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探子(2)
此时计灵应被缚于炭窑之中，几番挣扎，终究徒然无用，心中不免绝望。自己逃脱出来，没有落入童安手中，却莫名其妙的被这铁匠老儿迷晕，便要烧死在这窑里，真是好没道理。这两个老儿不知道怎地做了孟贤的爪牙，知道自己带了紧要物事，又说什么不要节外生枝，稀里糊涂的就要自己性命，当真冤枉。
正气恼间，突听得外面一阵轻轻的脚步声走近，接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眼前闪起忽明忽暗的火光，只见一个小孩，手拿火把，站在自己头顶。计灵应仰面躺着，借着火光，见自己所处之处，也是一间屋子，屋内靠里侧是一个小小的炭窑，窑洞不大，刚好把自己放在里面，自己头朝洞口，先前洞口用木板挡住，刚被那小孩拿开。
那小孩将头凑近计灵应眼前，脸上仍是花黑一片，只见他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本是天真烂漫的年龄，若是平时见了这般模样，倒觉颇为滑稽可笑，然而此时此地之下，教人不由得害怕。
那小孩将火把伸进洞里，伸头探望，又伸手扒拉了几下窑壁的木块，想是在看木块的数量。计灵应不知这小孩要干什么，想起耿义先前之言，想必现在便要过来烧了炭窑，却怎地让这小孩过来。心中又想道：“这两个老儿时时备了迷药，显然不是什么好人，那酒家只怕也是黑店。他们教这小孩过来杀我，想来是让这小孩自小便跟他们作恶。瞧这小孩模样，只怕也不是第一次了。”他思虑至此，惊惧之下，嘴里发不出声音，脑袋不住晃动。那小孩看了，更觉欢喜，呆滞的眼神中竟有些喜悦的光芒，他将火把拿出，插到一旁，一双乌黑的小手抱住计灵应的脑袋，不让晃动。计灵应只觉得那小孩双手冰冷异常，恰如寒冰放在头上，心里惊讶，脑袋不由停了晃动。
那小孩见计灵应不再挣扎，似乎甚为满意，双手搓了搓，碳灰从手上簌簌落下，掉到计灵应脸上。计灵应怕眼中进了灰尘，连忙闭上眼睛，再睁开眼时，只见小孩已走到房间一角，弯腰取了什么东西，转过身来，昏暗的火光中看的真切，竟是一把明晃晃的短刀，那短刀计灵应再熟悉不过，正是自己的随身佩刀。
那小孩将刀虚空劈了两下，走到计灵应跟前，在计灵应左肩比划了两下，摇了摇头，又放到右肩，比划了两下，似乎是在看从哪里砍下去合适。计灵应暗道：“这小孩是变了注意，可是要砍了我么？”眼见明晃晃的短刀在自己眼前比来比去，自己动弹不得，也有些惊惧。
那小孩半蹲在地，左手按住计灵应额头，右手提起刀来。那炭窑洞口不高，短刀提得尺半，便被洞顶挡住。那小孩手起刀落，一刀便砍在计灵应右肩上。小孩力气固然不大，短刀不能提高，又使不了劲，然而刀刃锋利，这一刀下去，肩膀被砍了一个口子，虽然刀口不深，却也疼痛。那小孩嘴里呜呜两声，脑袋摇了摇，想是对自己的刀法并不满意。看看短刀，提刀再砍，呼呼的一连七、八刀砍将下去，刀背在洞顶碰得叮叮作响。
其时已是夜晚，外面冷风呼啸，吹打在屋顶茅草上，发出啪啪的声音；屋内火光摇曳，光影明暗之间，小孩花脸上略带笑意，挥刀乱砍，说不出的诡异可怖。
那小孩力气既小，刀背碰撞下，准头又极差，每刀落处，不是在右肩，就是在前胸右臂，计灵应也不知被砍了几个口子，已然忘却疼痛，闭了眼睛，只盼那小孩将刀横砍，就着脖子一刀下去，反而痛快。然而那小孩似乎颇觉有趣，花脸带笑，每刀下去，嘴里便发出呵呵之声，却不愿一刀将他砍死。
