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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书生

    张磊在这幻境中,在这龙场驿已经呆了十年,如果不是自己已经修行入门,每日都有进境之喜,又有华衣陪伴和指点,怕是也要呆的疯掉了。

    如今终于体悟第一件法器并运用自如,自然想立刻离开此地,去这幻境中的其他地方走一走,看一看。

    有时候觉得这幻境过于逼真,倒像是另一个真实的平行世界,询问华衣也没得到明确答案,只是道父亲修为通玄,幻境逼真些也是可能的,若说是送两人去了其他世界,以华衣所知,从未听闻修行人有此神通,怕只有真正的神仙才有可能了。

    冀元亨与张磊常有书信往来,近几年冀元亨信中常常提起阳明先生的事,特别是先生擢升右佥都御史巡抚南、赣时,以所属文吏及偏裨小校,不待广东、湖广合兵发至,即平数十年巨寇,朝廷上下惊为神人。如今已进右副都御史,正三品。

    这边张磊与华衣商量准备去寻冀元亨,料想他日后必有变故,否则怎应那柄剑上提示?一定要与他近些才好及时反应。

    现在张磊幻化书已参化,在这幻境中不受现实肉体限制,随意闪身便是数十丈,虽不比自己梦境无限自由,但在这幻境世界中已如同神仙般的人物了。初入这幻境世界时,因为迁就张磊,华衣虽然神魂法术与法器俱全,但也陪他慢慢步行,如今张磊能以幻化之术,在方圆数十丈内任意凭空出现或是消——,这并非遮掩凡人目视耳听的普通幻术,而是实实在在的身形瞬间消解又在另一处瞬间形成。华衣便也以缩地之术同他一起迅速前行,两人身形在荒野中骤然消失又骤然出现在数十丈外,然后又骤然消失,不日便已到达冀元亨所在的武陵。

    冀元亨见张磊夫妇上门拜访,多年交情自然大喜,热情的帮张磊二人找了住处,当天晚上便拉了张磊喝酒畅聊近些年的生活情况及学问进益,也不免多次提起老师阳明先生这些年的文治武功,高山仰止,景行景止。

    才刚见面,却不料第二日冀元亨就与张磊抱歉告别,说是刚接到老师的书信,信中老师大略讲了武昌宁王颇仰慕阳明先生学问,特意致信先生望当面求教的事,但这时先生军务繁忙,听说朝廷有意安排先生再赴福建剿匪,只是尚未正式定下,自然走不开。便安排学生冀元亨去宁王府拜访,当面致歉,并代表老师与宁王探讨下学问心得。

    冀元亨对此颇为高兴,毕竟算是老师对自己学问进益的认可,只是对张磊实在抱歉,二人千里至此寻自己,不想第二日便要暂别。张磊也只能宽慰他老师安排事情紧要,待事毕回到武陵再叙不迟。

    这边冀元亨暂时离开武陵,张磊二人左右无事,便常常在城中闲逛。

    日子久了,华衣偶尔便自行在家中打坐修行,只是张磊独自出去散心,这天张磊在街上闲逛时突然见到教坊司门口有一名年轻公子衣饰颇奢,却正被老鸨挤兑得满面羞惭,听那老鸨道:“李公子,我对你算是仁至义尽啦,这一两个月你每日过来纠缠我家姑娘,念你以前是这里常客,我每每好言相劝,你若是带了银子来,我自然是当大爷一样供着你,可你如今囊中羞涩,又不肯问家里要些银子救急,只是拿住我们来坑,每日不花钱却反复来寻我家姑娘,姑娘她面皮薄,我却一定要再提醒你,我们这里是做生意的,你若再来纠缠,别怪我用些不好看的手段了。”

    那李公子只是嗫嚅道:“我……我会寻了银子再来找杜姑娘的。”

    老鸨道:“那你可要快些,姑娘天生丽质可受欢迎的紧,若是来晚了,自然有别的公子在她房中啦。”

    李公子听到这话,又是生气又是懊恼,转身便走,却不巧撞到了张磊的身上,慌忙道歉。张磊心想幻境中事应当均有因由,故而拦住了他,笑问道:“李公子好,别急着走,你能对那杜姑娘长情,我是很佩服的,文人风流嘛,看你今日有些窘迫,刚好我刚到武陵,正没有朋友了解此地人情风貌,你若愿意交我这个朋友,我是很愿意借你些银子与那杜姑娘再续良缘的。”

    李公子这些日子已经借遍了身边朋友,虽然家里阔气,但是寻花问柳之事还是不敢跟家人张口的,此时听张磊这里有救急的可能,自然是病急乱投医,慌忙道:“小弟李子先,敢问兄长名讳?若是能救下小弟此时之急,他日必当厚报。”

    张磊笑道:“不必如此客气,我姓张名磊,字时行,厚报倒是不必,我向来是很喜欢那些文人风流的故事,子先兄既然如此痴情,相比与那杜姑娘是两情相悦,兄弟是很乐意成人之美的,不如子先兄带我去下本地最好的酒楼,你我坐下细聊。”

    李子先道:“本地最好的酒楼就是那边的清江楼了,只是小弟实在窘迫,怕是……”

    张磊道:“无妨,我是随身带着的银钱的,子先兄尽管带路就是。”

    清江楼内,张磊让酒保随便挑了几个最有名的菜上了,又叫了壶酒,这边跟李子先喝了几杯,听他细说起与那杜姑娘的事情来。

    这李子先本是外地富商子弟,刚好朝廷暂开纳粟入监,他便援例也入了太学,将来会有个科举的好前程,但他毕竟不喜读书,平时与同乡多去烟花柳巷,便结识了这位杜姑娘,一来二去两人熟识,便起了替她赎身的念头,但那杜姑娘本是红牌,身价自然不菲,李子先又不敢知会家中,哪有那么多银钱交给老鸨。

    不过这位杜姑娘时日久了,也看出李子先年轻且心性单纯,自己在这青楼行当年龄渐长,正是想要脱身的时候,相比其他恩客,李子先富商家庭阻力应当不如官宦之家或书香之家,也想就此打算,只是毕竟不敢确定李子先究竟肯对自己付出多少,以面对日后的阻力,所以此时也有些考验的心思,只是允诺李子先如果能帮她赎身,自然愿意托付终身,但却不肯主动帮他。

    李子先爱慕正炽,一口应承下来,但多日以来并没有办法借得足数银钱,只是每日寻杜姑娘诉说自己身边朋友都已借遍,实在没有办法,只请她不要失望,自己仍在努力。那杜姑娘也每每开口劝慰,却仍不肯主动帮他想办法。

    最苦的是每次寻杜姑娘时不免被老鸨嘲讽羞辱,实在难堪。

    喝多几杯,李子先更觉心中苦闷,此时对着张磊大吐苦水。

    张磊却一遍听他袒露心声,一遍扫视酒楼中的富贵客人,挑了个最不顺眼的,心念一动,神识便探知对方身体上携带的银票和碎银子,随后以幻化术凭空在那人身上分解了银票和碎银子,又凭空在自己袖中组合形成。

    张磊掏出碎银子结账,对李子先道:“子先兄,你与那杜姑娘的故事我已知晓,这是银票五百两,且拿去给杜姑娘看,如她确肯许你,你便赎她出了教坊司,多出的银子你们用来暂且安顿,到时再见。”

    李子先收到银票大为激动,只道:“时行兄大恩,我……”,一时竟然哽咽住了。

    张磊宽慰了他一会儿,让他尽快去寻杜姑娘,免得夜长梦多,再生变故。

    李子先便立刻道别,急急的往教坊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