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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毒物与毒谋

    \ufeff日上三竿,沐昕从沉睡中清醒过来,望着趴在床边睡着的阳默恩,鼻子一酸,她伸出手想要摸一下这个恨也恨不起来的男人,

    “阿嚏!”阳默恩的一声喷嚏,惊得沐昕缩回了手,也惊醒了他自己。他赶忙抬手摸摸那装睡的沐昕脑门,叹息一声,“还好,没生病。”

    “阿嚏!阿嚏!”

    “阳兄!你是不是冻着了?”路南柯端来两碗热粥。“一晚上没睡,昨晚湿衣服也没换,都靠体热烘干了吧!等会儿我上山采点药给你们煎两碗去去寒气。”

    “不用,习武之人体魄强健,没那么容易生病的!”

    “拉倒吧,我信你?”路南柯放下了热粥,顺手取来铜镜,搥在阳默恩脸上,“你看看,脸都什么色儿了。”

    沐昕实在忍不住,悄悄睁开一条隙缝,偷偷瞅了一眼阳默恩,果然那家伙脸色煞白,面颊紫红,明显就是高热引起的,怪不得他刚才摸向自己额头的手滚烫。

    路南柯正好瞥见了沐昕,抿嘴一笑,明明醒了还要装睡,想是仍在为昨晚的事情生气着呢。

    善解人意的她故意为阳默恩解释了开来,“昨晚萧浩查了下阳兄喝过的那壶清风醉,真的被人下过迷欢散诶!只听采花贼给女子下药的,没听过男子被下药的,这倒是新鲜事了。阳兄,看来那壶清风醉是衫儿姑娘故意放到你房间的,唉,可怜了阳兄,又被人下药,又被冤枉,如今又生病了,还没人心疼,啧啧。”路南柯边说便摇着脑袋,走出了屋子。

    沐昕睁开眼睛,正好与阳默恩对视,她明亮的眼中毫不掩饰对他的疼惜与自责,“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阳默恩笑眯眯的眸子里多了一份释然,他端来一碗热粥,舀起一勺放到嘴边吹了吹,喂给了沐昕。就这样一个喂一个吃的,虽然没再解释一句,但两人心里的疙瘩就此化解,有些感情藏在心底,不需过多的言语,只从眼神与行为便可获知对方的心意,这大概只有两情相悦之人才能体会得到。

    “他们俩和好了?”

    “应该是吧。”

    “为什么喜欢却不直接说出来呢?”

    “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这就叫心心相印,有些事讲究顺其自然水到渠成,不必刻意多说。”萧浩一副精通此事的模样,以大人的口吻教导着路南柯。

    两人正躲在沐昕房门口偷听屋内的动静,故而说着悄悄话。

    路南柯起身走开,撇着嘴歪头不屑道:“整得像你懂似的,”她走了两步似乎想明白了什么,转头单手摸着下巴,坏笑着看向萧浩,“哦,原来师父是有经验的,所以才懂啊!”

    跟在一旁的萧浩急得口吃,“哎,哎哎,你,你可别瞎说啊,我,我才…才不是像你想的那样,才没有经验呢。”

    “那你装什么明白?还顺其自然,水到渠成,心心相印,你跟我这拽词儿呢?”两人说话间已快步走到院里,路南柯顺势拿起了药篓,大喊道:“四娘!借药篓一用!”

    远处正挂着串串火红辣椒的四娘转头白了她一眼,“这孩子,要用就用呗!当自己家一样!”

    路南柯和萧浩对视一眼怡然而笑,四娘耿直爽快如家中长辈一般可亲,和心思深沉的衫儿完全不同啊。

    萧浩一把抢过药篓背在身上,“谁说没有经验就不懂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更何况……”他似乎差点说漏了什么,连忙止住了话头。

    这欲言又止的话音被路南柯抓了个正着,她学着阳默恩的奸笑堵在萧浩前面,“更何况啥呀,师父?”

    萧浩见路南柯凑到自己面前,两人一个俯项一个仰视的,隔着两只手掌宽的距离,他不觉心跳加快,脸刷地泛起红晕,赶忙错开路南柯,向前面跑去,“更何况今日便要赶路,我们还是快点采药去,好让那对鸳鸯喝了妥妥上路啊!”

    “这话听着像要给人送走似的!”

    “哈哈!”

    路南柯跟上萧浩,两人一路向山上行,一路不停地斗嘴取乐,这般快乐时光在往后荆棘密布的岁月里,常常成为路南柯心房美好的一束光,伴随着她前行。

    在这农忙之期人来车往中,两人都未注意到,身后一个纤细身影一路远远尾随。

    “行不行啊?”

