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迷 » 女频频道 » 残梦浮生 » 第五十三章 好戏开场(暂时先发到这里,从头再来,重写中)

第五十三章 好戏开场(暂时先发到这里,从头再来,重写中)

    看了几场戏,天已落黑,三人在那热情妇人的引路下,来到了城西一间小小客栈内。

    原来妇人便是这客栈的老板娘何姨,她独自一人经营着这间六家客栈。

    路南柯询问为何取名六家,何姨指着这栋小小客栈的六间客房,三人便明了了。

    何姨举炊,三人则坐在客栈大堂,品茶散聊。

    路南柯从包袱里掏出一本册子,又去寻何姨找来了笔墨。

    黄册上几个醒目大字引起了王俊逸的注意。

    王俊逸将脑袋凑了过来,盈着那双清亮眸子,波光微动,“为什么叫《秘事记闻》啊?诶?旁边还有几个小篆,写的什么?”

    路南柯正过册子,让他看个清楚,“因为是秘密啊。”

    “哦,私人札记,不准翻看。”王俊逸展颜一笑,逗趣道:“这么写,别人会更想看的。”

    路南柯皱着眉头,“谁会那么不要脸啊。”

    “我啊!”王俊逸哈哈一乐,姜东离也跟着偷偷熙笑。

    头一次见到王俊逸坏坏的模样,路南柯鄙视的“切”了一声,嘴角却挂着甜甜的微笑。

    看起来沉默规矩的一人,竟也有这么顽皮的一面,是个有趣的人啊。

    路南柯认真在一旁奋笔疾书,王俊逸敛起目光,并未偷看,只是待路南柯停笔,他才忍不住问起,“你写的什么?”

    路南柯大大方方将那本《秘事记闻》展开递给他,“就是今日听到的戏曲,记录下其音调、词曲、情绪。”

    王俊逸认真翻起了册子,厚厚一本册子,已经用了半本,前半本皆记录着桔古夫子传授的乐曲技巧等等,他沉下心思,用心学习。

    姜东离在一旁无聊的很,随口问起:“路……小师姑,你最喜欢哪首乐曲?”

    路南柯仔细搜寻着自己熟知的乐曲,应道:“《广陵止息》。”

    “我也喜欢。”一旁仍在低头看着札记的王俊逸,划然兴奋地插了这么一句。

    姜东离则给出了不同的看法,“这首曲子满了慷慨激烈的情绪,与琴“清微淡远”之特征大相异趣,失了玉琴静心之音,未免起了反作用,倒叫人生起激愤之情。”

    “我不这么看。”路南柯摇着头,放下茶杯,认真辩谈道:

    “既是乐器,演奏的乐音必定会有多面性,为何偏要将其固定在条条框框之内?

    那岂不是如同威严顽固的父母在儿女身上施加桎梏,非要叫人沿着自己所规定的路去走完一生,让人不得释放?

    荀子在《乐论》中谈到:‘凡奸声感人,而逆气应之,逆气成象,而乱生焉。正声感人,而顺气应之;顺气成象,而治生焉。’

    琴音奏出欢愉平静的雅音,可触发人心积极情感的释放,让人心境豁达舒畅,

    而人心为悲伤、难过、愤怒等消极情绪所控之时,听到与心境相同的乐曲,似乎会让心头郁闷加重,实则鉴赏乐音之时,蕴积心底的苦涩亦可得到宣泄疏导,情绪反而会得到缓和,趋于平静。

    这便是乐音的另一妙用,诱发、疏导与净化。

    故此,不论琴音所奏的是平静或激愤、是欢喜或愁绪的乐曲,只如对症下药一般,因人而异罢了。”

    王俊逸对她的独见之明颇为赞赏,他笑微微道:“所谓智者见智,仁者见仁嘛。”

    姜东离点头认可,继续问道:“除了这首呢,还喜欢哪首乐曲?”