正绝望间，突听得“啪”的一声轻响，自己顿感双臂一松，却是上身捆绑的绳索被那小孩砍断，计灵应睁开眼睛，见那那小孩浑然不知，正举刀再砍。情急之下，计灵应双臂运劲，捆绑在身上的绳索全部松开，他左手撑地，右手挥拳向那小孩击去，这一拳用尽全力，那小孩飞出老远，躺在地上，不再动弹。
计灵应赶紧从炭窑中爬出来，解了身下的绳索，走到小孩跟前，只见他双目紧闭，脸上仍带着笑意。计灵应怒从心头起，拾了短刀，便要向那小孩砍还几刀。举刀在空中，又放了下来，暗道：“这小孩年龄尚小，看起来又痴呆，我与他计较什么？倘若不是他挥刀乱砍，也解不了我身上的绳索。”这般一想，对那小孩的怒气便消散一半。他看了看自己的刀伤，幸而大半被绳子挡住，入肉不深，倒无甚大碍。他俯下身来，伸手探那小孩的鼻息，但觉气息微弱，一把脉搏，只是微微跳动，看这情形，已是命不久矣。自己在情急之下，这一拳自是十成功力，这小孩怎能经受得住。他心中竟是略有愧疚，见那小孩气息奄奄，躺在地上，身体冰凉，甚为可怜，见炭窑旁有些生火的干草，抱了些过来，盖在小孩身上，拿了火把，走出门去。
穿过一间放碳的屋子，便是铁匠炉，此时炉火尚温，屋内倒也热乎，计灵应又折返回屋，将小孩抱到烘炉旁放下，将那些干草，又盖在他身上。他心知小孩不久便死，不过临死之前，让他好受一些。然后在铁匠铺到处找寻一遍，却没有找到箭簇，不知被耿义放到了哪里。
计灵应也不再找寻，他躲在一边，想要等那铁匠过来，暗地里制住他，等了一会儿，四周寂然无声，不见人来。心中疑惑道：“这小孩在这里已是耽搁许久，为何这老儿并不起疑，还未寻来？“他心中焦躁，料想耿、张二人尚在商议，不知这几人要行何不轨之事，却去探他一探，当即走出铁匠铺子。
正气恼间，突听得外面一阵轻轻的脚步声走近，接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眼前闪起忽明忽暗的火光，只见一个小孩，手拿火把，站在自己头顶。计灵应仰面躺着，借着火光，见自己所处之处，也是一间屋子，屋内靠里侧是一个小小的炭窑，窑洞不大，刚好把自己放在里面，自己头朝洞口，先前洞口用木板挡住，刚被那小孩拿开。
那小孩将头凑近计灵应眼前，脸上仍是花黑一片，只见他咧嘴一笑，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本是天真烂漫的年龄，若是平时见了这般模样，倒觉颇为滑稽可笑，然而此时此地之下，教人不由得害怕。
那小孩将火把伸进洞里，伸头探望，又伸手扒拉了几下窑壁的木块，想是在看木块的数量。计灵应不知这小孩要干什么，想起耿义先前之言，想必现在便要过来烧了炭窑，却怎地让这小孩过来。心中又想道：“这两个老儿时时备了迷药，显然不是什么好人，那酒家只怕也是黑店。他们教这小孩过来杀我，想来是让这小孩自小便跟他们作恶。瞧这小孩模样，只怕也不是第一次了。”他思虑至此，惊惧之下，嘴里发不出声音，脑袋不住晃动。那小孩看了，更觉欢喜，呆滞的眼神中竟有些喜悦的光芒，他将火把拿出，插到一旁，一双乌黑的小手抱住计灵应的脑袋，不让晃动。计灵应只觉得那小孩双手冰冷异常，恰如寒冰放在头上，心里惊讶，脑袋不由停了晃动。