    “我不行不还有师父你吗?”

    两人对视拈花一笑,这里是山间客栈附近的潭子山,二人正走在南边半山腰处,此地山路险峻,小路狭窄只容一人通过,脚下即是悬崖石壁。

    萧浩在路南柯身后展着双臂小心护着,生怕她毛毛愣愣掉下山崖,心里不禁感叹她怎么胆子这么大呢,这种地方还能如履平地。

    路南柯看见左前方山坡一株山葛,兴奋地拽着萧浩往前跑去,“挖点葛根回去吧!”

    萧浩胆战心惊的护着一惊一乍的路南柯跑到那株山葛前,立时蹲下拿起手镐开刨,边考验着路南柯,“那葛根治疗伤寒的药方是什么?”

    路南柯帮着挖土,边咬着下唇仔细回忆,“嗯……元神医开过的方子中有说过,治数种伤寒,葛根四两,水二升,入豆豉一升,生姜汁少许,煮取半升服。”

    萧浩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歪头夸赏路南柯,“行啊,我路爷还是很聪明的!”

    路南柯在一旁颠头耸脑,满是得意,“那是,我可没白在悬壶堂打了三个月下手呢!”还不忘比划三根手指头。

    萧浩点头咂嘴,看着路南柯这难得的轻狂样子,不由得冁然一笑,“那你可知葛根能解什么毒?”

    这一问,倒是难住了路南柯,虽然在元神医的医馆里时不时能学到几个简单的方子,可又没真正研习过医术,哪里懂得各种草药的全部配方呢?她只好站起乖乖行了一揖礼,“求师父赐教!”

    “那好吧,记好了徒儿!”萧浩故作沈然,清清嗓子道,“世人大多数以为鸩毒无解,其实不然,能解此剧毒的,便是这寻常的葛根了。”

    “先等一下,什么是鸩毒?”

    “鸩鸟啊,没听说过?”

    路南柯摇摇脑袋,睁睁望着萧浩。

    “鸩鸟,黑身赤目,喜以蛇为食,且多食毒蛇。因此,取其一羽入酒杯一拂,饮后即烂肠胃。”

    路南柯听得有些毛骨悚然,抱臂感叹道,“世间竟有此厉害的毒物?”

    萧浩浅笑一声,“嗨,这算什么,世间的毒千千万,不过都是一物降一物,万物相生相克嘛,掌握其中识知,就没什么可怕的。”

    他顺手摸了摸路南柯脑袋,“不怕不怕哈!”

    路南柯嫌弃的撅起嘴巴,把他的手扒拉到一边,“有泥!”

    “对哈,忘了。”萧浩得着天大便宜似的低头暗笑,继续飞快刨着泥,“急用葛粉三合,水三盏调服,便可在中鸩毒者气绝欲死之前救回。”

    路南柯默默记下这个方子。

    半柱香后,挖出了根红薯大的葛根,两人乐得手舞足蹈,比挖到金子还开心。

    二人正欲原路返回,呼闻远处山坳传来一声“救命!”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胜过常人,萧浩放眼望去,立时判定声音来自前方山坡下的山坳,只是那里地势陡峭,碎石居多,便打定主意前去查看。

    他放下药篓,伸手拦住着急前去的路南柯,“我去救人!你留在这儿等我回来。”

    他锐意的眼神让路南柯难以拒绝,她明白萧浩是担心前方路险难行,与其同去给他平添负担,不如等在原地待他平安归来。

    路南柯点点头,“小心!”

    萧浩掠下山坳,步履如飞,脚尖点过地面一步飞出几丈,很快便没了踪影。

    等候原地的路南柯还是耐不住性子,跟着萧浩行去的路线向山坳走去,忽而又听见一声呼喊,比上次那声音近了许多,她顺着山坡匆匆向下走去,每走一步,脚下碎石便会不住的翻滚下去,她小心扶着树木作为依仗,伸长双臂抱住一棵又一棵树木朝下走去,使得她在峻峭的山坳中平稳下行,一边喊着:“有人吗?”

    只听前方不远“啊”的一声,路南柯觉得有些耳熟,不过是女子的声音,大概都差不多,也没多想,她加快步伐向前方冲去。

    直至冲到了一棵巨大杉树附近,路南柯被一根麻绳绊倒,脚下一软,掉下一见方的两人高深井中,那根麻绳绑在树上的绳结被她这一绊也随之松脱开来。

    路南柯摔到井底,只觉得腰酸背痛,她抬眼一看,随着她一同降落的,还有一根一人粗的圆木,垂直砸向倒在井中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