    “《凤求凰》,曲调十分打动人心。”

    姜东离满脸的问号:“不是刚说过情爱没劲吗?”

    路南柯义正言辞说道:“这是两码事,我说的是男女之间的情爱故事没劲,咱们现在谈论的不是曲调嘛。

    此曲音节流亮,感情热烈奔放而又深挚缠绵,入耳便可触动人心,叫人随着曲调牵引泛起浓浓情意,实为妙曲啊。”

    姜东离越发来劲,争执道:“没有男女情爱,哪有《凤求凰》这名曲的问世呢?”

    “我那片面之语只代表我个人的想法,又不是在否认情爱一事。在这滥情之世,若是有一生只许一人之心这般天长地久之真情,即是比性命更为珍贵的。”

    这一语之深切,即表明了路南柯心中对爱情的至纯之追求向往,她并不是不相信爱情,只不过她还没遇到,让她愿意付出一生,甚至付出性命也要追随爱慕的那个人。

    同样单纯且对爱情有着至高追求的王俊逸,心底极度认可她的观点,一生心中只能为一人所动,心中只放一人,足矣。

    多情种子姜东离,对路南柯的观点不置可否,在他眼中这只是未经世事的稚子脱口而出的天真言语,一个男人或女人,怎么可能会一生只爱一人呢?

    王俊逸对《秘事记闻》爱不释手,因其记录的是桔古夫子所授乐音之精髓,一涉及到音律便如痴子的他,带着期盼的热烈目光望向路南柯,“这本《秘事记闻》,借我一阅吧。”

    路南柯痛快点头,“没问题。”

    这等好事怎能落了姜东离?他脑中灵光一闪,急忙搭茬道:“那你能否帮我誊抄一份?”

    说完了这话,他得意地翘起了二郎腿,哼着小曲端起了茶杯,暗自庆幸自己这脑袋转得太快控制不住啊,如此捷径竟也被他轻易捡漏了!不费半分力气便得来一份精品札记,岂不美事一件?

    王俊逸却无情给了他当头一棒,“你自己学,自己记,”

    他板着脸,严肃说道:“别人记的,那是别人的领悟心得,你不一定能看得懂,也不一定能适合你修习音律。”

    看王俊逸这严厉劲儿怪有夫子风范的,不愧是夫子的徒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路南柯开怀一笑,及时圆场道:“有时间帮你誊抄一份,虽不一定适合你,但你可以借鉴一下。”

    姜东离这脸色刚经历了晴转阴,阴转晴,王俊逸却又不留情面来了一句,“你自己抄,”

    他转过脸,宜笑温柔地对路南柯说道:“那你帮我誊抄一份吧。”

    姜东离一拍桌子,愤愤不平道:“哎,怎么不许小师姑给我抄,却让她给你抄呢?你这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王俊逸绷着脸:“怎么,不行吗?你太懒了,反正,你自己抄一份。”

    “唉,”姜东离趴在了桌子上,微微昂首可怜巴巴的望着二人,叹息道:“命苦啊。”

    王俊逸与路南柯视线又撞到了一起,贼笑一霍。

    一夜无事。

    姜东离黑着眼圈走出房间,这小小客栈一早就嚷着他的抱怨声,“王俊逸,你这呼噜声也太大了,在你隔壁都睡不着啊。”

