知识提升再逐步总结、试验适合自己的学习技巧吧。
……
中午放学了，同学们一窝蜂跑出教室奔向食堂，张磊习惯性的多坐了一会，他在等这个高中生身体记忆深刻的倩影——他初中的同学，也算好友，直到他爱情观启蒙向她告白，稀里糊涂的几个月后又被草草分手。
她叫柳霏，比早早开始读书的张磊年龄更小一岁，在同届中，应该是年龄最小的一位。她之所以同意张磊后知后觉的告白，又不明缘由的告知分手，或许也是她年龄小而懵懂的缘故，毕竟在这个智能手机尚未发布的时代，情感早熟的高中生只是寥寥。
她的样子张磊记得很清楚，梦中也常常出现，那个无论现实中遇到还是梦中遇到的人，那个张磊常常不自觉手心满是汗水而不敢牵她手的人，初中时的短发，高中时的长发，眉目清秀，言语欣然。
张磊一时难以回想起她容颜的细节，但是他知道，柳霏出现在窗外时，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发现她，然后痴痴的看着她身影在人流中穿行，与同伴语笑嫣然的样子。
张磊的教室外面就是食堂前面的开阔地，此时的食堂也并没条件设置桌椅，学生们大都围在一起蹲着吃饭，柳霏也跟其他学生一样经过张磊的教室窗外，然后排队打饭，随后又回到张磊窗外的开阔地吃饭。
他心心念念着她，看着她偶尔或是先回宿舍洗了头发，湿着长发穿着那件草绿色的上衣跟同伴一起经过张磊的窗外，他的视线总能在人群中很快找到她。
然后整个世界都随着她的笑容明亮起来。
张磊总是忍不住翻来覆去的回忆，高中时再次见到她的情景：
她从张磊的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待张磊转过身看到她，便见到当时那个世界中唯一的她，听她笑容明媚的问自己：“嘿，老同学，不认识我了嘛？”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一时间呆住了，明明时初中时熟悉的好友，为何突然变成了完全不同的感觉。
他脑中一片空白，眼中的世界仅有眼前的身影，在熙攘的商店人流中也忽然听不到别的声音。
张磊一时间竟未能答复这后来让他刻骨铭心的问候。
过了一会儿，他才恢复正常，跟柳霏聊了下高中重逢的喜悦，又相互询问了近况，便各自分开。
那天晚上，张磊过往看过的所有完全不能体会的关于爱情的文章与故事，都在他忍不住翻来覆去回忆的重逢场景中凝聚在那道身影中。
他想再次见到她，想多一次见到她。
虽然短暂恋情的几个月中，他发现自己忍不住的在完美而耀眼的她面前自觉卑微起来。
但是这个高中生少年仍然懵懂的每天中午守在窗边等待。
此刻的张磊也愿意继续这个习惯，并且，他还想要再争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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