那小孩见计灵应不再挣扎，似乎甚为满意，双手搓了搓，碳灰从手上簌簌落下，掉到计灵应脸上。计灵应怕眼中进了灰尘，连忙闭上眼睛，再睁开眼时，只见小孩已走到房间一角，弯腰取了什么东西，转过身来，昏暗的火光中看的真切，竟是一把明晃晃的短刀，那短刀计灵应再熟悉不过，正是自己的随身佩刀。
那小孩将刀虚空劈了两下，走到计灵应跟前，在计灵应左肩比划了两下，摇了摇头，又放到右肩，比划了两下，似乎是在看从哪里砍下去合适。计灵应暗道：“这小孩是变了注意，可是要砍了我么？”眼见明晃晃的短刀在自己眼前比来比去，自己动弹不得，也有些惊惧。
那小孩半蹲在地，左手按住计灵应额头，右手提起刀来。那炭窑洞口不高，短刀提得尺半，便被洞顶挡住。那小孩手起刀落，一刀便砍在计灵应右肩上。小孩力气固然不大，短刀不能提高，又使不了劲，然而刀刃锋利，这一刀下去，肩膀被砍了一个口子，虽然刀口不深，却也疼痛。那小孩嘴里呜呜两声，脑袋摇了摇，想是对自己的刀法并不满意。看看短刀，提刀再砍，呼呼的一连七、八刀砍将下去，刀背在洞顶碰得叮叮作响。
其时已是夜晚，外面冷风呼啸，吹打在屋顶茅草上，发出啪啪的声音；屋内火光摇曳，光影明暗之间，小孩花脸上略带笑意，挥刀乱砍，说不出的诡异可怖。
那小孩力气既小，刀背碰撞下，准头又极差，每刀落处，不是在右肩，就是在前胸右臂，计灵应也不知被砍了几个口子，已然忘却疼痛，闭了眼睛，只盼那小孩将刀横砍，就着脖子一刀下去，反而痛快。然而那小孩似乎颇觉有趣，花脸带笑，每刀下去，嘴里便发出呵呵之声，却不愿一刀将他砍死。
正绝望间，突听得“啪”的一声轻响，自己顿感双臂一松，却是上身捆绑的绳索被那小孩砍断，计灵应睁开眼睛，见那那小孩浑然不知，正举刀再砍。情急之下，计灵应双臂运劲，捆绑在身上的绳索全部松开，他左手撑地，右手挥拳向那小孩击去，这一拳用尽全力，那小孩飞出老远，躺在地上，不再动弹。
计灵应赶紧从炭窑中爬出来，解了身下的绳索，走到小孩跟前，只见他双目紧闭，脸上仍带着笑意。计灵应怒从心头起，拾了短刀，便要向那小孩砍还几刀。举刀在空中，又放了下来，暗道：“这小孩年龄尚小，看起来又痴呆，我与他计较什么？倘若不是他挥刀乱砍，也解不了我身上的绳索。”这般一想，对那小孩的怒气便消散一半。他看了看自己的刀伤，幸而大半被绳子挡住，入肉不深，倒无甚大碍。他俯下身来，伸手探那小孩的鼻息，但觉气息微弱，一把脉搏，只是微微跳动，看这情形，已是命不久矣。自己在情急之下，这一拳自是十成功力，这小孩怎能经受得住。他心中竟是略有愧疚，见那小孩气息奄奄，躺在地上，身体冰凉，甚为可怜，见炭窑旁有些生火的干草，抱了些过来，盖在小孩身上，拿了火把，走出门去。
穿过一间放碳的屋子，便是铁匠炉，此时炉火尚温，屋内倒也热乎，计灵应又折返回屋，将小孩抱到烘炉旁放下，将那些干草，又盖在他身上。他心知小孩不久便死，不过临死之前，让他好受一些。然后在铁匠铺到处找寻一遍，却没有找到箭簇，不知被耿义放到了哪里。
计灵应也不再找寻，他躲在一边，想要等那铁匠过来，暗地里制住他，等了一会儿，四周寂然无声，不见人来。心中疑惑道：“这小孩在这里已是耽搁许久，为何这老儿并不起疑，还未寻来？“他心中焦躁，料想耿、张二人尚在商议，不知这几人要行何不轨之事，却去探他一探，当即走出铁匠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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