    王俊逸从房间窜出来,捂住了他的嘴,拖回了屋内。

    第二日,桔古夫子仍然不知所踪。

    三人仍然是去了奇异坊,准备把所有的戏全部听一遍,白日看戏,夜间回六家客栈讨论交流,日渐熟络。

    第三日,桔古夫子仍未露面,路南柯的饭量,也从一顿一碗干饭,减成了一顿半碗稀粥,肚子没饱,可心里实在堵得下不去。

    王俊逸看着她日渐消瘦,也跟着愁绪满腹,姜东离则每每劝解,让她多吃点。

    第四日,三人走在去往乐坊的路上。

    余钱街北方传来动人乐音,引得街上人流如潮,纷纷向北寻音而去,一刻钟后,三人跟着来到了一间名为瑞客轩的舞坊前,随拥挤的人群走进了这家新开张的庞大舞坊。

    堂内四周皆坐满了客人,三五人一簇,围着一张小茶几落地而坐,来此的皆是男子,一个个睁大了色眼,盯着中间台子上那些身姿曼妙的舞姬。

    舞姬皆是异国女子,柳眼梅腮的面庞涂着妖艳浓重的妆容,眉间有一朵如火焰摇曳的紫色花朵,淡青色面纱下吊着一串薄薄的金叶,上身只着了一件裹胸短衣,腰下的各色薄纱长裙如百花齐开让人神摇目眩。

    舞姬们扭动着细如杨柳的腰肢,裸露着水嫩的肚皮,舞步如轻燕飞舞,鸾回凤翥。

    别说这台下楼上围观的几十号汉子垂涎三尺了,就连路南柯这个唯一混迹其中的女子都咋舌瞠目,接连拍手叫好。

    台子两侧,是这动听妙音的演奏者,着装虽与台上舞者无异,手中奇异乐器却十分惹眼。

    “那是什么乐器啊?”路南柯大声询问着左侧二人。

    姜东离早已一心扑在那些舞姬身上了,若不是身旁两人在,这会儿恐怕早就到前排与那些娇娘勾戏了,哪里还听得见路南柯的问题。

    王俊逸低下头,贴近路南柯的耳畔,手指着那些乐器逐个介绍,“最左边那位女子,放在腿上演奏的梨状七弦琴,叫维纳琴;最右边那位女子弹奏的十一弦羊皮琴,叫沙乐琴;左后那女子横吹的六孔竹笛,叫班苏里笛;右后那女子腰间的两只鼓,叫塔布拉鼓,右手高音鼓称为达颜,左手低音鼓称为巴颜。”

    “你怎么懂这么多?”

    周围的乐音与嘈杂的捧场声让王俊逸如失聪一般听不清,他只好低头贴得更近了一些。“啊?”

    路南柯转过头,离他的俊美脸庞只余一指距离。

    他的气息轻柔拂面。

    她的长睫媚媚微颤。

    须臾之间,二人的世界时空凝滞,万物寂籁,唯独心跳声愈渐清晰强烈。

    愣住片时,在脸红之前,两人羞赧的转回头,错开了视线。

    王俊逸抓住了路南柯的手臂,又贴近了她耳畔,说道:“我们走吧。”

    如此亲密的举动对路南柯来说,似狂风暴雨般不停地在摇晃着她的心房。

    更要命的是她也不明白,为何反感与旁人接触的她,偏偏不介意他的一再碰触呢?

    她努力关紧心窗,清了杂念,抬头贴近他的耳畔,说道:

    “既然要学会辨明美丑,定要感知丑所包括的每一种乐音,能给众人带来什么样的情绪起伏,这些都要观察,对吧。学百家所长,去其糟粕嘛。”

    她拍了拍王俊逸手臂,让他看看身边的姜东离,又故意大声喊道:“便如瑞客轩的乐音,配上这艳女蛮腰,便叫人纵生淫念,两眼放光啊!”

    两人心有灵犀,同时挂着坏笑看向姜东离。

    姜东离脑子转得多快啊,回头的瞬间便将借口找妥了,他冲着两人嘿嘿一乐,一臂搭在了王俊逸肩上。

    解释道:“我这不也是在研究其音律奇异之处嘛。”

    三人谈笑间,楼上一间半掩的房门内,透出冷冽如刀的目光,薄唇微动,“果然没叫我失望,身边又换人了。”

    房内,一位姿色妖姣绝世的女子,身着绛色轻纱,屈身道:“可需诺伊做些什么?”

    背对着他的那位身材高挑的男子,举起一手。

    名为诺伊的女子见此手势,没有再多问一句,挺直了身子,站在那位男子身旁,一起望向一楼的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